第67章
那枚玉佩外刻一条细鳞水龙,龙首朝东,龙尾朝西,盘作一只圆环,
环中镌写“高阳”二字,
雕镂得十分68精美。而且玉佩的质地68光滑温润,
品相绝佳,
诚如谢云潇所言,必是御用的稀世珍宝。
华瑶心生一计,
低声道68:“八皇子的贴身之物,
出68现在了何近朱手中,
可见八皇子与何近朱关系匪浅。我的七个兄弟姐妹里68,唯独八皇子一人不68擅读书,
不68喜练武,皇帝看他不68顺眼很久了……”
白其姝忽而勾唇一笑,更显得轻廉寡义:“您怀疑八皇子不68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华瑶眼中满是笑意,还打了个响指:“何近朱武功之高,世所罕见,
倘若他以十分68之十的诚心,
去侍奉皇帝,必能稳固自身的根基。可他除了皇帝以外,
还有皇后68这个主子。我骂皇后68一句,
他恨不68得杀我全家,他死前还紧紧地68攥着八皇子的玉佩,
这其中的缘故,昭然若揭,八皇子恐怕是他的亲儿子。”
白其姝的长发浓密如鸦羽,
其中一缕被她68缠在指间,绕了好几圈。她68身子微斜,轻扶华瑶的肩头,发尾扫过华瑶的脖颈,送来阵阵酥筋软骨的幽淡香气。
华瑶向来喜欢她68的亲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68对,顺势牵起她68的衣带,听她68对自己耳语道68:“何近朱之所以牵挂八皇子,恐怕也是因为,皇后68权倾朝野,八皇子有望登基。男人嘛,总是离不68开权势的,在何近朱眼里68,八皇子就是太子,也是他未来的倚仗。男人不68一定会爱惜自己的孩子,比起孩子,大多数男人更爱自己的面子……”
烛火黯淡,闪烁不68止,谢云潇忽然把烛台推到另一边,发出68一阵轻微的响动。
白其姝在心底嗤笑一声,挑衅般地68抱起华瑶的手臂,又说:“只要您把水龙玉佩交给皇帝,皇帝肯定会怀疑八皇子的出68身。您之所以杀了何近朱,无非是为了保全皇族的脸面。”
华瑶点了一下头:“确实。”
“殿下,”杜兰泽插话道68,“庙里68的僧人告诉我,赵惟成亲自把岳扶疏送到了宏悟禅师的面前。”
华瑶没听懂她68的意思,不68由问道68:“所以呢?”
杜兰泽微微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您可以密报皇帝,您遇到了一个局中局。晋明假死,金蝉脱壳,现已逃往秦州,正在密谋造反——这并非空穴来风,康州和秦州近来都有农民举旗起义,晋明就是秦州起义的主使68。而他的谋士岳扶疏、他的母亲萧贵妃串通一气,只为嫁祸于您,掩护他的反叛。”
“原来你也能这么阴毒啊,”白其姝感叹道68,“我先前还以为,杜小姐只会用阳谋呢。”
杜兰泽仿佛没听见白其姝的戏谑,自顾自地68讲述道68:“虞州提刑按察使68司知事,乃是赵惟成现在的官职……”
其实杜兰泽只见过赵惟成一面。
但看赵惟成的神态、举止、言辞,杜兰泽猜测,赵惟成与岳扶疏并无私交。
因此,杜兰泽略有一丝不68忍,犹豫了一瞬。
白其姝见缝插针:“赵惟成,赵大人,原本68是风光无限的御前带刀侍卫,但他命薄福薄,瞎了一只眼,对皇族多有怨恨,甘愿投靠岳扶疏,陷害四公主清白。”
杜兰泽与白其姝四目相对,白其姝又说:“虞州是何近朱的老家,皇后68是何近朱的主子。何近朱在虞州搜罗美人,贿赂京城的各路官员。四公主的侍女罗绮,二皇子的侍妾锦茵,原也是何近朱掳来的一对姐妹,姐妹二人均为皇后68所用,成了皇后68的眼线。”
白其姝讲完这一段话,稍作停顿,杜兰泽又继续道68:“在山海县境内,公主察觉罗绮形迹可疑,将她68收押拷问,她68供出68了何近朱的罪行68,起初公主并不68相信她68的供词……”
华瑶点点头,认真道68:“直到我亲眼瞧见何近朱随身佩戴八皇子的水龙玉佩。”
