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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罗珊沉默片刻:“陛下累了,还在船上睡着,陛下交代说今天就不要打扰他,陛下什么时候睡醒了就会进艾兰城,你们所有人都去艾兰城等着就是了。”

    一个日郎国官员一脸醒悟过来的模样:“怪不得我看到那么多禁军队伍朝着艾兰城开过去了,原来是提前去艾兰城做准备的。”

    “怪不得怪不得。”

    一群人连连称是。

    罗珊脸上更加的难堪,可那些人却丝毫也看不出来她难堪。

    沈冷抬起手拍了拍罗珊的肩膀有些同情:“你是因为太了解你们自己人所以才急于和我谈条件的吗?”

    罗珊扭头不看他。

    沈冷道:“按照计划,以瓦西里的名义给所有朝臣和皇族送信,让他们尽快赶到艾兰城来,二十天之内,如果没能赶来的就被驱逐出朝廷。”

    罗珊想了想:“你这样逼他们也没用,他们才不会相信陛下会难为他们,我来安排吧,你就不要过问了。”

    罗珊回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分派人手出去,就说陛下从窕国带来三件稀世珍宝,要在十五天后于艾兰城拍卖,除了这三件稀世珍宝之外还有几百件珍品也是世所罕见,都是从......”

    罗珊看了沈冷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都是陛下亲自率军击败宁军之后抢来的,英明神武的陛下一举将大宁的军队击败,除了珍宝之外还获得了大量的来自宁国的东西,各种物资。”

    她看向沈冷:“不介意吧。”

    沈冷耸了耸肩膀:“不介意,你还可以加上几句,这些珍宝包括大宁皇帝陛下御赐的珍珠翡翠痒痒挠,皇后赏赐的镶嵌了七百多颗宝石的耳挖勺。”

    罗珊瞪了沈冷一眼:“你把耳挖勺上镶七百多颗宝石我看看。”

    “皇后娘娘赐给大象的,比痒痒挠还大。”

    沈冷看着罗珊认真的说道:“反正是吹呗。”

    罗珊脸一红。

    沈冷道:“你告诉你手下人,就说还有数千名模样俊美身材健硕的宁国年轻男人。”

    罗珊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后,她还真的告诉手下人了。

    不多时,罗珊手下全都分派了出去,日郎国的皇族分驻各地,还有那些王公贵族,罗珊太了解这些人了,你就是跟他们说陛下病重要选择一个人来即位他们都未必愿意千里迢迢的赶来,反正又不是把皇位传给他们,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地位,谁当皇帝都一样。

    就这样如此荒诞的登陆了,更荒诞的是,沈冷让人去找海港的日郎国守军将军,就说瓦西里陛下说他们坚守海港太辛苦了所以给他们放假,连沈冷都没有报什么希望,反正就觉得日郎人好糊弄不妨试试,然而就真的成功了......搞得沈冷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罗珊带着沈冷进入艾兰城,大军在艾兰城里扎营,日郎国的百姓居然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做生意的还在做生意,游玩的还在游玩。

    海沙看了一眼沈冷:“我觉得我临近靠岸的时候对他们心疼了的那一下有些多余。”

    沈冷:“以前沈先生对我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还只觉得那就是个比喻,现在才知道是我的眼界太低了。”

    海沙道:“瞎说,我觉得沈先生来了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沈冷道:“你先安顿下来,我带着人在艾兰城里转转。”

    海沙道:“去吧,我就不说你多加小心了。”

    沈冷骑着黑獒带着一队亲兵出了正在搭建之中的军营,大街上的日郎人看到他们都是一脸好奇,有个小姑娘看到黑獒之后居然不害怕,还喊了一声好可爱啊。

    也不知道黑獒作何感想。

    入夜,沈冷和海沙一起吃饭商量下一步如何,不知不觉就是半夜过去,沈冷出门之后又交代人不可侵犯百姓,不可随意走动,然后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艾兰城里的商行就开始忙活起来,这是一座起的比任何地方都要早些的城市,这里绝大部分都是经商之人,他们要在天亮之前就得把货物送到船港那边,一个少妇打开自己商行的门板,然后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大街上整齐的睡着很多身穿黑色战服的士兵,因为军营还没有建好而艾兰城里日郎国的军营又太小,以至于城中大街上睡着很多士兵。

    少妇看到这地上整整齐齐躺着的那些年轻男人,眼神里都是惊喜,她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人问,于是忍不住蹲下来轻轻叫醒一个宁国士兵,语气轻柔的问:“你们就是昨日里满城都在传的那些宁军战俘吧?我听说有人要拍卖你们了,真好。”

    她伸手抓起士兵的手:“要不就你得了,我也不挑了,哪个都那么好,会挑花眼的噢。”

    艾兰城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现象,这城里大部分都是商人,男人经商出海,其实死亡率不低,这也就造成了艾兰城里的不少单身少妇,她们可能还真不挑,但是会抢......

