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2章

    所以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孟长安说若这件软甲可以保你一次,那么你还嫌弃它有什么意义?

    卖菜大婶的匕首上是有毒的,沈冷对毒并不了解,可匕首上那刺鼻的味道就让他厌恶,这个江湖里没有那么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大部分都只在传说中,所以掩盖气味只能靠那一捆味道很重的芫荽。

    匕首若是切开沈冷的皮肤,能不能毒死沈冷谁也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会影响沈冷的行动。

    沈冷回身,匕首从矮子的心口里拔出来刺穿了大婶的咽喉。

    大婶脖子里的血在匕首拔出来的瞬间喷涌,若瀑布一样,看着血腥。

    然后一把竹签子朝着沈冷的心口戳了过来,那个卖糖葫芦的扛着的棍子上包了厚厚的麻布,糖葫芦就插在麻布上,上面有很多空的竹签。

    沈冷侧身让开竹签,匕首刺向小贩的咽喉,小贩的另一只手迅速的抬起来抓住了沈冷的手腕,朝着沈冷还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我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他一只手握着竹签一只手抓着沈冷的手腕,便没了多余的手,可沈冷还有。

    沈冷的左手伸出去在即将落地的木棍上抽出来几根竹签,然后从小贩的眼窝里刺了进去。

    从第一个矮子动手到小贩被杀这是一个极快的过程,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间大概就是......你好啊,吃了吗?这样打个招呼的短暂。

    可是这三个人都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那个追矮子的妇人。

    妇人的手里有一根擀面杖,她一甩的时候擀面杖居然飞出来一截,沈冷避开才注意到那是一个奇怪的刀鞘,擀面杖里面藏着的是一把利刃。

    不得不说,这个妇人看起来臃肿且笨拙,但是刀出鞘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她凶狠,快速,不留余力。

    沈冷被那把刀逼的退了好几步,妇人疯狂起来的样子让沈冷想到了母狮。

    距离沈冷不过几十米外的酒楼上,白小洛站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冷杀了他三个手下,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汉子在他身边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下去?”

    白小洛摇头:“我说了,只是试探一下,若沈冷这么容易被杀死的话,那岂不无趣?”

    中年汉子觉得可惜,若此时下去和那个妇人联手的话,杀沈冷也有九成把握。

    可惜,这点自信只维持了不到三息。

    几支弩箭从妇人背后射来,妇人楞了一下,回头看到了几个身穿甲胄的军人过来,于是她很恼火......一场好好的刺杀,战兵出现的时候就变得没了意义,她嘶吼了一声转身想继续朝着沈冷攻击,沈冷的匕首在她转过头来的瞬间划破了她的咽喉。

    古乐,陈冉,杨七宝带着人从各处出来,脸上都带着歉意。

    可这是沈冷要求他们没有自己的信号之前谁也不许出来的。

    “走吧。”

    沈冷看了看那几具尸体,有些遗憾。

    古乐一愣:“这就走了?”

    沈冷嗯了一声,举目往四周看了看最终停在酒楼二楼位置,那里却已经没了人。

    “等不到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出来。”

    沈冷将匕首扔在地上,发现那地上的糖葫芦还有几根干净的没有沾染了灰尘泥土,拔下来几根递给古乐他们一人一根,一边走一边想着为什么不在这糖葫芦里下毒?

    想到那匕首上的腥臭味,再想想把那腥臭味融进糖葫芦里,怕是傻逼都不会买了吧,再说万一毒死了其他买糖葫芦的人,这杀手就显得多业余?

    这若是涉及到了职业道德,沈冷觉得自己这么想也挺傻逼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圈

    少年人总是会比人生之后的几个阶段有更多的不服气,所谓不惑多是已变得圆润熟稔中庸之道,知天命便是认命,哪里还有多少斗志可言,唯有少年瞧着谁都会不服气。

    白小洛便是如此,在长安城雁塔书院里人人都说他是谦谦君子,与兄长同期时从不争锋,这便是古风,不管是书院里的师长还是同学哪个都觉得他是个真温润如玉的人。

    可实际上,白小洛与兄长不争,只是因为他觉得兄长实在不值得自己与其争。

    若有机会,他最想争一争的是孟长安,在书院里十年来有九年间这个名字都若大星般璀璨,他哥哥白小歌曾经说过自己在书院里唯一服气的便只孟长安一人而已,哥哥服气,他却不服。

