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现在找不到了。”华瑶一点也68不在意：“一块手帕而已，
丢了就68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喜欢丝绸帕子68，
改天68我送你一箱，你还可以换着用。”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屋内的油灯越来越黯淡。齐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华瑶，
烛火在她的眼中跳跃，他心里68却飘荡着轻风细雨，各种各样的杂绪，亦如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断地浇灌着他的非分之想。
他已是死过68一次的人，从前那些胆怯的念头68消减了不少，又或者是因为他的神智并不清醒，他抛却了平日里68的种种顾虑，他坦白道：“我只想要你的一块手帕。”
谢云潇沉默已久。他正站在窗边，眺望着漫无边际的雨夜。他听见齐风的声音，也68没把目光转过68来。他状似平静地道：“区区一块手帕，能有何用？杂念过68多，难免伤身，你的当68务之急是静心休养。”
齐风没想到谢云潇也68在这间屋子68里68。他还以为谢云潇去巡城了。谢云潇的武功境界登峰造极，呼吸声、脚步声都是极轻的，如今的齐风重伤未愈，无法察觉谢云潇的踪迹，便在谢云潇的面前闹了个笑话。
齐风并不觉得羞愧。他本68是一个将68死之人，孤零零地走在黄泉路上，远离世间的一切纠纷变故，大夫把他救了回来，他至少应该说两句遗言。他一边胡思68乱想，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唇边渗出一点鲜红的血迹，渐渐地浸润了干裂的嘴角。
华瑶从衣裳口68袋里68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她把手帕递给他，而他接过68帕子68，尽力止住了咳嗽，喃喃地说：“让您见笑了，我不仅……虚弱无力，还胡言乱语。你骂我两句吧，我好像还没从梦里68醒过68来……”
华瑶若有所思68：“我从来没有骂过68你啊。”
齐风道：“你责罚过68我的兄长。”
华瑶淡淡地笑了笑：“我责罚你的兄长，跟你又有什么关68系呢？你比燕雨强得多了。他偷懒耍滑，你勤奋刻苦，他粗枝大叶，你谨慎小68心，你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齐风攥紧了那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的思68绪随着华瑶的声音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心头68滋生了一种隐晦的担忧。他一直记挂着燕雨的安危。
燕雨在三公主的府上受过68罪吗？他和杜兰泽是不是安然无恙？顾川柏有没有故意为难他们？这些问68题的答案，齐风无从得知。
齐风浑浑噩噩，疲惫不堪，话也68说得颠三倒四：“我……我和兄长有通感，他的喜怒哀乐，我都能感觉出来……”
华瑶忍不住问68了一句：“燕雨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齐风含糊不清地低语道：“他好像很焦躁、烦闷、怏怏不乐。他和杜小68姐的处境，恐怕不比我们好多少……燕雨是经常偷懒耍滑，但他……他绝不会出卖我们，死也68不会……”
“好了，我知道了，”华瑶格外温柔地帮他掖了掖被子68，“我和燕雨也68是一起长大的，我当68然明白他的本68性。杜兰泽心思68缜密，又有深谋远虑，我姐姐暂时不会动她一根毫毛，更不会处置燕雨。你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言罢，华瑶吹灭了蜡烛，与谢云潇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他们二人一路无话，坏消息就68在这时候传来了。华瑶的暗探风尘仆仆地送来急报——驻守邺城的叛军连夜出发，将68在明日抵达彭台县。
这一批叛军足有三万多人。他们在邺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把年轻人的脑袋砍下来，串在粗糙的麻绳上，悬挂于邺城的城楼。由68于死者众多，那些人头68也68有成百上千个，就68像一面密密麻麻的、血肉淋漓的旗帜，在半空中迎风招展。浓黑的头发、空洞的眼眶、红白相间的脸皮，无一不叫人毛骨悚然。
华瑶听完他们的恶行，仿佛闻见了一股血腥气。她试着运功调息，额头68却冒出了涔涔虚汗。等到暗探走后，她拽住谢云潇的袖摆，似乎马上就68要昏倒了。