    第七百四十五章

    旧情

    沈冷给日郎人二十天的时间是计算过的,距离最远的王公贵族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二十天的时间也绝对不够用,虽然说日郎国皇族也是分封各地,然而日郎国历代皇帝和兄弟姐妹之间很少有过矛盾,也很少互相排斥,所以皇族大部分还允许住在都城内外。

    沈冷要的二十天时间,恰好是那些真正掌权的王公贵族从都城到艾兰城的时间。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沈冷站在艾兰城的城墙上远眺海岸,日郎国的建筑风格实在有些纷杂混乱,沈冷所住的这座石楼就和中原建筑截然不同,尖顶的城堡看起来有些不习惯,可也只不过是居所而已,并非所有居所都是家,所以并非所有居所都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罗珊觉得自己可以从沈冷的眼神里看到忧郁,她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

    “你每天都很早起床?”

    罗珊走到身边后问了一句。

    “是。”

    “睡不着?”

    “睡得着。”

    这几句交谈一点营养都没有。

    “天没亮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在这练功了,在窕国的时候,我也不止一次看到你在练功。”

    罗珊问:“是不是在你们宁国从军竞争特别激烈?如果你有一天不去练功不去努力就会被淘汰?我一直觉得崇尚武力的国家都是野蛮愚昧,如果你厌恶了征战......”

    “厌恶征战?”

    沈冷看了罗珊一眼:“军人不会厌恶征战,军人厌恶的是不能结束战争。”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我练功,只是习惯。”

    罗珊:“保持这样的习惯一定很辛苦。”

    沈冷并没有解释。

    她不懂。

    那时候他才跟着沈先生没多久,他对沈先生和茶爷都还有些害怕,这种害怕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抵触和戒备是伤沈先生的心,那是对信任的亵渎。

    所以那段时间他总是很晚才能睡着,对陌生环境的适应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顺利,睡得晚所以起床总是会稍稍晚些,直到有一天中午就开始下雨,沈先生出门办事没回来,他下午躲在屋子里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也没有人叫醒他,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是深夜,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屋子外面黑的让他觉得那不是夜而是深渊,然后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声鸡鸣,片刻之后,茶爷拎着她的木剑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用一种近乎于机械的方式来刺剑。

    沈冷偷偷躲在房间里看着,沈先生那边的屋子并没有亮起来灯火,显然先生一夜未归,每天天还黑茶爷就会起来练剑,而每天只要茶爷走出屋门先生屋子里的灯必然会亮起来,今夜先生不在,可即便如此,当时在沈冷看来严苛且冷傲的小姑娘沈茶颜依然按时起来在没有人监督她的情况下练剑,他一直看着她,看着那木剑一次一次的刺向挂在树上的圆环。

    沈冷惧怕黑夜,他从不曾对人说过。

    在孟老板家里那破落如马厩一般的小房子里,黑夜是对沈冷精神最大的折磨,夏夜里满天飞的蝙蝠被他一次一次的幻想成来杀他的恶魔,蹲在树枝上啼叫的猫头鹰被他一次一次幻想成来自地狱的使者。

    也就是在那一天,道观院墙外树上的有只猫头鹰突然叫了起来,那叫声实在难听的很,冷不丁响起来的声音把茶爷吓了一跳,她刺出去的木剑都偏了。

    于是沈冷下意识的从屋子里冲出来,那时候他只想着站在那小姑娘身边她应该就不怕了吧。

    当时的茶爷看了沈冷一眼:“被吓醒了?”

    沈冷点头:“嗯,害怕,我在你旁边就不害怕了。”

    从那一天开始,茶爷什么时候起来练剑沈冷便什么时候起来练功,后来沈冷进了水师之后这习惯也没有改变。

    罗珊问:“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被淘汰,你为何每天都那么早起来练功?”

