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0章

    她忽然更好奇:“茶儿于你来说,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也许亲情会混淆了你的感觉,以为那是爱情。”

    沈冷撇嘴:“茶爷啊......于我来说,她自称是我姐姐,有时候是师姐,有时候是师父,有时候是我大哥,有时候是我妈......”

    林落雨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沈冷的理解,真的很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那种感觉。

    两个人陷入沉默,一个掏出地图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一个坐在那发呆觉得自己对感情的理解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连续三天都在很紧张却又很平静之中度过,战兵们也逐渐放松下来,再走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能靠岸,上岸之后一路往南疾行再走一天左右就能扎进那座叫野鹿山的山脉之中,不过那里没有路,想要翻山过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半路上遇到了求立人其他的巡逻船,双方擦肩而过可却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对方船上的人呢还呼喊着打招呼,沈冷他们用来之前学的简单的求立话也挥舞着手臂呼喊了一阵,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从进入求立开始算起的第五天清晨他们终于到了雅格河最大的转弯处,从这雅格河转而向东南,沈冷他们将两艘黑蛟在岸边停靠下来,战兵们整理着装备,水,食物这些必需品准备登岸,就在这时候还没从桅杆?t望台上下来的战兵忽然吼了一声:“有船!”

    沈冷猛的回头,举起千里眼往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后边那一片桅杆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

    “上岸!”

    沈冷喊了一声,然后拉着林落雨往船下跑,林落雨穿着裙子跑起来略有不便,下船的时候尤其显得不方便,到了船边沈冷一把将她抱起来往上一扔,然后沈冷立刻跳下船,两只脚落地稳稳站住双手平伸出去将林落雨接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落雨觉得有些懵。

    后边求立人的战船上已经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一支一支重弩激射过来,黑蛟战船上被钉了好几支,船都摇晃了起来。

    幸好沈冷带来的都是静挑衅选的战兵,素质自不必说,古乐带着的二十名廷尉府廷尉武艺都不俗,之前沈冷也已经提醒过很多次遇敌不能慌乱,所以下船秩序维持的很好速度也就更快。

    一百多人冲上岸的时候后面求立人的战船已经到了,战船上那随风飘动的战旗特别醒目,沈冷回头看了一眼,最前面那艘大船的船头站着一个身穿铁甲的求立将军,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个女人。

    大船上最大的那面战旗上有一个杀字,还有一面将旗,上面写的是阮。

    那女人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了指沈冷,随后一片箭羽铺天盖地而来,幸好距离还远有威胁的箭并不多。

    沈冷伸手去拉林落雨,却见林落雨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另外一只手猛的一撕.......刺啦一声,长裙被她从膝盖处撕开,她将撕掉的裙子又扯下来一条把披散着的头发束在脑后,朝着沈冷伸手:“刀,弓。”

    沈冷将一把多余的黑线刀扔过去,林落雨单手将刀接住,用自己撕下来的裙子把长刀绑了挂在自己背后。

    又接过来一张硬弓抓在手里,箭壶挂在腰上:“走。”

    她看了沈冷一眼,发现沈冷看着她有些发傻。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能丢

    沈冷他们的运气在于,如果不是阮青鸾的船队半路遇到了和沈冷他们打招呼的那两艘黑蛟战船的话,可能沈冷他们等不到靠岸杀旗营就能追上来。

    半路上那两艘黑蛟被拦住仔细查了查,也算是他们为打过招呼的宁人兄弟尽了最后一份力。

    “走,走走!”

