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子弹射进站在最后面的老人胸口。“嗬。”她苍老到喉咙发不出声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阿奶！”赵亮惊恐地大叫一声。
胖墩墩的男人吓坏了，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去摸老人。
老人艰难地抬手握住他，痛苦地张嘴想说话，结果只吐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后背涓涓流血，浸湿了衣服。
苍老的手无力垂下，老人闭上了眼睛。
阿胖扑在老人身上，抱着尸体哀嚎大哭：“奶、奶奶！”
赵亮抓起枪冲了出去。
刘杰等人早就跑没影。
武番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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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老人刷地睁开眼，抓着阿胖一口咬上去。
武番眼疾手快地将人提起来，身体离开了，肥胖的手臂却被老人尖利的指甲掐破了皮肉，划出一条深深的血口。
旁边沉默的高壮男人快速摸出枪对准老人。
“不！不要！张木——”阿胖抱着受伤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对男人叫喊，“不、她是我奶奶，不准杀她！”
张木沉默半响，说：“她尸变了。”
阿胖还是摇头，含糊不清地问：“那、那你也要杀了我吗？”
张木沉默，只是顽强地举着枪。
就这时，老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嗬嗬嗬！”她挥着手臂向他们扑过去，大张的口齿全是黑色的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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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另外两个老人和小孩惊恐地惊声尖叫，明明刚才还和他们站在一起……突、突然就变丧尸了……
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丧尸扑了过去。
“嘭！”张木按下扳机，子弹射进老人头颅，尸体轰然倒地。
阿胖彻底崩溃了，挣开武番，匍匐在老人身上歇斯底里地哭号。
武番转身进屋打了一桶灵泉，放到阿胖身旁：“洗洗手吧。”
这句话刺激了他。
他一巴掌甩翻水桶，猛地推开武番，大吼道：“他们明明要杀的是你！我奶奶是替你死的！”
“要不是你，我奶奶就不会死！都怪你种什么菜，非要叫我们来这里！都是你的错，你赔我奶奶！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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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番抿嘴，吞下了那句：你们和徐杰就没矛盾么。
仔细扒着算，真和她有关。
她默默地提着空桶进屋又打一桶水，出来时赵亮已经回来，他神情痛苦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武番把水桶放他们面前，说：“最后一桶水，再打倒就没有了。民宿那边你们可以住，里面的物资你们也可以拿。”
说完不再管他们，回了小洋楼疲，惫地躺在地上。
小宝宝静静地坐在推推车里注视她。
许久，她吐出一个字：“烦。”然后坐起来，去捞水桶里的冰镇西瓜。
夜幕降下，黑夜袭来，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透过落地窗，她看见赵亮几人抬着尸体走进一栋民宿。
外面凌乱的菜地看得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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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点、更快更快地恢复修为，给整个杉湖村布一个防丧尸又防止人进入的阵。
在食物匮乏的末世，一地的菜太惹人眼红了。
她也是没想到进村的唯一一条道路被汽车堵死后，还会有人不要命地想进来搜刮物资。
失策。
和刘杰的梁子结下了。
这一晚谁也没睡好。
武番忙着修炼。
赵亮几人计划着未来。
阿胖：“走，必须走！呆在这里我们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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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三：“第二，民宿里物资俱在，说明她不缺物资。而且大部分植被被高温晒死，她却能种出农作物——她精通种植，并且有大量的种子确保她没有物资时不被饿死。”
机三：“第三，她力气很大，你们知道那台机器多重吗——五十公斤。她轻轻松松从工厂里搬出来。枪法也很好，她射击刘杰时不偏不倚射在他脚前一步的位置，距离掌控得十分精准。”
机三：“总结：富有且强悍，单纯又善心，可以留下。”
张木：“我们先观察一下他们有多少人，如果不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赵亮：“只有她和那个婴儿。”
张木疑惑。
赵亮：“所有事都是她在做主。”目光落在那箱新鲜蔬菜上。
如果真有大人在，这些菜不会给他们——新鲜蔬菜无法在高温下长时间储存，菜园种植的菜其实并不多，不够多少人吃。
还有那桶散着凉意的水，一米外都能闻到清甜的味道，比泉水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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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有多匮乏，水资源就有多珍贵。
她随手就送他们一桶。
“管他妈有几个人，必须走，我们必须走！”阿胖大叫起来。
“你冷静一点。”机三安慰他。
阿胖：“死的是我奶奶，又不是你亲人，你叫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亮，你们走吧，我们留下来。我们太老了，不想再连累你们了。如果当初不是你们带我们回营地，我们活不到现在，多活这么久已经没有遗憾了。”角落里的老爷爷沙着嗓音说。
