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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沈冷一伸手将茶爷肩膀揽住:“撞树我已经撞的没什么感觉了,别说撞树,便是一头撞在南墙上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我最想的,是一头撞进你怀里。”

    茶爷觉得这情话可真土啊,土甜土甜的。

    “到了海疆之后你就和先生留在牙城,暂定的水师大营就修建在牙城外,距离城内也就是十几里而已我随时都可以去看你,你不知道海边有多难受,海风能把你这水嫩嫩的皮肤吹的褶皱起来,太阳能把你这白皙皙的小脸晒的黑油黑油的,你这么好看,我舍不得。”

    “你是怕我有危险吧。”

    “嘿嘿......”

    “冷子,上次陈冉说你在海边站了很久很久,他说问你为什么,你说替你爹娘也多看一眼大海......我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我也想替他们多看一眼。”

    沈冷心里一疼,搂着茶爷肩膀的手便加了一分力。

    茶爷笑起来:“我不难受,我只是很好奇,和你一样的好奇,是为什么会把我丢了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去长安的那次,跟着沈先生进宫见到了珍贵妃,那个丢了自己孩子的女人,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有多艰难,她问自己多大了,然后她算了算时间,于是看起来心情就更加不好,只是看茶爷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或是她想到了那个孩子。

    而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此时站在她身边的沈冷。

    “没什么。”

    沈冷看着远方:“等真的找到亲生爹娘,把他们也丢一次就扯平了,然后咱们主动去捡回来不就得了。”

    茶爷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是把衣服脱了给我吧,我去改改。”

    沈冷道:“默默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沈茶颜要求沈冷把衣服脱了,沈冷严词拒绝。”

    茶爷:“要不要我让你记得更刻骨铭心一些?”

    沈冷把衣服抱紧:“我觉得挺好了。”

    茶爷叹气:“你这样会让我对自己的容忍越来越高。”

    她把沈冷那条比较长的衣袖挽起来:“昨天你让我帮你整理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那几份地图我看着太算乱就重新画了一份,把几份拼接在一份上,还把适合安营以及可能会有危险的地方标注了一下,拿给沈先生看过,他稍稍改了些。”

    那地图沈冷看过,画的极精致,而且所有标注出来的位置都很精准,便是他自己去准备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还有就是你军中所有人的名单我也重新整理了一份,之前都是散的,你把队伍编排过之后还没有规整,我按照三个标营各团的顺序整理,应该看着清晰些。”

    沈冷笑起来:“你在这样让我对自己的容忍会越来越高。”

    茶爷笑着回头:“我去做饭。”

    沈冷:“放着我来......”

    茶爷:“可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你让我帮你做的那些事太简单,没用多久就做完,你手下人都看着我又不好意思在这船上练剑。”

    沈冷:“不如去刺绣?”

    茶爷:“绣个门前大桥下?”

    沈冷:“......”

    两个人正闲聊,前面的船上传来角声,沈冷举起千里眼往前看了看,最前面那艘船桅杆?t望台上的士兵正在挥舞红绿两色的旗子,应该是已经到牙城了。

    平越道牙城是距离海边最近的一座城,出城距离海边最近的地方不过二里,可是那地方水浅不适合水师安营所以要去的地方更远些,距离牙城十几里,是个海湾,当初南越国在牙城也驻有重兵防卫求立人侵扰海疆,在海湾那边本来就有南越人的船港,不过稍显老旧了些,而且规模有限。

    “快到了。”

    沈冷放下千里眼:“你和先生去牙城,我之前安排人已经进城去寻了个院子,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带路,先生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你好好看着他。”

    茶爷点了点头:“不用惦记我和先生,若战争开始你时不时还过来看我,会被你手下人看不起。”

    沈冷:“他们也敢?”

