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曲牧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紧张地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整个人简直就是真人版的“正襟危坐”四个大字。季平这家伙,说是让曲牧回房睡,却把曲牧带回自己的房间。
之前就算两人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也是楼上楼下泾渭分明,曲牧从来没有去过季平的房间,最多就是季平在的时候打扫三楼走廊。
怎么可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坐在季平的床上。
曲牧强忍内心的好奇,攥紧双手,疑惑地看向在柜子里找东西的季平,不自觉地站起来,扶住柜门的一遍:“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季平见状,也不推脱,指着柜子上的一个白色药箱,让曲牧帮忙拿出来。
曲牧还以为是他的伤口又疼了,忙不迭地把药箱抬下来,打开翻找起药膏和纱布:“手突然疼了吗?”
刚才那股莫名的尴尬气氛也被曲牧迅速抛之脑后,他拉着季平坐在床上,刚举起药膏,就被季平用两指拿过,轻轻拧开——
“怎么了?”清凉的薄荷味沾在曲牧的嘴角右侧,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上的药现在几乎已经散掉了,他记得医生说过,除了睡觉时间,最好三个小时就敷一次药。
“别动。”季平的声音轻飘飘的,曲牧浑身上下绷得直直的,比小时候上学听课还要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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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笑,曲牧不满地抬头看着季平:“你笑什么?”
“笑你受伤了也不知道,别人的事情在意得很,自己什么时候要上药都不知道。”
季平的指腹摩擦着曲牧的下巴,药膏的味道冰冰凉凉,可季平手指的温度却滚烫发热,曲牧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干脆伸手把药膏夺过去:“医生只是说最好嘛,而且为什么我的药在你房间?”
季平被曲牧突如其来的文化噎住,半晌只挤出一句:“刚才医生把我的药送上来,可能一起弄混了。”
曲牧点点头,把药膏的盖子旋紧,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把鼻子,可谁知道刚才那薄荷味实在太重,刺激得他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啊——阿嚏!”
“快去洗手。”季平笑着把曲牧送到卫生间,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曲牧白皙的双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季平,明明刚才季平给他擦了药,可手又不能碰水,岂不是手上一直都是药膏的味道。
曲牧环顾卫生间,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拧至半干,这才走出卫生间。
季平还以为曲牧怎么了,居然在卫生间里呆这么久,调笑着说他:“你在里头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怎么谢我吧?”
“谁要谢你了。”曲牧巴不得把毛巾扔到季平那张帅气的脸庞上,“可是你把我拉进电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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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沉静,季平翕动嘴唇,并没有说话。他似乎一直纠结于刚才他把曲牧拉进电梯的举动,毕竟没有这一拉,曲牧就不必困在电梯里受那半个小时的折磨。
但曲牧却不觉得有什么,他走到季平身边,大大方方地坐在床上,甩动手中的毛巾:“手。”
“啊?”季平处变不惊的表情终于龟裂,露出一丁点的不可置信。
曲牧直接把季平的手拉过来,用温热的毛巾,一根一根地擦拭季平的手指:“哪有叫别人去洗手,自己满手药味的。”
季平的五指很修长,曲牧从他的指尖开始,用毛巾仔细地拭去手指上的药膏,当曲牧的手触上季平的指节时,他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季平优秀的指节。
季平屏住呼吸,闭上眼,竭力不去看曲牧低垂的凤眼和姣好的侧脸,忍住把手从曲牧手里抽出的冲动。
“你的手还挺大的嘛。”
曲牧暗戳戳地用自己的手掌和季平一比较,发现季平的手居然比他大,一时间好胜心起,又认真地从手掌底部对齐,直到掌心摊开和季平相差无几,才满意的抿唇:“跟我差不多。”
“小孩。”季平调笑地凝视曲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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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小孩?!”曲牧把毛巾放下,气鼓鼓地凑到季平眼前,“你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叫我小孩?”
他记得书中的季平也才二十五岁,少年成名,拍摄的影片不计其数,因为出道得早,伴随着很多人的童年长大,反而很多人都不知道季平其实很年轻。
他把毛巾清洗干净,双手抱臂斜倚在门上:“我们俩就差五岁,怎么,别人天天叫你季老师,真当自己七老八十了?”