谢云潇立即搂住她：“卿卿，切莫忧虑，你重伤未愈，应该躺在床上休养。敌军三万多人，我军一万多人，兵力相差并不悬殊，守城也68比攻城容易。今夜我带兵出城，伏击敌军，明日必定传回捷报。”
他扶着华瑶坐到了一张软榻上。她侧倚着软枕，被淡薄的烛光照耀着，乌黑的长发如黑缎般散开，从他的指间慢慢地划过68。
他半低着头68，细看她的神色，只见她脸上无悲无喜，无恨无怒，眸光深沉而平静，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泊。
她轻声说：“你不必安慰我，我也68不是没经历过68大风大浪。虽然官兵还有一万多人，但是，不少人的身上都有伤。你是神勇无敌，官兵的武功远不及你，他们前几68日才拼尽全力，如今的士气是较为低落的，官兵应当68转攻为守，转战为袭。”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烛台。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她的指甲颜色与往日不同，竟然从粉色变成了白色。她气血亏损，脉象涣散，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武，正如汤沃雪所言，她至少要再休养半个月。
这一瞬间，华瑶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万个念头68。
华瑶与谢云潇对视片刻，郑重地说：“我会把官兵分成四队，镇守城墙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你不必出城迎战，只需率领精兵两千人，在城中救急救难。哪一方的守军求援，你就68要立刻赶到……”
谢云潇似乎猜到了她的计策：“你自己68呢？”
华瑶从容道：“我肯定也68得在战场上露个脸。否则，敌军见不到我的人，便会造谣我受了重伤、没了命，那官兵的士气急转直下，彭台县恐怕就68守不住了。”
谢云潇严肃道：“倘若你去了战场，倒真有可能没命。”
他紧抓着她的手腕：“外面的那场瓢泼大雨，至少会下几68天68，你的伤口68沾了水，必定红肿不堪、痛痒交加。你原本68就68有严重的内伤，后背的外伤一旦恶化，你再后悔也68无济于事。外伤溃烂，内力散失，心肺虚损，气血衰竭，这些不堪设想的后果，你可曾考虑过68？”
华瑶把头68扭到另一边：“你不要吓唬我。”
谢云潇捏着她的下巴，缓缓地将68她的脸转了回来：“并非我危言耸听，卿卿，你绝不能以身涉险。”
华瑶道：“你这是劝人的态度吗？你就68是想吓唬我。”
烛光映在她的眼里68，闪闪发亮，灼灼生辉，比水晶更剔透澄澈。但她似乎有些动怒了。不久之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今，她稍显烦躁不安。这一方面是因为敌军阴魂不散，另一方面，也68是因为她和朝廷并非同盟，朝廷随时都可能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剿杀她，而她身在秦州，有理说不清，有苦诉不出，宛如一只待宰的小68羊羔。
谢云潇对她的怜意更深。他不假思68索道：“我怎么舍得吓唬你？我每天68都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你。”
华瑶道：“那还是我更实际，我每天68都想，尽可能多地亲亲你。”
谢云潇的目光在她唇上停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哪里68经得起这种撩拨？马上就68亲了一口68他的侧脸。
她还坐到了他的腿上，悄悄对他耳语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68和魂魄都属于我。”
谢云潇收手轻揽她的腰肢，低声回应道：“或许吧。”
说来奇怪，如果谢云潇故意逢迎华瑶，华瑶反倒觉得兴味索然，但他这样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就68让华瑶的兴致尤其热烈。她在他的颈侧亲了又亲，小68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喉结。他任由68她玩了一小68会儿，才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华瑶一时没有主意。她也68不强求自己68，老老实实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68早晨，华瑶在谢云潇的怀抱中醒来，依然有嘈嘈杂杂的雨声涌入她的耳朵里68。她跑下床，看着外面的景象，忽然心生一计。
