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沈先生出去求来了一套新的军服给商九岁换上,商九岁如今已经瘦的撑不起来这衣服,可看起来却很精神,哪怕他已经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人来的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沈先生出门,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红十一娘:“我得回去。”
“一起。”
红十一娘吐出一口气:“总是要回去的。”
沈先生找到刚才那个放他进来的士兵,抱拳:“我兄弟先放在你们这,我会回来接他,如果......我没回来,那请你帮我把他掩埋了吧,他叫商九岁,廷尉府的人,给他立一块墓碑吧,没有合适的东西,用木板也行,如果你们能撑过去,派人往长安廷尉府送个信,会有人来接他。”
士兵连忙肃立:“我会的。”
他一脸的歉意:“真的没办法跟你同去,如果我们再走了,兵营武库就有可能落在越人手里,到时候就会有更多人死,将军带兵离开的时候说,除非我们都死了,不然兵营不能落在越人手里。”
“我知道。”
沈先生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要活着。”
其他士兵从远处过来,在沈先生和红十一娘战马旁边放下来他们的连弩,他们的弩匣,放下来水和干粮,所有人都站在那,然后同时抬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
两个人,两匹马,冲出大营,朝着苏北县的方向而去。
苏北县。
申召成抹了抹脸上的血,低头看时,他的黑线刀都已经砍出来缺口,倒在石头矮墙外面的敌人已经多到看不到土地,尸体密密麻麻的铺在那,姿势当然都不会好看,让人错觉他们是在用生命朝拜着什么。
已经过了中午,商先生是昨天比这个时候稍早些离开的,算计着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商先生应该回来了才对,可是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援兵到来,申召成朝着高处的士兵喊了一声:“看到了吗?!”
那士兵摇头:“东北方向......没有人。”
申召成坐在石头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没有怀疑过商先生,可他此时此刻也大概猜到商先生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商先生真的没办法回来,那么......
申召成再次看向兄弟们,大家都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他们很累,很困,也紧张,可他们没认输。
“我申召成这辈子最大的得意,就是你们哪怕私底下没少骂我可还是把我当大哥一样看,我待你们凶,是因为当我们遇到这样的厮杀,我希望你们能活的更久一些。”
他笑了笑,脸上都是血,可牙齿很白,所以笑起来依然干干净净。
“三年了,本来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能轮换回去,我还记得咱们到苏山县的时候替换下来的那些兄弟们,临走之前说,在屯田住上三年之后,比远征还要想家。”
他把黑线刀上的血在皮甲上抹掉:“家回不去了,好在弟兄们还在一块,看看外面敌人的尸体,咱们他娘的不亏......”
他走到已经死去的亲兵身边,那个依然站着的那亲兵身边,把大宁战旗从尸体后背上解下来,然后递给身边的兄弟:“绑在我身上。”
士兵小心翼翼的把战旗绑好,下意识的,手在战旗上抚摸了一下。
山下再一次响起号角声,越人这次应该是志在必得了吧。
“战兵!”
申召成哑着嗓子吼了一声,所有人将横刀抬起来敲响胸甲,砰,砰,砰!
就在这时候,高处的士兵忽然喊了一声:“援兵来了!”
援兵没从东北方向来,而是从西南方向来的,从越人的背后来的,那是一支大概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踏着烟尘,踏着风雷,骑兵队伍中飘扬的大宁烈红色战旗,和山顶上的战旗遥相呼应。
整个山顶都沸腾了,士兵们大声的喊叫着,那声音仿佛能让苏山颤抖。
铁骑袭来。
沈冷将黑线刀往前一指,同样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的水师战兵却在这一刻依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斗志,因为他们知道,山顶上的兄弟在等着援兵到来,这是巧合,可似乎又是必然,沈冷来之前不会知道在这一座低矮的石头山上会有百余名战兵兄弟血战了一天一夜。
越人将军栾白石猛的回头,当他看到那如同一层乌云卷地而来的大宁骑兵,脸色瞬间变得发白,这些大宁战兵是哪儿来的?
“列阵!迎战!”
栾白石嘶吼了一声,拨转战马,面向大宁骑兵冲过来的方向,一瞬间,十二年前他看到的那一幕再一次回到脑海里,当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大宁的铁骑踏碎了越人的军阵,看着那些宁人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士兵砍翻在地,多少个夜晚,那一战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每一次都让他惊醒,每一次都吓得汗流浃背。
“这一次,我不能输!”
