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车快速地向着约克市的私人飞机停机坪驶去。拦截下王室人鱼这样的行为，纵使对有着显赫权势的罗塞尔家族而言，也会遭到不必要的麻烦和社会舆论检举。
但是当顾闻西下达命令的那一刻，他的随从下属却不会有任何犹豫，这不仅仅是因为长时间以来形成的绝对忠诚，更是因为……对他能力的信任。
“这世上没有任何问题是钱权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是你能付出的还不够多。”
这条箴言，显然恒古不变。
顾闻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皮质扶手，镶边的黑曜石将他皮肤衬托得越发的白皙，这五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
顾闻西对杰森道：“让人去说服库克教授明日四点之前来给人鱼做基因测试，我需要他向政府开具有力证明。”
库克教授是y国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作为人鱼开发的先驱者，如今却已经被排挤出了人鱼研究的权利中心。
纵使如此，他在人鱼学这一块仍然是学术权威，被世人推崇，甚至被政府赐予了最高名誉指导员的称号，但也仅仅是称号罢了。
参与人鱼研究的院士中，只有他因为清闲，才能够随时离开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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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库克教授是出了名的清廉著重声誉，从来不为任何私人办事。作了多年国家级院士，一家老小竟然还住在都城第四区的平房里，
可见贿赂对他没用。
让这样一位老先生，为顾闻西强留国家试验品提供证据，怎么可能？
“把诺尔街的花园别墅送给库克教授，”顾闻西补充道。
诺尔街位于首都第一区与第二区之间的繁华地带。
在这里购买别墅的价格能在三区买下一整栋三十层的商业大厦！
真正的权贵富人精英聚集地，同时有着最好的安保隐私。哪怕最擅长挖掘新闻，偷窥追踪的狗仔，都无法在国际安保公司的层层守护下窥探到富人们的私生活。
“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这样一处别墅，但是除了约克教授。”杰森肯定道。
“演员露丝小姐跟经济公司的合同纠纷闹得全网皆知。”顾闻西轻轻抬眸。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跟库克教授跟人鱼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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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顾先生什么时候竟然关注娱乐圈的八卦周边了？杰森越发疑惑
但作为追随顾闻西十五年，在顾闻西熏陶下成长起来的顶尖助手，杰森没有继续任何质疑，而是反思自己。
只是片刻的迷惑，脑海中便有电光火石乍现，良好的素养让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清廉著世的约克教授竟然出轨了！
出轨对象出还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明星，一个非常渴望名利的女人！
或许……他的出轨还没能达成，只是短暂的爱慕。
没有比这样一处别墅更能打动露虚荣的露丝了，还能保证双方绝对的名誉安全，金屋藏娇。
“好的，先生。”但是仅仅美色就能撬动约克教授为他们所用吗？哪怕是直系的皇室都无法驱使这位院士老先生。
“让我名下的电能源公司支持八十七号的议员选举。”这次的下议员大选中，人气最为低落的便是八十七号。
人人拥有投票权的政府议员选举，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一直都是资本在背后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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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号，杰森想起来了，那是约克教授的远房亲戚兼大学同学。
如果八十七号一旦当选，凭借约克教授的声望，还不能回到人鱼开放实验的权利中心吗？
爱情和理想的双重夹击，没有人能够抗拒诱惑。
顾闻西接过杰森递过来的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浅笑着道：“我并不是要他为人鱼的基因做伪证，我要的只是一份真实的鉴定报告而已。”连老先生最后的顾虑都被消除了。
白色的烟圈，从淡红色的漂亮薄唇里吐出，这样一个带着声色犬马的堕落动作，在顾闻西做出来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令人移不开眼的赏心悦目。
杰森忍不住微微垂下眼睑，不敢再多看这位他发誓追随一生的主人，事实上……在主人做来，有什么事情是不优雅的。
连玩弄人心、操控舆论的手段都感觉是纯粹的艺术。
…………
顾闻西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始终凝聚在被众人抬入飞机舱的人鱼密封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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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为得到了这样一件绝对不可能为私人所有的绝世宝物感到愉悦。
穿着白色制服的机长眼中也闪过狂热与骄傲，虽然先生抢夺政府试验品的这种疯狂行为，必定会让整个罗塞尔家族受到最严厉的媒体谴责，和异常严重的后果。
但是……没有什么是主人解决不了的！
“美丽的王室人鱼本就该是属于先生的荣誉桂冠，属是于罗塞尔家族的桂冠。”
“恭喜先生拿回自己的宝物。”机长非常盲目地赞颂道。
顾闻西淡淡颔首，抬腿离开。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对这水族箱的打量并不是愉悦，而是对即将执行的任务的恐惧！
那被封印记忆能力托生到人鱼腹中的小人鱼，跟后来觉醒的塞壬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两个人。
