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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老人心有执念,谁能劝的动。

    两个人在菜市场里转了好一会儿,买了些菜回家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坊市对面一家不算特别干净的茶楼里,菅麻生看着陈大伯和高小样从里边出来,嘴角的笑意透着几分阴寒。

    “你最好解释一下。”

    坐在菅麻生对面的男人脸色有些阴沉,说话的时候语气更加阴沉。

    “让你杀的是沈冷,不是一个不起眼的陈冉,那是个小人物,微不足道,而你却因为一个小人物而让长安城都变得乱了起来,现在沈冷必然有了戒备你还怎么杀他?贵人能把你从边关之外放进来,也能让你在长安城里悄无声息的死,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菅麻生看了看对面那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不是个标准男人,嗓音,喉结,还有言谈举止,菅麻生判断这个人是个太监。

    他确实是个太监,他叫曹安青。

    戴着帽子,帽檐又压的极低。

    既然是个太监,那事情就变得更为有趣起来。

    菅麻生不在乎那些渤海国斥候的死活,带来的人其实也远不止他身边这几十个,大宁边疆有人故意把他们放进来,而且是分批放进来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数百人,也许更多。

    这些人都死了对于菅麻生来说也不算什么,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来,只是因为有人给了他个承诺,菅麻生一直都向往在大宁生活,他爱这里的繁华爱这里除了宁人之外的一切,他恨宁人,恨不得杀光宁人,所以当有人提出来让他杀宁人来换取在大宁生活,他自然愿意。

    最初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要杀沈冷的人只是大宁军中某个人,比如也一样是个将军,在他们的家乡桑国这种事很常见,可是到了长安之后他才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太监已经坐在他面前,这事情难道还不足够有趣?

    “杀沈冷如果容易的话,你们也就不会从大宁之外找到我。”

    菅麻生喝了一口茶:“我在宁国求学的时候一直都在听宁人们自豪的说起,宁人不互相残杀,当时我真的是深信不疑,并且羡慕你们宁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呵呵......”

    后边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出来,对面曹安青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你以为是我们求你?”

    曹安青慢慢的抬起头:“我善意的劝你一句,你应该换个想法,是宁人赏给你一口饭吃,去抓兔子的猎犬需要肉骨头喂,你需要的只是肉骨头。”

    菅麻生眼神一寒。

    曹安青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桑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的德行?”

    菅麻生突然抓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刺向曹安青的眼睛,他本意只是想吓吓对方而已,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能力,他的武艺极强,出手极快,可是当他手里的筷子刺出去的同时手腕上疼了一下,再看时,曹安青的手指已经捏住他的手腕。

    曹安青手指微微发力,菅麻生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曹安青松开手,捡起来那双筷子看了看:“你们的武技,真的上不了台面。”

    他以同样的方式将筷子刺向菅麻生,菅麻生想以同样的方式抓住曹安青的手腕,可他的手才伸出去,那双筷子噗的一声戳进他的肩膀。

    筷子从他肩膀背后刺穿出来,菅麻生立刻闷哼一声。

    好在这是一个单间,没有人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曹安青收回手,取出一块很漂亮的手帕擦了擦又随手扔掉:“让你来杀人,你就老老实实的杀人,让你回答问题,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杀沈冷不是我杀不了,而是我不能去。”

    他喝了口茶:“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打算如何杀沈冷?”

    菅麻生忍着疼,不敢立刻把筷子拔出来,他捏住筷子发力掰断,然后用衣服挡住。

    “我很详细的去了解过这个叫沈冷的人,他的武艺很高强,他的人脉很广泛,甚至深得你们大宁皇帝陛下的信任,他在军中握有重权,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好杀?一个合格的将军必然是个冷静的人,若想让他死,就必须先让他变得不再冷静,他身边的至爱亲朋死的越多,他越会暴躁,唯有让他疯狂,才有机会杀了他。”

    菅麻生的脸色发白,伤口的疼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谦卑下来。

    “陈冉是他的兄弟,陈冉死了,他的心就会乱。”

    “可你失手了。”

    “陈冉没死,可若陈冉的父亲死了呢?”