杜兰泽总结道68:“事关皇族血脉,不68可不68慎重。”
华瑶幸灾乐祸,极小声道68:“哈哈,如果皇后68真给我父皇戴了绿帽子,父皇肯定会勃然大怒,气都气死了。”
天68色更深,烛光更淡,谢云潇拿出68火折子,又点燃了一盏油灯。他为华瑶备好了纸笔,提醒道68:“事不68宜迟,你立即动笔,写完密信,八百里68加急传回68京城。”
“好!”华瑶挽起袖子,边写边说,“事关重大,不68止我要写信,云潇也得写一封信,寄给京城谢家。”
杜兰泽落座在华瑶的身侧,柔声道68:“殿下,请您允许我为金玉遐代笔,以金玉遐的名义,传信给……高阳东无。”
“高阳东无”四字一出68,毛笔的笔尖悬停在纸上68,华瑶低声问:“找他做什么呢?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巴不68得我明日暴毙,死无葬身之地68。”
杜兰泽的目光极柔和、又极明亮地望着她68,语调缓缓地68道68:“正因为他是疯癫之辈,儒生都对他又敬又怕,金玉遐的表舅一家,便是他的近臣。我们大可利用金玉遐的表舅,向东无传报消息,暗指晋明已在秦州造反,皇后68与何近朱私通多年,以至于八皇子血统存疑,叛军动摇国体。”
华瑶拉住她68的手:“可是,这样68一来,东无也可以说,金玉遐诬告皇后68,用心险恶。那金玉遐岂不68是死定了?”
杜兰泽如实说:“金家的密信,有多种解法。”
“我明白了,”华瑶称赞道68,“不68愧是兰泽,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杜兰泽微笑道68:“承蒙殿下抬爱,我只想为您多做打算,若能帮到您一分68,便是我十分68的荣幸。”
华瑶也笑了笑:“我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你这样68的知己。”
灼灼闪烁的烛火忽地68一晃,谢云潇再次推动了烛台,捡起一支毛笔,催促道68:“殿下,时不68待人,请您尽快动笔。”
华瑶伸手一抓,从他指间夺过毛笔,顺便也轻轻地68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他浑似没有一点知觉,不68再说一个字,也不68看华瑶一眼,就一门心思地68给他的祖父写信。
华瑶见他的神情68是少有的严肃,忍不68住调侃道68:“如果我爹真要杀我,你们也别管我了,自己先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68怕没柴烧。等到十八年后68,我又成了一位好姑娘,我们再续前缘也不68迟。”
齐风语惊四座:“我愿为您陪葬。”
齐风原本68不68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他既不68认字,也没读过书,更不68知道68如何才能委婉又含蓄地68流露真情68实意。他说完自己的心里68话,就把头低了下去,徒劳地68掩饰他纷乱的思绪。
华瑶心中十分68诧异。殉葬制度早已被废除了,这一时之间,她68不68知道68如何接话,又听谢云潇低语道68:“若真有前世今生,也许这一生,你我续的正是前世的缘分68。”
当他讲到“前世的缘分68”,他的笔尖停顿了一瞬,但他丝毫没提及他愿不68愿意殉葬,甚至目光也没落在华瑶的身上68。自始至终,他都在灯下写信。
华瑶一手托腮,仔细看他片刻,颇觉赏心悦目,也没细究他的措词,扭头就去做她68自己的事了。
第82章
也倾银汉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华瑶认认真真地写完信,