一个充满着属于人性的爱恨情仇，另一个……则是摒弃了凡人感情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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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对这凡俗间的一切利益纠纷运筹帷幄，但是他能算计超脱一切，俯视众生的神吗？
飞机在气流的作用下缓缓升空，顾闻西心中的恐惧却越发凝重。
“还有三个月，”眼底是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林立，车辆来往拥挤。
可在顾闻西的眼里，却成了深海里的一片废墟。
[塞壬觉醒。
末日降临，铺天盖地的海水淹没了陆地，人类近万年才建立起来的文名毁于一旦，上一刻还被万众簇拥的明星，叱咤风云的金融巨子，国家元首都淹死在了海水里。
在大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类，并没有得到善报，他们终究是沦为了海族的奴隶。
每个人的脚上都带着重重的铐链，丧失了所有的人类尊严，卑微地祈求着根本不存在的未来。]
好友的文字在顾闻西的脑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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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人类曾经对人鱼做过的那般……不，人类终究是受到了比起曾经对人鱼所做更加百倍惨烈的报复。
在天灾面前，再高的权势金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必须在他觉醒成塞壬前完成任务离开……一旦他觉醒，至高的神性真的会受到是小人鱼时的记忆所影响吗？”顾闻西眼底的光芒逐渐沉淀下来。
他点开日历，将九月十六，原著中塞壬觉醒的日子重重标注。
一切刻不容缓！
………………
罗塞尔家族在全世界拥有大量的物业，但是顾闻西最喜欢的还是在y国南部的一处庄园，那是里由一个落魄伯爵家族的古堡改造。
在几个世纪前，他们的家族也曾经拥有过至高的权利，对自己家的府邸建造更是极尽奢华。法国哥特建筑的浪漫奢华融入到y国的大气严谨里，那些经历过岁月的水晶玻璃窗并没有褪去色彩，反而更加熠熠生辉。
现在正是春末夏初的六月，庄园里白玫瑰大量盛放，紫藤花爬上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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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接过顾闻西的外衫，递上可口的饮料，“我听他们说王室人鱼比现在炙手可热的人鱼明星还要漂亮，但是王室的性格却最为凶猛，拥有着能将普通人类一分钟内致命的巨力，小西你可要小心了。”看向顾闻西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年近七十的管家，不仅曾经看着顾闻西长大，更服侍过罗塞尔几代家主。
在这样的顶级贵族家族中能够担任管家一职，靠得可不仅仅是伺候人的能力。事实上真正显赫的贵族们挑选管家之时，对学历出身的要求，比跨国企业的高管更加严格。
无论是老管家还是顾闻西的生活助理，都是出身世袭贵族之家，拥有着世界10名校的双硕士学历。
无论主人对什么感兴趣，他们都能够巧妙地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但是这一次顾闻西却没有心思跟这位倍受尊敬的管家爷爷唠嗑，只是简单的用过晚饭，稍作休息后，就来到了古堡高楼上的禁区。
宽敞明亮游泳池在灯光下映出波光粼粼，四周被透明而坚固的玻璃所笼罩成巨大的水族箱。
比起之前在押送车上的惊鸿一瞥，现在困在里面的小人鱼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城堡主人的面前。
而相较于那些传闻中王室人鱼的激烈反抗，他似乎看起来过于安静乖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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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尾巴在浅浅的光晕中美得夺人呼吸，他的一只手被铁环束缚了起来，手臂高高地钓挂在钢化玻璃墙上。
小人鱼漂亮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困顿极了，似乎人鱼研究中心对他的追捕，已经造成了最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到了这里后提不起半分力气反抗。
他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美丽，当听到开门的动静时，惊惶地朝着拉开的大门看来。
[紫色瞳孔，人鱼一族中王室特有的瞳色，被人狂热追捧的高贵。
但塞壬觉醒后的瞳孔却是金色，那才是真正的天神的颜色，烈日流金。]
顾闻西脑海中浮现出好友的文字。
原本安静的大厅，随着顾闻西地到来，随从，男仆，照顾人鱼的下人，和才被聘请来的海洋生物研究员瞬间将室内挤满。
小人鱼似乎极其怕生，过多的人类，甚至让他在池水里颤抖起来。
顾闻西示意仆从打开水族箱的盖子，他站在这个由室内游泳池改造的水族箱边缘，俯视着颤抖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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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人类气息，将头顶的空气占满，小人鱼害怕地想要蜷缩回水族箱的角落里，但是手腕上的铁环却让他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他只能将脑袋埋进水里，逃避。
清冷带着压迫的声音在他头顶无情地响起：“你有名字吗？”
他的尾巴抖了抖，发出呜呜咽咽地不明声音，连绷紧的脊背都在害怕地颤栗着。伺候人鱼的女仆脸上露出不忍，连那个有过人鱼□□经历的研究员都忍不住上前想要劝说顾闻西离开，不要刺激这条可怜的小人鱼。
他可能真的会死的。
但是只有顾闻西知道……这不是害怕的颤栗。这是仇恨，是兴奋，小人鱼已经克制不住想要杀人，想要摄入鲜血的味道。
他修长的手指没入冰凉的池水中，强硬地抬起了人鱼的下颌！
那双随之展露紫色的瞳孔中满是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