    菅麻生看向窗外远处,那个少女扶着陈冉的父亲正在回家的路上。

    菅麻生道:“陈冉的父亲一死,陈冉就会疯掉,沈冷就疯掉了一半......一个疯掉的陈冉杀他还难吗?据我所知,沈冷应该还在闭门思过,那是大宁皇帝陛下的旨意,如果他疯了就会犯错,到时候我相信你们有办法让大宁皇帝处罚他。”

    曹安青皱眉:“陛下是不会杀沈冷的。”

    “我知道。”

    菅麻生忍着疼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杀沈冷并不容易。”

    他看了曹安青一眼:“如果他废了呢?他还有个好兄弟叫孟长安,孟长安的武艺也很了不起,我在战场上见过孟长安杀人,我没有把握能够赢了他,可他已经被我调动起来了......他会帮助沈冷去搜查渤海国的斥候,渤海人并不重要,不久之后我会安排一批人暴露出来,孟长安会被我的人吸引过去,他的家人就会没人保护。”

    他继续说道:“如果孟长安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沈冷和孟长安差不多就都要变成废人了吧?”

    曹安青沉默了很久,起身:“做好你的事,你就会得到你该得的,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贵人也会留下你继续做事,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离开。

    菅麻生也起身,低头看了看脚边滴了几滴血,他用脚将血蹭掉。

    拔掉筷子的话会流更多血,那样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察觉到那个太监刚才已经动了杀念,他若是拔掉筷子,那个太监就会确定他做事不够沉稳心思不够缜密,所以必然会找机会杀了他,他更加确定的是那个太监的位置一定很高,就是那位所谓贵人派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杀了沈冷的。

    没有能力的人,会威胁到那位贵人的安全。

    菅麻生离开茶楼,好在光线有些暗,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衣服有半边都变了颜色,也好在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被血染了也没那么容易被察觉。

    陈冉家里,十几名渤海国的斥候翻墙进去,看了看四周环境,然后找好藏身之处。

    屋顶上趴着一个人,远远的看到陈大伯和高小样两个人回来后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全都隐藏起来。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手下人帮菅麻生把筷子拔出来,上药包扎,菅麻生的脸色阴沉着,等包扎好了之后他指了指陈冉家那边:“你们几个也过去,那个女人似乎会一些武艺,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是!”

    手下人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陈冉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此时,高小样扶着陈大伯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

    ......

    ......

    第六百五十三章

    我赚了

    高小样扶着陈大伯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她笑了笑:“大伯,我累了,能不能在这歇一会儿啊。”

    陈大伯有些懵:“闺女,咱们再走几步就到家门口了,进了门再歇着吧,你歇着,我给你做饭吃。”

    高小样摇头:“不,就在这歇一会儿,脚疼,脚腕疼,小腿儿疼,脑袋瓜儿也疼。”

    陈大伯难以理解,他不觉得高小样是个矫情的女孩子,买菜的时候也和他一起挑菜选菜,也没说过脏啊累啊什么的,怎么突然到了家门口不远处反而说走不动了,再说了,脚疼怎么一下子就到脑瓜儿疼了。

    “大伯,你有没有玩过这种棋。”

    高小样蹲下来,借着街两侧的灯火光亮在地上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出来一个形状很奇怪的棋盘,她蹲在那招手:“大伯,来陪我下一局,每个人三颗棋子,看看谁先把谁憋住动不了,我跟你说,我下这种棋打遍天下无敌手。”

    陈大伯继续发懵:“闺女,为什么要在这玩?”

    “大伯,你就陪我下一局呗,就一局。”

    陈大伯无奈,把拎着的菜放在一边,有些费力的蹲下来,他腿脚本就不好,笑了笑说道:“那就下一局,闺女,我可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江边等着来活儿,和别人下这个棋从来没输过。”

    这个棋有个土名叫憋茅坑。

    高小样哼了一声:“我才不信,赢了我再说。”

    她蹲在那,左手背到了身后,打了个手势。

    两个人蹲在地上下棋,陈大伯很快就把高小样的棋子逼的无路可走,老人拄着拐杖要站起来:“服了吧,咱们回去做菜吧,天已经越来越黑了。”

    “我不服!”

    高小样拉着陈大伯又蹲下来:“再来一局,不,三局两胜!”

    陈大伯哈哈大笑:“闺女,你赢不了我的。”

    “再来试过。”

    高小样哼了一声:“再输给你,一会儿我烧菜给你吃。”

    陈大伯笑道:“那行,就再让你服气一回。”

    两个人蹲在地上下棋,这次高小样显然谨慎起来,每挪动一步都要思考很久,陈大伯不住的抬头看天色,想着家里那只猫儿怕是也饿了。

    院子里,一群身穿墨蓝色劲装的汉子正在打扫,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尸体,之前潜伏陈大伯家院子里的渤海国斥候已经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高小样之前跟着陈冉去给聂野提亲遇到埋伏,她怎么可能还不有所准备,林落雨去求立之前就跟她说过,她留守长安,天机票号的事都是她一个人撑着,她要保护好自己,最好出门的时候带上护卫,可高小样只觉得在长安城里还能出什么事,况且她自己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陈冉受伤之后她回了天机票号调派人手,自己身边也带了人,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保持距离,才刚要到陈大伯家,她就注意到了暗处有自己的人跟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陈大伯家里有问题,所以她才拉着陈大伯蹲下来下棋,她不想老人受到什么惊吓。

