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存银百万
存款付利息的方式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大武钱庄。一个时辰不到，钱庄的大门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武晟起初一脸淡然地坐在林楠安排的位置，当看到前来存钱之人越来越多，平静脸上稍微泛起了一丝潮红。
但勉强还能控制得住。
当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如银山一般，凌乱地堆积在早就打造好的箱子中时，武晟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起身来到二楼的窗口处，死死盯着眼前人群。
一众朝臣也都站在武晟身后，一个个张大嘴巴，连口水滴落都没有感受到。
楚蕴锋站在人群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火热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即将宵禁，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呼……”
林楠早已帮着忙活去了，直到现在，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楼来。
“今天共存了多少两银子？”
武晟见林楠前来，急切地上前问道。
“还需等账房先生统计。”林楠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说道，“陛下不妨先回宫休息，待统计出结果，臣再去通报。”
武晟摇了摇头。
“朕等得起。”
林楠闻言，便也在武晟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约是等了近两个时辰，林方才带着账房师傅，来到了钱庄二楼。
“小人林方，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大人！”
林方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
“共存了多少银子？”武晟此时已经顾不得礼仪，急切地问道。
“回陛下，钱庄共存银一百三十万两，铜钱无数。”
林方回答道。
“一百三十万两！”
武晟踉跄半步，扶住雕花栏杆才稳住身形，凤冠上的明珠随着她剧烈的喘息摇晃。
她死死盯着林方，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你再说一遍？”
“回陛下！”
林方声音发颤，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
“今日钱庄共收纳白银一百三十万两，另有铜钱堆满三间库房，正在加急清点！”
二楼陷入死寂，满屋都是粗厚的呼吸声。
武晟缓缓坐下，伸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一百三十万两……”她猛地抬头，凤眸中燃烧着灼灼光芒，“一日便抵国库一年的税收！”
“臣等贺喜陛下！”
身后朝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
一时间，武晟心潮澎湃！
仅十日的时间，林楠就解决了武朝财政的积弊！
得此人，可抵百万师！
正当武晟幻想武朝中兴之时，楚蕴锋大步走上前来。
“陛下！”
楚蕴锋深鞠一躬，开口说道，“林侯爷敛财之能力，我等有目共睹。”
“但纵使一日存银千万两，那也都是百姓的钱财，并非我武朝之收入！”
“臣并非泼陛下冷水，但百姓之存银被朝廷花了去，必会民怨载道，甚至会影响武朝统治之根基！”
闻言，一众朝臣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连武晟都忍不住迟疑地看了林楠一眼。
“楚大人还是不服在下。”林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妨先看看这个。”
说着，林楠从帐房先生处拿起账本，翻阅片刻，指着上面的一行，继续说道。
“且看这页，仅此一日，就有二十余家商户以扩大经营为由，在钱庄借贷。”
“商户盈利，带动各行各业繁荣，税收自然水涨船高。”
“此乃长远之计，并非林侯爷所说，十日内解决财政问题。”
楚蕴锋瞥了林难一眼，淡然说道。
“楚大人，你的眼光比别人要长，这点我不否认。”林楠回答道，“但是却有一处错误没能考虑周全。”
“我错了？”楚蕴锋失笑道，“以百姓钱财补充国库，此举与苛税何异？”
“无非就是套了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我说的错误就在此处。”林楠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楚蕴锋，“楚大人的错误，就在于不了解百姓。”
“林方！”
林楠转头看向林方，不等楚蕴锋回答，开口问道，“你现在月钱几何？”
“回侯爷。”林方连忙回答道，“小人之前是林府小工，每月三钱银子。”
“后得侯爷抬爱，月钱已涨到七钱。”
“七钱银子，在普通百姓中算是什么档次？”林楠再次追问道。
“已经很高了。”林方回答道，“在小人老家，无旱涝灾害的情况下，普通农户每月也就是一钱银子的进账。”
听林方说完，林楠再次转头看向楚蕴锋。
“楚大人，这回你可明白了？”
“林侯爷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没必要打哑谜。”楚蕴锋回答道。
“楚大人，你的思维已经固化了。”
林楠摇了摇头，叹息道，“普通百姓刨除吃穿用度，按每月剩下半钱银子算，想攒下五两银子，需要八年有余！”
“敢问楚大人，你若是普通百姓，在什么情况下舍得花费掉这五两银子？”
“这……”楚蕴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以楚蕴锋之官爵，无论如何是想不出这些的。
“除了活不下去，断然不会取出！”林楠继续说道，“因此，只需拿出三成作为储备金应对支取！”
“其余七成，是用于放贷赚取利润，还是用于朝廷解决积弊，全凭陛下决断！”
“换句话说，朝廷有着近乎全部的使用权！”
“不仅如此！”林楠看向楚蕴锋，继续说道，“如今商贾扩大经营，变相是提高了百姓收入！”
“百姓手中有了活钱，不仅能够改善生活，还能存入钱庄，吃白得的利息！”
林楠看向楚蕴锋，一字一顿地说道，“所有存银的归属没变，但朝廷却能将七成用于国事！”
“楚大人，这下你还觉得，我林楠是在剥削百姓吗？”
楚蕴锋闻言，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晃动的眼球显示着他此时并不平静。
许久，才深吸口气，开口道。
“老夫食古不化，不懂变通之道。今日得闻林侯爷高见，方知钱庄之妙，实乃利国利民之策。”
说着，楚蕴锋撩起官袍下摆，当着满室朝臣的面深深一揖。
“林侯爷，是老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