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59章

    他起身从带着的鹿皮囊里取出来一些伤药,过去给辽杀狼敷在伤口上,辽杀狼不断扭动,可绑的那么结实又怎么能避开,沈冷看得出来辽杀狼现在有多憋屈有多愤怒,可是辽杀狼确实还不能死呢。

    把药敷好,沈冷又回来坐下,看了看手上的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很愤怒,应该用那种义愤填膺的方式杀了你为大将军铁流黎报仇?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也确实没有那么愤怒,能杀了你就好。”

    他又撕下来一块衣服,用满是血的手指在那块衣服上写了一些字,看起来很丑,但勉强能认出来是什么。

    写完之后他擦了擦手:“此时此刻心奉月应该很开心,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开心,弄死了一个黑武的大将军,黑武元气大伤,他开心什么呢?就是开心自己不死吗?我和武新宇断然不会跟他合作,但是叶云散会,算了我也不多说了......”

    沈冷闭上眼睛:“我歇会儿。”

    辽杀狼怒吼一声:“你说!”

    沈冷摇头:“我就不。”

    辽杀狼:“我杀了你!”

    沈冷:“别吹牛逼。”

    辽杀狼的眼睛都好像能滴出血来似的,就那么怒视着沈冷,那双眼睛赤红赤红的,白眼球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可是这种狰狞难道就能把沈冷吓唬住?

    他居然真的什么都不再说了,真的闭上眼睛休息,就好像这里不是黑武大营,好像外边没有任何威胁......外边确实没有,蒲落千手动手之后就下令撤军,他的队伍迅速的和心奉月大营那边的黑武军队汇合,似乎怕极了会被大宁的军队袭击,十几万人的队伍朝着西北方向退走,然而他们退不走。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大帐的帘子被人从外边撩开,武新宇迈步从门外进来就看到闭着眼睛躺在那的沈冷,又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辽杀狼。

    于是武新宇将黑线刀抽了出来,大步朝着辽杀狼走过去,走了几步忽然被沈冷伸出手拦住,武新宇看了沈冷一眼:“干嘛?”

    沈冷道:“五十两银子。”

    武新宇:“凭什么?为什么?”

    沈冷:“别那么多话,赶紧给。”

    武新宇道:“谁打仗的时候出门带银子!”

    沈冷把自己刚刚写好的欠条递给武新宇:“我知道啊,我打仗的时候出门也不带银子,但我都准备好了,来,按个手印,回去若是把银子还我,我就把欠条烧了。”

    武新宇接过来看了看:“我欠你五十两银子?为什么就欠了你五十两银子了。”

    沈冷起身,拉着武新宇的手到辽杀狼身边,拉着武新宇的手在辽杀狼的伤口上抹了一下,然后拉着武新宇的手在欠条上按了个手印,按完之后他满意的笑了起来:“刚刚辽杀狼都快死了,我给他上了点药,药钱,因为没有进货价,所以也不好加太多,我也就多跟你要了五倍左右,公道。”

    武新宇:“......”

    沈冷回到那把椅子那边坐下来:“行了,我的事干完了,现在你该你了,你报仇之前应该说几句什么,说什么都好,最起码得有个仪式感。”

    “说个屁!”

    武新宇一转身,黑线刀直接从辽杀狼的脖子上扫过去,黑线刀留下了一道残影,而人头向上飞起来,在刚刚离开脖子的那一瞬间,武新宇一把将人头抓住,大步走到桌子那边把人头放在大将军铁流黎的牌位旁边,然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下来,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头。

    “义父!辽杀狼杀了!”

    磕完头之后武新宇起身,把两位大将军的牌位拿起来,仔细的用袖口擦了擦上面沾上的血迹,他转头看向沈冷:“你为什么非要等着我来才杀他?”

    沈冷耸了耸肩膀:“就为了赚点零花钱,俸禄被扣的太狠了......”