    天机票号的人把院子里的尸体都搬运到一块,然后又打水擦洗了地面上的血迹。

    不多时,有人从墙外翻进来,带回来了几十个麻袋,这些身穿墨蓝色劲装的票号护卫将尸体一具一具的装进麻袋里,确定院子里看不出什么问题,然后为首的那个汉子指了指后边,这些汉子每个人扛起来一个麻袋翻墙出去。

    为首的汉子掠上院墙,陈大伯背对着这个方向自然看不到他,他朝着高小样比划了一下大拇指,高小样微微点头,那人随即飘身而落。

    高小样扶着陈大伯站起来:“不下不下了,比不过大伯,我认输。”

    陈大伯心说这局你还没有输呢啊,高小样却不由分说的扶着他回了家,一开门,猫儿从屋子里跑出来,喵的叫了一声。

    “这小家伙像是被吓着了。”

    陈大伯弯腰把猫儿抱起来:“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高小样嘿嘿笑了笑:“怎么可能有事,我去烧菜。”

    院子四周,天机票号的人在暗中戒备着。

    远处屋顶上,趴在那的菅麻生脸色越发难看下来。

    他不理解,一个看起来寻常无奇的小姑娘是怎么可能调动那么多人手的?那个女孩子到底什么来路?十几个武艺不俗的斥候进了院子,没多久全军覆没,他不甘心,可是他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到了长安城之后第二次失手,让他充满了愤怒和懊恼。

    这不合常理,那明明是很好杀的人才对。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他选择的对手有多牛逼。

    陈大伯抱着猫儿进了里屋给它喂食,高小样系上围裙在厨房里洗菜,天机票号的护卫悄悄进了屋子,压低声音说道:“看来路不像是宁人。”

    “我知道了。”

    高小样沉默片刻:“天机票号只是做生意,林姐姐交代过,你们不能轻易暴露,可既然有人招惹已经出了手,那就散出去,别让人觉得咱们票号好欺负。”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退出厨房。

    与此同时,东宫。

    刚刚从内阁里回来太子累的舒展了一下双臂,在那些内阁大学士面前他装作一个谦卑有礼且好学的人,很辛苦,曾经的他是真的如此,并不是装出来的,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从皇后死了开始他的心境逐渐发生了变化,心思越来越阴狠也越发激进。

    曾经有一天太子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我为母亲报仇,错了吗?

    皇后是怎么死的其实他已经查明白,表面上是那些该死的下人将母亲逼死,而那些下人都已经死了,可他不觉得仇已经报了,仇人不是那些下人,而是那些把母后逼疯了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曹安青带着人一个进了书房他才缓过神来。

    来的人把帽子摘下来,俯身一拜:“臣杨宗阳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嗯了一声:“起来吧。”

    他看了那人一眼:“母后去世之后你们倒是真的很老实,我没找你们,不代表我忘了母后是怎么去世的,白小洛逼死了母亲,他是你们杨家人。”

    杨宗阳再次跪倒:“臣知罪,臣万死莫辞。”

    太子缓和了一下语气:“我也知道这件事其实与你无关,杨家的人这么多年来对母后也一直忠心耿耿,不能因为白小洛一个人就影响了我和杨家的关系,你们也不容易......现在既然是你主持杨家,那我也有必要为你们做些事,毕竟杨家现在如此没落也是因为......”

    他停了一下,摇头,不想说母亲的不对。

    “之前我让荀直去见过你,让你自己谋个规划出来,你可想到了?”

    “臣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

    杨宗阳没起来,跪在那说道:“杨家在长安城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不过杨家这些年来分散在大宁各地的力量还是有一些的,只要殿下说话,不管是人还是财,杨家必然倾之所有。”

    太子皱眉:“我要的不是你表态,我需要的不是一群只会表态的废物,荀直去找你是让你做个规划出来,杨家的人如何如何积蓄力量,如何发挥力量,我想听的不是你跪在这说愿意对我效忠愿意倾其所有!你觉得我是需要你们的人,还是需要你们的钱!”

