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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尊严

    桃花东主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人,以往也不曾失败过,哪怕他明知道对抗大宁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可他一直觉得年轻人若是还没有去做就只想着失败,多半一事无成。

    他缓缓的将脸上的桃花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英俊却颓然的脸。

    他就是杜川北。

    沈冷没见过杜川北自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看到之后便觉得那叫言英赋的小姑娘为他痴迷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男人该长成什么样是近乎完美的,这张脸便差不多了,即便脸色颓然可看起来依然干净,这就是不俗之处,可是表面上的干净,只是表面。

    即便如此,上天造物看来真的是不公平。

    林落雨看到这张脸也觉得可惜,可惜他就要死了,这个世界上没几个耐看的男人,死一个少一个......哦,那边那个也是挺耐看的,而且越看越觉得耐看。

    她其实没有时间去在乎这个,风闻堂的东主是不是杜川北她不在乎,杜川北长的好看不好看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为什么扬泰票号紧挨着大川海货好几年都没有查出来的事,廷尉府这么容易就查出来了。

    沈冷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疑惑,语气平静的解释道:“当初还是南越的时候,求立人在海上有多猖狂?即便如此,大川海货依然没有断过货,不觉得值得推敲怀疑?”

    林落雨点头:“我想过,可是没在意。”

    她当然可以不在意,那本就不是她也不是扬泰票号该在意的事。

    沈冷继续说道:“前阵子我在牙城里抓了几十个求立人的刺客,他们是来杀我的,当然杀我是最后的选择,在这之前他们极力想控制我,只要我被求立人控制了,那么大宁水师的一切就都不是秘密,求立人就可以利用我把大宁水师的部署摸清楚,然后把大宁水师打的全军覆没。”

    沈冷道:“可他们准备的有些不足,想的也太简单了些,我猜着可能是因为当初南越国的那些当官的太好对付,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一批人,所以他们就变得心大起来,心太大就容易吃亏。”

    “我抓了大部分放走了一个,为什么放走一个你当然可以想到。”

    林落雨嗯了一声:“放走一个,才能找到求立人的水师在哪儿,甚至发现更多有用的事。”

    “是。”

    沈冷道:“可是没有那么简单,我放走的那个求立人又不是白痴,自然不会一个人驾船跑回去,茫茫大海,他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他也不敢,他当然想到了我会派人跟踪他,所以他必须想别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于是他就找到了大川海货的船队。”

    “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廷尉府盯着他的人如影随形他根本就没察觉,当然这是因为我们做了一场戏,我安排人盯着他故意暴露,让他确定自己甩掉了好几批人,这时候就会变得放松一些,他隐忍了一天才去找到大川海货的船队,这件事就变得有趣起来。”

    沈冷看了一眼杜川北:“大川海货的船队只有五条船,最大的那艘不过六十米,还都是比较老的货船,按理说这船队是怎么常年航行大海而不被求立人洗劫的?求立人的船放你的船先跑半个时辰都能轻松追的上,你们多年安然无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大川海货是和求立人有勾结的。”

    沈冷道:“于是廷尉府的人又在远水县抓了一批当官的,之所以去了那边是因为牙城的那些杂碎杀的太早太快,只好去远一些的地方,远水县这些当官的很怂,没怎么逼问就全都招了,这些年求立人收买控制甚至是逼迫沿海南越官员成为他们的傀儡,你们大川海货就是帮凶,以你们的身份接近这些南越官员,然后求立人要么给钱要么威胁,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沈冷看向杜川北:“所以你那干干净净的样子是怎么来的?你可真的不干净。”

    杜川北面无血色,也没有解释。

    他无法解释,因为沈冷说的都是真的。

    沈冷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那若是不利用就真的很浪费,廷尉府的人藏身在你们大川海货的货船里,跟着货船去把那个求立人送了回去,于是就发现了求立人在他们本国之外的最大海港,八成的求立战船都会在那个海港里,之后阮青锋带来袭击牙城的船队不过三成而已,他不来,我们也要想办法让他来,只有他来了海港里的求立船队才会有灭顶之灾,毕竟那确实是个人物。”

    沈冷说出这些很轻松,因为在到川州城之前得到消息,水师提督庄雍已经派人回来了。

    大胜!

