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爷爷走得很艰难，后背上的人好像睡着了般。季星忙冲上去，他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这是怎么了？”
老爷爷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别说那些了，把他背到我的草屋。”
季星还记得上次落脚的那个位置。
陆朝比他高一些，背起来也是比较吃力的，但此刻他想不到别的事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将人放置在一个舒服的地方。
费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回到屋子里。
老爷爷急忙上前替陆朝查看伤情，动作很是娴熟。
“还好，气息没问题，我看他脑子后面有些瘀血，可能是被人击打造成的，所以现在昏过去了，休养些时日应该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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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无措的季星舒了口气问道：“还没问您老人家怎么称呼？”
长长的灰色胡子跟着下巴忽闪着，“名号都是过去的事喽，看你俩这年纪做我孙辈都够了，不过唤我老吴头就行了。”
“那可不行，还是唤您吴老爷爷吧，谢谢您救了小徒一命。”
季星站直身认真地鞠了一躬。
“他是你徒弟？？”灰胡子惊讶道。
？？怎么，不像吗？老吴头？
老吴头接到死亡凝视后立刻恢复正常神态说道：“哦，对了。你徒弟昏迷前手里死命攥着这个袋子，估么是重要东西，你拿好。”
说着直接甩了过来。
季星凑近一闻就知道是那些列在单子上的调料。
这个傻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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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觉多了分愧疚，若不是自己让他下山，也不会有此遭遇。
到底是什么遭遇呢？
季星看看倒下的徒弟那白净的脸上都是脏印，甚至还有条血痕。
他轻轻走过去，替陆朝将碎发理到一边，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这个傻蛋能抬起那长长的睫毛傻不拉几地说几句话。
老吴头手里端个碗，“别叹气了，将这个米汤喂下去，定能精神起来。”
好像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季星接过蓝色碎花瓷碗，将陆朝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舀了一勺米汤吹几口气，便递到他的嘴边。
怀里的人嘤嘤着不肯喝。
季星只好捏住他的下颚，勉强挤出一条缝来，趁机将米汤灌下去。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回不到山洞去，季星：“吴老，我们在这将就几日可否？”
老吴头捋着那灰白胡子笑道：“可有住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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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一本正经地答道：“当然，我有一门手艺可以顶留宿费用，包您满意。”
说着季星打开那个袋子，在老吴头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里屋。
老吴头眼睛一亮，“好嘞！”
季星可不是吹的，这都归功于他之前扮演过的角色，那次他饰演一个电影里厨神的助手。
因为他不火，反而有时间钻研下厨技能。
从挑选食材、准备食材、炝锅颠勺，全部摸透，真正拍戏时候都没用替身，受到导演及全剧组的一致夸奖。
以至于季星曾经想过放弃明星梦去当个厨子。
他拿着袋子走到那个小厨房，左扒拉右扒拉发现只有几个洋芋。
看来明个要回洞里再摘几颗新鲜蔬菜回来。
洋芋也有很多做法，只是这里条件不一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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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之前在彩云镇，陆朝看上一个小匕首，上面雕刻一条小青龙，季星看徒弟甚是喜欢便买下来了。
没想到第一次用它是切菜。
生火、备菜、炒菜，一顿忙活下来，小厨房热气腾腾的。
老吴头在外屋被香气吸引住，“你看着不像会做饭的人，没想到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的。”
季星身上虽然穿的是简单的布衣，但看他的气质和陆朝不相上下，十足大户人家少爷气派。
难怪老吴头这般评价。
“这项手艺不过是个兴趣，也没想到在这还能让我发挥发挥。”
季星端着一盘洋芋，热气飘散在他眼前。在雾气下，雪白的小脸红扑扑的。
一片氤氲中，吴老头觉得这男子更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
“小白脸，我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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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脸可不是什么好词，季星皱着眉头坐到桌旁，决定为了小徒儿先忍忍。
“嗯，香，真香！以前就会蒸着吃，这是怎么做的？”老吴头光顾着吃头都不抬一下。
季星嘴角扯了扯回道：“简单用猪油炒了下，要是有葱花就更好了，可惜物料不全，明天我回洞里捎回来一些。”
说完突然意识到，上次说自己只是路过这里，这么说代表自己明明也住在山里却在撒谎。
季星闭嘴看了看老吴头的表情，发现他好像并不意外。
老吴头笑着摇摇头看向床上的陆朝，“早就知道你们住这了，当我是老糊涂？你这手艺确实可以顶住宿钱，咱们就算是邻居了，串个门客气什么。”
待又吞咽了两片洋芋，老吴头接着问：“那你之所以在这大荒山，是”