    沈冷连续喊了几声,士兵们背着装备迅速的冲进岸边林子里,后面大队杀旗营的士兵开始下船登岸,双方的距离并没有多远。

    阮青鸾一只手扶着船舷凌空翻了出去,半空之中从背后将铁胎弓摘下来,落地的时候已经三箭连珠射了出去。

    她的铁胎弓远比寻常硬弓力度要大,而且从半空发箭,箭不会被前边的杀旗营士兵挡住,犹如穿越了空间一样朝着沈冷激射而来。

    沈冷回头看了一眼,来不及抽刀只好一把将身边的林落雨推开,自己借力向后掠了出去,那三支箭在两个人之间穿了过去,一个战兵来不及躲闪三箭全中,一箭自后脑贯穿,两箭在后背,箭撞的他向前扑倒在地,身体抽动了几下随即不动了。

    沈冷一咬牙冲过去,扛着那战兵的尸体往前冲,虽然这样做极为不理智,可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尸体落在敌人手里,那样的话只能是被乱刀剁成肉泥。

    林落雨抽出黑线刀觉得稍显沉重了些,她侧身挡在沈冷身后倒退着走,羽箭袭来被她以黑线刀斩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冷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会背上尸体走,如果换做她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做。

    杀旗营的士兵极为凶悍,他们更适应这里的气候和地形,奔跑的时候犹如狼群追逐速度奇快,眼看着最近的人已经在三十米外,林落雨将黑线刀插回背后的刀鞘中,弯弓搭箭,她似乎不会多箭齐发,可她发箭的速度却快的令人咋舌,一箭一箭,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追在最前边的几个杀旗营士兵被接连放翻,沈冷的人已经全部退入丛林之中,到了密集的林子里后边的羽箭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而此时此刻,沈冷对士兵们的苦练也显现出来作用,士兵们长期负重越野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丝毫惧意,奔跑的时候队形都没有乱。

    求立人轻装速度自然也不慢,可是这样追逐了一炷香之后双方的距离反而变得越来越大,这让阮青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看得清楚,那支宁人的队伍也就是百人左右,按照她以往对敌的经验,三千杀旗营的精锐屠杀百余敌人哪里会用得了这么久,可现在的问题是......追不上。

    对面那些宁人战兵的体力好的让她有些难以置信,这般炎热的天气,这种复杂的地形,而且那些士兵每个人还背着颇为沉重的装备,跑起来居然不会累一样。

    “绳索。”

    沈冷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声。

    前面的两个五人队立刻停下来,另外几个五人队转身以弩箭压制后面的追兵,其他士兵将绳索解下来绑在树上,这林子里的草丛最低矮的地方也几乎到膝盖,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到绳索藏于其中。

    士兵们动作飞快,将绳索绑好之后再次往前冲,沈冷回头看了一眼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的林落雨,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喘息微微有些粗重却很均匀,而且她看起来脸色发白像是有些害怕,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箭法精准度能让绝大部分战兵为之汗颜。

    “了不起。”

    沈冷夸了一句。

    林落雨一边退一边回答:“下次加上姐姐两个字。”

    沈冷撇嘴。

    后面的追兵因为跑的太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绳索,不少人被绳索绊倒往前扑出去,倒下的人影响了后面人追击的速度,求立人被甩开的距离又拉大了一些。

    此时双方已经在七八十米外,羽箭弩箭在这密林里就更没有了意义,双方都在发足狂奔,就看谁能坚持的更久。

    “换队,绳索!”

    沈冷又喊了一声。

    另外两个五人队停下来开始布置绳索,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美感,林落雨第一次觉得这些平时看起来粗糙甚至有些野蛮的战兵都这么帅。

    关键是,他们并不慌乱。

    所以林落雨对沈冷更为好奇,什么样的将军带出来什么样的兵,如果沈冷是个容易害怕容易紧张的人,那么的他手下多半也是如此,她真的很想问问沈冷究竟都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年纪轻轻却有一种似乎对世间诸事冷眼旁观的态度?

    若非如此,怎么能时时处处冷静?

    后面的求立人显然发了狠,嗷嗷的叫着加速前冲。

    “他们已经快极限了。”

    就在这时候林落雨听到了沈冷的声音,居然还带着一点点兴奋。

    “三十丈停!”

    沈冷喊了一声,扛着尸体加速向前。

    战兵们明白沈冷的意思,古乐自然也明白,立刻交代了手下的廷尉几句,他们狂奔了三十丈之后全都停了下来,然后扑倒在草丛里,林落雨也跟着扑倒,想着这是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拉开距离,这不是自寻死路?