    武新宇走过去,忽然一把抱住沈冷,抱的很用力。

    “谢谢。”

    沈冷怔住,长长吐出一口气:“抱抱就得了,抱时间长了不好解释,本来我们家那娘们儿就怀疑我对男人感兴趣了,你这样让她看到......”

    话还没说完呢,茶爷从外边进来,看到这一幕后楞了一下,然后大声喊了一句:“呔!抓奸成双,这件事没有一百两银子过不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友情一百五十两

    宁军大营。

    沈冷和茶爷两个人坐在火炉旁边烤红薯,香气弥漫了整个中军大帐,两个人脑门顶着脑门在那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像是两只在商量着怎么屯粮的松鼠,而且商量的应该还是怎么从别的松鼠窝里往外顺。

    “你说,武新宇抱了你多久?”

    茶爷压低声音问。

    沈冷连忙回答:“就一下!”

    “就一下还被我看到了?”

    “真的就一下。”

    “那还行。”

    “怎么了?”

    “一下一百两,两下得加钱。”

    沈冷:“......”

    茶爷叹道:“在你脸上我看到了愧疚之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沈冷:“我愧疚是因为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讹来五十两银子,你这随随便便就一百两还想加价,我愧对沈先生的悉心教导,愧对娘子你的栽培。”

    茶爷:“啐.....”

    正说着呢,武新宇和叶云散两个人从外边进来,一撩开帘子,跟着两个人的风雪就从外边猛灌进来,放在茶爷膝盖上的借条被风吹起来,茶爷一把抓住,险些掉进火炉里,武新宇看到那欠条飞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看到茶爷一把抓住的时候刚刚燃起来的希望随之破灭,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茶爷把手里的两张欠条朝着武新宇晃了晃,没错,是两张,一张五十两的一张一百两的,武新宇一边走一边说道:“自从陛下开始扣沈冷俸禄后,你们两口子就如此艰难度日了吗?”

    沈冷:“倒也不是那么艰难,主要看好讹不好讹。”

    武新宇:“呸!”

    沈冷:“别这样,让我们平常心面对好么?”

    武新宇路过火炉,看了看快烤好的红薯:“这个,算回扣怎么样?”

    茶爷点头如小鸡啄米:“只要尽快把一百五十两银子兑现了,烤红薯算什么,冷子都能让你继续抱一会儿。”

    叶云散:“你抱沈冷干嘛?”

    武新宇:“说军务吧......”

    沈冷捡了一块差不多烤好的红薯扔给武新宇,武新宇一把接住,他们这样的人这样的双手,哪里还会惧怕什么烫,接住之后就坐在一边剥皮,剥下来的皮还得用牙齿啃啃。

    叶云散伸手:“我的呢?”

    沈冷:“老狐狸不把怎么回事先说清楚,别说烤红薯,烤红薯皮都不给你,武新宇嘬过的都不给你。”

    叶云散:“他嘬过的我还要?”

    武新宇:“我没嘬过的你要吗?”

    叶云散:“赶紧把银子给人家。”

    武新宇:“说军务吧......”

    叶云散一伸手把沈冷扔过来的红薯接着,也像武新宇那样一边剥皮一边啃,刚从风寒雪大的外边回来,两口热乎乎的食物下肚后人都舒服了不少,他吃一口烤红薯,喷出来的白气好像龙在喷火似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叶云散一边吃一边说道:“大概的你们也知道了,我就再跟你说说细节上的事......我利用的也只是心奉月和辽杀狼的心思,其实好人的心思不好利用,坏人的心思更好利用一些,辽杀狼要想借我们的手杀心奉月,就必须得让心奉月知道他来了,为什么心奉月知道辽杀狼来了心奉月就一定会来?”

