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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光如银,洒落小轩窗内,昏暗的暖室中,涌动着灼灼海棠的流香。

    兰稚与齐宴清那炽热的目光,在身前咫尺之距相接,拨弄的人心神荡漾。

    暧昧似乎顺着他的话,融于空气中,正抽丝剥茧的发酵,扩散开来......

    兰稚面染桃色,鼓着勇气往前凑近一寸,轻轻在他脸颊处亲了一下,又迅速缩回原处,眼神飘忽的不看敢他,一张小脸儿羞的滚烫。

    齐宴清有意为难,又怎肯轻易满足,自是不满意地贴上唇来:“亲这。”

    宽实的身躯贴着她,男人温热的气息淡淡扫过她的眉心,带着若有若无的痒。

    兰稚试探着伸出手,捧住这张清俊的脸,缓缓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

    他唇齿间的凉意,似在平整的湖面丢下一颗石子,荡开了兰稚体内的一圈圈涟漪......

    “行了吗?”兰稚认真问。

    齐宴清被她的天真给逗到了,眉眼间染满笑意:“当然不行了。”

    “你......你骗人!”兰稚又羞又急,想把他挣开。

    齐宴清就爱看她生气的样儿,气鼓鼓的,可爱极了。

    齐宴清顺势抬起她的脸,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眼尾,鼻尖,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借着三分酒意,吻到了那片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吃醉了酒的缘故,兰稚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连抵抗都忘了,竟鬼迷心窍一般,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抓紧了他的衣襟......

    齐宴清刚把手搭上兰稚的腰,偏不巧这个时候,外面忽传来一阵叩门声,这才把兰稚的神志给猛地抓了回来,赶紧将齐宴清推开,快速稳着气息:“谁?”

    “兰姑娘,是我。”

    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你......你等等啊!”

    兰稚稳住那人,立刻惊惶看向齐宴清,慌了手脚:“怎么办呀!”

    齐宴清却行若无事,慢慢腾腾地理着衣衫:“怕什么,又不是出了人命。”

    “可这是......这是偷......”

    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兰稚自是难为情地怎么也说不出口。

    谁知齐宴清却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偷什么?偷情?这不是没偷成吗。”

    “......”

    兰稚无奈,抓过被子一股脑地把他给蒙住了,再三叮嘱:“我去瞧瞧,你......你别说话啊!”

    “好。”

    齐宴清笑着应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榻上,丝毫不慌。

    外面的月色被遮了大半,兰稚不曾在屋内点灯,摸着黑跌跌撞撞过去,小心拉开门栓:“你是?”

    “姑娘这么快就把在下忘了?方才席间,你我还碰过杯呢。”

    兰稚这才记起,将门开了个小风缝,微微矮身:“贺公子。”

    “别见外,叫我表哥就好。”

    兰稚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没叫他:“这么晚了,公子有什么事吗?”

    贺简仁瞄着兰稚那略显凌乱的发髻,带着明显醉意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子上,走神了好半天。

    “公子?”

    “咳咳......”贺简仁敛回神色,把手里的食盒递给兰稚:“我瞧你不胜酒力,许是醉了,特叫厨房做了些醒酒汤给姑娘送来,可以解解酒。”

    兰稚看了那食盒一眼,礼貌接过:“多谢公子。”

    贺简仁借机往前走了两步,扶着门框,眼神往屋里飘:“怎么,不请表哥进去坐坐?”

    兰稚提了口气,倒不是怕他做什么,而是怕这厮真硬闯进去,瞧见里面那位,可真就惨了。

    “公子!”

    兰稚将身子往前挡了挡,赔笑道:“正因天晚了,男女有别,恕兰稚不便与公子闲谈,还请公子体谅。”

    “怕什么,又没人。”贺简仁笑着抬起手,试图摸她的脸。

    兰稚赶紧躲了他的手,可双手还坚持紧紧抓着门,不叫他推开:“婢女就在隔壁睡着,这个时候惊动了府里人,怕是不好的,还望公子自重!”

    贺简仁还不算醉得太厉害,斜眼往偏房内瞥了下,也有所顾忌地退到廊下,拱手赔礼:“兰姑娘别误会,你既不愿,表哥我走就是了。”

    “不送。”兰稚敷衍回礼。

    贺简仁的眼神还是很难从兰稚身上抽走,临走时还不忘黏黏糊糊地看着她:“宴清娶了你长姐,你跟着他可没什么出路,若你想......”

    砰!

    兰稚将门重重关上,用背紧紧抵住。

    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男人们看她时,那一副不怀好意,色眯眯的眼神,素日里都是熟视无睹,当做没瞧见便是了,可今日被贺简仁如此明目张胆地调戏,兰稚心里还是免不了又恨又委屈。

    挨在门边平复了好一阵子,兰稚才敢走进内室去,殊不知榻上早已人去影空了。

    兰稚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堆坐在榻上,瞪着那桌上的食盒,紧紧捏着手心,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整日,她都装着对各种羞辱毫不在乎,甚至心里一遍遍地麻痹自己,若要上位,这些代价都是必然的,可她怎么会真不在意?

    别人说她下贱的时,说她娘低贱时,说她就该沦为男人们取乐的玩意儿时,每一句都在往她心里戳刀子。

    只不过刀子多了,扎的深了,早就麻木了,她不敢在人前表露出任何不满,只能在这无人处,偷偷地哭一哭罢了。

    屋外,直到看见贺简仁被赶走,齐宴清才稍稍安心,正要离开,却听见屋内隐有极其微小的啜泣声传出。

    是她在哭。

    那隐忍的呜咽,连哭都不敢大声,克制到让人心疼。

    齐宴清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那哭声渐渐平息,才默默离开。

    他知其种种撩拨,实为刻意,亦知她身处泥沼,也实在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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