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为何打你？”

    王姑姑从盼蕊身后出来，提了个调子，将她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威慑：“从你进院子的第一日，娘子就有令，你等不得随意进主屋，那宝儿是什么下场，看来你都忘了。”

    翠儿瞪着眼，吞了下口水。

    “你今日不仅坏了规矩，还赶着大公子在时，擅进主屋，我乃侯夫人亲指来的管事，你一个二等丫头，不听调遣，当着主子的面公然与我顶撞，你说，你该不该打？”

    王姑姑一字一句，句句占理，让她想闹都没有任何理由辩驳。

    “姑姑冤枉啊！”

    翠儿看屋里也没个动静，眼下大公子又走了，落到王姑姑手里，定是要吃亏的，索性再没了刚刚的硬气，脚踝一软，跪在王姑姑面前开始哭：“奴婢冤枉！一早明明是娘子让奴婢进屋的，奴婢哪敢擅进啊，与姑姑顶撞也并非有意，奴婢只是想多做点事而已，绝非......”

    啪！

    又是一巴掌下来。

    盼蕊是个急脾气，依着王姑姑的意思，也不顾及旁的，挽着袖子抬手就是打。

    “做错了事你还振振有词，咱们娘子心软良善，是个好脾气的，瞧你一大早奔丧似的捧着盆，守在人家门口，能不让你进吗？你破规矩进了屋，放了水还不赶紧走，磨磨蹭蹭一早上，怎么，你是这屋里的主子？”

    “我......”

    啪！

    盼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第二巴掌紧接着甩：“我什么我，姑姑是你的管教，姑姑问话，你巧言令色，不知悔改，没叫你说话，你还自行还嘴，从前你在寻芳阁，少夫人就是这么给你立规矩的？”

    翠儿被这连着连巴掌，打得有些晕头转向，想还嘴，一看王姑姑的眼色，也不敢了。

    “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翠儿咬着牙，嗡声认错。

    她也不是新人了，自然知道在这侯府里，没身份，没地位，和人家对着干，是捞不着好处的，吃亏的只有自己。

    可即便是她嘴上服了软，心里却是半分不服气的。

    王姑姑虽严厉，但她不是孙姑姑，一切依着规矩做事，见翠儿认了错，也没揪着不放，只是垂脸看着她问：“你既认错，也是头一次，我不深罚你。”

    “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坏了，你擅进主屋，没眼力，罚你在这院子里的风口处跪两个时辰，清醒清醒头脑。你与我顶嘴，有错不认，罚你掌嘴二十，你可服气？”

    “奴婢......奴婢服气......”

    翠儿颤着声说。

    王姑姑点点头：“你年纪虽不大，但在这府上也不是新人了，我给你留点体面，你自己动手，盼蕊，给她数着。”

    “是。”

    盼蕊躬身，转看向翠儿：“翠儿姑娘，请吧，这府上的规矩你也知道，没声的巴掌不算，可别想着糊弄。”

    屋内，小汐趴在窗户缝上，偷偷往外看着。

    翠儿打巴掌的声音在院子里格外突兀，每响一下，小汐都会跟着抖上一抖。

    这还是春杏堂里第一次有下人受罚，还是又打又跪的，谁都忍不住躲在暗处偷偷看。

    刚才还恨不得亲手处置了翠儿的小汐，眼下见她十几巴掌下去，一张脸儿顿时肿了，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不禁叹了口气：“唉，这是何必呢。”

    兰稚倒是坐在一边，该喝茶喝茶，该梳妆梳妆，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听见外面的巴掌声了了，才叫来小汐：“小汐，你同王姑姑说一声，让翠儿别跪了，她这么想进屋伺候，就依了她吧，准她进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