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陈冉道:“好像我是大嘴巴似的。”白牙:“你不是?”
陈冉:“你们这样的误会是在什么时候形成的?”
沈冷:“就在你一口一个鸡屁股的时候。”
陈冉:“......”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到了小隐村外边,村口有人进进出出,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常月余的猪场不在村子里,是在村后一片空地上,距离村子还有几里远。
到了猪场外边,沈冷他们三个从马背上跳下来,沈冷往后指了指,白牙点头,一个人朝着猪场后边绕过去。
沈冷和陈冉走到猪场正门,门开着,也不见有人看守,从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猪哼哼的声音,像是在说陈冉兄弟你来了啊。
陈冉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理会,沈冷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扶着刀柄走进大门。
猪场很大,一圈都是猪舍,中间的空地的大房子应该是仓库,可是从进门走到仓库这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沈冷指了指仓库大门示意自己先进去让陈冉断后,陈冉点了点头,将黑线刀缓缓抽了出来。
沈冷用黑线刀将仓库的大门推开,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一开门,一股粮草豆粕的味道就扑了出来,沈冷小心翼翼的进去,仓库里的光线很暗,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里边的情况。
然后沈冷就一愣。
地上似乎有两只脚,人应该是趴在那的,但是大部分身体被草料挡住,沈冷侧着身子持刀绕过去,当看清楚了里边的情况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仓库正中都是死人,至少有二十几个。
“他们之前在吃早饭。”
沈冷说完之后把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口哨,不多时白牙从后边跳进来,看到这场面后也惊了一下。
“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白牙蹲下来看了看那些尸体:“早饭的时候,猪场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有人要杀他们,如常一样一起吃早饭,可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指了指一具尸体:“这个人想跑出去,可是没跑多远就毒发身亡。”
沈冷沉默片刻:“冉子,去外边发信号。”
陈冉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库房门外边,取出来廷尉府用于联络的信号,对准了天空刚要打上去,一支弩箭从对面猪舍里射出来,陈冉从军多年,对于连弩击发的声音极为敏感,他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脖子和心口前边,弩箭噗的一声穿透了他的胳膊。
“有人!”
陈冉喊了一声后翻身回到库房里。
沈冷已经到了他身边,一把拉着他的衣服把人拽回来,在那瞬间,又是几支弩箭钉在陈冉摔倒的地方。
沈冷一脚将库房的门踹关上,拉起来陈冉退到一片草料堆后边。
猪叫声掩盖了其他声音,三个人进来的时候都将注意力放在库房这边,没有想到杀手会潜伏在猪群里。
陈冉骂了一句:“这帮王八蛋真不是人,竟然用猪打掩护。”
陈冉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他将弩箭抽出来扔在一边,嘴对着伤口嘬了一会儿啐掉血,看了看血液颜色没有变化,松了口气,但还是从鹿皮囊里取出来沈家的解毒丸吞下去一颗。
他撕下来衣袖,把药粉倒在伤口上,然后又从鹿皮囊里取了绷带一圈圈用力缠好,等他包扎完了伤口的时候才注意到沈冷已经不在库房里了。
“冷子呢?”
陈冉问。
白牙指了指库房的一扇窗户:“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外边响起来一阵哀嚎声,陈冉抓起刀和白牙冲到窗口那往外看了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库房在正中位置,四周一圈都是猪舍,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在哪儿。
砰!
库房的大门开了,一个黑影从外边撞开大门摔进来,后背落地,疼的哎呦一声。
沈冷拎着滴血的黑线刀从外边进来,然后俯身抓着那杀手的脚踝把人拖过来,那人肩膀上中了一刀,半边肩膀都豁开了,看起来胳膊随都可能掉下来。
“猪舍里几个人,武艺也平常。”
沈冷说了一句。
白牙和陈冉凑过来,还没有说话,一杆长矛从草料堆里刺出来正中陈冉后心位置,当的一声,巨力之下陈冉被捅了一个跟头,他扑倒在地,疼的一咧嘴。
后背的衣服破了个洞,长矛捅在了他的后护心镜上,不然的话这一枪能把他捅死。
草料堆炸开,两个人从中冲出,两把刀朝着白牙落下,白牙没有躲避也没有后退,身子一弓往前冲出去,脚下转了一圈,黑线刀也扫了一圈,那两个人同时被拦腰斩断,两个上半身同时落地。
“小心些。”
沈冷再次把陈冉拉起来,指了指餐桌那边:“那边空旷些,你先去那边。”
嗖!
