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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

    腊月二十七,珂琳正式放假,唐亦可和夏琳大方,年终奖发的毫不手软,员工拿了奖金开开心心回家过年,等到大年初八再上班。

    段望就比较惨了,他还在《花样偶像》准备最后一个月的封闭训练,之前播出的节目中他的长相和实力以及谦卑的性格都吸到了不少粉丝。连带着和他炒兄弟情的余杭也生生被奶到三公,好兄弟就要一起走一起留。

    明明之前说好要陪唐亦可的夏琳被她哥拽回老宅,估计过完年才能出来。打发走她唐亦可干脆回家好好睡了一觉。她的卧室用黑色窗帘遮的严严实实,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醒过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

    回了夏琳给她发的抱怨短信后唐亦可就下床开始收拾家,将她之前好久没用过的画具翻出来,打算过几天重新画画。许诺说的对,她确实需要做些其他事放松一下。

    一直收拾到晚上,钱美兰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唐亦可打开免提随意放到一边问:“阿姨,有什么事?”

    钱美兰殷切询问:“亦可,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今年不回去,过几天我要去看看我妈。”

    “我知道你这孩子有孝心,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过年总要聚一聚的,等大年三十你回来吧,正好我娘家那边也要来人。”

    “阿姨的娘家?”唐亦可拿起手机,特意多问一句:“是钱卓阳他们一家吗?”

    对面钱美兰突然卡壳,含糊其辞道:“毕竟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又是亲戚,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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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阿姨。”唐亦可爽快答应下来:“我后天就回去,正好我们好久没见,有好多话说呢。”

    听她答应下来钱美兰就放心了:“好,我在家等着你啊。”

    挂电话后唐亦可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擦玻璃,阳光从玻璃透进来,刺的她头疼,她干脆将抹布扔到一边,拉上窗帘,再耀眼的阳光也完全隔绝在外。

    大年三十,唐亦可一大早就出门回到钱美兰的住宅,她公寓冷冷清清,这里倒是热闹,还未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有男有女,都是她熟悉的人。

    保姆开门让唐亦可进去,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唐亦可径直坐到沙发旁和钱美兰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身体可好啊?”

    小时候钱美兰将唐亦可拿捏死死地,现在她每次见到唐亦可老觉得这丫头阴深深的,但如今又不得不仰人鼻息过活,只能故作热情牵过她的手道:“亦可真孝顺,一直惦念着我,来,到我这来坐。”

    唐亦可被她牵着坐到身旁后就慢慢将手抽出来,边拿纸巾擦拭手背边问钱美兰:“阿姨,不介绍介绍吗?”

    “大家都是亲戚,介绍什么呀。”钱美兰对面坐的中年男子笑的爽朗,脸上的肥肉快要挤出来:“说来时间过真快,我当初见亦可还是个孩子,就那么高,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过来,让舅舅看看。”

    说话的是钱美兰的大哥钱让,和他妹妹一样,最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说的热络,唐亦可却不接话,目光放在他身边的那个青年,这人五官看上去不差,只是两颊消瘦,眼窝凹陷下去,整个人全身散发着一种糜烂的气息,好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正直勾勾看着唐亦可,即便被唐亦可发现也不收回视线,反而更加大胆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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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让觉察到唐亦可目光,立马让青年站起来:“这是我儿子卓阳,你们以前见过,卓阳,坐着做什么,快给妹妹去倒杯茶。”

    若不是唐亦可清清楚楚记得房产证的确在自己手中,她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才是这家的客人。

    估计钱卓阳真的是体虚,一杯茶都拿不稳,唐亦可还没伸手茶水就全都倒在她身上。

    钱美兰赶忙上前帮她擦拭:“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衣服都弄脏了,楼上小悦还留下两件衣服,不如你先上去换下。”

    唐亦可拨开她的手,有些明白唐悦那随时上手的毛病是跟谁学的,正好她看着这些人做戏烦闷,便寻借口道:“好,我先去换衣服。”

    其实唐悦的衣品她还真是看不上,老大不小的年纪非要装嫩,碎花裙还镶蕾丝边,若有第二选择唐亦可确实不想换这衣服。

    门吱呀一声推开,唐亦可将衣服撂下来,回头看闯进来的人:“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不知悔改。”