    沈冷道:“沁色。”

    “是。”

    叶云散道:“我也是在自己想到了之后反推出来的,我后来和你说过,辽杀狼到了第一件事就会想办法杀死沁色,沁色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起兵,所以我想到了的心奉月也一定能想到,辽杀狼虽然没有带走南院大营的兵马,而且是故意晚上离开了大营,但他很清楚,他身边心奉月派去的人太多了,他只要一离开心奉月就能知道。”

    叶云散继续说道:“看起来心奉月真的很在乎沁色。”

    沈冷和茶爷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心奉月对沁色的这种感情让人不好评价,你说心奉月这个人要多坏有多坏,可是他对沁色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可惜的是这种感情从一开始就很畸形,他喜欢沁色的时候沁色还没有长大,只是个小姑娘。

    “心奉月在想明白之后,就一定会思考如何反制辽杀狼。”

    叶云散继续说道:“第一,他确定沁色不会出事了。”

    茶爷嗯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沁色不会有事。”

    叶云散点了点头:“第二,知道沁色不会有事之后,他剩下要做的就是除掉辽杀狼,要除掉辽杀狼当然是借我们的手最合适,死在大宁的人手里,辽杀狼的名声没有那么臭,黑武的百姓也不会对他们的朝廷失望透顶,最主要的是......辽杀狼并不知道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两个人之一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沈冷道:“蒲落千手。”

    “是。”

    叶云散继续说道:“蒲落千手曾经是辽杀狼的手下,后来被调走,为了稳住这个手下,辽杀狼请求心奉月为蒲落千手封侯,心奉月答应了,非但为蒲落千手封侯,而且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并且以安抚的名义把蒲落千手的家人接到了星城。”

    沈冷听到这句话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叶云散道:“心奉月走到半路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沁色已经安全,而且他也没有把握从咱们手里把沁色抢回去,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没来......但是他密令蒲落千手促使辽杀狼称帝,如此一来才会让辽杀狼对蒲落千手更加的放心,蒲落千手则暗中派人送信到冰原城给我,他说会创造机会让我们杀辽杀狼,所以我才会放心大胆的让你一个人去辽杀狼大营。”

    沈冷嗯了一声:“心奉月想借咱们的手除掉辽杀狼,然后他的军队立刻往回跑,可是他也被辽杀狼算计了......辽杀狼是算准了时间的,我们的人已经快到了他才称帝,这就导致心奉月的十万大军和蒲落千手的队伍想撤已经来不及。”

    他看向武新宇:“你是打算打?”

    武新宇摇头:“不打。”

    他吃完了烤红薯,又眼巴巴的看向火炉那边,茶爷立马张开双臂好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把剩下的烤红薯保护起来,一脸的认真和坚定:“钱没兑现,薯在人在!呸,人在薯在!”

    武新宇叹了口气道:“其实如果我耍无赖的话,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我肯定不会给你们兑现,所以你们现在应该巴结我一些。”

    茶爷:“我不,我们小气!”

    话说着,一块红薯已经飞向武新宇。

    武新宇接住红薯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一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打起来,辽杀狼的计划已经很明显,他为什么要去打渤海道?他是在做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如果进星城顺利的话,打通渤海道那边的利益就在于和桑国有了联盟,第二手准备是他如果和心奉月之间的交手不顺利的话,他能把渤海道作为他的第二个窝。”

    沈冷嗯了一声:“所以现在我们在中间砍了一刀,辽杀狼死了,还把渤海道那十余万渤海军队的支援给掐断,接下来只需要死死拖住心奉月的那十几万军队,就能把黑武人拖的狼狈不堪。”

    武新宇道:“所以现在不打,只是拖着,拖到心奉月派人来谈判,虽然大宁从不谈判。”

    “目的呢?”