栾白石怒吼着,将刀子指向沈冷的骑兵。
不能输不是他说了算的,喊的声音再大也改变不了结局,沈冷的骑兵好像飓风一样扫过,一次冲锋就把越人的队伍打的七零八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把阵型组织起来,骑兵再一次呼啸而过,栾白石也再一次看到了他的士兵一个一个的被宁人砍翻在地。
眼睛血红血红的栾白石催马朝着沈冷冲了过去,他的弯刀高高举起,在两匹马即将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的刀子狠狠落下,然而只是落到一半沈冷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那只手抓住了栾白石的脖子把人从马背上拎起来,还没等栾白石挣扎,他已经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沈冷从马背上跳下来,大步走到栾白石身前,栾白石撑着地面刚站起来沈冷的脚就到了,这一脚侧踢在栾白石的脖子上,一脚之力,栾白石翻滚着飞了出去。
沈冷过去,俯身一把抓住栾白石的铁甲把人拎起来:“人呢!”
“人?”
栾白石往山上看了一眼,咧开嘴笑了笑:“人不在那吗。”
沈冷看了陈冉一眼,陈冉立刻明白过来,带着人往山上跑,沈冷将栾白石重重的摔在地上,就那么俯视着他。
没多久陈冉跑了回来,身边跟着申召成,申召成没有见过沈冷,可他看得出来那将军甲的分量,跑过来后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卑职申召成拜见将军!”
陈冉摇了摇头:“沈先生他们没和申校尉在一起,倒是见过商先生。”
申召成道:“商先生昨天上午孤身一人赶赴拓海县求援,按照时间推算他早就应该回来了,可是他没回来,卑职推测,商先生可能......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沈冷的眼睛骤然一寒,转身看向栾白石,栾白石啐掉嘴里的血,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你要问的是谁,该死的都死了,该活着的会活着,到处都会死人,你在乎的人死了难道不正常吗?就好像十二年前我就在劝自己,这是战争,所以我在乎的人死了不正常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线刀已经扫过来,从他的脖子扫过,人头飞上半空,脖子里的血好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那人头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落在地上,眼睛没有闭上。
“杀了。”
沈冷冷冷的吩咐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他看向申召成:“还能打吗?”
申召成点头:“能!”
沈冷看向陈冉:“带上他们,去拓海县!”
四周到处都是横刀落下,已经跪在地上投降了的越人士兵被一个接着一个的砍翻,有人在死前哭嚎有人在死前哀求,可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大宁的战兵将人头斩落,然后上马,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也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第七百六十九章
谁也拦不住他了
这场叛乱波及整个平越道,捉襟见肘的兵力无法将叛军及时击败,更别说控制局面,以至于平越道不只是叛军横行,更是流寇四起。
八月中,越人都没有想到怎么会突然有一支大宁的战兵出现在平越道,第一天击溃了苏山苏北两县的叛军,杀叛贼两万余人,第三日,这支战兵队伍长驱直入在越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入拓海县,拓海县的叛军万余人被击败,叛军首领的人头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也就是在这一天,率领这支战兵的将军沈冷发布弃械令,宣布自即日起,平越道之内的越人,凡穿甲胄持器械者,各城各地百姓,天黑之后不得离开家门,违令者杀无赦。
九月初,沈冷率军击败四万多越人厢兵组成的联军,斩敌两万余。
九月中,沈冷接连攻克四县,杀叛贼三万余。
也是在九月中,西蜀道。
正在光着膀子练功的西蜀道战兵将军石破当得到消息,平越道叛乱,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沉默片刻,随即下令所有队伍集合,两日内备齐粮草辎重,严令二十天之内必须进入平越道,他手下劝阻,战兵将军没有旨意不可轻易率军离开驻地,这是杀头的重罪,可石破当一脚将劝他的手下踹开,喊了一声掉脑袋是老子你们怕他妈什么,二十天没能进平越道,老子拿你们开刀祭旗。
西蜀道战兵昼夜兼程赶往平越道,这是大宁立国以来,第二次,手握重兵的将军率军夸道出兵,第一次是东疆大将军裴亭山带九千刀兵直奔长安。
九月末。
长安城。
这一个多月来,皇帝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他迫切的想知道平越道那边的情况,可是山高路远,消息来的不可能那么快,下朝之后他回到肆茅斋活动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批阅奏折,看起来这位帝王始终平静,可代放舟却知道,陛下那皱着的眉头都是愁绪,陛下的怒火始终都没有宣泄出来。
大宁出现了叛乱,叛乱之地还没有战兵可用,西蜀道的战兵和远赴窕国的狼猿得到消息返回的时候,就算能将叛军镇压,可那时候整个平越道都已经满目疮痍了吧。
不得不说,沐昭桐这一招真的狠。
就在这时候赖成手里拿着一份军报快步跑过来,离着还远就开始喊:“陛下!陛下!平越道捷报!”
坐在靠窗位置的皇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猛的站起来:“捷报?!”
“对!”
