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贺简仁将邓雯带走后，兰稚脸上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自然也恢复了惯有的平整，没有喜怒，也没有起伏。

    兰稚知道，在兰锦慧面前，早就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兰锦慧愤愤看向跪在地上的兰稚，正泰然自若地抬着手，慢悠悠抹掉刚才用来迷惑贺简仁的眼泪，唇角还噙着一抹得胜后的笑意，那无名的怒火简直要把肺管子给冲破了。

    她恨不得撕碎这张擅于伪装的脸，恨不得把她抓到血肉模糊，去告诉全天下这个女人是骗子，是装的，可为什么偏偏没有一个人听她的，也没有人信她！

    “你们都出去。”

    兰锦慧压着声，对屋内下人们说道。

    小汐怕出什么意外，迟迟没动，还是兰稚眼神依允后，才带着王姑姑一起出去。

    下人们一走，春杏堂内只有兰稚和兰锦慧两个人，周遭静可闻息。

    “长姐，状子上面写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认，你若还想把我发卖了，那就趁早吧，再等一会儿，侯夫人和宴清回来，长姐怕是不好交代了。”

    兰稚率先开了口，她依旧跪在那，只看向兰锦慧的目光，灼热如火。

    兰锦慧曲眉凝视着兰稚，她永远是这样，无论膝盖屈于何处，无论腰杆弯的多低，她的眼里，好像永远都有着一种高于旁人一头的姿态，就好像她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灵魂，却从未真正低过头。

    “呵......”

    看着看着，兰锦慧忽而笑了起来，不屑嗤声：“你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找了宴清回来，你勾搭贺简仁的事就败露了，旁人不知你，可你和贺简仁之间，从前那点龌龊勾当，夫君他比谁都清楚，这么大的侯府，谁的怀疑你都不在乎，独独害怕宴清对你起疑心。”

    “你怕他，你怕他的猜忌，怕男人的无情，怕他对你生嫌，弃之如敝？”

    兰锦慧走到兰稚面前，屈身抬起她面色寡淡的脸，以一种睨视之姿，高高在上道：“兰稚啊兰稚，承认你有几分小聪明，也有些忍耐力，可你生来就是贱命一条，你做不到真正什么都不在乎，从前是兰筝，你娘，你那可怜贫瘠的亲情，现在是齐宴清，你不能没有他，因为你要活着，但你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吗？”

    兰稚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她说完。

    兰锦慧将她的脸捏得更紧了些：“我告诉你，你不过蚍蜉蝼蚁之姿，就算你再拼了命的爬，你也永远爬不出桎梏你的那片巴掌地，你渺小到不值一提，更毫无用处，以至于任何用身份权利能解决的事，你都做不到，所以，你会怕。”

    兰锦慧与她不过咫尺之距，一字一句都如此清晰地往兰稚耳朵里钻。

    从前她听过兰锦慧太多的发泄和羞辱，从未放在过心上，但今日这番话，兰稚觉得格外可笑和嘲讽，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兰锦慧说得没错。

    “长姐虽然分析的没错，可有一点，我还是要反驳一下长姐。”

    兰稚暗吸了一口气，毅然推开兰锦慧的手，提着裙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与她平视：“今日未叫宴清回来，并非是因为害怕他误会，而是想让长姐明白，后宅的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足挂齿，我一人应付足以，根本不需要仰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