    沈冷问。

    武新宇走到地图边上,手一划:“从冰原城到格底城苏拉城这一线,大概也有七八百里的疆域划归大宁。”

    “一大块肉啊,虽然是一大块冻肉。”

    沈冷道:“心奉月会心疼的受不了,如果他放弃这么大一块肉,他会要求你把蒲落千手那边的十余万军队放回去,逼急了的话他也就真的打了,总不能又丢了地又丢了军队。”

    “他打我们就打。”

    武新宇道:“大宁又不会做选择,当然是能要的都要。”

    茶爷使劲点了点头:“能要的都要,五十两是钱,一百两也是钱,为什么非要选择是要五十两还是要一百两,当然是一百五十两都要。”

    武新宇:“......”

    沈冷:“这个比喻很恰当了。”

    叶云散哈哈大笑:“茶公主殿下说的浅显易懂,我都听懂了,不知道大将军听懂没有。”

    武新宇:“说军务事......”

    就在这时候武新宇的亲兵校尉从外边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进门之后朝着众人行礼,然后准备把布袋交给武新宇,武新宇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冷拦着那校尉把布袋接了过去,还用手掂量了一下分量。

    “那是什么东西?”

    武新宇问。

    他的亲兵校尉回答:“刚刚沈大将军说大将军你让我去辎重营那边取一百五十两银子来,说是急事要用,所以属下立刻跑到辎重营那边领了一百五十两银子送过来......”

    武新宇:“......”

    沈冷把银子收起来:“多谢。”

    茶爷:“咳咳......”

    沈冷把银子取出来递给茶爷,茶爷抱拳朝着武新宇道:“多谢,大将军欠债还钱光明磊落,佩服佩服,这里还有几块红薯已经烤的差不多了,还要不要?来,冷子,给大将军把皮剥了。”

    武新宇:“要!不要白不要!”

    沈冷:“你看,这显得多不好。”

    武新宇:“咱们现在说件正事吧......我觉得渤海道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水师调度是重中之重,要不然沈冷你先回去吧,军务事要紧,这边也没有什么惦记的。”

    沈冷叹道:“友情就那么不重要吗?”

    武新宇:“友情标价一百五十两,你已经祸祸完了。”

    沈冷哈哈大笑:“其实你不说我也要回去了......”

    他看向叶云散,叶云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我的茶。”

    沈冷道:“别客气别客气,上次我顺了两罐,你看你,那么客气干嘛,不用再送了。”

    叶云散一个踉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吓坏了的大学士

    大宁,太山。

    太子李长烨把批阅好的奏折规整好,按照轻重缓急排序,然后把需要加急处理的先放在皇帝面前,一种一种,一类一类,井井有条。

    其实太子殿下来批阅奏折并不能让皇帝更轻松一些,因为每一分奏折太子的批复皇帝都要看一遍,看一遍奏折内容,再看一遍太子批阅,所以耗费的时间比以往还要稍稍久一些。

    对于这些奏折绝大部分的批阅皇帝都没有置评,也没有去说什么,李长烨的天赋在处理这些奏折上展现出来,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大局观已经足够让许多成年人汗颜,甚至包括一些自以为是的朝臣。

    “有没有从长安送来的消息?”

    皇帝忽然问了一句,坐在一边批阅奏折的李长烨连忙起身:“父皇的意思是,长安那边的人所写的奏折?有几份,儿臣已经梳理过,放在父皇左手边第二摞奏折中,从上边往下数第七本到第十一本都是,因为事情都不是很急,所以儿臣放在第二摞里了。”

    皇帝笑了笑道:“没有问你,看你的奏折就是了。”

    李长烨这才明白过来皇帝问的是代放舟而不是他,笑了笑坐下来继续看那些奏折。

    代放舟俯身道:“这两天没有新的消息过来,前两天送过来的陛下已经看过。”

    皇帝嗯了一声:“去把赖成叫进。”

    “是。”

    代放舟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

    皇帝看着面前那一摞一摞规规整整的奏折,心里有些舒心,二皇子李长烨比他大哥李长泽真的不只是强了一点半点,从处理这些事上就能看出来,李长烨可以说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材料,大局观,是非观,还有对事情表面以及内里的分析都极好,所以皇帝怎么能不舒心。