季平抿唇,曲牧惊觉自己又胆大妄为了,连忙捂住嘴,这下手上是没有药味了,但滴溜直转的眼珠子却出卖了他的慌张。
“这几天伙食不错,胆子变大了。”
“还不是师傅教得好。”曲牧笑着放下手,凑到季平面前,笑眯眯地看他。
季平敏感地察觉到曲牧眼神里的期待,但他却撇过头,把刚才夹在臂间的文件交给曲牧:“把这个做好,你就出师了。”
“什么东西?”曲牧接过文件,居然是季平新片《如芝兰》的剧本。
这个剧本就是季平现在正在拍摄的影片,曲牧随意翻了两下,发现上面居然出现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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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书里曲牧拍《如芝兰》的时候,男主角并没有一个白月光呀?
整个故事,大概可以概括为一个地下拳手,因为白月光的死,而奋起打拼,从地下拳手,到高级保镖,最后为了家国利益,再次投身拳场当卧底的故事。
曲牧的视线一开始就被男主和白月光的相处模式给吸引了,男主的白月光出场在男主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他不辞辛苦的照顾男主,却不在乎男主的出身和工作,每次男主打拳赛,白月光就会陪在他身边,并且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乐观照亮男主心里的黑暗。
只可惜,白月光死在想要威胁男主打假赛的老板手上。
故事的重点也因此而起,男主因为白月光的死而心灰意冷,离开地下拳场的他逐渐发现白月光死亡的真相,最后当他成为卧底,抓住拳场老板时,本可以一枪嘣掉仇人的脑袋,却在最后想起白月光说过的话,放弃复仇,把仇人交给法律审判。
整个剧本很长,即便后面出场的女配多么亮眼,曲牧却始终忘不了那个白月光。
“这本子,拍出来一定好看。”曲牧翻到最后一页,在演职员表上摩挲季平的姓名,顺着演员表往下浏览,他注意到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名字——
“我的名字,怎么在这上面?”
曲牧的名字堂而皇之地附在兰芝,也就是白月光的名字旁边,虽然还有个(暂定)的字眼,但已足够让曲牧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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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剧本是第一版。”季平缓缓开口,“但老周选角的时候发现没人能饰演兰芝,就把这个角色从原剧本中删除了。”
“可没有兰芝,整个故事的逻辑就失去了最开始的感情和动机啊。”
季平从曲牧手里抽出本子,眉头微微蹙起:“所以第二版的剧本,其实是不尽如人意的。”
他翻开前面的人物小传,每个人都有长达一页纸的传记,只有兰芝,他死去的年纪还太小,人物小传也仅仅只有半页纸。
曲牧把视线从剧本移到季平身上,试探着睁大眼睛:“是你跟周导说让我去试镜兰芝的吗?”
季平那一双薄唇轻轻抿起,他两腿交叠,身形放松地翻阅剧本:“怎么可能。”
曲牧放下心来,季平继续开口:“就算我跟你有些渊源,我也不可能把电影的重要人物交给你,你的演技目前是无法登上大银幕的。”
曲牧语塞,内心失落,但转念一想,季平说的也对,自己从来没有受过正经训练,怎么可能完美演出这种关键角色。
“但老周说,他看到我们在电梯里那一幕,就认定兰芝非你不可。”季平简明扼要地透露了周升平对曲牧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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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会这样?”曲牧狐疑,“周升平之前还看不上我呢。”
“因为我身边不会出现你这样的人。”见曲牧不甚了解,季平再次补充,“老周是怕我中了美人计,脑子一热就把人塞进剧组里。”
曲牧震惊,就季平这不近女色的活菩萨,周升平居然会认为他能左右季平的想法吗?!
他的眼神过于明显,看得季平有些好笑地揉了一把曲牧的头发:“谁知道他今天居然也中了美人计,求着我来问你想不想演兰芝。”
季平嘴上轻佻,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曲牧被困在电梯里,头发散乱,面色微红的样子,仔细一想,确实很撩人。
“他说让我演,我就能演?”曲牧不太相信,虽然在剧组导演的话语权是很强大的,但是要临时添加人物,也要顾虑剧组进度和配戏演员的感受,怎么可能凭周升平一家之言就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季平撩拨着剧本的一角:“所以我们和制片人商量后决定,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来剧组试戏。”
“试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