    她第一次问的时候沈冷并没有回答,也不想解释,那是他和茶爷之间的故事,何必要对另外一个女人解释什么。

    可罗珊第二次问的时候沈冷看向她的眼睛,依然没有说话,罗珊居然看懂了他的眼神。

    罗珊沉默许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因为在乎。”

    与此同时,求立。

    客栈的院子里,茶爷把挂在树上的圆环收起来,这个圆环是沈冷做的,挂在脖子上像是一个吊坠,不是什么好的材质但打磨的很光滑,因为这是沈冷做的,所以上面没有一道剑痕,茶爷的破甲剑剑身宽度比这圆环小不了多少,可每一次她的剑都能不触碰圆环精准的刺进去。

    她现在已经有很多珠宝首饰,而挂在她脖子上的只有这个小小的铁环。

    林落雨从房间里出来,递给一身汗水的茶爷一件衣服:“披上,刚出了汗,早晨风凉。”

    茶爷将衣服披好:“林姐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落雨摇头,指了指树上。

    那恼人的蝉鸣。

    茶爷忽然就想到了那天猫头鹰的叫声把自己吓了一跳,傻小子趿拉着两只鞋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那时候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在那傻小子面前丢了脸,于是问他你是不是被吓醒了?她当然知道傻小子冲出来是想让自己知道他在,可那傻小子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嗯,害怕,我在你身边就不害怕了。”

    看到茶爷脸上的表情林落雨就知道她又在想沈冷,于是笑了笑:“你们两个啊,你在想他的时候,多半他也在想你。”

    “哪有。”

    茶爷道:“不是多半,我想他的时候他一定也在想我。”

    林落雨哼了一声:“显摆什么。”

    茶爷:“显摆自家傻小子呗。”

    林落雨道:“我去做早饭,没有你的份。”

    茶爷:“那我吃你的。”

    林落雨笑着摇头:“有件事我很好奇,沈先生离开求立我以为你会一路保护他北归,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放心,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茶爷耸了耸肩膀:“因为,我是真的放心。”

    在她劝沈先生回长安之前,庄雍找到她,跟她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和她有关可她不是主角的故事,主角是沈先生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个故事茶爷知道,她是亲历者但那时候她还很小,对她说过很多次这个故事的,正是沈先生。

    茶爷看着林落雨在洗菜准备煮面,问:“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总是会更加跌宕起伏吗?”

    林落雨一怔,回头看向茶爷:“你不会是因为一个男人而感到威胁了吧?孟长安?”

    茶爷也一怔,然后啐了一口:“呸!”

    林落雨:“那你说的是谁?”

    “沈先生。”

    茶爷靠在那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又被追杀我们的人拦住,和以往不同,这次追杀我们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那时候我尚且不懂事所以也没当回事,莫说一个人,便是再来十几二十个也断然拦不住我们,可是当先生看到那个人之后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他对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死可以,我闺女你不能动她,不然的话我会阴魂不散,当时的事已经记不清楚,这话却记得,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落雨听到这的时候心里一紧,回头看向茶爷:“商九岁?”

    茶爷嗯了一声:“是啊,除了他之外,那个时候的先生怕过谁?”

    林落雨切菜的手停在那,沉默片刻后问:“后来呢?”

    “后来先生败了,一招都没能接住,其实他们交手不止一招,可应该是商九岁心里有些难以取舍,先生一直都在抢攻,商九岁一直都在避让,然后商九岁问了一句......他问,你是不是对不起皇后娘娘?先生想了想,回答说是,于是商九岁一掌将先生震飞,先生落地的时候,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

    茶爷道:“先生那时候说,商九岁,你能帮我把孩子交给楚剑怜吗?”

    林落雨放下菜刀,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切菜。

    茶爷继续说道:“商九岁说......沈小松,你能为了她不顾生死,她是你的女儿?先生回答说不是,她是我捡来的,但我把她当女儿,商九岁站在那沉默了好久好久,他对先生说你逃吧,逃到你认为可以保护你的人那里,比如你说的楚剑怜,如果在他面前我不能杀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重伤的先生一路跌跌撞撞的带我逃亡,商九岁就真的没有再出手,只是在后边远远的跟着,他甚至还找来郎中给先生治疗伤势,可郎中的本事还不如先生,被先生赶走了。”

    茶爷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再后来我们找到了楚先生,那时候我还很小,其实并不记得多少,很多事都是先生后来讲给我的,他说在楚剑怜的山庄,商九岁问楚剑怜若你护不住他怎么办?楚先生说,我护不住他就杀了你,商九岁和楚先生面对面站着许久都没有动手,后楚先生一剑伤了他,自此之后他也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先生麻烦。”

    林落雨问:“所以,商九岁在求立?”

    “来了很久,只是不敢见先生,却见过了庄雍将军。”

    林落雨长长吐出一口气:“怪不得你那么放心。”

    数月之前。

    商九岁看向坐在他面前的庄雍:“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他原谅我?”

    庄雍也看着他,回答:“你应该问你自己,你该做什么才能解开你的心结?你的心结从来都不是沈小松,而是你自己。”

    商九岁苦笑不语。

    庄雍指了指后边庄园:“他就住在那边,你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先不去了。”

    商九岁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许久之后,庄雍忽然问他:“你很孤独吧?”

    商九岁猛的抬头:“为什么?”