一支羽箭从屋顶上射下来,沈冷听到破空之风回身一刀将羽箭劈开,屋顶上有个黑影迅速的闪了一下。
陈冉胳膊中箭后背中枪,虽然伤的不重可确实有些倒霉,他拎着刀到了餐桌那边,就在这时候一具尸体却突然跳了起来,袖口里翻出来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在陈冉心口,二十几具尸体中就这么一个活的,他赶上了。
又是当的一声。
然后要杀陈冉的人就懵了,陈冉也懵了。
“他妈的换个人不行?!”
陈冉一脚把那人踹翻出去,然后补了一刀,黑线刀劈开那个人的咽喉,血液喷洒。
陈冉拎着刀子又回到沈冷身边:“我还是跟着你吧。”
正说着,两个人旁边的草料堆又炸开了,几个人从草料堆里冲出来,朝着沈冷他们用连弩点射,沈冷一把将陈冉拉到自己身后,然后黑线刀泼洒出去一片刀幕。
当当当的几声,弩箭尽数都被沈冷的黑线刀斩落,没有一支漏过来。
陈冉被沈冷拉到身后没有被射中,还没有站稳呢,从房梁上有个人跳下来,半空之中将长枪掷出,长枪砰地一声戳在陈冉心口,陈冉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我操......换个人不行?”
白牙上去一刀将那个落地的人砍死,回头看了陈冉一眼:“不应该啊。”
陈冉:“我特么也觉得不应该,这个局好像是专门奔着弄死我来的。”
三个人一边防备弩箭偷袭一边反击,这三个人是什么水准?
大概持续了一刻时间左右,库房里变得安静下来,他们接连杀死了十几个杀手之后,再没有人出来。
一共留了三个活口,其中一个是给了陈冉两箭的人,这次遇袭,三个人一共中了大概四五箭,一共中了两刀三枪。
其中陈冉一共中了四五箭,两刀三枪。
陈冉蹲在那个被打伤了的杀手身边,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那人脸上:“我他妈的是偷你们家猪了吗!”
那人被扇的懵了,其实他也不懂陈冉为什么那么愤怒,他们都是按照设计好的伏击,只是陈冉出现在了他们出手最舒服的地方。
特别完美。
陈冉疼的哎呦哎呦的,身上的衣服破损了多处,好在里边的护具足够多。
他揪着那个人的衣服领子:“说!谁安排的!”
那人两臂都被卸了,按理说不能反抗,可在陈冉揪着他的时候,他凶狠的一膝盖撞在陈冉的裆下。
在那一刻,陈冉觉得自己飞升了。
“妈的......”
陈冉倒在地上喊了一句:“早知道真的应该穿个铁裤衩的。”
白牙上去给了那个人一脚,那人随即昏了过去,他看向陈冉:“你这是什么时候练成的百分百接招的本事,全身接。”
陈冉疼的脸都扭曲了,可还是坚强的说道:“不要说出去,非要说的话,就说是我给了他膝盖一裆。”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都断了
陈冉那张脸扭曲的好像橘子皮一样,橘子整体看起来比较圆润,但他这张脸是橘子皮带把的那个位置,给人一种嘬到一起的感觉,可他依然坚强。
用白牙的话说,现在陈冉这张脸紧张的跟小雏菊似的,沈冷说应该是向日葵。
然后他觉得白牙这紧张两个字用的很好,紧,张,紧,张.......
白牙说以后就管陈冉叫葵,陈冉还问为什么,白牙说因为想日。
沈冷看着陈冉忍不住谈了一句:“百分百空裆接白刃这一招,你是什么时候练的。”
白牙道:“纠正你的错误,不是空裆,接的也不是白刃,应该是百分百棍破铁膝盖。”
沈冷:“朝天一棍?”
“朝膝一棍。”
“唔。”
沈冷点了点头:“武学奇才。”
陈冉:“你们俩像个人行不行?我特么都这样了你们俩就算不关心一下,好歹忍忍不嘲讽了行不行?”
沈冷:“那多不好,憋着不好,沈先生说憋着对裆不好。”
陈冉:“那特么说的是尿。”
白牙从陈冉那把廷尉府的传讯信号拿过来:“你躺着吧,其实这种疼你扭来扭去是没有意义的,并不能缓解,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实在疼的受不了你就揉揉。”
沈冷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按照严谨的分析,不揉更好。”
走到半路的白牙回头问:“何解?”
沈冷道:“不揉的时候,比较小,疼的面积也小,揉一揉,大了,疼的面积也大了。”
白牙思考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你真是个鬼才,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区区一两寸的事。”
陈冉:“滚......”