    之后便多了一个不服气的人......沈冷。

    白小洛要杀沈冷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动手,大街上那卖菜的大婶卖糖葫芦的小贩不过是试探而已,他又不是个莽夫会直接找到沈冷决斗,在他看来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极限,只要找到这个极限便是制胜之法。

    昨日试探之后他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如果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应或许比沈冷也好不了什么,沈冷能做到的他都可做到,但沈冷却提前在附近安排了人这一点连他都没有想到。

    第二,若是实在万不得已,那个叫沈茶颜的小姑娘或是沈冷的软肋。

    不过这第二点只是白小洛冷静的分析而已,他还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若非光明正大的击败沈冷又如何谈得上争?

    只有在胜算已失的时候才会用第二种手段,白小洛不认为自己会用的上,可若一旦真的只能用到第二种手段,他也不会排斥,因为自幼年起他便领会到了一个道理,事情的过程自然会有无与伦比的享受快感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在那条街上的那一刻暗中看着的又何止是他?

    姚桃枝很早就发现了白小洛最可疑,坐在大街一侧石塔顶层的姚桃枝嘴里叼着一个烟斗吧嗒吧嗒的嘬着,看到酒楼二楼站着的那几个人就知道绝非善类。

    而大街上对于沈冷的那场刺杀在他看来简直幼稚可笑,虽然几个动手的人看起来已经将气质隐于无形,可在他的眼里漏洞百出。

    姚桃枝也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无色无味的剧毒,但他都没有见过,再说以他这样的自负需要下毒杀人就显得太低级了些,完全提不起兴趣。

    卖菜的大婶又不是只卖一种香菜,手里那捆都已经明显蔫了却还死死抓着不放,那里面若没古怪才是古怪。

    至于追赶孩子的另一个大婶,刀法倒是有几分西北的彪悍,不过出手的时机和方式都差了些,那个矮子......姚桃枝完全就没看在眼里,杀一个寻常富商或许足够了,杀一个当职的正五品将军,你当大宁的将军是随随便便来的?

    所以姚桃枝确定二楼的那几个人才是动手的主要角色,然而那几个人却没动手,当姚桃枝看到沈冷的人就埋伏在四周的时候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对这个年轻将军也轻视了。

    距离酒楼大概一百米,距离石塔大概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座茶楼,韩唤枝就在这茶楼上。

    沈冷被伏击他看的清清楚楚,酒楼上的人看不到面目石塔上连人都看不到但他确定一定有,酒楼二楼那家伙身上的衣服太宽大掩盖住了本来的身材,帽子低垂又挡住半边脸,所以韩唤枝觉得那家伙一定是从长安城来的。

    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推论,按理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明明是当地人才会做的事,当地人熟人太多怕被认出来才会遮挡一下,从长安城里来的又没几个人认得,何必要去遮挡?

    可事实上,恰好是从长安城来的人而且会被人认出来的才会遮挡,当地人又和沈冷没仇恨。

    韩唤枝看着沈冷离开随即也下了茶楼,他没有去见沈冷,也没有去追踪酒楼上的人更没有去理会石塔上看不到的那个人,石塔顶层那般狭小的地方勉强也就是蜷缩进去,正常人自然干不出来,所以那个家伙才应该注重盯一下,可韩唤枝很清楚,此时再去盯已经晚了。

    离开茶楼之后韩唤枝上了马车,不是廷尉府那辆惹眼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道治衙门外面,下了车后亮了亮铁牌随即进了道治衙门之内。

    他这般自负的人,若非是为了想看清楚如今这施恩城里有多少藏着的人,连马车都不愿意换,又怎么会刻意隐藏身份。

    道府大人正在书房里发呆,如他这样的大人物哪里有时间发呆,只是最近施恩城里这突然出现的暗涌让他有些懊恼,若不是道府,依着他那般性子早就提刀直接杀过去了。

    叶景天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书,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将军,气质很儒正,拿着书册走进学堂里教小孩子们之乎者也都不违和。

    韩唤枝进了门之后就自己找地方随随便便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随即皱眉:“南边的水果都长的这般妖异。”

    “看了些什么回来?”