“我们要去哪？”小孩突然问道。
一直被他们避而不谈的问题炸出来，气氛凝固。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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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胖毫不犹豫地说：“去基地！”
机三：“离这里最近的是4307基地，刘杰他们的目的地。到头来我们还是得跟着刘杰走？”
阿胖：“对，去4307！老子要杀了他！”
机三说累了，他叹口气，坚持道：“我认为可以留下。”然后往后挪一步，不再参与他们的谈话。
赵亮说：“留下吧，子弹和物资严重不足，我们到不了基地。而且……”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每一个人都又累又饿又渴。
赵亮：“徐杰他们还会再来。”
一直叫嚣的阿胖听见这句话，终于安静下来。
徐杰这人睚眦必报，只要武番在这里，他总有一天会找上门，如果她再种上菜，会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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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好，留下。”
天亮了，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得一夜未合的眼睛胀痛。
忽然，阿胖捂着手臂大吼一声，肥胖的脸苍白一片，额上浸出冷汗。
赵亮掀开纱布，阿胖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散发出恶臭。
几个人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是被感染的前兆。
“张木压住他，机三给我药。”赵亮拔出匕首，“阿胖你现在什么感觉？我们要把腐肉剃掉。”
张木用绳子捆住阿胖，死死压住他的胳膊。
机三在药箱里翻找：“没碘酒了，只剩下一点阿司匹林和纱布。”
阿胖疼得直抽冷气，断断续续地说：“热，像……硫磺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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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三把水桶提过来：“洗一下吧。”
在发现这桶水能降温后，他们格外珍惜，一珠未用。
阿胖在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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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再去换，我们还有晶核。”赵亮说着，拉直阿胖的右手臂，用力按住。
机三舀一碗水淋在伤口上。
清凉的水温和地冲着烂肉，伤口的烧灼感被淋得支离破碎。
他仿佛泡进了清泉，冰凉得每一粒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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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好像不、痛了？”
“嗯。”
赵亮几人以为他被珍贵的水欢喜到昏头——他们最后一瓶水断绝在三天前。
于是，一边应着他，一边用匕首飞快割伤口周围的烂肉。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贯穿屋顶，疼痛传达每一根神经，阿胖痛得浑身都在颤抖，大汗淋漓。
他拼命地挣扎。
张木和机三死死压住他。
最后撑不住，阿胖痛晕过去。
赵亮手速很快，割掉烂肉后，用纱布缠紧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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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烧。”机三试了阿胖的体温。
“嗯。张木你留下来守着，有不对劲立马叫我们。我和机三过去一趟。”赵亮说。
他们把烂肉埋在大道边的山坡上，然后向小洋楼走去。
武番是被尖叫声惊醒的，她拨拨凌乱的短发，简单地洗漱后，叼着苹果出门。
赵亮和机三站在反锁的大铁门外。
她走过去，打招呼：“早，你们要走了吗？”
听完最后三个字，两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武番一眼了然。
她寻思一会儿，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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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三：“……计算机。”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蹙了下眉头。他立刻接道：“会开车，枪法挺好——”
视线扫过糟糕的菜园，烂掉的菜乱纷纷地散着，没有打理——她很懒。
而且她还想要发电用洗衣机。
机三总结：这人特别懒。
机三非常肯定地说：“我很会干活，种菜、翻土、浇水都会。还有我们队伍里的爷爷奶奶，都是几十年老农奴，洗衣做饭样样会。赵亮的枪法非常准，你的地这么大，需要人帮忙看守吧，他二十四小时都行。张木……”
他极尽全力地兜售队员。
“张三是外卖小哥，犄角旮旯都熟。你想去哪里想找什么，他都知道。”
“我们那个小孩也不闹，很听话，会带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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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让我们住下来，给我们一点吃的喝的，叫我们干什么都可以！”
武番审视他们。
别看她人小，打量人的眼神凌厉，气势十足。
他们宛如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紧张地面试，生怕她说你们先回去等通知，那就完了。
两人忐忑着。
终于，她打开铁门。
“试用期三天，包吃住。”她说，“先清理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