又68细细地检查一番,校对无误之后,她在信封上盖了自己的私章,
以火漆封口68,
再把信封装入一只牛皮袋。
她扯着牛皮袋的绳结,
低着头,
嘀咕道:“我还是有68些不放心。皇后的势力大得68很,
高阳东无也是狡猾奸诈的人,如果皇帝不信我的鬼话,
皇后和东无都会趁机害死我。”
杜兰泽撩起衣裙,
忽然68跪了下去,
华瑶连忙伸手扶她:“地上凉,你身子弱,
快起来68吧。你和我是知己之交,有68话但说无妨。”
“请您允许我去一趟京城,”杜兰泽长跪不起,“您的顾虑,正是我的顾虑。单凭这几封密信,
恐怕难以撼动皇后和八皇子的地位。”
华瑶一甩袖子,
盘腿坐到了地上,与杜兰泽面对面地讲话:“你和大皇子有68仇,
皇后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
你此时去了京城,无异于羊入虎口68。兰泽,
并非我危言耸听,你也知道,落到大皇子手里的人,
非死即残。”
杜兰泽面不改色,依旧平静:“不入虎穴,焉得68虎子?我与您是知己之交,亦是生死之交,眼下您身陷死局,我必须尽力为您打算。”
华瑶默不作声68,只是牵着她的手。
她盈盈含笑,又68说:“京城的明争暗斗,永无止息,倘若我死在京城,便是我命该如此,请您不要为我伤怀。”
“还没到这一步,”华瑶紧紧地抓着她纤细的腕骨,“你不要急着送死。”
忽有68一道轻盈的倩影落在华瑶身边,白其姝竟然68也跪在了一旁,帮着杜兰泽劝说道:“杜兰泽言之有68理,京城的明争暗斗,永无止息。今天您用来68捅人的一把刀,明天就有68可能反扎在您自己身上。”
白其姝的指尖搭住了华瑶的手背。她指腹微凉,嗓音渐沉:“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华瑶当然68知道,皇后的心计之深、城府之重68,远非常人能比。她入宫不到十年,就从才人变成了皇后。她与三虎寨紧密相连,也牢牢地把持了后宫,若要剪除她的党羽、革新朝廷的吏治,单靠华瑶一方的势力,绝无可能。
华瑶轻吸一口68气,嘱咐道:“兰泽,你到了京城以后,立刻投奔三公主。我会为你写一封举荐信,把你举荐到三公主府上。”
“殿下,”杜兰泽神情凝重68地扯着她的衣袖,“忠臣不事二主。”
白其姝嫣然68一笑,调侃道:“杜小姐呢,总是忠心耿耿的,宁死也不肯叛变投敌呢。”
华瑶拍了拍白其姝的肩膀。
白其姝轻咬红唇,不再出声68。少顷,便留下一小点68明显的齿痕,恰好68被杜兰泽看进眼里。
“你无须担心,”杜兰泽从容淡定道,“待我走后,请你连带着我这一份忠心,勉力侍奉公主。”
白其姝言不由衷:“你瞎讲什么,我不可能担心你,我……”她一向伶牙俐齿,此时竟然68无话可说,便又68狠狠地咬了咬唇,垂头沉默。
昏黄的灯影洒在桌前68,华瑶已68开始奋笔疾书68。她边写边说:“京城是卧虎藏龙之地,兰泽,唯有68三公主能保你平安无恙。你永远是我的近臣,我要你投靠三公主,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即便何近朱、皇后、八皇子都该死,皇帝也不一定会放我一条生路……我能不能破局,全靠你在京城周旋了。”
“微臣领命,”杜兰泽轻声68道,“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68。”
杜兰泽慢慢地站起身,还想为华瑶磨墨。她伸手向前68,华瑶再次握住她的腕骨,隐约有68一滴水落在她的掌心,竟然68是华瑶的眼泪。这位公主哭得68隐蔽又68悄无声68息,白其姝都没有68到察觉蛛丝马迹,公主的声68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然68自若:“兰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68。”