    叶开泰问,却没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看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韩唤枝嘴角微微一扬,显然对于沈冷今日的反应和表现很满意,他觉得陛下的眼光真是让人钦佩,明明没有亲眼见过那少年却已经开始重视起来。

    “哦?”

    叶景天似乎来了兴致:“昨儿斗兽场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庄雍对那个小家伙极在意,当时还有些不理解,庄雍那样性子的人都不理智起来有些奇怪,现在看来若真的那么出色的话也就明白,庄雍是个老母鸡一样的人,对自己手下犹如看护小鸡仔一样,想想他在北疆的时候为了回护那个叫黎勇的人竟然敢和陛下吵起来,吵的还那般凶。”

    “若非那一次吵架陛下说他不懂事,他又怎么会被按了两年,不然的话我倒是觉得这平越道道府的位子他最合适。”

    叶开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道府的身份该让出去才好呢。

    “也不能都怪庄雍,那次他带的人十去七八,若没有他死死拖住黑武人铁流黎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带人绕过去,死了那么多人,即便是活下来的也差不多个个带伤,庄雍亲眼看着自己手下人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可功劳归了裴啸,他如何能压的住那口气?”

    叶景天叹道:“换做我,可能也会吵那一架。”

    韩唤枝叹道:“两位大人物,你们好像说话应该避讳我一些才对。”

    叶开泰终于转过头,看了韩唤枝一眼:“怎么,廷尉府还要记录上报吗?”

    韩唤枝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我看也是。”

    叶景天叹道:“在廷尉府里的时间久了,连自己本来姓什么都快忘了吧。”

    韩唤枝一脸嫌弃:“你们这般随意戳破,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开枝散叶,叶开泰是第一个字,韩唤枝就是第二个字,除了皇帝除了叶开泰他们谁又知道韩唤枝就是本名叶北枝的那个家伙,传闻叶北枝在北疆军中所以根本就没人去想廷尉府里这个鬼见愁。

    “看来是皇后那边寻了人,不是后族的,后族的人可没有那么一股子草莽江湖气。”

    韩唤枝终于提到了正题,于是另外两个人全都沉默下来。

    “若对付我皇后找了人,我倒是觉得不意外。”

    韩唤枝淡淡的说道:“可对付一个水师的小家伙也找了人,这就不寻常起来。”

    叶开泰脸色微微一变:“你怀疑什么?”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儒雅男子拎着一个盒子进来,回身把房门关好,然后将大氅脱了挂在衣架上,也不见有丝毫的生分客气。

    叶开泰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自己这堂堂道治衙门堂堂道府大人的书房就如澡堂子一样随意,谁来都是那么不客气,更何况这个刚进门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

    叶景天看到那人眉眼都笑开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叶流云看了一眼那三个家伙感慨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自从分开之后别说四个人凑齐,便是我和他都在长安城也整年见不到面,若不是平越道这边风起云涌哪里有机会。”

    韩唤枝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流云很认真的回答:“偷偷进来的。”

    叶开泰觉得这个答案太他妈的不给自己那些亲卫面子了,于是哼了一声:“这叫偷偷?”

    叶流云拎着盒子却不放下,往四周踅摸了好一会儿最终视线落在书桌上:“怎么是个长的?”

    叶开泰觉得他过分了。

    韩唤枝却哈哈大笑起来,多少年都不见他笑的这般欢畅过,在廷尉府那种阴森森的地方时间久了人真如厉鬼,而事实上这寒气有几分就是他带进去的。

    韩唤枝笑,叶景天也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毫无戒备,是他们几个人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放松。

    “长的就长的吧,将就些。”

    叶流云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书桌上,指了指那些卷宗:“能不能搬开别碍事?”

    叶开泰:“是我卷宗重要还是你那东西重要?”

    韩唤枝和叶景天异口同声:“当然是他那东西重要。”

    叶开泰无言以对,只好将卷宗摞起来搬走。

    于是腾出了地方,于是那盒子打开,竟是一副麻将。

    叶流云把麻将倒出来:“来来来,机会难得,打四圈!”

    叶景天:“八圈吧,四圈多没意思。”

    叶开泰皱眉:“太过分了,也不等我找东西把桌子盖一盖,不然声音多大!”