    茶爷:“明着不说,心里会想。”

    沈冷:“唔......那我就偷偷回去看你。”

    茶爷:“此战不胜,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虽然你如今已是正五品可带家眷,可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牵绊,全心全意去打好这一战吧,等你打赢了的时候,没准我就能绣一手漂亮的鸳鸯图出来。”

    沈冷指了指自己左边心口:“绣这里。”

    茶爷往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垫着脚在沈冷腮边亲了一口:“爷赏你的。”

    沈冷嘿嘿傻笑起来。

    回到船舱里,沈冷发现自己该用到的东西茶爷都已经准备好而且整理的井井有条,分类清晰,位置准确,以至于坐在那看着这些发呆的窦怀楠觉得自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船队很快就到了牙城十几里外的海湾,这地方天高云低真的令人心旷神怡,站在甲板上往远处看便是一片一片的船帆,正是捕鱼期,渔民们这半年的收成好不好就在此时,谁也不敢偷懒不敢放松,哪怕明知道出海就可能遇到求立人的快船,但为了生活就只能出去。

    牙城当地的官员早就开始带着招募来的民夫工匠将船港修缮整理过,看到大宁的水师过来这些人全都站在栈桥上等着,一个个说不出的忐忑。

    几个刚刚出海打渔回来的渔民驾船从附近经过,这几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被海风和太阳将皮肤涂抹的黝黑,他们好奇的看着水师战船进入船港,然后驾着渔船慢慢离开。

    沈冷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回头对陈冉说了一声:“去把那艘船上的人都带来。”

    陈冉楞了一下:“那不过是普通渔民,带他们做什么,是因为他们丑吗?”

    沈冷:“我应该让你去廷尉府把古乐留下。”

    陈冉:“......”

    不多时,万钧两侧挂着的蜈蚣快船放下去,陈冉带着两个十人队乘两艘蜈蚣快船追了过去,那渔船自然跑不过蜈蚣,没多久就被兜了回来。

    陈冉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将军,你怎么知道那几个家伙不是咱们的渔民。”

    沈冷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哦......只是因为他们丑。”

    陈冉:“......”

    沈冷交代了一声把人先押回去就下船去和本地官员寒暄,而此时在更远些的地方围观着水师那些雄伟战船的渔民之中有个又高又黑的壮硕汉子,也不惧怕这毒烈的太阳光着膀子站在那,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年纪正是年富力强,一双眼睛里透着光。

    看了一会儿后这汉子回头吩咐了一声:“走吧,回去了,已经折了几个斥候,看来宁人水师这次来的先锋将军有点意思。”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渔民随即同时转身,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右臂上都有一样的纹身。

    壮硕汉子蹲下来在沙滩上写下阮青锋到此一游,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字觉得写的真不错,海浪打上来,很快就把字迹抹去。

    栈桥那边,沈冷问一个接待他的当地官员:“对求立人那边有多少了解?”

    那官员回答:“了解不多,现在只知道求立人的水师大将军叫阮青锋,是个年轻人,三十岁左右,深得求立王信任,是个狠角色啊。”

    沈冷看他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的问:“将军身上这件衣服,是今年长安城那边流行的新款吗?”

    沈冷:“......”

    第一百九十六章

    威胁

    大宁这一年备受瞩目的大事排在第一的便是水师南下,所以京城八部巷里死了一个老头儿根本就没有掀起来什么风浪,给这老头陪葬的还有从平越道押过来的上百人,让人觉得奇怪的也就是菜市口看热闹的百姓炸了一样,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牵连如此之广,而文武百官却平静的好像又聋又哑,除了御史台那位不怕死的都御史在朝堂上又把陛下一顿狠批痛骂皇帝是无德暴君之外,谁也没有提只言片语。

    所以这就显得更有意思,但不是最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自从这些人的脑袋被砍了之后,兵部户部等等衙门各方面的事情运作的更为顺畅,对水师南下那边的后勤补给支援诸事没用皇帝陛下催过,行云流水一般。

    归根结底,谁不怕死?

    皇帝杀这些人连一怒都算不上,因为他们加起来也没有让皇帝一怒的资格,那位叫阮柯的老人临死之前唯一的奢求也不过是让皇帝愤怒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连大宁皇帝的心情都没有影响,这是何其失败?

    自己又是何其的卑微。

    皇帝终究还是那么平静,哪怕他的诅咒足够恶毒。

    不管平越道那边查的案子最终结尾是不是有些不尽如人意,好处就是官员们都变得更为务实起来,对于南下求战的水师来说这终究是一件好事。

    皇帝得到消息说沈冷的先锋军已经在大海上巡航了,十几艘威武雄壮的大宁水师战船在海上护佑渔民出海的场面皇帝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于是心情得意起来,大宁的皇帝都没有做到过的事他做到了,如何能不得意?