    很快后面的杀旗营士兵就冲了上来,一个个状若疯狼。

    随着沈冷一声令下,百余人全都起身,手里的连弩以最快的速度打空,这个距离连弩是任何兵器都不可相比的大杀器,一片箭雨横扫过去,冲在最前边的几十个求立人立刻被放翻在地,后面的人下意识的找地方躲藏,再后面的队伍速度也降了下来。

    “走。”

    沈冷起身将尸体扛起来再次狂奔,士兵们欢呼着冲了出去,哪里有一点这是在被追杀的觉悟。

    林落雨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又向前狂奔了百丈左右,后面的求立人喊杀声逐渐小了起来,沈冷吩咐手下人留力,他们保持跑动却不再加速,士兵们用沈冷教他们的方式调整呼吸,虽然听着是一片粗重的呼吸声,可他们的疲劳程度远没有到极限。

    “前边有河!”

    冲在最前面的陈冉回头喊了一声。

    喊完这句之后陈冉直接跳进了河里往前??着走,走到河道正中河水至他胸口,他回头招手:“可以走。”

    士兵们纷纷下河,到了河里速度骤然降低下来,没多久身后求立人的喊杀声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好在之前拉开的距离足够让他们将这条宽不过二三十米的河道冲过去,到了对岸之后沈冷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丢下的,指了指远处山峰:“陈冉,你带着队伍往前走,王阔海杜威名带两个十人队留下。”

    沈冷看向林落雨:“你跟着大队走。”

    林落雨将被河水打湿了贴在脸上的头发理到耳边,摇头:“我不是你的兵,所以别给我下命令。”

    沈冷瞪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蹲在树后边。

    很快杀旗营的士兵就冲到了河边,阮青鸾分开众人快步过来,站在河边看了一眼:“宁人敢过你们不敢过?”

    士兵们随即冲进河水之中,沈冷等着最前面的人到了河道正中的时候忽然从树后闪出来,一箭朝着阮青鸾射了过去,距离不过三十几米而已,箭几乎是瞬息而至。

    阮青鸾没有想到宁人居然这么胆大包天,打了一次伏击之后还有第二次,她只来得及往旁边闪了一下,那箭噗的一声刺进她的左臂之中,前后贯穿,若不是她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这一箭射穿的就不是她的胳膊而是心脏。

    随着沈冷一箭射出去,王阔海杜威名带着两个十人队的士兵也开始放箭,十几米的距离连弩的杀伤力之大超乎想象,河道里的人移动艰难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至少又有几十个被射死在河道里,水变得浑浊起来,哀嚎声和怒吼声连成一片。

    “宁人!”

    阮青鸾手指沈冷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沈冷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拉着林落雨转身离开。

    阮青鸾气的脸色发白,啊的嘶吼一声。

    亲兵过来要为她检查伤口却被她一脚踢开,她看了看左臂,右手一刀落下将箭杆斩断,然后将长刀戳在地上,手攥住箭簇那一头往外狠狠的一拉,箭杆穿过了她的胳膊被硬生生拽了出去,她将受伤的胳膊伸平,亲兵连忙过来上了伤药,然后用纱布勒紧。

    “追上他们,撕成碎片。”

    阮青鸾低低的咆哮着,眼睛通红。

    求立人开始加速渡河,队伍虽然被沈冷的人打了两次伏击,可损失的兵力不过百余人,相对于三千人的杀旗营来说这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整整一个白天,双方就在这种不停的追逐之中度过,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双方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极限,距离已经拉开了足有六七里,双方都看不到彼此,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此时此刻沈冷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幸好这座山北侧不算太陡峭,可是对前路完全陌生,谁也不知道再往上爬还能不能上去,万一遇到断崖的话只能绕开,之前拉开的距离也会越来越小。

    “停下来休息一炷香吃东西。”

    沈冷喊了一声,然后吩咐古乐:“你多辛苦些,带人去前边探探路。”

