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343章

    我是在福尔马林的气味中恢复意识的。

    后脑的钝痛像是有人把骨钻插进枕骨大孔，鼻腔里充斥着脏器标本特有的酸腐味。

    睁开左眼的瞬间，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手术室爆炸时的红光，但右眼看到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凝固——十二具尸体呈放射状悬挂在圆形大厅，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青铜罗盘，指针正齐刷刷指向我的心脏。

    "欢迎来到人体气象台，林医生。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我挣扎着抬头，看见天花板的太极图缓缓转动，阴阳鱼眼处各垂下一根青铜链，锁着我的手腕吊在半空。

    血玉吊坠被换成某种生物筋膜制成的绳索，此刻正在我胸前规律地搏动，像是连接着某个巨大生命体的脐带。

    脚步声从坤位方向传来，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饕餮纹青铜面具，手持的却不是手术刀，而是柄刻满星宿图的青铜尺。

    "三天前你在新洲大道创造的奇迹，"他用尺子挑起我的下巴，"让本该死于脾脏破裂的人，靠着碎成十七块的内脏活到现在。

    "我瞳孔骤缩。

    他说的是车祸现场那个小女孩！

    当时她的腹腔几乎被方向盘贯穿，但我鬼使神差地用血玉压住伤口，那些脏器碎片竟自动归位愈合。

    "想知道为什么血玉选择你吗？

    "面具人突然掀开白大褂，他的胸腔里没有心脏，取而代之的是个旋转的青铜浑天仪，齿轮咬合间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

    "因为你的眼睛..."他冰凉的尺子贴上我左眼睑，"是二十年前我们种下的种子。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

    五岁那年住院的雨夜，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给我注射的绿色药液；医学院解剖课时总在停尸房窗口闪过的青铜反光；还有车祸瞬间渣土车司机转头时，那张和眼前面具一模一样的纹路...面具人突然用青铜尺击打离位方向的尸体，那具女尸立刻痉挛般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