    其实,皇帝也没有见过大海。

    然而这不妨碍皇帝因为自己的大海船上飘扬着大宁烈红色战旗而自豪,虽然和求立人还没有接触,可谁敢说求立人在捕鱼期这么安分不是因为大宁水师那横行无忌?

    李承唐心口里有些发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发热的感觉了。

    当初他带兵往北征战杀入黑武国境内的时候这般胸口发热过,因为他创造了大宁一个史无前例,如今他的水师在南海上横着走竖着走想怎么走怎么走又创造了一个大宁的史无前例,如何能不胸口发热?

    大宁水师出海寻一战,猖狂了那么多年的求立人却不应战不敢战,这就是大宁的霸者气!

    皇帝胸口热的有些眼睛微微发红,他有诸多好臣下诸多好子民,可他无知己。

    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苦苦撑着熬着,终于撑过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苦有多累,他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可他从那时起就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帝王。

    想到这些的时候皇帝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有些老了,居然会因为这些感慨而鼻子发酸,他想着这是不是就是那种自己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抚养成人,如今孩子终于出息了自己也算是心有安处,可是孩子这个词儿一出现在脑子里,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少年。

    庄雍说起那个小家伙很多次,想想看,那小家伙的行事风格和自己年轻时候是真的很像啊。

    于是不管是不是那孩子,皇帝心里都会有一种骄傲感。

    就在这时候内侍从外面快步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按照花纹和颜色的不同皇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通闻盒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北边。

    内侍监主理太监佘新楼迈着小碎步进来,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通闻盒就好像捧着这世上最脆弱也最娇贵的宝贝唯恐摔了,他这只是一种态度,一种让皇帝满意的态度。

    皇帝伸手把通闻盒取出来打开,从里边取出来一封信,才看了没几眼嘴角就微微上扬,于是佘新楼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每次有通闻盒到的时候佘新楼都提心吊胆,因为他虽然不知道通闻盒里会是什么内容,却想着大抵坏消息比好消息要多的多。

    然而今天送来的是好消息,好的让皇帝觉得自家又有一个孩子长大成材了。

    北疆送来消息,不久之前黑武人准备多日南下侵袭,因为之前孟长安一把火烧死了近两千黑武边军,还拐走了一个村子的狼厥人,黑武国汗帝大怒,下令报复,黑武边军筹谋准备了数月对大宁北疆边城安城发起突袭,动用超过五万人,而安城只有守军一千余人。

    安城守将,是正五品勇毅将军孟长安。

    通闻盒送来的消息很振奋人心,孟长安带一千余边军死守安城,击退黑武人十几次进攻,杀敌上千,就在黑武人断定这区区千余人的大宁边军不敢出战的时候,当夜孟长安带三百精骑开南门绕出去直接杀进黑武人的中军大营,虽然没有击杀黑武人主将,却将帅旗砍翻,一把火烧了黑武人连营的马厩和草料,三百人活着回来二百二十人,可是却重创了黑武人的士气。

    这一战打的酣畅淋漓,黑武五万人猛攻之下孟长安就是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只带三百人杀出,还一箭射在黑武主将的肩膀上,只偏差分毫便能一箭要了那家伙的命,以至于此乱之后黑武人的大营不得已向北退回去几十里,这是什么?

    这是国威!

    皇帝心口里还没有熄灭的那股火热燃烧的更炽烈起来,这就是朕的大宁!