    古乐答应了一声,挑了几个得力手下继续往前走。

    沈冷把肩膀上的尸体放下来,把尸体身上求立人的军服扒下来:“暂时委屈你,这里离家太远了,可我不能再带着你走,若以后大宁的战兵横扫求立,我来接你。”

    他挖开一个坑将尸体埋进去,这地方比较隐秘,他又奋力推倒一块大石头压在上边,不仔细看绝不会察觉。

    沈冷坐下来喘息,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在鹿皮囊里取出来一个油纸包,里边是他的地图和一个小册子,检查了一下地图没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发现碳条跑丢了,沉默片刻抬起手咬破食指在册子上写下一个名字,写下他的籍贯,番号,记录年月。

    那是死去战兵的名字,血红血红的。

    沈冷看了林落雨一眼:“求你个事,若我也出了什么意外,这本子你帮我留着,以后有机会交给提督庄将军,兄弟的命丢了,军功不能丢。”

    林落雨脸色一白:“为什么是我?”

    沈冷喘息着笑了笑:“这支队伍如果不幸全军覆没,你一定是最后死的那个。”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生死留名

    休息了一炷香之后队伍继续向山上行进,沈冷让陈冉王阔海带队居中,前边有古乐探路,他带着一个十人队走在最后,偏偏是林落雨说什么也不肯和陈冉他们走在队伍中间,一直跟着沈冷身边。

    古乐带着的几个人武艺不俗,他们探路而行,一路上留下痕迹,队伍追着痕迹向上,到沈冷带着的后队上来就把记号去掉,还分派人出去往别的方向装作不经意的踩断些花草用以迷惑追兵。

    断断续续向上又爬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古乐带着人回来与他们汇合,天黑路险越往上越陡峭实在没办法继续攀爬。

    “陈冉,带人布置一下。”

    沈冷指了指身后,陈冉随即带着一队人出去布置陷阱,往下走了百米左右在草丛里藏了铃铛,绑了绳索以及其他简单却实用的示警手段。

    “晚上求立人也许会摸上来。”

    沈冷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之前一路上都在思考晚上该如何度过,可是能想到的办法本就不多,他能想到的求立人也一定都能想到,求立人有数千,他们甚至可以不必理会沈冷设置的任何陷阱只管一路摸索着上来,损失一些人手也在所不惜。

    林落雨近距离看着沈冷,她是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她想看清楚这个年轻的大宁将军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应对。

    “古乐,能估算出来距离山顶还有多远吗?”

    “咱们最多只爬到了一半。”

    古乐回答:“我白天的时候算计过,越往上越不好爬,而且怪石嶙峋说不定再往上就是断崖,不过好在我们人少......”

    这个时候人少反而是优势之一,可这优势却转化不成胜势。

    “轮流休息。”

    沈冷回头吩咐了一句,士兵们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如何迎战如何摆脱追兵是沈冷该考虑的事,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休息,谁也不知道今夜还会发生什么,就算是熬过了今夜明天求立人追的会更凶狠。

    “我下去守着。”

    王阔海将自己的狼牙棒扛起来:“求立人上来你们就先走,不用管我。”

    沈冷摇头:“不用下去了,没有多大用处,这里没有路所以处处都是路,你守不住正面山坡。”

    王阔海楞了一下:“难道就这样不做准备了?”

    “去睡觉。”

    王阔海摇头:“将军不睡,我也不睡。”

    “明天你来断后,你得睡。”

    王阔海沉默了片刻:“好,我睡。”

    沈冷想着若是把喵儿带着就好了,有喵儿在,求立人有一点动静喵儿就能立刻知道,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太被动,反杀回去?那是真的自寻死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而且这种陡峭的山坡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滚下去,到时候别说偷袭,想再爬回来都难,队伍一旦打散了就不可能再聚集起来,本就只有百余人,分散开只能是死的更快,在这种地方队伍走散再精锐的战兵要么变成野人要么变成野鬼。

    “他们是不会打着火把上来的。”

    林落雨道:“会容易暴露,可如果不打火把,难道他们就不怕指挥不畅?虽然他们人多,可他们晚上看不清楚咱们留下的痕迹,只能摸索上来,展开的队形没办法联络控制,总不能大喊大叫。”

    她看着沈冷:“所以你头疼的事,求立人也在头疼。”

    “或许他们有彼此联络的特殊方式?”