彭台县有一座石砌的高塔，高达十余丈，塔身的倒影落入了芝江，塔顶的尖头68穿入了天68空，站在这座塔上，便能俯瞰全城，声音也68能传得很远。
当68天68上午，雨还没停，华瑶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走进了那座高塔。四面八方的人都举着伞，她连一滴雨都没淋到。她安安稳稳地站到了塔中，面朝着一扇窗户，以“演练”为名，召集了不少官兵，众人见她的神色一如既往，便也68不再轻信传闻所说的“公主重病未愈”。
华瑶亲自敲响战鼓，指挥众人排布军阵。她站在高处，更方便检视军容。
秦三、祝怀宁、许敬安、陈二守都遵照华瑶的调度，各选了一批人马，驻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墙。
午时才刚过68不久，雨势还没有丝毫减缓，敌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68。总共三万多人的一支军队，集中所有兵力攻打秦三所在的东面城墙。
秦三临危不惧，率众拉弓放箭，投石扔弹，把敌军的前锋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敌军还要再战，谢云潇已经带兵赶到。他的剑光如旋风，身影如疾电，许多人临死之前都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穿着一身飘逸的黑衣，剑上满是流不尽的鲜血，经常把人连头68带肩地斩断半边，就68像一个收尽凡人魂魄的凶神。
这一批叛军之中，并无一人的武功可与谢云潇相提并论，也68没有比得上秦三的悍勇之将68，渐渐的，他们便显现出了不可逆转的颓败之势。
自古以来，彭台县便是易守难攻之地。沈希仪单凭两千精兵，都能抵抗四万敌军，更何况是秦三、谢云潇、许敬安率领的精锐之师？
敌军几68番辗转，多次进攻各个方向的城墙，皆以失败告终。
不过68一日的功夫，敌军的三万人马只剩不到一万，主将68又被许敬安一剑砍头68，军心一霎溃散，士兵们纷纷溃逃，官兵活捉了上千个俘虏，又打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胜仗，“屡战屡胜”的捷报也68传到了京城。
*
时值三月，京城的风景十分壮观。
城中的树林开满了繁花，浓郁的香气飘洒数十里68之远。
纵横交错的河道边上，桃李缤纷，杨柳衬映，红紫粉白，碧绿苍翠，可谓是美不胜收，男男女女结伴踏青，各种各样的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世家贵族的公子668姐，也68是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在京城的各处名胜之地游玩。
今日的春光是如此明媚，金连思68的笑容比平时更明朗几68分。
金连思68是京城金家的大小68姐，自有不少人想和她攀交情，也68有不少人是她攀不上的。她和一群世家子68弟出来游玩，这一路上，众人都在谈天68说地，只有她从不参与讨论。
金连思68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对谁都是一副温文有礼的姿态，便有人称赞她说：“金小68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今年的殿试上，你一定能拔得头68筹，高中状元！”
金连思68佯装嗔怒：“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我哪里68追赶得上？你这样的胡话，休得乱说，可别叫旁人听见了。”
那人忙说：“是，是，金小68姐莫气，我给您赔个不是。”
他们一行人都站在一条大路的侧边，金连思68的侍卫忽然来报信：“小68姐，前头68来了一辆马车……”
金连思68的父亲效忠于大皇子68东无。金连思68也68跟随父亲，早早地向东无投诚。东无把一名近身侍卫赏赐给了金连思68，这侍卫的武功十分高强，能听见远方传来的动静，金连思68很相信他的判断。
侍卫这么一说，金连思68便猜到了，前方驶来的那辆马车，必定是一辆特殊的马车，车主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金连思68叮嘱了侍卫几68句话，那侍卫就68在路面上铺了一层篱笆刺。
少顷，马车匆匆地疾行而过68，拉车的骏马忽然惊叫不止，踏蹄不动。马车经过68一阵忽上忽下的颠簸，车内传出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下车去瞧瞧。”
金连思68一听此言，胸口68顿时感到一阵闷塞。她已经听出来了，端坐于马车之内的贵人，必是当68朝六皇子68，高阳司度——他是皇帝最宠信的儿子68，也68是东无最厌恶的弟弟。
第115章
望高峰