    钱卓阳灰白的面皮扯出一抹笑:“亦可妹妹说什么呢,我只是不熟悉,本来是来找厕所的,不小心闯进来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他眼睛从唐亦可的衣领一直到了她腰间,目光像一只湿漉漉的虫子,看着唐亦可着实难受。

    她起身向钱卓阳走过去,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钱卓阳甚至可以闻到唐亦可身上香味,唐亦可突然压低声音和他说:“当年我还小,只能让你在床上躺一年,现在如果你还敢痴心妄想,我保证不会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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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卓阳显然不信:“当初我能玩你,现在一样,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唐亦可目光冰寒:“死太便宜你,折磨你的方法多得是,例如,把你行踪告诉你的高利贷债主,卸你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不成问题。”

    为了自保,再善良的人也会变成野兽。唐亦可也不例外。

    看钱卓阳那副不成器的模样,唐亦可更觉恶心,避过他回到客厅,走到楼梯口时顾珩给她打来电话,手机铃声响起,客厅内钱美兰和钱让都投来目光,唐亦可在他们注视中接通电话:“顾珩,除夕快乐。”

    她声音时顾珩许久未曾听过的温和,顾珩恍若在梦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说:“除夕快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有些想你。”

    他身后别墅内顾家人正坐在一起热络地聊天,他却在此刻不由想起昔年躲在厨房忙碌的唐亦可。

    这通电话不过是他单纯的诉衷情,并不指望唐亦可会给他回应,却没想到唐亦可听到后并没有立即挂电话,只是说:“是吗?那过年后我们见一面吧。”

    “……真的吗?”顾珩大喜过望。

    “当然,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唐亦可挂了电话,顾珩还晕晕乎乎,他最近深受温慎教诲,不敢逼得唐亦可太紧,只能每日短信问候,自然从来不会收到回应,却没想到在除夕就有了进展。果真持之以恒是有成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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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美兰见唐亦可收起电话后询问她:“是顾珩打过来的?”

    “嗯。”唐亦可没有隐瞒:“阿姨,现在时间还早,我去看看我爸。”

    “哦好,早去早回,等你吃年夜饭。”

    因为是除夕,街上空旷许多,唐亦可很快就到了疗养院,照例带上一株百合花。

    即便是除夕,照顾唐青岩的许医生依旧在加班,见到唐亦可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唐小姐,好久不见,是来看望你父亲的吗?”

    唐亦可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好久不见许医生,他最近怎么样?”

    “唐先生近来情况很好,甚至有苏醒的迹象。”

    意外的是听到这消息的唐亦可并没有很开心,只是转而问他:“那他醒来之后会像正常人一样吗?”

    许医生摇头:“这有些困难,唐先生因为长时间卧床,很有可能出现肌肉萎缩,并且他当初脊椎受损造成高位截瘫,即便苏醒过来,一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唐亦可思索了一会,想起上次许医生说过的话:“你之前说过,有新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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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过成功率不大,病人还会感到痛苦。”

    “既然有可能成功,那就用新的治疗方案吧,家里人都很想他能够早日苏醒过来,一家团聚。”

    许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您上次不是说,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吗?”

    “为人子女自然要为父母着想,我相信我父亲一定很愿意清醒过来看看我的,许医生,尽管放手去做,钱的方面不用担心。”

    虽然不知道唐亦可前后怎么转变这么快,但许医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好,我自当全力治好唐先生。”

    和许医生聊完唐亦可就进到病房,她上次带来的百合已经被清理走,唐亦可将百合花放在花瓶中,一如既往坐在床边看着唐青岩。

    洁白的床单上跳动着金色的光辉,唐亦可意识有些混乱,仿佛回到小时候,暗无天日的房间,伸过来肮脏的手,凄厉的惨叫以及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吱呀”一声,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惊醒了唐亦可,床上唐青岩依旧安安稳稳躺着,唐亦可突然生出一股怨气,她的母亲还在冰冷的地底孤孤单单,罪魁祸首反而在舒适的房间接受治疗。

    她坐回去,慢悠悠地说:“爸爸,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教过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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