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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兰稚仔细回想着从齐宴清进门到离开的神情,尽量将每个细微的动作表情都回忆了一遍。

    按理说,陵都用药的时暂缓急情,陛下定是天颜有喜,对齐宴清大加赞赏,他当不会从一进门就沉着脸才是,如今来看,唯有小汐说的这一种可能了。

    只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兰稚暂时也顾不得这些,匆匆更换了衣裳,带着小汐去往灵恩寺。

    初春将至,近来雪下的少了,都是干凛凛的风。

    马车一路行至灵恩寺,兰稚随引路小僧先行去上过香,才到寺中后竹林,依约等待。

    风吹在脸上,割的皮肉生疼,兰稚拢紧衣襟,抬头看着天色,早就过了约定的时辰,他却迟迟没有现身。

    等得久了,兰稚开始怀疑,昨日那人根本就没听清自己说什么,亦或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凭着齐霄凌的性子,就算是他收到了传话,偏偏不肯顺了自己意,也是说不准的事......

    外面虽没下雪,可站得久了,也抵不住寒意侵袭,兰稚将大氅紧了又紧,身上开始不自主地发抖。

    暮色染透经幡时,兰稚的指尖已凝了层薄霜,手脚冻得发僵,连攥衣服的指节都是麻木的,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兰稚转身欲走,身后的竹林里,却凭空传来询问:“这就等不得了?看来你也没多想见我。”

    兰稚骤然回身,一袭墨色暗金的窄袖长袍,外披流云斗篷,将来人衬的身形挺拔如松。

    玄色发带高束起的马尾,随着朝她走来的步伐摆动着,眨眼间,人已立在咫尺身前。

    “你来晚了。”兰稚心生无名火。

    齐霄凌抱臂而立,眼尾微挑,眸光如刀锋般锐利,却在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仿佛看戏般打量着眼前人,连语调都带着懒洋洋的戏谑:"我可没应承要见你,我想几时来,便几时来。"

    兰稚瞧他那满不在意的样子,火气更是滚了又滚,要是以往,她定即刻就走,可老侯爷......

    见兰稚眼底蓄着殷红,齐霄凌怕真的将她逗弄恼了,这才收敛三分,伸出一双大手,覆在兰稚被冻得通红的耳朵上,用掌心炽热的温度,轻轻帮她捂着,垂眼询问:“冷了?”

    那股热流顺着耳垂像是泄开的洪水,无数的支流直往四肢百骸里钻。

    兰稚身子一凛,慌忙退步,试图推开他:“你别碰我!”

    “我就碰!”

    齐霄凌一脸无赖地挑了下眉,且低声警告:“你再动,我这就走。”

    兰稚脸色难看,骤然抬眸与他对视:“走啊,你走了就再也别回侯府,这辈子也别后悔。”

    “兰稚......”

    齐霄凌铁钳般的手掌端住她的脸,却在触及她颤抖的睫毛时泄了力道。

    他忽然俯身,呵出的白雾拂过她结霜的鬓角:“你背着齐宴清,欺瞒诓骗他,跑来与我见面,冻成这样,如此竭力只为见我一面,此刻见着了,只为了说这个?”

    兰稚听来荒谬,差点被气笑了,嫌弃地从他手中抽身出来,直言道:“你别做梦了,要不是因为侯爷,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齐霄凌莫名其妙地皱眉。

    “侯爷病危。”

    “你说什么?”

    颤抖的声线里,裹挟着震惊,那双有力的手,再次猛然端住她的双肩,捏的她肩头紧痛。

    “侯爷卧病在榻时,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让宴清写信召你速回,殊不知你非但不在军中,也根本没收到家书,反而还替成王祸乱陵都,裕王药队的事,是你做的吧?你把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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