    “你若不孤独,万里迢迢,漂洋过海,居然连毛驴和车都运过来了。”

    商九岁看向外面:“在平越道的时候已经准备卖了它,终究没舍得。”

    庄雍笑:“你们的事,应该比一辆毛驴车要重要些。”

    商九岁想了想很久,点头:“确实。”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和驴

    沈先生站在栈桥上回望,不知不觉在求立这个地方已经生活了很久,时间是最把握不住的东西,有些东西失去了还能找回来,时间流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如果拼了命的想拉住已经过去的,有个自欺欺人的说法叫回忆,有个更自欺欺人的态度叫活在回忆里。

    沈先生大半生走南闯北,漂泊不定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以往无思,可是这几年每离开一个地方他都会觉得有些伤感,他不愿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是老了。

    天机票号的商船停靠在岸边,沈先生连续深呼吸最后再感受一次求立这边的空气,想着茶园如果建起来了,以后也许还要来看看的,所以伤感个屁?

    他安慰自己,却不得安慰,因为他伤感的不是离开求立也不是那片规划中的茶园,而是庄雍。

    两个人都老了,别时难,再见更难。

    “先生。”

    天机票号的一个小伙计俯身说道:“咱们的船要开了,先生可以登船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又一次回望,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那时候仗剑江湖来时潇洒走的也潇洒,哪里像是现在这般多愁善感。

    登船之后沈先生没有回他的船舱,而是让人泡了一壶茶坐在船头,大船缓缓起航,船上的人很多都在甲板上一边?t望一边交谈,这船上不只是宁人还有一些求立人,他们有着合法的身份经过合法的途径要到大宁去看看走走,朝廷自然也不会禁止。

    天机票号的商船不算小,按照官府的要求,来往的商船都可以运送人来回于大宁和求立,可是登船的人身份必须核验清楚,在大宁南疆海岸的几个码头和求立这边的码头都有官府的人严加盘查。

    求立人都显得很兴奋,如今大宁在他们看来那是世上第一强大的国家,毕竟是把他们求立灭掉的恐怖存在,原来他们以为求立是世上第一强国,所以能到大宁去看看自然值得兴奋,甚至有人还想到长安去看看,想见识一下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大宁国都。

    大船离开了港口向着北方前行,当看不到陆地之后大海带给人的就不仅仅是震撼还有恐惧,总是会忍不住的去幻想大海下边是不是藏着什么远古巨兽,下一息就破开海面把船吞进去,有时候还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黑影在船不远处于水下掠过,恐惧就会瞬间提升。

    越怕,越想。

    第二天一早,沈先生起来在甲板上活动身体,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桅杆上的?t望塔有些不对劲,本应该时刻都有人的?t望塔上竟然空着。

    沈先生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往背后伸了一下手,然后才醒悟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带过剑了。

    “沈先生?”

    背后有人叫他。

    沈先生回头,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带微笑,抱拳行礼:“第一次见,沈先生果然好风采。”

    沈先生问:“你是?”

    “我姓宋,名谋远,也曾在任职于大宁,只不过是个不入品的小吏。”

    沈先生问:“宋先生为什么认识我?”

    “因为我本就是一直都在想找机会见到你啊。”

    宋谋远没有走近,两个人之间大概有两丈左右的距离,沈先生巅峰时期,这两丈距离就不算距离,可沈先生已经不能轻易动武了,就算是强行动手,他的实力怕是也连巅峰时期的一成都不到,那些年的闯荡留给他的伤太多也很重,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练功,练功对他来说都会伤及内府心脉。

    宋谋远笑道:“沈先生似乎是在戒备?其实不用,我也只是一个书生罢了,手无缚鸡之力。”

    沈先生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宋谋远不是个武者。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仰慕先生之名。”

    宋谋远笑道:“很早之前我就听闻先生是当世奇侠,先生年少时便离家出走浪荡江湖,以剑与医救人,后来云霄城留王闻先生之名,派人找先生,先生也素闻留王之名,也到了云霄城,这真是人间一段佳话。”

    沈先生嘴角一勾:“所以呢?”

    “所以先生对于陛下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人之一,留王就是先生的贵人。”

    宋谋远道:“我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命中有个贵人该多好,我出身普通,虽然说不上寒苦可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往来,只能盼着,想着,万一自己被贵人赏识,命运就会变得好起来,可能是我想的次数太多了,心诚,心诚则灵,于是我真的也遇到了一个大人物。”

    沈先生往四周看了看,甲板上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他人,这当然不合理,船上有至少几十个天机票号的人,乘坐商船去求立的小商贩和求立人加起来也有上百之多,天机票号的人此时此刻早就应该出现的才对,到了这一会儿都没有人出现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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