    第一百六十章

    等

    韩唤枝从道府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打麻将不是真的只纯粹打麻将,这样的四个人坐在一起随随便便商量一些什么事都足够让整个平越道上下震动。

    出门的时候马车还在路边等着,站在马车旁边的是他手下千办岳无敌,这名字不管怎么听都有些可笑,可岳无敌绝对不是一个可笑的人。

    事实上,整个廷尉府里八千办中最不苟言笑的就是岳无敌,于是这个刻板又安分的人就显得不合群,其他几个千办也不太喜欢和他交流,因为这是一个连玩笑都不开的人,不仅仅是不开玩笑,他甚至大部分时候分辨不出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在他看来一切都应该认真对待,所以就显得无趣起来。

    “大人。”

    见韩唤枝出来岳无敌立刻垂首叫了一声,韩唤枝微微点头登上马车,岳无敌随即坐在了马车前边甩响了马鞭。

    马车缓缓启动向前,这不是廷尉府里那辆令人从骨子里发寒的黑马车,所以路人自然不会远远的避开,南疆平越道多雨,韩唤枝进道府衙门的时候天空还晴着出门的时候已是小雨淋漓,石板路上雨水积存可让人舒服的是连落地的雨水都显得那么干净,走在这样的小路上鞋子湿透了也不会有一点泥巴。

    几个撑伞的人快速走过,似乎懊恼于这突如其来的小雨。

    韩唤枝并不是住在官驿,而是住在距离道府衙门大概三四里外的一个面积很大的空院,这院子原来南越一位国公的宅邸,这位国公也是为数不多的在大宁兵围施恩城的时候敢于反抗的人,他先是跑去禁军大营里号召队伍跟他保护皇帝杀出重围,在越国南疆一带还没有战事,至少十几万越军戍守南疆只要皇帝杨玉逃到南疆去,就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禁军大营里两万八千人,无一个人愿追随他。

    这位国公悲愤之下回家,召集家丁仆从一百余人,在那些权臣打开城门迎接石元雄大军入城的时候,他却带着这些人犹如向虎狼扑过去的牛羊一样悲壮,没有丝毫意外,一百多人被全部乱箭射死甚至没能靠近石元雄,石元雄手下人本要去他家里抓人问罪,他却阻止了手下人的冲动,下马过去亲自将这位南越国公的尸体抱起来命令厚葬。

    如今这位国公的家眷早已经回了南阳乡下老家,日子过的据说还算不错。只是家里已经没了能撑起来的男人,怕是会辛苦都在心里不愿说。

    韩唤枝刚到的时候叶开泰为他安排了住所,他却点名要住这里,叶开泰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若仔细看的话车轮转动的时候将水珠带上半空的画面也颇有几分诗意,那几个撑伞过去的行人忽然停下来,回头望着马车这边,赶车的岳无敌带着斗笠,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握住了身边横刀的刀柄。

    韩唤枝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所以他比以往更谨慎更小心,最终那几个撑伞的人却再次迈步前行没有过来,岳无敌的手缓缓松开刀柄。

    马车里的韩唤枝正在用一把小小的锉刀修着指甲,似乎是感受到了外面雨夜寒气渐重,把披着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就在这时候几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马车的车厢本就不牢固,为了轻便木板用的很薄,弩箭击穿了木板射进车厢之内。

    岳无敌猛的拉住拉车的驽马,抽刀从马车上跳下来。

    数不清的黑衣人从房顶上巷子里冲出来,而之前远走的那几个撑伞的人似乎是被声音惊了,纷纷驻足回头,这般场面怕是也不多见,想走又不舍得。

    十几个黑衣人把岳无敌缠住,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壮汉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手里有一把大的离谱的开山刀,这刀足有上百斤中,刀身长达一米二,刀柄半米,双手握刀的壮汉凌空而落,一刀将车厢劈开!

    砰地一声,纷飞的木屑在雨幕之中划出一道道令人心忧的轨迹。

    车厢往两边分开,那刀悬停在半空。

    刀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停住,停在那纹丝不动若砍进了石缝里一样,只是因为那里有一只手。

    开山刀足够沉重也足够锋利,谁敢迎着刀锋去抓?韩唤枝自然也不能,所以他是把手伸上去等到刀子落下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刀背,若偏差了分毫,他自己的脑袋就会和车厢一样一分为二。

    可是他当然不会失手,他是被十六个顶尖杀手连环刺杀都杀不死的韩唤枝。

    相对来说那壮汉的体型能装下两个韩唤枝,韩唤枝的手掌张开也不如那壮汉的小臂粗,壮汉双臂上肌肉已经条条绷起宛若游龙,而韩唤枝的手却好像只是随随便便的举起来便接住了这一刀。