    “我是江湖中人,常年又和刺客打交道,这种联络的方式无非那几种,以鸟叫声来确定分散开的队伍位置,可这深夜鸟叫声稍稍频繁一点咱们立刻就能察觉。”

    林落雨往后靠了靠:“我要睡了,求立人或许根本就不会上来。”

    这些沈冷自然也想到了,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要做的也就不同,林落雨可以睡他不能睡。

    就这样耗到了天蒙蒙亮求立人居然真的没有上来,诚如林落雨所说,他们其实办法也不多,沈冷几乎一夜没睡,用树叶上的露水好歹洗了洗脸让自己精神起来,然后叫醒士兵们吃了些干粮继续往上爬,才刚要行动,山下就传来一阵阵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林落雨稍显得意的笑了笑,有点小可爱。

    队伍好歹休息了大半夜体力恢复了不少,继续往上攀爬,来之前就知道要爬山所以带的装备很齐全,可求立人没有他们准备的充分攀爬起来要艰难的多。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的差不多的距离,士兵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好又停下来休息,从高处往下看能隐隐约约看到求立士兵,这种陡峭山坡从上往下看距离不远,可要追上来也不是那么快的。

    沈冷注意到四周有许多大石头,和陈冉他们砍掉了一些树枝当做撬棍把石头撬下去,大石滚落,有求立人躲闪不及被砸死,可这样也只是给对方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压力。

    追逐,休息,追逐,休息,就这样一个白天又到了尽头,黑夜再次降临,距离山顶似乎已经没有多远,可越往上越不好走,连夜上去没有一丝可能。

    晚上依然紧张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那个领兵的求立女将军似乎并不是很急,越是这样沈冷就越是觉得不对劲,翻过山走不了多远就是窕国边境,到了那边求立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下山!

    忽然之间沈冷反应过来,现在他们给求立人制造的一切困难,到了下山的时候求立人都会如数的还回来,下山的时候他们在前,求立人在后,滚石落下来自己这边的人怕也一样的难受。

    而且求立人在高处的话,羽箭的射程无形之中就会增加,他们人多,占尽优势,下山追赶,自己这边就会更慌,跑起来收不住脚会有多少人滚下去?

    可是无解,有上山就有下山。

    不出沈冷的预料又是一夜安宁,天快亮的时候求立人索性连鸟叫声都不用了,直接吹起号角,而且显然那个求立女将军下了命令,他们攀爬的并不是很急,保持着体力。

    没有厮杀,没有交手,可偏偏是这样沈冷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如果换做别人的队伍,可能心态这一会儿已经崩了。

    “王阔海,带两个十人队跟我留在山顶,陈冉杜威名古乐,你们三个人带着队伍下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回来,如果我没有跟上来的话你们就去南理,把咱们的人带回家。”

    沈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留下一批人为更多的人争取时间。

    “将军,我留下!”

    “将军你带人先走,我留下!”

    “将军,队伍没有你不行,我留下!”

    他手下的人谁也不答应,林落雨看到这一幕心中有几分感动,忍不住去想自己在扬泰票号也有很多可以用的人,若换做此时此刻,她的人也会如此待她吗?想到自己也不会这样待那些手下,于是便有些悲伤,原来自己这一趟体会到的不仅仅是沈冷和沈茶颜两个人的感情,还体会到了别的感情。

    山再高也有到山顶的时候,沈冷不管手下人怎么说执意自己留了下来,让杜威名他们几个带着队伍先走,陈冉说什么也不走,打也不走骂也不走,只是蹲在那爱咋咋地。

    林落雨也不走,这就有些头疼了。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