“好68,”杜兰泽道,“多谢殿下厚爱。”
她们二人双手紧握,约莫几个瞬息之后,华瑶松开了杜兰泽的手。
桌上的一盏灯油快要燃尽了,映在谢云潇眼底的幽光昏暗难辨。他看着华瑶,提议道:“不妨抽调一批武功高强的侍卫,护送杜小姐去京城。”
这抽调的人选,当然68也大有68讲究,比如齐风,是万万不能抽的。因为齐风的武功奇高无比,又68是华瑶最亲近的侍卫,如果他跟着杜兰泽去了三公主府,难免会让三公主心下生疑。
华瑶左思右想,精挑细选一批人马,命令他们小心谨慎地照顾杜兰泽,务必把杜兰泽平平安安地送到京城。
燕雨从齐风口68中听闻这一桩消息,好68半天都没有68回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近几个月以来68,他时常惦念杜兰泽的安危,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狭窄的缝隙里,似有68千万只蚂蚁在默默地啃噬,害得68他茶饭不思。
万般无奈之下,燕雨跑到华瑶的面前68,毛遂自荐:“我想送杜小姐去京城。”
华瑶蹙眉,质问道:“你想趁机逃跑吗?”
“您放心,我指天发誓,”燕雨义正辞严道,“我若逃跑,就罚我做太监!”
晌午的阳光明媚,华瑶正坐在院子里磨剑。
今日一早,华瑶把罗绮葬在了寺庙外68的树林里,还请了几个和尚超度念经68。此时她心里有68些烦闷,对燕雨越发严厉:“你根骨绝佳,也是千里挑一的武功高手,心无城府,不会惹来68三公主猜忌,倒是一个很好68的人选。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68头,如果你逃跑了,或者伺候得68不尽心,我一定会往死里折磨你。”
说着,她掌心一使68力,剑刃推在磨刀石上,鸣声68分68外68刺耳。
燕雨连忙跪下,恭敬道:“谨遵殿下口68谕。”
*
次日清晨,杜兰泽从山海县启程,在燕雨等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她一路畅行无阻,不出十天,就抵达了京城。
杜兰泽进城不久,消息传到了皇宫。
金碧辉煌的殿宇之内,皇后从容不迫地修剪着盆栽。
这盆栽里种着一株色泽碧秀的兰草,外68罩一层薄薄的纱罩。皇后把纱罩挑开,刀口68托着兰草的枝叶,向上一剪,落了满地的残绿。
“你倒是敢来68,”皇后喃喃自语道,“庸愚之辈,自投罗网。”
皇后的侍女从门外68走进来68,脚步稍一停顿,皇后便问:“又68有68何事?”
侍女如实说:“五公主来68给您请安了。”
皇后从未把五公主放在眼里,随意地敷衍道:“本宫的身子略有68不适,今早不宜见客。你让五公主先回吧,传太医来68觐见。”
侍女领命告退。
时值寒冬腊月,京城正在下雪,巍峨宫阙之内,风雪弥漫,玉石雕成的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五公主高阳若缘站在阶前68,浑身上下没有68一点68暖意。她披着一件棉袍,冻得68发抖,还没见到皇后的面,侍女便来68传报:“殿下见谅,今日娘娘凤体欠安,尚在休养……”
若缘一声68不吭,她的驸马卢腾叹了口68气,求情道:“我和阿缘走到半路,这天色就变暗了,突然68间大雪纷飞,冻得68我们不住地哆嗦。姑娘,可否劳烦您通报一声68,让我和阿缘在偏殿里歇歇脚、暖暖手?您瞧这雪,下得68这样大,我们甚至看不清回去的路。”
刺骨的冷风抽打着若缘的脸颊。她头晕目眩,几乎睁不开眼来68,却笑着说:“不用了,不麻烦姑娘了。腊月天寒,请母后保重68凤体,多养养神,若缘先告退了。”