    沈冷看向林落雨:“所以你倒也不必自责,你们扬泰票号虽然消息灵通,可你们始终不过是江湖中人,我跟你说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你们想查的费尽心思差不到,朝廷想查的并没有多难,就看朝廷想不想查,杀手们觉得风闻堂或是扬泰票号就是庞然大物,可在朝廷面前你们可能算不得一粒沙。”

    林落雨不想说话,因为她也很郁闷。

    “包括,你们那位神神秘秘的东主。”

    沈冷看着她:“韩唤枝之前说是回了长安城其实不然,而是去拜访了你们东主,据我所知他们还请一起吃了饭,吃饭的有三个人,另外两个的分量都比你们东主大的多,你自己猜猜都是谁,应该很容易猜出来。”

    毕竟只差一个人没说,而剩下的那个猜到确实不难。

    林落雨哼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很多时候,她都确定江湖之中黑暗的地方,朝廷是看不到的。

    现在看来,只是朝廷懒得看。

    沈冷的视线回到杜川北身上:“我猜着,是因为南越国灭之后大宁查的更严,所以你们对大宁的仇恨就变得更大,你父亲杜大川可算不上一个对南越多有感情的人,倒是把你脑子里塞进去很多他自己都不具备的东西,复国?你爹为了钱可以和求立人勾结把南越海疆那几个大县整个挖空了,你觉得他真的是忠于南越?”

    杜川北的双手颤抖不止,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他是不服气啊。”

    沈冷叹道:“他觉得自己纵然不能把大宁干翻了,最起码可以让大宁很恶心,你之前问我大宁灭南越是不是正义的,现在你问问你自己,知道这些之后你还有底气问我是不是正义吗?大宁灭南越从不曾屠杀残害过任何一个平民百姓,你爹勾结求立人这些年在沿海一带屠戮的渔民有多少!”

    最后这一句突然提升了声音,犹如一声惊雷。

    杜川北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沈冷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勇气。

    “你......你吓着他了。”

    言英赋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杜川北身前,可是说话哪里还有什么底气。

    “我一个人杀进来,是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跟你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线,这条线的位置你自己放的越来越低,那最终就没有什么在乎,所以我自己来便是不动摇,若我懒一些,可以很惬意的看着大宁的战兵和廷尉府的黑骑把你这夷为平地。”

    杜川北现在才明白沈冷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之前哪里会去想这么多。

    一口气说到这,沈冷心情也放松下来,自己该做的事做了,大宁的水师该干的事也干了,此时此刻心里便只有一个感觉。

    爽!

    “去打开门看看吧。”

    沈冷指了指前堂那边。

    杜川北下意识的往那边走,脚步无比的沉重,他知道自己打开门看到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景象,他只是想看看还能有多坏,坏到死心是极致,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穿过花园走过天井,进了自己许久不曾去过的前堂,门板都封着,血腥味就被憋在这屋子里出不去,熏的他一阵阵恶心想吐,将前堂的门板一块一块的卸掉外面的光线很快洒了进来,他似乎看到了这屋子里的血腥气好像雾气一样冲出去,可这也只是他的错觉。

    大街上很整齐。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大街可以很干净整洁,但是整齐这个词显然不对,然而现在他看到的就是整整齐齐......整整齐齐的战兵队伍,往两边看都看不到尽头,这些身穿黑甲的大宁战兵脸色默然的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哪怕那些人没有一个在嘲笑。

    烈红色的战旗飘扬着,上面写的是大宁酉字营。

    远处有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过来,在马车前边有几个人被驱赶着往前走,身上绑着铁索脚踝上套着铁链,往前走的时候发出让人很难受的声音,一下一下蹭在心里似的。

    那几个人他都很熟悉,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大哥,还有一个身上没穿衣服所以更显得狼狈,那是他游手好闲的三弟,他曾经很羡慕自己的三弟是那么无忧无虑,很满足于一个有钱人应该有的生活,当然也恨过他三弟不成器,自己才会这般辛苦。

    结局都一样的,有什么恨不恨。

    他的父亲杜大川跌跌撞撞到了他面前,站在那苦笑了一声,眼神里似乎有些歉然。

    不知道为什么,杜川北忽然一股冲动上来怎么都压制不住,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他父亲脸上,把那张本就看起来很凄苦的脸打得更凄苦,甚至是凄惨。

    杜川北回头朝着沈冷嘶吼:“过来和我打!给我一个尊严的死法!”