一脸兴奋的赖成那两只脚跑的跟风火轮似的,气喘吁吁的跑到窗外,来不及进屋了,在窗外把捷报递给皇帝:“真是天意,真是天意啊,从南疆北返的水师将军沈冷得到了平越道叛乱的消息,率领五千人进入平越道平叛,捷报上说,不到十天,沈将军已经率军连克五县,杀叛贼十余万,平越道的局势因为沈冷将军突然出现而稳定下来。”
如他这般沉稳的人,兴奋到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甚至话都说的颠三倒四,像个孩子。
“神兵天降,神兵天降啊!”
赖成在外边说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下边了,一个月了,一个月了,本以为这场波及整个平越道的叛乱至少要在爆发之后四个月才能开始效镇压,可这才一个月,这不是天佑大宁这是什么?
“沈将军是福将,是陛下的福将!”
赖成道:“还有消息说,王根栋率领的巡海水师所部战兵,在得到沈冷的命令之后,已经从大运河转入平越道,从平越道东北向南扫荡。”
皇帝都不知道也没察觉,他拿着那份军报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沈冷......沈冷不是在和日郎人交战吗?怎么,怎么他就突然到了平越道。”
皇帝起身,拿着军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别说赖成,连皇帝都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好,好,好!”
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赖成:“传旨,去传旨,沈冷恢复正三品巡海水师提督之职,督平越道平叛军务事,所有调入平越道的战兵归沈冷调配节制,直到彻底平灭叛乱!”
“臣遵旨,臣这就去拟旨。”
赖成转身就往回跑,没跑几步又回来:“陛下,等到西蜀道战兵将军石破当率军到了之后,是不是就调沈冷回来?毕竟北伐之事还有很多需要巡海水师的地方。”
“也好。”
皇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一些:“就按你说的办吧。”
赖成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平日里皇帝觉得赖成跑起来像个笨鸭子一样,今天看着他跑都有几分顺眼。
啪的一声,皇帝的手在桌子上使劲儿拍了一下,可不是生气,而是开心,他揉了揉拍疼里的手,眼睛里都是笑意:“这个臭小子,哈哈哈哈......这个臭小子!”
平越道。
沈冷已经在这里征战一个多月之久,这一个月以来,汇合了王根栋之后,他率领两万余巡海水师战兵转战各地,所杀叛贼流寇已经超过二十万,现在整个平越道的人谁不知道沈屠夫来了,这次沈冷真的是动了杀念,不留俘虏,不讲条件,大军所到之处,只要任何持兵器者尽杀不赦,平越道的越人真的是被吓着了,叛乱初期对他们来说是狂欢,各地叛贼四起到处烧杀抢掠,可是现在呢,一部分叛军因为沈冷的弃械令而扔掉了兵器躲藏起来,平越道的乱象越发的少了。
转战月余,沈冷麾下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了近三万人,数千留守平越道的大宁战兵被他从围困之中救出来,如今这些战兵的将军们都在沈冷帐下。
留守的将军,都是五品左右。
“如今平越道之内,谁的军职最高?我要和他商议下一步进军的事。”
沈冷扫向众人。
一个五品将军行了个军礼:“将军,是你。”
另外一个五品将军道:“将军只管下令,我等必尊将军号令行事。”
沈冷沉默片刻,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分派军务。”
他走到地图前分派任务,就在这时候陈冉从外边跑进来:“将军,道府叶大人到了。”
沈冷一怔,他征战这么久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拜访叶开泰,原本他听闻平越道道治紫御城也爆发了叛乱,所以想率军驰援,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得到消息,被围困在道治府里的叶开泰带着三四百名亲兵和家丁,杀散数千围困道治府的叛贼,调集城防军在紫御城中清剿贼寇,然后又率军两千余人出紫御城,连克周围三县。
得到消息后沈冷调拨了五千战兵过去,然后转道去了叛乱更严重的地方。
没等沈冷反应过来,平越道道府大人叶开泰迈步从外边进来,脸带笑意:“沈将军。”
沈冷连忙上前抱拳施礼:“大人!”