    黑武人又一次铩羽而归,这当然是皇帝乐于见到的事,可皇帝更愿意看到的是将来有一天他亲自带着大宁的雄师踏入黑武,将这个时时处处都与大宁争高低的对手彻底打怕,打服。

    皇帝没有知己,甚至连雁塔书院的老院长都算不上知己,但皇帝不缺对手,最大的对手当然是那位自称天汗帝的黑武国皇帝朗狮,皇帝对黑武人惦记多少年,朗狮就对大宁惦记了多少年,令人觉得格外巧合的是大宁皇帝和黑武汗帝是在同一年登极得皇位。

    只不过过程相差甚远,朗狮是早就定下的汗帝继承者,从十八岁开始以摄政皇子的身份协助老汗帝处理政务,不巧的只是老汗帝很长寿,摄政皇子做了十六年他才坐上了黑武国的墨玉皇帝宝座。

    而大宁的皇帝陛下却要曲折的多。

    “拟旨。”

    皇帝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心中那么兴奋,表情依然平静的说道:“着吏部调派官员去北疆,带酒十车,锦缎千匹,银两万两赴安城犒赏孟长安所部边军,提孟长安为从四品鹰扬将军,勋八转上轻车都尉,再顺便告诉铁流黎一声,朕很欣慰。”

    朕很欣慰,便只这四个字就能让铁流黎乐开花。

    看看东疆的裴亭山南疆的石元雄,皇帝已经容忍到了底线,唯独对铁流黎甚感欣慰这就是陛下的态度啊。

    佘新楼连忙去安排,弓着身子退出御书房。

    皇帝看着窗外那寒冬之下已经落尽了叶子的树木也不觉得有多萧瑟,大宁终究是一日比一日强,不管是谁想把大宁的根基撬动都绝无可能,年轻人一代一代的起来,那些老家伙再怎么不愿意退场也终究要有退场的时候。

    “你这次算是输了。”

    皇帝嘴角再一次微微上扬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是说给沈冷听的,沈冷和孟长安这两个小家伙的赌上次不分胜负,这次孟长安肯定是领先一步,然而谁又能确定那个叫沈冷的家伙在南边海疆就会碌碌无为?

    一南一北,比吧,这是皇帝喜欢看到的场面。

    与此同时,正在大海上带舰队巡航的沈冷举着千里眼往远处看,忽然发现了一艘挂着求立国旗的快船迅速靠近,奇怪的是只此一艘,这就显得诡异起来,难不成求立人以为一艘寻常的快船能打得过大宁这边十几艘战舰?

    可是没想到那求立人的快船上摇起了白旗,沈冷下令船队严阵以待等那求立船靠近,站在船头的一个求立人双手举高表示自己没带兵器,用大宁的话喊了一声我是来送信的。

    沈冷示意放下小船去把那人接过来,不多时求立人登上了沈冷的万钧。

    这个家伙看起来不过是个八品小武官,然而却有一种令人厌恶的刻意装出来的骄傲,他高昂着下巴抬着眼睛看沈冷,好像以上国高官的身份俯瞰小国之民。

    “我奉大将军阮青锋之令来给你送一封信。”

    那人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信单手递给沈冷,陈冉眯着眼睛说道:“你另一只手要是没用,我不介意帮你砍了。”

    求立小武官楞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双手把信递过来,陈冉过去把信接了交给沈冷,那求立小武官笑着说道:“我家大将军期待着你的回信,若是你不敢应战的话那就乖乖的回到陆地上去吧,你们宁人不是说自己陆地无敌吗?躲在陆地上继续自吹自擂做白日强国梦,可别轻易下海,大海是我们求立的。”

    沈冷把信拆开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日不放我手下斥候我便一日屠戮宁人一村。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死

    “你叫什么名字?”

    沈冷问。

    那求立小武官昂着下巴说道:“我叫翟亨,是水师大将军阮青锋帐下勇士,我告诉你我并不怕你,我既然敢来送信就已经做好了被你们杀害的准备,而我死了,你们将会十倍百倍的付出代价,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尽快把我们的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从明天起,你们的海疆上那些渔村就都小心些。”

    沈冷理都没理他,看了陈冉一眼:“送走吧。”

    陈冉点了点头朝着翟亨骂了一句:“滚。”

    翟亨嘴角一勾:“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你们不敢动我,大海之上求立为王,你们这看起来还算有些规模的战船其实在我们眼里不过是豆腐渣一样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都给你们打沉海底,算你识相。”

    刚要走就看到沈冷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刀鞘递给陈冉,陈冉拿着那刀鞘嘴角就勾起来,翟亨心说这宁人的将军是不是被自己给气傻了,难不成还要送自己一件见面礼的吗?

    “拿个刀鞘吓唬谁?”