    已经走到前堂的沈冷站在那看着这个已经疯狂的人,摇头:“不给,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不喜欢说什么情怀,可我一想到海疆那么多百姓死的没尊严,我凭什么给你尊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做不到

    沈冷的平静和杜川北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都是年轻人便对尊严二字有着差不多的理解,然而正因为如此才会一个平静一个歇斯底里。

    杜川北死死的盯着沈冷,那双眼睛里的血红仿佛屠戮千万人才能汇聚而成。

    可他现在想杀的,只是自己。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死在这个年轻人手里比死在大宁的律法制裁下要有尊严的多,想想看自己那落魄悲凉的样子他就受不了,奈何沈冷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体面的死。

    所以他还不如苏寻剑,沈冷把苏寻剑的断臂捡起来放在他身边,说了体面而死四个字。

    “我不管他怎么样!”

    杜川北抬起手指着被自己打的头破血流的父亲:“他做了多少龌龊事,残害了多少无辜人,赚了多少肮脏的钱那都是他的事,哪怕我是他的儿子这些又与我何干?他不干净,我干净!我要做的就是想推翻大宁,就是想复我越国,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沈冷缓缓的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孟长安,你若是知道他的事就会明白你现在所说的自己干净有多可笑,他才是真的干干净净。”

    杜川北当然听说过孟长安,可不了解,他也不想去了解。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父亲积累下的钱财买的,你给予那些杀手的酬金是你父亲的钱,你送给林落雨的七品参是你父亲的钱,你以为的干干净净只是理所当然......大概你心中所想就是我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但是我看不起他,所以我也看不起你。”

    沈冷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不值得。

    杜川北这个人,比孟长安差一百条街。

    “你不和我打,我偏要和你打!”

    杜川北嘶吼着冲向沈冷,沈冷依然站在那默然的看着他,从杜川北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其实两个人的高下已经分的很清楚很直接,按理说,风闻堂总堂的那个掌柜是对外发布消息的人,杀手们闻风而动是因为他,可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茶爷肩膀上的伤归根结底要算在杜川北头上,以沈冷的性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因为直接杀了他,不够残忍。

    笔直冲向沈冷的杜川北哪里还能顾及身后发生了什么,七八个廷尉府的廷尉摘下来套索甩出去,犹如套马一样将杜川北套住,七八个人往后一拉杜川北的身子便向后飞了出去,他本向前疾冲硬生生被拉回去,套在他身上的绳索便立刻锁紧,很快他就窒息起来,可他却还在挣扎。

    “沈冷!”

    杜川北沙哑着嗓子嘶吼:“我看不起你!”

    沈冷站在那淡淡的回答:“我何须你来看得起?”

    就在这时候沈冷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叫浮萝的女子倒在了苏寻剑怀里,她从苏寻剑身上将本属于她的那把剑抽出来,坐在苏寻剑的身前,抓起苏寻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将剑刺进自己心口,又刺进了苏寻剑的身体里。

    她很满足。

    叫言英赋的那个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啊的喊了一声,从袖口里翻出来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下去,可是才到心口手就停住,剧烈的颤抖着,她看向倒在地上还挣扎着的杜川北,一边摇头一天哭:“二哥,我......我还不想死啊。”

    噗的一声。

    她的匕首戳进心口里。

    言英赋低下头看着匕首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她看着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只手,这只手很白很干净很修长,每一根手指都很好看,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就看到了林落雨那张毫无悲喜的脸。

    “我帮你,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落雨松开手,言英赋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她看着林落雨的时候眼神里是最后的凶狠,可她这种凶狠对于林落雨来说真的太幼稚可笑了些,所以林落雨毫无表示,依然没有悲喜,以内言英赋这样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在她看来真的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

    大宁平越道酉字营战兵将军叶景天骑着马过来,看着沈冷笑道:“现在你若是赶回去,还能站在牙城船港的高处看到那一片远帆归来。”

    沈冷想了想,那样子一定很壮阔。

    “好累。”

    他说。

    叶景天:“所以呢?”

    沈冷认真的说道:“我若是能及时赶回去迎接提督大人归来,看着那千帆扬起万众欢腾必然是极美好的一件事,可是我很穷,本来我以为这次能赚三万两银子,到现在都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把账结一下,我便没钱雇车,走路回去大概要走好几天,我便不能目睹那美好那壮阔。”

    叶景天扭头:“少来这套。”

    沈冷:“不好使了吗?”

    叶景天看向韩唤枝:“朝他要,你为廷尉府做了这么多事,挖掉了这么大一颗钉子,廷尉府按照规矩是要给予奖励的。”

    韩唤枝从黑色马车上下来居然在认真的思考,然后回头耿珊:“咱们廷尉府给予有功劳的线人最大的奖励是多少来着?”