    杨宗阳吓得颤抖了一下:“殿下恕罪,臣知道错了......可是殿下,杨家在长安城里真的没有多少人可用了,不只是朝廷在打压,流云会的人始终都在挖杨家在长安城的力量,两年以来,我们被流云会压的没有任何办法。”

    “流云会。”

    太子沉默良久:“父皇靠流云会控制长安城里的暗道势力,也几乎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京畿道的暗道势力,如果......我安排人给你,我不需要你们杨家的财力物力,反而给你所需的一切,你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创建出来一个能和流云会分庭抗礼的江湖势力?”

    “一个月?”

    杨宗阳为难的看了太子一眼:“一个月太短了。”

    “就一个月。”

    太子道:“我给你调拨过去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实力都非同小可,流云会的势力现在分散出去太多,长安城里不过一个黑眼一个白杀,叶流云不好杀,黑眼白杀还不好杀?我让你重创流云会,最好有机会干掉叶流云,这个仇是你们杨家的仇,我现在出人出力出钱帮你报,如果你还做不到的话,杨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杨宗阳吓得肩膀都在颤抖:“可是,殿下,若对流云会出手,陛下必然震怒。”

    “荀直会帮你,他会帮你找到办法让父皇不怀疑你们杨家。”

    太子摆了摆手:“就说这么多吧。”

    杨宗阳还想在说些什么,曹安青在旁边阴测测的说道:“殿下已经累了,杨家主还是先回去吧。”

    杨宗阳值得再次叩首,然后退出书房。

    曹安青把人送出去,不久之后回来:“殿下,奴婢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殿下要让杨家的人动流云会?”

    太子笑了笑:“你之前有句话提醒了我,你说人字科和地字科已经对我没用了,留着反而会成为隐患......从很久以前所有人都知道,杨家是母后的助力,也必然是我的助力,我除掉了人字科地字科,再让杨家去除掉叶流云,然后我亲自调查出来去见父皇,告诉父皇是杨家的人因为积怨和仇恨而杀了叶流云,杨家覆灭,父皇会如何看待我?”

    “那是我母后的家族啊,我如此大义灭亲,不仅仅是让父皇信任我,还是让那些朝臣们看到,他们就会以为我是自断一臂,我只能做个乖乖听话的太子。”

    他闭上眼睛:“人字科地字科都没用,杨家也没用,如果能换掉叶流云,我赚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抉择

    杨宗阳回到杨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晚饭也没吃,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夜之间心里经过了怎么样的斗争,又经历了何等的恐惧和彷徨。

    他面临一个抉择。

    一个看起来很傻,但似乎也是唯一出路的抉择,另外一个选择并不难,就是什么都不做。

    而如果不做什么的话,终至当今皇帝李承唐到死杨家都别想出头,也是因为什么都不做,哪怕是未来太子即位之后也不会再给杨家什么机会,那时候太子还需要杨家人来助力?现在的杨家都已经没落成了这样,未来太子就更不需要。

    如果做了的话,杨家就可能很快陷入万劫不复,一旦被皇帝查出来什么杨家必将面临灭顶之灾,之前皇帝像是忘了杨家,只是因为皇后毕竟还没有走多久,马上就处理杨家,会有很多人背地里说皇帝薄凉。

    富贵险中求。

    若能帮助太子把事情做好,尽快让李承唐从皇位上滚下去,那杨家还有出头之日。

    关键在于,哪怕杨家什么都不做,李承唐一旦缓过神来就没准拿杨家开刀。

    要么默默没落直至消亡,要么拼一把。

    天亮的时候杨宗阳打开了书房的门,看起来整个人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两鬓竟然出现了斑白,站在院子里同样等了一夜的杨家宗族老少看着他走出来,虽然疲惫困倦,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

    “我们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崛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灭亡。”

    杨宗阳扫了众人一眼:“虽然我是你们推举出来的家主,可我不能一言而决整个宗族的存亡,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认真考虑一下,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以多数人为准,而且谁也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分毫,如果被我知道了有谁对外说了些什么,杨家上下数百口人都会死,所以只能是你们谁说出去什么的人先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杨宗阳沉默了片刻,将太子的计划说了出来,场间立刻陷入沉默。

    “我们成功的机会太小了。”

    有人开口说道:“流云会的势力庞大,叶流云又是皇帝在乎的人,一旦出现一丁点意外,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太子虽然说会派人过来,可派来的人未必就真的会为我们考虑。”

    “对啊,万一我们输了,万劫不复。”

    杨宗阳摇头:“这话你说错了,我们输不是万一,应该说万一我们赢了。”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可我们如果就这么沉默下去,也许等不到太子登极我们就已经被灭族。”

    “是啊......太子是我们杨家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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