叶开泰上来扶了沈冷一下:“别客套了,咱们直接说正事。”
沈冷让出来主位,叶开泰走到地图前伸手指了指:“我昨日得到消息,有一支战兵突然从西北方向进入平越道,兵围大雁山叛贼,只一日便攻破大雁山,杀叛贼上万人,生擒大雁山叛贼首领李瑙,然后这支队伍只用了一天一夜就急行军到秋平县,攻克被叛贼盘踞已经有一个多月之久的秋平县城。”
沈冷笑了笑:“石破当。”
叶开泰嗯了一声:“我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沈冷道:“必然是没等旨意,收到消息就直接带兵过来了,我去拿个小本本记下来,回头到长安之后参他一本,就说他擅自调动兵马......这事没有两顿好酒收买不了我。”
叶开泰哈哈大笑:“你还参奏他一本?也许还有人想着怎么参奏你一本,你本应奉旨回京,可是半路上却带着巡海水师杀进平越道,这事和石破当的事比没什么区别。”
沈冷笑道:“参奏我的,参奏石破当的,加起来应该也没有参奏大人你的多。”
叶开泰倒是已经不在乎了,所有能预料到的事他早就想过多遍,所以只是笑了笑:“让他们去参吧,平越道叛乱波及之广损失之大,我难辞其咎,就算是没有人参奏,我自己也会上书请罪,我已经派人送奏折去长安,等平越道这边叛军平灭之后,我会赴京请罪。”
“石破当来了,这一仗就变得好打的多。”
叶开泰的视线回到地图上:“从这里往西就不用你我再操心,从这......你带兵往东南方向,我从这带兵往正南方向,你是从南边杀过来的,那就再杀一个回马枪。”
沈冷点头:“我正在安排,与大人想的一样。”
叶开泰点头,看了沈冷一眼:“沈小松怎么样了?”
“我让茶儿护送先生回长安了。”
沈冷道:“商先生离世,先生......”
叶开泰的眼神里上过一丝悲伤,可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们同是留王府里出来的人,商九岁走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哭完了,打开门,披上战甲,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他现在还是平越道的道府大人,很多事就只能是他来做。
“保重。”
叶开泰拍了拍沈冷的肩膀:“我得赶去常安县。”
说完之后大步出了军帐,沈冷跟在后边送他,走出去几步,叶开泰脚步一停:“韩唤枝去了西蜀道。”
沈冷一怔:“沐昭桐在西蜀道?”
“也许吧。”
叶开泰沉默片刻:“长途县,韩唤枝被围攻,他带来的两百黑骑,我分拨给他的五百士兵,一战之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谁也拦不住他了。”
第七百七十章
进西蜀
庭兰县。
沈冷的大军在县城外扎营,除了大宁战兵之外,城外方圆几十里应该已经看不到一个人,经历了疯狂的打砸劫掠之后,越人在大宁战兵的刀口下才知道怕,庭兰县是平越道最大的县城,城墙很高也很坚固,最主要的是大概有四万左右的越人厢兵退守于此,希望能借助高墙坚城挡住大宁军队。
沈冷坐在大帐里一直都在画图,他画图的水平确实......也就那样。
陈冉拎着食盒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你这是在给继儿和宁儿设计跷跷板?”
“抛石车!”
沈冷瞪了他一眼:“安息人的抛石车。”
陈冉楞了一下:“恕我直言......”
沈冷:“把你的直言憋回去!”
陈冉:“哦......”
他把打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吃饭吧,跷跷板不是一日画成的。”
沈冷把炭笔仍在桌子上:“我现在听到你说一日什么的,有些心理阴影。”
陈冉:“我没说过什么吧。”
“一日三餐指的是时间长短谁说的?”
“我说的是你,我一日八餐。”
陈冉坐下来:“你是想用安息人的抛石车把庭兰县县城砸倒?”
沈冷道:“之前见了韩唤枝派来的人,将沐昭桐的事大概跟我说了一遍,现在才知道这叛乱是沐昭桐幕后操控,而江南织造府和平越道这边的越人提供了大量的银子,这些银子全都进了各地越人厢兵手里,用了几年的时间暗中打造兵器甲械,如今庭兰县城里的这差不多四万越人厢兵,他们的武器配置不比咱们的差。”
沈冷道:“巡海水师分走五千战兵给叶开泰大人,分走五千给王根栋率军往东南大广县,满打满算我手里还有一万一千人,在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以一万一千人猛攻一座城墙高大坚固还有四万多军队守着的城池......”
他摇了摇头:“这一仗不好打,在窕国的时候我就觉得安息人的那种抛石车威力很大,射程比咱们的抛石车要远,可是因为太大太笨重,没法装船,所以我只能是让人拆解然后画图送往长安,如果现在我有一百架那样的抛石车也就不至于犯难。”
陈冉嗯了一声:“硬攻的话损失必然不小。”
沈冷扒拉了两口饭:“让你去看四周地形,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庭兰县和拓海县是平越道少见的旱地,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大部分种植的都是水田,而这边河流稀少,也就没有什么引河水灌城的可能。”
沈冷嗯了一声:“林子里的树能用吗?”
“能,打造攻城器械没问题。”
“让辅兵伐树,先打造两辆攻城车,选巨木造攻城锤,然后看看能不能造出来一些楼车,与城墙等高甚至比城墙高一些才好,我们的弓箭手才能压制城墙上的越人守军。”
“已经安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