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狠狠刺激了他
转眼又是三天。此时，北疆百姓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原先设定好的历史结局，悄然改写。
顾睿川呆呆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瓷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他愁。
好愁啊。
没有乌云，太阳炙热。
他期盼下雨的心愿，又一次落空。
而理应在夏天播种、拯救无数百姓生命的种子，也不见影……至于自家院子里的种子，倒不是不可以分发出去，但到底，杯水车薪。
罢了，顺其自然吧。
毕竟，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他不该奢求太多。
但道理他都明白，他却依然控制不住繁杂的思绪。
或许，或许。
天上就掉下馅饼呢？
又恰好，他会被砸中……
可顾睿川静静地等了又等，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幻想的景象，如同水中月、镜中花，轻轻一碰就破灭了。
他抿紧嘴唇，要哭不哭的。
蓦然，一个东西精准地朝他砸来。
他愕然瞪大瞳孔。
想躲开，却俨然来不及。
只能被砸了个正着。
“唔，什么……情况？”
眼前的一幕过于震撼，他捂住额头，都快不会说话了。
砸到他的，是塑料袋包装的东西。
他打开一看，是种子。
“哇，哇塞！居然真的是种子！”
不怪他冒失。
他是太意外了，才一下子没了稳重。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更让他怀疑人生。
“是、是下雨了吗？”
动静太大，引得温氏从厅堂里走出来。
从天而降的物资，纷纷扬扬，尽数洒落在地上。
乍一看，她以为下雨了。
“夫人，太阳仍然很毒辣，跟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没有雨。”
顾清舟清润如玉，风度翩翩。
即便穿着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了他身居高位浸染出来的尊贵气质。
“但是，好多、好多种子！正是我们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
也不是。
不是求而不得。
这不，还是被他们求到了！
顾清舟抱紧三儿子，眼底涌现的光芒亮的惊人。
“莫不是，顾家列祖列宗听到了我的诉求？”
故而，不忍心见他们受苦。
便决定出手拉他们一把。
顾睿川背对着父母，没有回头。
震天的声响击打他的耳膜。
让他差点聋了！
他的精神十分集中，也就分不出多余的心神留意到父母的对话。
“不过，列祖列宗真的这么灵验吗？”
他困惑不已，不由得陷入沉思。
可没等到他想出一个结果，念念甜糯可爱的小奶音传来:“种田嘛，肯定少不了种子，念念想到啦，就给你们买来啦。”
搬运工作完成，念念拍了拍裙子，除去灰尘。
网购的纸箱没有传过去，而是直接将物品送达。
她人小，手也小小的。
拆不了太多纸箱。
但有碗碗配合，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就在前一瞬，我还在纠结荒田、薄田都荒废了，种下的蔬菜瓜果一样都没成，这又是一个绝望而崩溃的秋天。”
“不说饿殍遍野，但抵不过人心难测，烧杀抢掠、易子而食……那残忍又血腥的画面，我早已见识过无数次。”
连父亲，都不止一次想过用自身的血肉喂养他们。
顾睿川心惊胆战。
却在目光触及堆积成山的一应物资，他禁不住庆幸。
庆幸念念没有舍弃他们。
至于列祖列宗，没有显灵也无妨。
“及时雨，是及时雨啊！”
天上并未降雨，可念念的赠予却堪称及时雨。
送到了他们的心坎。
温氏走近顾睿川，惊呼声不断。
“除了种子，还有零食、米面油盐、鸡鸭鱼肉。”
“念念在记挂我们！！”
她无意识地绞着手帕，满脸的感动。
“竟然还有农具！我、我怕不是在梦游吧？！”
顾清舟一向不会情绪外泄，但他再三再四咬牙隐忍，还拼命压抑，却依旧没有绷住。
“犁、锄头、铁锹、镰刀、斗笠和扁担箩筐、粪箕等等。”
他单手抱紧三儿子，并不厌其烦地抚摸过农具。
倏地，哞的一声。
又一次狠狠地刺激了他的神经。
“牛，是牛！”
“是身强体壮的水牛！！”
纵然顾清舟刻意压低了声线，可他亢奋的心境暴露无遗。
“父亲，母亲。”顾睿川从思绪里抽离出来，叫了一声父母，“也不只是一头牛而已。”
在动物几乎灭绝的北疆，水牛的出现犹如深水里投入一颗炸弹，卷起千尺巨浪，吞噬每个人的理智，让其叫嚣着疯狂。
旱灾之后，人都活不下去，更别谈水牛。
“五头！”
“足足五头啊！！”
温氏从左到右数了数，她确定自己没有数错。
顾睿川:“念念想得可真周到……”
种子、农具、水牛，全都不可或缺。
“没事哒，都是我舅舅出的钱，念念没干什么，你们喜欢就好呀。”
念念口袋里装着果冻、饼干，怀里抱着超大桶的爆米花，肉嘟嘟的小手攥紧猪肉脯和奶酪棒。
她嘴里嚼吧嚼吧，嚼着一块香甜爽口的软糖。
念念脸颊的小奶膘轻轻晃动，双腮鼓鼓的，仿佛软化人心的小熊猫，娇憨可爱。
“但是，还不够多……等下次，念念再下单买给你们哟。”
他们在夸她，诚心夸她。
她飘了。
身后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顾清舟:“……”
这、这还不够多吗？
所有物品全都堆在一起，他仰头，望不到尽头。
再看向远处，眼花缭乱。
数十米之内，物品散落一地。
他缓步在其中，几乎无法下脚。
“念念，你花了多少银两？”
温氏的眼睛瞪圆了，没有眨一下，紧紧盯着瓷碗。
耳朵也一直竖着。
就怕自己错过念念的回答。
顾睿川屏住呼吸。
“不多不多，三千万而已。”
购物单在她手上，结账一栏是三千万。
顾睿川眼眶里满是不可置信。
多少？
竟是三千万！
那么，这三千万是铜钱、白银、黄金，还是银票？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小数目。
温氏差点瘫软在地，幸好，她及时扶住了门框。
可内心的波动，却始终没有消停。
“啊！子谦！！”
倏然，顾清舟一声短促的号叫，转移了温氏和顾睿川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