    他对于李长烨处置这些国事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担忧,此时心里更惦记着的是长安城里那些老伙计,一些为了大宁甘愿隐姓埋名的老伙计。

    韩唤枝回来了,叶流云回来了,还有叶抚边,他们三个人要在太子即位之前把长安城的江湖重新捋一遍,皇帝不担心他们三个把事情办砸了,那点江湖事,随便交给他们三个之中的一个都能办的漂漂亮亮,更何况是三个人都在。

    他担心的其实是那些他不愿意看到会冒出来的勋贵家族,当年李家先祖在楚国末年那种天下大乱之中能力挽狂澜,最终成就中原霸业,哪能都是靠自己,人再强大也终有力穷,有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有那么多为了帮助太祖皇帝实现心中理想和报复的好兄弟,才会有现在的大宁江山。

    所以皇帝有些心疼,他是真的不忍心对这些勋贵的后代动手。

    大宁的每一寸江山都是那些太祖皇帝的老兄弟们一刀一刀,带着血拼了命打下来的,太祖皇帝不是什么名门贵族出身,最初的时候也谈不上有什么远大理想,是那时候已经得势的一些人的做法让太祖皇帝对他们无比的寒心,于是才说出那句后来震荡天下的明言。

    这大好河山与其交给你们,还不如我自己拿。

    就因为这句话,他的多少兄弟为之振奋,然后开始了那浩荡激烈的争霸之战,他们打赢了一个又一个看起来不可能打赢的对手,那时候太祖皇帝并不是什么兵强马壮的一方诸侯,他的实力在群雄之中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然而就是因为那理想那抱负,那些汉子们用命帮太祖皇帝把这江山打下来了。

    为什么大宁立国已经数百年,西北唐家的地位依然那么超然,现在随随便便拉住一个大宁的百姓去问,哪怕是个刚刚懂事的半大孩子,他们也能告诉你,那是因为当初大宁的江山有一半是唐家那位先祖打下来,太祖皇帝说过,他就是不一样,他什么时候都不一样,这江山我都能分给他一半,别说一半,他要说你那龙椅换我来坐下试试,我一样让。

    太祖皇帝这话不是虚情假意,因为他真的做的到,所以唐家那位先祖才会自己跑到西北去,在西北那边养养狗逮兔子,养养兔子遛狗,总是无聊的消遣他都已经玩出来花儿,但他就是不务正业,练兵的事交给他手下当初带出来的几个老部下,他整日要多闲有多闲,可是他很难受。

    他难受他不说,他一个人蹲在树杈上拿着酒壶喝酒,然后会朝着长安城的方向遥遥敬一下,自言自语一句兄弟干杯。

    太祖皇帝能把江山让给他,不会有任何反悔,也不会有任何不情愿,但他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皇帝可以有臣子不能有,他飞快的溜了,可是他很怀念很怀念和兄弟一起的日子,所以到了晚年还有那么一点疯疯癫癫,整天坐在山头上看着长安城的方向,一壶一壶的喝酒,然后被家人捡回去,第二天又会跑到山头上继续喝酒。

    这些往事当今陛下李承唐都知道,他更没有忘记太祖皇帝的遗训第一句......李家后代不许忘恩义。

    江湖事都好处理,不好处理的是这些勋贵家族,一个不小心,李家皇族就会背上骂名,哪怕犯错的并不是李家的人。

    其实皇帝也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有些坐不住了,都是因为皇帝的选择,李承唐登极之后开始重用寒门出身的人,逐渐将把控着朝权的各大家族都一点点的压下去,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帝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当初不这么选择的话他如何能让大宁在三十年内就达到了一个如此辉煌的高度。

    太子李长烨不时看一眼他父亲的脸色,父亲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知道父亲沉默的时候大抵上会心情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父亲解决不了的问题,为难只是因为父亲不愿做取舍。

    “长烨。”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