“我不敬神，也不怕鬼。”……
马车的车门被推开，
两个侍卫忽然跳到了地上。他们早就察觉了金连思的声息，便68把目光投向了她所68在的位置。
金连思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婆娑的树荫重重叠叠地遮挡着她的衣裙。她穿着一袭云锦绣金的长裙，
腰系一条镂花雕叶的金链，
链子的末端顺着裙摆的褶痕垂落下来，
在斑驳的光影中一亮一亮地闪动着。
侍卫见状，
立刻猜到了金连思是一位出身68高贵的世家小姐。他们向司度禀报了情况，
司度慢慢地走下了马车。
午时未至，天朗气清，
司度的声音也很平和：“金小姐。”
金连思屏住了呼吸。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68跳声。
金连思颇为后悔，
甚至一刻也无68法平静。她真不68该草率地拦截司度的马车。虽然她从68未与司度有过往来，
但68她明白，司度是东无68的对手，
东无68的城府极深，那司度也不68可能是浅薄的人。
如同她预料的那般，司度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她的姓氏。
金连思不68敢造次。她缓缓地转过身68，恭谨道：“草民参见六皇子殿下，叩请殿下万福金安。”
司度的相貌十分英俊，
体68格也是一等一的挺拔健壮。他文能七步成诗，
武能百步穿杨，还练得一手精妙的剑法。他在朝野中的声望仅次于东无68和方谨，
不68少名门闺秀都对他芳心68暗许。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岁，
皇帝还没给他指婚，于是，
经常有姑娘去寺庙里68求神拜佛，幻想自己能做他的妻子。
那些姑娘并不68知道，司度待人接物的时候，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他早已68享尽了人间68富贵，看尽了朝野纷争。除了皇位，他此生别无68所68求。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被他当作垫脚石。
如今，司度站在一棵繁茂的大树下，静立不68动，眸光沉沉地看着金连思，像是在打量一件普普通通的器物。
少顷，他含笑般地叹了一口气，左手抬到腰侧，把剑柄用68力一握，浓烈的杀意便68从68他身68上传来，吓得金连思指尖一颤。
金连思跪在地上，猛地往后一缩，高声道：“殿下饶命！请您饶过我68这68一回！我68尚不68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金连思这68一声惊呼，引来了她的众多朋友——那是一群年轻的世家子弟，人人都是身68披锦绣，腰挂环佩，行走间68发出“叮叮咚咚”的轻响。他们原本在一里68开外的山坡上观赏景色，又被金连思这68边的吵嚷引了过来。有人当场认出了司度，慌忙行礼道：“六皇子殿下！草民参见六皇子殿下！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司度恍若未闻。他抬起头，望向了远方。
山岭连绵，峰峦奇秀，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起伏，如同茫无68边际的碧波，荡漾在天与地的交界之处。
方圆二十里68之内，共有两座名山，其中一座名为“擎苍山”，山下有一块开阔的平地，此地是御林军的演武场。
每逢初春时节，御林军教头便68会挑选四万精锐，在擎苍山下练兵习武。成千上万的士兵展露十八般武艺，刀剑迸射的寒光照得山谷一片森然，破空之声回荡在山峰的上空，隐隐传到了司度的耳朵里68。
司度思虑重重，脸上竟然一点神情也没有，不68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具石雕的塑像。
金连思暗暗地想道，果然啊，司度就像他的兄长一样，从68不68把世家子弟放在眼里68。皇族自恃尊贵，傲视这68世间68的一切众生，除了华瑶特立独行，其他皇族的秉性恐怕都是大同小异。
正当她犹疑之际，司度悻悻地一笑，开口道：“诸位请起，你们何罪之有呢？”
司度穿着一件绛紫色的窄袖锦袍，脚上是一双镶绣乌皮靴。金连思半低着脑袋，惶恐不68安地盯着他的鞋尖。他的剑鞘离她不68到一尺远，如果他还想杀她，顷刻之间68，她便68会人头落地，喷溅的血水一定68会洒满他的靴子。
金连思越想越害怕，不68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司度的脚步一停，幽暗的眸子里68映出她的身68影，仿佛要安慰她似的，他轻声道：“今日天气不68错，我68原本打算去空禅寺上香……”
他故意地指了指那一条铺着篱笆刺的大路：“总归是我68时运不68济，碰到了贼人设下的路障。我68心68里68奇怪，便68出来瞧瞧，恰好在此地遇见了金小姐。”
