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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鞭刑

    李悠呆住了,

    她真没想到沈渊长这么好看…一时间竟连呼吸都忘了,心跳不自觉地漏了几拍,一眨眼就从胸腔跳到了嗓子眼,

    眉如墨画,眼若星辰,一身玄色朝服衬的他挺拔而修长,这身形…和那个狗奴才秦意比都不会落了下风。

    她后悔朝里面大吼大叫了,显得缺教养,她明明不是这样的,都怪酒酿那个贱蹄子一夜不归,害她在夫君面前丢了颜面!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沉声道,“她不在我这。”

    李悠赶紧收了嚣张模样,恭敬地行了个福身礼,“官人安。”

    沈渊没回,蹙眉问,“她昨晚没回去?”

    新婚夫妇的话题围着个丫鬟转,李悠火气蹭的就又起来了,她咬牙笑道,“昨晚她不是和您在一起么,一夜不归算什么,估计现在已经在盘算着当上姨娘后住什么院子,手下选什么丫鬟了。”

    这番尖酸刻薄的模样沈渊看着就烦,早朝在即,他不好继续耽搁,沉下脸,直径从李悠身边走了过去,

    李悠也不是吃素的,见沈渊对她如此冷淡,昨晚的怨气一股脑就涌了出来,她一把抓住男人衣袖!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官人您忙我也知道,但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我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爹爹是四品大员当朝的户部侍郎,而我又是李家唯一的嫡女,这婚事不是我家求来的,是皇上赐的,您昨晚一夜不来我体恤您的不易,但如此做派怕是有伤沈李两家的交情,让我和爹爹怎么说才好。”

    “如实说便是。”沈渊不动声色,视线落在少女手上,李悠顿时觉得手被刀子割了一样,嗖的松了开来,

    男人重振衣袖,看起来嫌弃不已,“若想合离悉听尊便,我沈某人定当全力配合。”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

    李悠再次定在原地,张开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官府大牢的牢房常年阴暗,眼下才刚入秋,却让人感觉冷到了骨头里,

    牢房中,少女靠坐在墙边,她脸色惨白到吓人,因为呼吸不畅,胸口时不时剧烈地起伏着,手腕上的铁链扣了一夜,硬是给磨得血肉模糊,

    头顶的小窗碗口大,终于等到阳光洒了进来,

    恰巧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打开了门,把她提出了大牢。

    提审的司证堂就就在大牢前面,她被人押着,边走边摔的就到了。

    “逃奴酒酿,原名叶柳,八岁充奴被李府买下,如今随李家长女嫁入沈府,昨日于外环城被捕,是否属实?”

    酒酿抬起头,高堂上坐着一个戴官帽的老者,胡子花白面容冷峻,后面牌匾黑底上写着“明镜高悬”四个金字,

    “属实”她重新低下头,

    “为何要逃?”老者问,

    “不是逃是走错了路”

    话刚落高台上就扔下一本罪状书,衙役怕她不识字,直接用大白话解释了起来,“上面说你是在舅舅家附近被抓的,是不是想伙同舅舅帮你逃走?”

    酒酿心凉了半截,本来想死咬迷路,现在看来什么都被查了出来,只能认罪了,

    “大人”她拖着膝盖往前移了两步,恳切道,“我是去了舅舅家但真的没想逃啊”

    “为何要去?”老者又问,

    “我我就是想舅舅和舅母了被抄家后我无父无母,弟弟妹妹也失去了消息,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昨天正好有机会,我就想着铤而走险一次哪知哪知大人,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好是可怜,给几个心软的衙役看的频频摇头,

    她必须瞒下妹妹的存在,

    按理说容儿当时也该被发卖给青楼,好在上天垂怜,给她逃了过去,全靠舅舅舅母收留才活到现在,她在户籍簿上登记的是个假身份,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因此被发现岂不是害了当时帮她们的那个小吏

    少女说着捂住心口猛咳,昨晚踹心口的那脚没收着力,到现在都抽痛得厉害,

    老者也是从捕快一路干到判官的,眼皮子一抬就知道这姑娘不是真想逃,最多是想出去放个风,教训下就好,

    “逃奴罪鞭十,本官看在你是初犯,身上又带伤,行刑五鞭以作惩戒。”

    酒酿长舒一口气,五鞭应该能扛的下来

    衙役推来支架,两根杆子上头横着根带铁扣的木杆,一人抓着她手上的铁链挂上去,双手高举过头顶,被迫挺起了腰杆,

    一鞭上去就见了血!

    酒酿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两下!三下!

    背后血迹渗出,把衣裙染成深红,

    每一鞭都像是撕开她背后的皮肉,少女指尖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冷汗密布在她额头,浸湿了鬓发,依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怎么写的,你可还记得?”

    老者张了张嘴,膝盖一软,噗通跪了下来,

    是酒酿开的口,“年方五载,便可籍编为奴。若有逃逸行径,初犯鞭刑十,累犯者加至二十,三犯则发配远徙。倘有藏匿遮掩,执者罪加一等,重者可拟斩刑”

    她是初犯,但逃了几步算是拒捕,较真起来该打二十鞭,

    可判罚到底还是由人来判,判官可怜她,给她减到五鞭子,衙役不忍,拢共就打了四下,

    如果他们因此被沈渊处罚她真的会自责一辈子的,

    “是我的错是我装可怜博他们怜悯,可他们咳咳咳可他们作为父母官父母官宽仁待人无措,请沈大人责罚我一人便好”

    酒酿看了回去,她眼神如死水一样毫无波澜,沈渊心往下一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少女后背的血流到了地砖上,空气里甜腥味渐浓,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沈渊突然握紧了双拳!狠狠咬住牙关!小腹再次燥热起来,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男人向后靠去,双手架在扶手上,宽大的衣袍掩盖住了正在积攒的欲望,好在没人敢直视他,除了这个讨人厌的小丫鬟。

    “既然如此,缺的十五下全部补上,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他冷冷开口,

    衙役听闻此言重新扬起鞭子,虽不忍,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十几级说的话就是圣旨,再有异议也只能憋着。

    拇指粗的鞭子再次抽下!每一下都带出破空之声,

    大厅鸦雀无声,少女每挨一下就闷哼着向前挺,她看着他,面无表情,死水一样的眼眸中浮现恨意,未等他确认,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十二,

    十三!

    衙役边打边数,下令之人在上面坐着,他哪敢收着力,每一鞭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眼看少女头越垂越低,身子越来越软,浑身都被冷汗打透了,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没几个女子能承受住二十鞭,更何况是这么瘦小的女孩,

    沈渊死死盯着她,甚至希望她能开口求饶,哪怕只有一声也行,这样他也好有网开一面的理由。

    鞭影再起,

    酒酿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接着连咳数声,身躯一软,彻底昏厥过去,

    伴着这口鲜血,沈渊手指骤然攥紧了衣摆!

    刑部审人,衙门用刑,哪一个不见血,不死人,可单单今天他却被这口血乱了心神

    共十四鞭,还差六下,

    衙役连忙停手,抬眼望向沈渊,等待指示,

    男人抬起手,但下令继续的手势根本放不下去,在半空中紧握成拳,最终只是沉声道,“算了,先记上,下次再犯一并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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