    壮汉暴怒,发了疯似的想把开山刀抽回来,奈何那刀在韩唤枝手里就犹如被铁闸夹住了一样根本就抽不动,韩唤枝侧头看了看那壮汉狰狞的脸,面无表情,连不屑都没有。

    他之所以面临那么多次的刺杀都安然无恙不仅仅是因为他足够强,还因为他会认真对待每一个敌人,哪怕在明知道敌人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有丝毫轻视。

    韩唤枝的名言是......评定一个敌人的强弱等级,是在杀了他之后才应该做的事。

    壮汉连续三次抽刀都没能抽回来,于是弃刀,双手松开刀柄两只手去掐韩唤枝的脖子,韩唤枝握着刀身的手往外甩了一下,那把刀随即飞回去砰地一声砍进了那壮汉的脑壳中,足有一尺宽的刀身完全卡进了脑袋里,那壮汉摇晃了一下栽倒一边。

    韩唤枝从马车上下来,还顺便从残缺的车厢里翻找出来雨伞打开。

    他在等,要杀他的人绝对不会只派一个莽夫来,若随随便便一个傻大个靠着蛮力就能杀得了韩唤枝,那扬泰票号二十大杀手排行榜上被干掉的十六个人岂不是浪得虚名?

    岳无敌一个人在黑衣杀手人群里厮杀,一刀一刀的劈砍,犹如一头凶虎被一群恶狼围攻,凶虎势猛而恶狼众多,明明岳无敌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可是韩唤枝却没有丝毫过去帮帮他的样子,依然撑着伞站在路边,后房檐上落下来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他的雨伞上。

    噗的一声,岳无敌的后背被砍中一刀,血液迸溅出来,放慢动作看和雨水互相交叉的场面真的有些惊心动魄的美感。

    岳无敌哼了一声,反手一刀将砍中自己的人砍死,他回头看了韩唤枝一眼,都廷尉大人依然笔直的站在那。

    他知道大人在等。

    于是他更加疯狂前来,一个人守着一条巷子,几十个黑衣人竟是无法突破他的防线。

    在他身前是黑衣人,他身后的韩唤枝,另一侧是几个始终都没走却显然不愿意靠近的路人,被这厮杀的场面吓坏了也吸引了,撑着伞在那看着。

    几支弩箭从雨幕刀光之中穿过缝隙击中了岳无敌,岳无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强行扭身,那几支弩箭便击中他肩膀后背,疼当然会疼,可总比击中了心脏要好。

    就在这时候韩唤枝的脚似乎往前抬了抬,他的手下就快被杀死了,终究他还是忍不住。

    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一道黑影一柄长剑从他背后出现直奔后心,这一剑不管是出剑的时机还是角度都足够完美,出剑的人也一直在等着,等着韩唤枝分心,在韩唤枝的脚移动的时候便已经是分心了。

    奈何,韩唤枝的脚却根本没动,他只是看起来动了,不管怎么看他都应该动了才对。

    剑到了韩唤枝的后心,韩唤枝向前垮了一步,扭身,抽刀,落刀,右手握刀左手压住刀背......当的一声,那把剑就被斩断,剑后面的人却犹如毒蛇一样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远处看着的那几个路人扔掉了油纸伞朝着这边冲过来,向前疾冲的同时纷纷抽刀。

    一道黑影贴着后墙爬上去犹如壁虎快速的到了屋顶上,几个路人追至此处,两个下蹲双手搭桥,另外两个跳起来在上面点了一下就掠上了屋顶。

    屋顶上有几个黑衣人袭来,而之前出剑的人却已经消失无踪。

    韩唤枝微微皱眉,自己刚才那一刀居然没有伤到人,剑在即将刺中他的瞬间收了回去挡在那杀手的头顶,剑断,稍稍阻挡了刀落下的速度,就是这片刻的减缓那人安然而退。

    屋顶上的人将黑衣人斩翻,跳下来,四个人脸上都是歉意。

    韩唤枝往岳无敌那边指了指,四个人随即冲了过去。

    韩唤枝弯腰将地上的半截剑捡起来,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没有丝毫的异味,剑上无毒。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