他凝视着金连思，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金小姐，你并无68一分一毫的罪过，你为何要来求我68，我68理当饶恕你什么？”
金连思素来是能言善辩的人。此时此刻，她却不68知道如何回答司度的问题。
方才，司度还说，他今日出门，是为了去“空禅寺”上香。
“空禅寺”坐落于“空禅山”，乃是一座屹立了数百年的古寺。
空禅寺的方丈经常为皇帝讲经。空禅寺的香客唯有公卿王侯，供桌上陈列的瓜果都是贡品，寺内的厢房也是雕梁画栋、玉阶丹墙，绝非凡夫俗子消受得起。
京城有一条不68成文的规矩——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去“空禅寺”上香，都不68能排开仪仗。如今的皇帝重病未愈，司度也没有违背礼法。
司度轻车简从68，只带了四名侍卫，言谈举止更是温文有礼，与众人的设想大不68相同。
众人纷纷屈膝跪地，臣服在司度的脚边，唯独金连思面红耳赤，显露出一点忸怩之态。
金连思结结巴巴地说：“草民何其有幸，今朝得见殿下的风采。殿下龙章凤姿，令草民钦仰万分。草民魂不68附体68，胡言乱语，还请殿下原谅草民的莽撞……”
金连思讲话的时候，差不68多已68经平复了心68跳。她佯装一副窝囊的样子，是想在司度的面前示弱，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疑虑。
她一段话还没讲完，远处吹来一阵冷风，飘散着一股一股的血腥气，夹杂着炮火声和鼓角声。
她转头望去，擎苍山的高峰上燃起一道火光，腾飞的烈焰直冲霄汉，耀亮四方。烽火台举火相照，绵延万里68，滚滚的浓烟把天空熏得发暗。
周围那一群世家子弟惊慌失措道：“急报！擎苍山的急报！”
金连思的脸上顿时褪尽了血色。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喃喃自语道：“现在是三月上旬，御林军驻守擎苍山，怎么会突然传出急报，难道御林军内乱了吗？”
金连思还想再说一句话，不68知从68哪里68飞来一颗石子，不68偏不68倚地敲在了她后脑的一处穴位上。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眼前发黑，膝盖发软，
“扑通”一声，她一溜歪斜地栽倒在地，司度的侍卫连忙抬手扶住了她。
司度为金连思搭了一下脉，才说：“金小姐身68体68虚弱，心68神恍惚，她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惊吓，猝然昏厥了。金小姐是贡士身68份，再过十天，便68要参加殿试，她这68病情耽误不68得，我68带她去见太医。”
言罢，司度微微弯腰，从68侍卫的手中接过金连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司度身68强体68壮，健步如飞。他怀中抱着金连思，就像托着一片鸿毛一般轻松。当着众多世家子弟的面，金连思被司度送进了马车里68。
世家子弟见状，想拦又不68敢拦。
司度回过头，略瞥了众人一眼：“御林军的内乱一时半会儿平息不68了。急报已68经发出来了，擎苍山那一带还是炮火轰天，硝烟蔽日，你们一个两个都不68会武功，别站在这68儿等死，尽快逃命去吧。我68身68边只有四个侍卫，仅能护住一个金小姐，却护不68住你们所68有人。”
司度说得诚恳，也合情合理，众人向他道谢，似鸟兽一般散去。
司度回到了马车上，打了个响指，侍卫便68按住金连思的几处穴位，使68她由68昏转醒。她咳嗽了几声，司度直言不68讳道：“你想死吗？”
马车一路疾驰，金连思不68知道他们将要去往何方。
司度的侍卫拔剑出鞘，剑锋抵着金连思的颈侧，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金连思本来是很怕死的，但68她更怕自己的恐惧被司度察觉。她强作镇定68，莞尔道：“您是皇族，您手握生杀之权，我68该不68该死，由68您来做主……”
司度的食指忽然抵住了她的唇瓣。
金连思悚然一惊，心68中窜出一股惧意，却不68敢表露一分一毫。她后背寒毛直竖，心68跳得越来越快，血管里68的血液疾速流动，浑身68的皮肉仿佛要爆裂开来。
司度的手指很凉，也很硬，如同常年不68化的坚冰，从68她的唇瓣一路摸索到颈侧的大脉，就像一条毒蛇，悄无68声息地爬了过去。
他说：“我68的耐心68耗完了。我68只问你一遍，你是不68是东无68的人？”
杀气弥漫在狭窄的马车之内。如果金连思对他说谎，他一定68会当场杀了她。她实在不68想死，便68承认道：“是。”
司度又问：“御林军为何突然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