季星大方说道：“我是个废仙。”
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再说自己现在也就是个普通人，更没有被害被骗的任何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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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头倒是有点意外，盯着季星不放。
季星以为他不懂什么是废仙，忙解释道：“废仙就是曾经是仙，现在是废人”
“哈哈哈”
老吴头摩挲着胡子笑声很爽朗，“小白脸，我难道不知道废仙是怎个意思嘛，我自己就是嘞！”
这个回答让季星呆住了，他原先以为这老头不过就是个孤寡老人，躲在山林生存，没想到竟是同道中人。
“那吴老您是为何？”
“嗐，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对，前尘往事成云烟，从此三千醉人间。
季星向来都是很豁达的。
“咳咳”两声将他们的谈话打断，季星回头看去，发现陆朝虚弱的目光向这边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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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向床边，忙将傻徒儿扶起关切问道：“现在怎么样，好多了吧？”
陆朝缓缓点头，“师父，我碰到上次那帮人了。”
上次那帮人？季星只能想到医馆门前闹事的那些人，“他们为何要打你？”
“可能是嫌我们多管闲事了吧。”
不说其实也猜到了，上次有三个人在场，他们自然不会怎样。这次看陆朝傻呵呵的一个人路过，定是有气没处撒，终于找个发泄口。
“怎么也不知道跑？”
“跑了，跑的太慢。他们人又太多。”
看来下次还得教他些溜之大吉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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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看老吴头听得一知半解，便将前前后后讲了个清楚。
老吴头抹抹胡子上粘的油星，“真是好久没有下山了，之前有结界看守，现在许是天界又有什么事要发生，前两天看到北边有紫色光晕，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唉。”
怎么和董思说的一样，这些爱操心天下事的人。
季星对这些可完全不在意，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呢。
他低头看看陆朝，本就无血色的肌肤现在又蒙了层灰色。
喂些水后，小徒弟终于有些缓解，“师父，你让我买的东西”边说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咦，明明抱在怀里的。”
季星心里有点小感动可是又有点想笑。
“尝尝你买的东西做出的食物吧。”
一片洋芋塞进了陆朝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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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那刚醒来有些木讷的脸变得欣喜起来，“师父，我们去开店吧。”
这主意倒也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陆朝还在慢慢恢复，之前是伺候师父现在是被伺候，傻徒弟有些诚惶诚恐的。
季星变着花样地给灰胡子老吴头改善了伙食。
椒麻鸡、红烧鱼、荷塘小炒，红红绿绿荤荤素素，老吴头高兴得像个老顽童。
当然，除了在此休息，陆朝还接受了简单的治疗，老吴头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草药，熬了几副给陆朝灌下去，没几天这小子就生龙活虎了。
季星觉得不便再打扰，于是带着陆朝向老吴头告辞回了山洞。
洞前的那片绿油油现在面积更大了，季星看着菜地美滋滋的，这几天的食品供应全靠它，因为山上有菜叶子之后竟然有了野鸡，这就是椒麻鸡的由来。
说不定数月之后，这里多了不少野味，甚至还能变成动物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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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幻想着美好的场景，牙齿都忘了收起来。
直到被陆朝推醒。
“师父，你还想要开花嘛？”陆朝同样看着菜地。
“啊，师父是逗你玩的，花不花的不要紧，有吃的就行。”
季星就是这样，一切以实际为主。
“哦”这个声音有点低沉。
季星将人往山洞里拽，“陆朝，你还是需要休息，你看你说话都没力气了。”
陆朝没话反驳跟着进了洞。
“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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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董思那个家伙终于来了。这小子在彩云镇脚底抹油，选了个什么非正规营业的破澡堂子。
“前天来找你们，看你们不在，难道是彩云镇没玩够？”
季星翻了个白眼，“呸，你知道什么，陆朝他受伤了。”
然后将徒弟的遭遇细细给董思讲了一遍，包括老吴头。
“这帮乡下人，事理不通，陆朝没事吧？”说着像模像样地检查起来。
陆朝不习惯别人对他动手动脚，躲在了季星后面。
董思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道：“你说老吴头也是废仙？这么长时间上山路上也没见到有别人啊，不过也有可能，天界犯错误的人多了，不是贬到这里就是畜生道，贬到这里的由于各种原因基本灭绝了，这老吴头也是真坚强啊”
董思忽地抬起头，看到季星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剐了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