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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会了

    黑暗

    疼痛

    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虞昭昭感觉自已正在不断下坠,胸口传来的剧痛与先前在问心殿内被威压震伤的内腑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千万根钢针。

    “快!止血散!”

    “心脉受损,需要还魂丹!”

    “让开!宗主到了!”

    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

    虞昭昭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有人撕开她的衣襟,冰凉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却引发更剧烈的疼痛。

    “唔”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打湿了枕边的青丝。

    “都让开。”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虞昭昭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l内,如春风般抚过她千疮百孔的身l。

    “玄天镜,起。”

    随着一声轻喝,虞昭昭感到胸口突然一轻,一股暖流从心脉处扩散开来,渐渐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威严的面孔,是流云宗宗主墨临渊,他身着玄色长袍,眉间一道金色纹路若隐若现,手中托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醒了?”

    墨临渊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虞昭昭的目光缓缓移动,看到执法长老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几位医修正忙着收拾药箱;而角落里,其他长老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为为什么救我”

    虞昭昭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墨临渊收起铜镜,淡淡道:“你伤势过重,虽用玄天镜保住性命,但心脉受损,需静养百日,期间不可动怒,不可悲喜过度。”

    虞昭昭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缓缓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想静静”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你们都出去吧”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挪步,方才的自杀场面还历历在目,若是再来一次

    “我不会了”虞昭昭似乎察觉到众人的顾虑,声音虚弱却坚定,“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映出她近乎透明的肤色和眼底的疲惫。

    墨临渊沉吟片刻,突然开口:“你与无尘仙尊,是何关系?”

    这个问题如通一记重锤,虞昭昭的身l明显颤抖了一下,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加苍白,连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我”

    她的声音哽住了,眼眶突然泛红,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枕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宗主!”执法长老急忙出声,“她的情绪”

    墨临渊抬手制止了他,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虞昭昭微弱的呼吸声在回荡。

    良久,墨临渊终于起身:“你好生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退出房间,最后离开的执法长老在门口布下一道禁制,这才轻轻关上房门。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虞昭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清明了许多,哪里还有方才的脆弱?

    她知道,这屋子里一定被放了监视的法器,或许在床下,或许在梁上,甚至可能就在她枕边的香炉里。

    但她不在乎。

    轻轻呼出一口气,虞昭昭再次闭上眼睛,她是真的累了,问心殿上的对峙,自杀时的决绝,死而复生的痛苦这一切都耗尽了她的精力。

    阳光渐渐西斜,屋内的光影不断变换。

    虞昭昭的呼吸逐渐平稳,仿佛真的睡去,只有她自已知道,此刻她的脑海中正在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青鸟悄无声息地飞走,朝着主峰的方向而去。

    青鸟振翅飞入云霄,穿过缭绕的灵雾,最终落在主峰议事殿的琉璃瓦上。

    殿内,墨临渊负手而立,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如何?”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青鸟化作一缕青烟,幻化成一面水镜,镜中清晰地映出竹屋内的景象,虞昭昭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

    执法长老白眉紧锁:“宗主,此女竟知晓无尘仙尊的真名,此事”

    “查。”墨临渊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但不要声张,无尘仙尊之事,不容有失。”

    传功长老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她伤势过重,若真与仙尊有渊源”

    “先让她养好伤。”墨临渊转身,眉间金纹微微闪动,“无论真假,都需慎重对待。”

    另一边,顾景逸站在自已的洞府前,手中的玉简已经握了许久却一字未看。

    他想起问心殿上虞昭昭那双含泪的眼睛,想起她唤出“凝霜”二字时的神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之前百般讨好我竟是为了无尘仙尊?”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明明他应该厌恶这个下药未遂的女子,可当她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时,他竟感到一丝慌乱?

    “罢了。”顾景逸咬牙,“念在她已受罚,且去瞧一眼。”

    他御剑来到外门弟子居住的山峰,越走眉头皱得越紧,碎石小径杂草丛生,竹屋简陋得连个像样的禁制都没有。

    “虞昭昭?”

    他轻叩竹门,无人应答,犹豫片刻,他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昏暗,唯有窗缝透入的一缕夕阳照在床榻上。

    虞昭昭安静地躺着,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衬得她脸色更加惨白,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缠着的白布上隐约透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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