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我一定会让你永远都呆在我身边。”
私人飞机的发动机旋转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柯伽站在停机坪上，看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将苏漪小心翼翼地抱上去。身旁的亥老拄着他的龙纹拐杖，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柯后生，随我一道上飞机吧。”
柯伽点了点头，扶着亥老登上了飞机。
飞机得到塔台的航空飞行许可后起飞，朝着金都的方向飞去，只在漆黑天幕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照明灯痕迹。
“柯后生，我要感谢你这一路上照顾我的小孙女。”亥老坐在位置上呵呵一笑，和蔼极了。
“亥老，您说杨小姐，是您的小孙女？”柯伽显然有些不能理解，柯家也是国内前十的大家族，但柯伽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从来没听说过亥家有个姓杨的姑娘。
姓苏的倒是听说有一个。
“啊，是这样，小小姓苏，四年前离开家，我们也是近日才找到她。在外可能用的是化名杨阳。其中故事，若她愿意告知柯后生你，便等她醒来之后问她吧。”亥老倒是乐呵呵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一旁的男人完全没在意这边在说些什么，他一手抱着怀中的女人，一手撑头，垂下长长的睫毛，眸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一动不动。
柯伽见状，两手放弃交叉，转头稍微提了提声音问亥老：“那小小是亥老收养的吗？亥先生如此爱护妹妹也是难得一见。”试探之意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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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老呵呵一笑，身上的中山服褶皱似乎都平整了许多，道：“小小是我亥家的恩人，不论从前还是以后，我都希望她能多几个真心疼爱她的人照顾她。”
“阿晖啊，事情太多，有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
“爷爷。”男人冷沉至极的声音终于响起。
“哎呀，该我看电视的时间了。”亥老微微一笑，冲柯伽做了个拉链嘴巴的手势，乐乐呵呵地转头不再多说，。
飞机很快落地。
出乎柯伽的意料，亥旻晖并没有把苏漪送到医疗资源最发达的金都皇家医院，尽管亥家是该医院最大的股东，反而直接带她回到了亥家。
亥家庄园西侧楼。
苏漪在沉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悠悠转醒。
抬眼一看，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香氛，甚至连高脚台上花瓶里的花都是她离开前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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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渐渐湿润，想抬手擦擦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男人趴在她的床头，素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凌乱地搭着。
苏漪看着他，一眨不眨，过了不知道多久，男人醒了过来。
“杨阳？或许应该叫你苏漪？”不愧是霸道惯了的亥家家主，一醒来就是兴师问罪。
“多日未见，亥先生可好？”苏漪笑了笑，回到熟悉的环境，似乎让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再对他横眉冷对，避之不及。
“不好。我想，你应该欠我一些东西。”
“欠你什么？”
“我关于你，一切的记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漪低下头，回避了他的眸。
但他的眸，不论怎样，如今只照的出她一个人的轮廓，“别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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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倏地抬头，眼神直直地看向他：“骗你就骗你了，你待如何？”
“别人骗我，自然是有万种手段，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若你骗我，”男人的眼底渐渐浮上深深的偏执和狠厉，凑近苏漪，轻声吐字道：“我要你一辈子都呆在身边，就算折断你的翅膀，也要你哪里都去不了。”
男人的语气变化的太快，苏漪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入了久违的记忆中去。
那些欢声笑语的年少时光，那些因为男孩占有欲引起的激烈争吵，还有那个女孩宿命般的出现，以及自己落寞的离开。
她眼角泛起晶莹的光，似落未落，脸上却挂上一抹戚绝哀伤的笑，她转头将红唇贴近亥旻晖的耳边，轻声道：“你总是这样，让我伤心。”
男人的瞳孔急剧收缩，正要回头问个清楚，女人却熟练地按响了床铃，很快，外面等待的亥老和柯伽一起进来。
亥旻晖的冷冷地看向入侵者，又听到她道：“好久不见，爷爷。”
“不知道亥先生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包括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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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房间里只剩下爷孙二人。
亥老坐到床边，慢慢地端详着瘦的不成人形的苏漪，竟眼眶一红，转头咳嗽了两声，才道：“小小，在外面受苦了啊。”
“不苦，爷爷，这都是我的选择。”
“这几年，我很自由。”苏漪脸上是放松的笑容。
亥老眼眶一红，又转头咳嗽了两声，道：“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爷爷，我当年为什么走，你应该还记得。”
“记得，但是阿晖，这几年对他的惩罚也足够了。你把自己从他的生命里抹去，是为了不让他痛。但现在，他又找到了你，看他的样子，应该离想起来也不远了。”
“爷爷，当初是他说，让我换魂之后就滚出亥家的。”
“是啊，你用你的半条命，换了他的半条命。但你有没有想过，若再过不久，他想起来了，会怎样？”老人慈祥的眼睛看着苏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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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给他下的失忆咒会随着我灵体的消失而逐渐减退。爷爷，你看我现在这身体，已经撑不起太久的时间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也就是我真正离开的时候了。又要辛苦您老人家了。”苏漪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朴素，甚至脸上还挂上了老人熟悉的小梨涡，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死亡。
“小小！你既然回家了，爷爷倾尽全族之力，也要为你聚阳改命。有亥家大阵在，没有妖邪可以近你身。你就在家里住下，别走了好吗？”老人声音低低地，姿态柔软至极，像是在哄年幼时期的苏漪。
“爷爷，如果当年我们能找到改命的方法，也不至于拖到今日。当年三叔公说的没错，我这一生，和阿晖，注定无法白头。”
“爷爷，让我走吧，我留在这里，只能无穷尽的吸取阿晖的阳气，我体内的阴石魄，靠近阿晖体内的阳水魂，会让我变得只知道依赖和索取，我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那样。”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一定要让阿晖忘记我的原因。若是让他知道我和他换魂之后，会非他不可。他一定，”
“我一定会让你永远都呆在我身边。”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亥旻晖站在门外，冷冷地接道。
左手的手机上，是监控的显示，右耳上挂着蓝牙耳机，显然刚刚的对话，被他尽收眼底。
头像要炸开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