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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她深吸一口气:“你不要张口闭口说婚约了!我不是因为婚约才喜欢你的……我确实喜欢司青松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司青松?你作为司青松和我在一起,你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不满意。

    那时你得到了我的心,可你却恐惧我对婚约的背叛。

    我看你,一直都觉得婚约比我这个人重要,难道不是吗?”

    姬无虞既然指责她,她也有深埋于心的惶恐和质疑。

    燕山景最耿耿于怀的就是他的那一句:“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没有丹樱蛊,她会爱他。

    那么反过来呢?没有丹樱蛊,他爱她吗?

    她困惑这件事很久了。

    他是因为受到了茶剑道人和姬太君的教育,才负起责任,像模像样地给她写信寄礼物吧?他在乎得要命,可是他们甚至没有见过面啊!

    九蛇山初遇,他已对她非常在意,可那份在意到底来自什么?没有多少是来自她本人的吧?

    他是被强逼着爱上燕山景的。

    可燕山景也不想要这样的爱。

    燕山景疾声道:“姬无虞,没有丹樱蛊,没有婚约,没有燕蹀躞直璇玑女儿的身份,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是不是燕山景根本不重要,我是张山景王山景,只要我是种了蛊的未婚妻,你都会喜欢的吧?”

    “你的执着,根本不是为我本人,是对你祖母祖父教诲的忠诚,你远在遇到真正的燕山景之前,就不肯放过我了!”

    “你说做鬼也不放过我,恐怕真到了阴曹地府,你会对我视而不见,你真心心念念的,只是一纸婚约。

    ”

    “你,对我的感情有几何呢?有婚书上的字重要吗?”

    燕山景实在烦了他对婚事的急迫,她就是不想让他看红盖头下新娘的脸。

    她心里清楚,她是爱上了原原本本的姬无虞,没有婚约她也爱他。

    他呢?

    姬无虞的沉默如一滴沉重的夜露打醒了她。

    他看着她,他扯开纱布,药味和血味全都来了,燕山景喉头发哽,就算他不知道他的爱从哪里来,但他难道不爱她吗?

    姬无虞沉默着缠上新的纱布,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这么说我,我寒心透了。

    ”

    “你觉得我不是真爱你,你就那么觉得吧。

    ”

    一句辩解也没有。

    是不能辩解,还是不屑辩解?

    燕山景恼羞成怒地想,他才是第一个怀疑她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人,甚至疑心到了死守丹樱蛊不放的程度。

    可那已是昨日黄花,彻底枯萎了的心事,她亲手折断了。

    姬无虞看都不想看她:“我的确死守着婚约不放,你是王山景张山景,我都会为你牺牲。

    ”

    “我从来不觉得为你付出不值得,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第一次觉得,为你牺牲,简直是天下最不划算的事。

    换不来一句感谢,你只会觉得我很麻烦。

    ”

    他话说得很平静,可手臂上的青筋在颤动。

    “我答应你,取出丹樱蛊。

    婚约也取消吧。

    ”

    尘埃落定。

    “父亲母亲都会很高兴,你得偿所愿,皆大欢喜。

    ”姬无虞又冷笑了,“你走吧。

    ”

    姬无虞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把她送到门前,摆明了是在送客。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燕山景浑身的血都冷了,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她很后悔,可也觉得委屈。

    她明明是担心他的安全,才会提出取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果。

    然而话是她说的,她无路可退。

    她做错了事吗?他做错了事吗?

    姬无虞推开门,结果南流睢就站在门前。

    南流睢看二人神情,就知道天崩地裂的事发生了。

    “世子,姬大人不来了。

    ”南流睢将信递给他,“在芜鸢城郊出现了天巫神教的巫葬坑,不清楚姬大人有没有被困住,但是你们要尽快增援。

    ”

    姬无虞麻木地接过信:“我立刻去通知舅舅。

    ”

    燕山景竭力地忍住下巴的颤抖:“能空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吗?我们要取出丹樱蛊。

    ”

    南流睢惊讶地嗯了一声:“不,巫葬坑是涉及到千人生死的大事……”

    姬无虞此时冷笑道:“燕长老,看来你和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我这样做鬼都只会抓住婚书的疯人,你最近是甩不脱了。

    或者你纡尊降贵,先别去你要逍遥一世的净山门,随行我去一趟芜鸢城,我父亲也是大蛊师,可以取蛊。

    ”

    燕山景看着他的伤口,想到他要带着溃烂流脓血的手去援助芜鸢城,轻声道:“对不起……”

    姬无虞突然拔出他的弯刀,他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此时尽数爆发,刀鞘从手中飞出直接打向床头的琉璃瓶——装着她送来哄他开心的槐花。

    琉璃炸碎了一地,姬无虞又一刀劈开门前的屏风绣花。

    “看来你是不去芜鸢城了。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喜欢你本人,只喜欢婚约上的名字。

    我替你扛两次生死,是我对不起你吧。

    ”

    他的每句话都是在嘲讽她不知感恩,燕山景无话可说。

    她的手很痛,她知道他此时也在痛。

    她两次拖累他,她的确没话可说。

    南流睢讶然:“你们怎么了?”

    正在此时,小弟子敲门,没听到回应就进来了,神色慌张:“好多拿剑的人来了!他们是净山门的,说来接燕长老!”

    姬无虞嗤笑出声:“好巧啊,大难临头各自飞。

    以后再见吧。

    ”

    他懒得再说一句话,推开门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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