白牙走到库房门口,往外看了看,先是把一具尸体扔了出去,外边没有什么动静他才出门,在库房门口将信号打上半空,虽然是白天,可是廷尉府的信号极为醒目,方圆几十里内只要有廷尉府的人看到就会立刻通知同伴支援过来。
白牙打完了信号之后回到仓库里,看了看陈冉已经能坐起来了,他挑了挑大拇指:“坚强。”
陈冉一边深呼吸一边说道:“你们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他们时时刻刻都想弄死的人,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始至终这些人想干掉的好像都是我。”
他指了指沈冷:“连你都在配合他们,你还让我到餐桌那边去,到了我就挨了一刀。”
他抬起手揉了揉胸口:“胸疼。”
白牙噗嗤一声:“你今儿这一趟真不白来,胸也疼裆也疼,普天同疼。”
陈冉:“回去之后我就要拜访长安武工坊,我想问问,铁裤衩的研制真的那么不容易?实在不行我投点资,这个项目必须尽快落实了。”
白牙道:“看你这疼的,要不是我没钱都想跟你追加投资了。”
“这些人应该都是军人。”
沈冷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他们的武器也是大宁战兵的制式标配,红线刀,连弩......”
他起身走到一个被活捉的杀手面前问:“你们都是甲子营的人吧?”
那人看了沈冷一眼,没回答,扭头到另外一边。
陈冉一看就来气,上去一脚踹在那人的脸上,这一脚直接把那人脸几乎都给踹扁了,鼻子破开,血液喷洒。
“别打他嘴啊。”
白牙道:“还得留着他招供呢。”
他在那个人面前蹲下来,掏出手帕在那人脸上擦了擦:“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活下去了,所以现在还在撑着,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可你知道不知道,死是有区别的。”
那人瞪着白牙道:“死并无区别,我从动手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你们还是省省吧。”
白牙膝盖往前一顶撞在那人脖子上,人被他压住倒下去,膝盖压着脖子那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白牙抓住他那人右手的一根手指,咔嚓一声掰断。
那人疼的一声惨呼,脸都变成了青紫色。
白牙把膝盖稍稍抬起来一些:“你也是当兵的,身为大宁的战兵,居然有胆子袭击战兵将军。”
咔嚓一声,他又掰断了一根。
白牙道:“让我来告诉你死的区别,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你的死讯传回你家里,你的乡亲父老都会知道你是为什么死的,你想刺杀战兵将军,这是意图造反,从你的死讯传回你家里的那一刻起,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就再也抬不起头,哪怕朝廷不追究他们,他们也会被唾弃,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因为你而受到牵连,以后一辈子活的卑躬屈膝,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没了。”
那人的脸色再次变了变,眼神里已经有些许的恐惧。
“你不怕死,你家里人呢?”
白牙继续说道:“因为承受不住乡亲们的唾弃,承受不住那么多的白眼和谩骂,你的父母也有可能选择走上死路,他们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尸体就在那摇摇摆摆,不知道多少天都没有人发现,也许一直挂到腐烂。”
“不要再说了!”
那人明显慌恐惧了起来,开始剧烈的挣扎。
“自己考虑吧。”
白牙起身:“我去问问下一个愿不愿意说,如果他愿意的话,你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也许他比你在乎自己的父母家人。”
“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战兵将军!”
那人咳嗽了几声后说道:“我们是接到命令在这伏击几个人,命令中并没有说要杀的人是谁。”
白牙问:“谁给你们吓得命令。”
“曹力。”
那人回答:“甲子营的校尉。”
“是负责这的校尉?”
“不是。”
白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仔细问了几句后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因为常月余的猪场确实很重要,甲子营十余万人的肉食供给基本上都出自这,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甲子营会派人专门负责这里的安全和监督,这个人不是固定的,每三个月轮换一次,每次都是一名校尉带人过来。
这次带队过来的校尉是曹力,其实是昨天夜里刚到的。
那个招供的人继续说道:“曹力校尉是昨夜里刚到的,原本的校尉大人是张方。”
沈冷把他的供词理顺过来,大概是昨天夜里,甲子营忽然派来了一个叫曹力的校尉,说是因为甲子营在追查什么事让张方回营去复命,张方带着他的人连夜赶回甲子营。
也是昨天夜里,曹力才对他手下的人说要干什么事。
“曹力呢?”
沈冷问:“哪个是?”
因为这些人没有穿军服,所以根本判断不出来哪个是校尉。
“那边。”
招供的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就是那个。”
这人之前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朝着陈冉掷了一枪,然后被白牙一刀砍死了。
“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把猪场的人灭口,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说了一些但不是很多。”
招供的人回答道:“曹力说,我们在甲子营做的事可能暴露了,猪场这边会有人来查,所以先把人灭口,然后拿钱跑路。”
“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偷出来一些火药包卖了。”
“嗯?”
沈冷眉角一抬:“偷出来火药包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