    耿珊回答:“一百两银子。”

    韩唤枝歉然的看向沈冷:“没办法,朝廷规矩,就这么多。”

    他觉得沈冷是个很有尊严的人。

    沈冷伸手:“一百就一百,多少是多?”

    韩唤枝觉得自己错了。

    叶景天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他么的有意思了。”

    林落雨皱着眉仔仔细细的看着沈冷,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年轻男人,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他杀人的时候便是地狱来的恶魔,他讲道理的时候便是天降仙师,他不要脸的时候......连一百两银子都要。

    其实她哪里知道,一两银子沈冷也要的。

    然后林落雨就看到沈冷在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义务给你钱。”

    沈冷哼了一声:“小气。”

    他问韩唤枝:“我现在检具揭发扬泰票号川州城坐堂林落雨残忍杀死一名花季少女,请问还有奖励吗?”

    林落雨的眼睛骤然睁大,心说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韩唤枝摇头:“对不起,我也看见了。”

    沈冷的眼睛骤然睁大,心说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还有事先走。”

    韩唤枝一脸公事公办:“虽然风闻堂的总堂被摧毁,人犯俱已被抓,但平越道各地还有许多风闻堂的分店,廷尉府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在这多耗着了。”

    沈冷问:“我那一百两银子呢?”

    韩唤枝认真的回答:“奖励的事要回到长安城廷尉府之后交给主簿核实,然后上报给户部,因为你是在职的五品将军,所以户部要与兵部沟通,兵部会派专人到我廷尉府了解情况,然后再派人到平越道水师找你了解情况,也许还要见见庄雍,再寻找佐证之人看看你是否撒谎了,我廷尉府是不是有徇私贪墨挪用欠款的可能,都确定之后,户部会把银子拨到兵部,兵部会给你发下来的......大概需要一年半。”

    沈冷:“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既然如此麻烦那我就不要了吧?”

    韩唤枝眯着眼睛:“如此麻烦你还要?”

    沈冷:“为什么不要?我这么年轻强壮健康,莫说一年半,十五年我也可以等的。”

    韩唤枝叹了口气转身上车:“给他。”

    耿珊噗嗤一声笑出来,取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沈冷,沈冷还没去接,韩唤枝的声音在马车里飘飘悠悠的传出来:“立个案子,查一查水师五品将军沈冷是否有滥杀无辜参与江湖暗道利益纷争的事,牵扯到了几十人的生死,他又是在职的将军,这案子就不用移交刑部了,让古乐去查。”

    沈冷:“......”

    叶景天举头望天。

    林落雨看着他们,眼睛里都是好奇和不解,大宁的这些高官都是一群什么人?

    此时此刻,这么大的案子摆在眼前他们居然为了一百两银子这么周折......

    她觉得好麻烦,也好憋屈。

    “我出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一百两而已,又不是三万两,我出还不行?”

    韩唤枝已经上了马车,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都听见了吗?扬泰票号川州分店坐堂林落雨一百两银子凶杀人,这案子可以结了。”

    林落雨:“......”

    当然没人会真的这么做,韩唤枝只是觉得原来的生活和认识沈冷之后比起来真的很无趣,现在这样有点欢乐,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和叶开泰叶景天他们打打闹闹没心没肺,他觉得年轻回不去了,可是感受别人的年轻也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

    耿珊把一百两银票递给沈冷:“给你吧,大人开心,我们也开心。”

    沈冷严肃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韩大人用这一百两银子买开心?我身为堂堂正五品水师勇毅将军,一百两就让我成了他的开心果,我不要脸的?”

    他把银票收起来:“是的。”

    耿珊看着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没多久酉字营的战兵协助廷尉府将抓获的大批风闻堂在川州城里的刺客和别的什么人全都押送走了,大街上风起,吹散了风闻堂里边飘散出来的血腥味。

    林落雨站在那看着似乎也要远行的沈冷,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真的很漂亮?”

    问过之后她便后悔,自己这岂不是自找无趣?

    沈冷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很没有情调的人啊。

    沈冷想了想:“如果你们扬泰票号愿意赞助我一匹回牙城去的马,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说些昧良心的话。”

    一炷香之后,沈冷手里牵着一匹马,高头大马。

    林落雨直视着沈冷的眼睛等着他的话,她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多不要脸,为了一匹马就能说出多少赞美自己漂亮的词儿来。

    “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冷上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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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章

    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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