    “这个刀鞘从来都不是吓唬人的。”

    陈冉一摆手,两个亲兵上去将翟亨按住,陈冉握着小猎刀的刀鞘在他脸上划了一下,一下子剐下来一层肉皮,翟亨疼的嗷一声叫出来,被按住的双臂开始疯狂抽摆。

    陈冉把刀鞘上的血迹在翟亨身上擦了擦:“如果阮青锋真的要来,告诉他,有本事在海面上一决高下,去屠戮平民百姓自己不觉得丢人?如果你们求立人真的这般自信说什么海上为王,难道他会让你来威胁人?自己想想吧,弹丸之地的蛙,什么时候正大光明的打败我们再跑来叫嚣,以杀寻常百姓为手段还沾沾自喜骄傲得意,真的让我瞧不起。”

    他一脚将翟亨踹翻出去,把小猎刀刀鞘递给沈冷:“似乎对手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强大。”

    沈冷把刀鞘收起来看了一眼那狼狈逃下船的求立使者:“有件事你没有去想,在咱们这水师附近到底有多少求立人的眼睛看着,我随随便便抓了几个人可他们随随便便就看到了,求立人早就知道了咱们水师要南下,牙城这个旧船港里这么多人聚集着求立人又不是傻子,不派人盯着才怪,怪就怪在,他们靠的这么近。”

    陈冉忽然反应过来:“将军的意思是,这牙城里有求立人的内鬼?”

    “我们不了解对手。”

    沈冷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可是从现在来看,阮青锋是个胆子很大的人,若有可能他会亲自到这船港外面看着,看清楚咱们水师到底有多少船有多少人马,陈冉你现在派人去见提督大人,告诉他咱们的主力船队暂时不要都过来。”

    “另外,你刚才说的没错,这牙城的地方官员居然连个戒心都没有任由求立人看着,不是他们傻就是他们坏,这件事得去查。”

    陈冉道:“廷尉府的千办耿珊和高久善跟着咱们先锋军,要不然请那两位去查?”

    “好。”

    沈冷点了点头:“派人去吧。”

    陈冉应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问:“你说,那个阮青锋真的敢对咱们海疆百姓行凶吗?”

    “求立人一直都在这么干,你觉得这是很没品的一件事,可在他们看来这能对我们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两边的想法根本不一样,所以他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陈冉道:“那岂不是要分兵巡视?这平越道的海疆从东到西差不多有一千多里,咱们根本就巡视不过来,求立人今天到这烧杀一阵明天又到了那边,怕是咱们疲于奔命也没什么意义。”

    沈冷笑道:“你的脑子这么好使,为什么平日里不多用用。”

    陈冉咧开嘴笑起来:“这不是平时用不着吗,我现在是亲兵队正了,我可不想输给古乐。”

    他说完之后转身去安排人,牙城当地官员肯定要查,这些事交给廷尉府的人总会有个结果。

    沈冷站在船头看着那艘求立人的快船迅速离去,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知道求立人是做的出来的,什么都做的出来,那些人没有底线,可平越道的海岸线这么长就算水师全都分派出去也看护不过来,这个阮青锋是个人物,只是送来一封信而已就让大宁水师有些不知所措。

    沈冷看到行军主簿窦怀楠过来随手把那封信递给他看了看,窦怀楠看完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无解。”

    “是啊,无解。”

    沈冷为了不打击陈冉的自信之前并没有说清楚,阮青锋这一招真的很毒,他送来一封信,如果大宁水师不分兵巡视各地,那么求立人就会选择薄弱的地方登陆劫掠一阵就走,而若是大宁水师分兵的话,阮青锋就或许会集中求立水师的全部力量对大宁水师分派出去的船队攻击,分派出去的队伍必然不可抵挡。

    分兵,他就袭击水师,不分兵,他就劫掠沿岸。

    “攻心。”

    窦怀楠叹道:“这个阮青锋是个人物。”

    沈冷道:“也不要太高估了他,主动权一直都在他们那边,而我们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必须尽快和求立人决战,只有一战定胜负才不会有后面那么多麻烦,求立人却是不肯和我这么早决战。”

    窦怀楠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抓来的那几个求立斥候?”

    沈冷问窦怀楠:“先生认为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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