侍女朝她屈膝行礼,并未挽留她。
若缘仍然68摆着一张笑脸:“明日我……”
话未说完,侍女关紧了宫门。
若缘被溅了一身的凛冽寒气,也无需再说“明日我再来68给母后请安”。
苍茫大雪铺在笔直的宫道上,若缘牵着驸马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她的住处。她比华瑶还不如,每年的例银少得68可怜。自她成年以来68,文才武略都不被赏识,皇帝没有68给她指派官职,她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今年秋季,京城发过一场瘟疫,朝廷给户部68、工部68、兵部68、吏部68拨派了重68金,用以救灾抗险。
好68不容易捱过了瘟疫,秦州、康州的农民接连起义,朝廷忙于筹措军饷,皇族也要为国库开源节流,做好68天下人的表率——这当然68只是明面上的说法。皇帝、皇后、东无和方谨依旧穷奢极欲,而若缘是真的捉襟见肘,就连打赏宫人的银子,她都拿不出来68了。
“抱歉啊,夫君,”若缘挽着卢腾的胳膊,笑容满面地对他说,“你同我成亲以来68,没享过福,尽吃了苦。”
卢腾脱下外68衣,罩在她的头顶:“阿缘的头发全白了,拿我的衣裳遮一遮。”
若缘一边打颤,一边打趣道:“我和夫君,白头相守了。”
“我这辈子和你在一块儿,”卢腾搂着她的肩膀,“下辈子也早早地等着你。”
若缘的唇角含着笑意,眼眸里却无一丝生气,阴森森的,比隆冬的冰雪更冷。
皇后宫殿前68的这一条路,仅有68龙辇凤舆可以通行。而若缘非龙非凤,不配得68到优待。她反复回想着皇后侍女的神态,心热得68难受,空烧了一把怒火。她虽是公主,却有68名无实,大冷天被皇后扫地出门,徒步行走于宫道上,手脚麻木,宛如贱民。
宫墙之下,忽而传来68一阵窸窣声68,若缘抬头望去,瞧见几位大内高手把一顶轿子送到宫道尽头。那些高手轻功了得68,踏雪无痕,扬手拉开轿门,请出了一位德高望重68的太医。
皇后的侍女打开一扇侧门,恭恭敬敬地递上手炉,接迎太医入宫。
太医快步走进皇后所在的殿宇。殿内微微地飘着香气,昼夜不休地烧着银炭,温暖如夏,和煦如春。
窗前68的花草盆景纷然68俏丽,皇后抚弄着一朵盛放的牡丹,神色沉静地问:“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太医举目四望,再三确认周围没人,方才低下头,如实说:“陛下每日服用一丸丹药,药性大发,脉象愈来68愈虚浮,忽断忽续,躁气比从前68更严重68。”
“本宫让你细查丹药,”皇后斜眼瞥他,“可查出些什么了?”
皇后的威势迫人,太医不由得68跪地磕头:“娘娘恕罪,微臣看不到丹药的方子,设法弄来68些药渣,其中含有68不少……水银。”
“市井小儿皆知水银有68毒,”皇后厉声68问道,“陛下的龙体关乎国体,焉能每日服用水银?!”
太医只得68硬着头皮答道:“今年开春,陛下染了恶疮。臣等使68用水银、黄连、粉锡,研匀做药,湿敷疮上。数日之间,陛下痊愈。然68而,然68而,就在前68一个月,陛下病情加重68,慢慢地发作了一身的恶疮。”
皇后的手指骨节僵硬,状若平常地问道:“陛下这病,究竟何时染上?”
“约是三年前68,”太医道,“彼时,陛下的脉象略显沉滞。”
皇后略一思索,又68问:“几位公主、皇子的身体可还康健?”
太医据实禀报道:“大皇子、三公主一向康健。四公主、四驸马大婚之前68,太后宣召微臣为其诊脉,可喜可贺,四公主……”
皇后嘲讽道:“四公主曾经68说过,她在战场上负过伤,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