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很快,身后保镖过来,想将这个陌生的小家伙拉走。小家伙立刻拽住了薄寒时的西裤,“叔叔,我不是坏人呀!别让他抓我!”
薄寒时一怔,见对方只是个几岁小孩儿,也并没有恶意,便示意让保镖退下。
“你有事吗?”
小相思仰着白嫩小脸说:“我没事,叔叔,你长得好帅鸭!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这小家伙,仿佛一个社牛。
哪怕薄寒时冷着脸,她也不怕。
薄寒时没跟小屁孩相处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你不怕我?”
小相思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你长得那么帅,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像坏人。”小相思很笃定。
薄寒时一时啼笑皆非。
小屁孩儿都是用颜值来分好人和坏人的吗?
两人就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小相思好奇的问他:“叔叔,你来医院干什么?你也生病了吗?”
“我没生病,是我父亲生病了。”
他的养父薄峰因为冠心病,被送来医院,他是来看薄峰的。
薄寒时也不知道为何,会跟一个小屁孩儿聊起天来。
搁在平时,他是不会搭理的。
可这个小孩儿,让他生出了一抹莫名的好感和熟悉感。
也许是比较机灵乖巧,再加上长得也可爱,不像是其他熊孩子那般讨人嫌。
小家伙若有所思一般的“哦”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说:“我也生病了,叔叔,你别担心,你爸爸的病会好的。”
薄寒时忍俊不禁,难得的笑了。
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安慰。
“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奶包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糖衣炮弹,薄寒时都不忍拒绝她。
站在一旁的保镖也惊掉了下巴,他跟在薄总身边三年了,还从未见过薄总愿意跟搭讪他的陌生人聊起来。
这小屁孩儿……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孩子,与他有几分缘分,他不免问了一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爸妈呢?”
“我妈妈去工作啦,她去挣钱给相思看病,我没见过爸爸,妈妈说,我爸爸生病过世了。”
原来是单亲妈妈带着孩子。
许是薄寒时出生也贫寒,对这孩子的身世,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来。
“你叫相思?”
小相思点点小下巴,“嗯!我妈妈给我取的!叔叔,我的名字好听吧!”
看着小奶包骄傲的样子,男人一向冷沉的眼底现出几分柔软来。
“嗯,好听。”
“叔叔,你猜我妈妈为什么给我取名相思?”
“应该是出自王维的那首相思?你妈妈喜欢那首诗?”
小奶包挑着小眉头说:“只猜对一半哦!妈妈说,她当时一个人把我生下来,因为太想念爸爸了,所以给我取名相思。”
“你爸爸去世很久了吗?”
看这孩子的模样,约莫五六岁。
“是呀!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我都六岁了。”
薄寒时淡笑了下,“那你妈妈,倒是个痴情的人。”
很少有人能抵挡六年的寂寞,还是独自带着孩子,这小鬼的妈妈,吃了很多苦吧。
“我妈妈长得超级漂亮,是个大美妞哦!有叔叔喜欢我妈妈,但是我妈妈只喜欢我爸爸。”
小孩子童言无忌,并未看出薄寒时眼底那一刹的失落和暗淡。
他忽然很羡慕这孩子的爸爸,虽然过世了,但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个人对他心心念念。
这种永不背叛对方的感情,是罕品。
“你爸妈很相爱。”
小相思小大人一般的安慰他:“叔叔,你这么帅,也会遇到很爱你的人。”
很爱他的人?
曾经也许有,或者他以为他有。
薄寒时黑眸微敛,嘲弄的勾了勾薄唇:“我在感情上运气比较差,没你爸爸那么幸运。”
“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小相思热心肠的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看在你单身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很多美女姐姐!”
可怜?
一旁的保镖一头黑人脸问号。
薄总身价千亿,想跟薄总谈恋爱的女人趋之若鹜,这小屁孩儿究竟是哪里看出薄总可怜的?
不过,薄总是不可能给一个陌生人手机号码的。
薄寒时自然没打算告诉她,却也不想伤她,只敷衍了一句:“你没有纸和笔,我就算说了,你也记不住。”
谁知,这小鬼眨眨眼,竟然说:“那叔叔你倒是告诉我呀!你只要说一遍!我就能记住!”
第8章
薄寒时自然不信,“记忆力这么好?”
“是呀!妈妈说,相思这点,随爸爸!我爸爸是个天才哦!”
薄寒时微怔,“你爸爸,记忆力很好?”
“是呀!怎么了叔叔?”
薄寒时倒也没在意,只随口那么一问,不过这小孩儿只是在吹牛也说不定,这世界上,能称得上是天才的,屈指可数。
不过,薄寒时一时鬼迷心窍,故意想考考她,于是将手机号快速报了一遍:“记住了?”
这小屁孩儿还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叔叔,等我给你介绍大美妞!”
薄寒时自然不会当真。
男人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竟然在一个无关的小屁孩儿身上浪费了二十分钟时间。
他起身,摸摸小奶包的头,“我要走了,你也回病房去吧。”
相思乖巧的跟他挥挥手,“叔叔,再见哦!”
保镖跟随薄寒时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时,薄寒时抬眸,再次看向坐在那儿朝他一直挥手的小奶包。
心底最柔软的深处,忽然被一个钩子勾起。
如果当初乔予没有背叛他……他和乔予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毕竟当年,他是计划一毕业就和乔予领证结婚,他会努力工作,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惜,没有如果。
他和乔予,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以前没有,以后,更绝无可能。
薄寒时冷漠的,从那孩子身上,别开了视线。
电梯门,合上。
与此同时,乔予终于找到乔相思,气喘吁吁的一把抱住了乔相思!
“相思!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了!”
“唔……妈妈你抱太紧啦!我呼吸不过来了!”
乔予缓了缓,这才镇定下来,“你坐在这儿干嘛?不冷吗?”
乔相思扁着小嘴:“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相思都无聊死了,还好遇到个帅叔叔,陪相思说了好久的话!”
“帅叔叔?”
乔予担心的皱眉,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恩呢!他刚走!妈妈你要是早来一步,就能看见他了!他长得可帅啦!”
乔予没心思想那些,赶紧抱着孩子回了病房,并且嘱咐:“以后别和陌生人说话,要是拐走你怎么办?”
见乔予这么担心,相思只好摊着小肩膀说:“好吧。”
回了病房,趁乔予去洗手间洗手的功夫,小相思把那个帅叔叔的手机号,记在了画画的小本子上。
哼,帅叔叔居然小瞧她,觉得她记不住号码,明天她就给他发信息,证明自己记忆力真的很好!
等乔予从洗手间出来,乔相思皱着小眉心问:“妈妈,我还要在医院住几天啊?”
“很快的,等把那个小手术做了,相思很快就能痊愈,到时候妈妈带相思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今天晚上,她又求浮生夜总会的娘娘腔经理,给她介绍了一单生意。
娘娘腔经理嘴巴毒,可心地善良,得知她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孩子,孩子还病了,便介绍给她一单大生意,据说光小费就有六七万。
在帝都最权贵的白兰度伯爵酒店,能进这个酒店谈生意的人,非富即贵,给小费很大方。
如果顺利的话,她很快就能筹到钱给相思做手术。
“妈妈,相思怕疼,做手术会不会很疼?”
乔予心疼的抱住她,亲亲女儿的额头说:“不怕,妈妈会陪着你。”
等把相思哄睡了,乔予这才看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摆着一本杂志。
是《时代周刊》杂志,封面人物正是薄寒时。
乔予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杂志上男人清隽的眉眼,如今,他已经是贵不可攀的商业新贵,一时风光无两。
今晚,南初在微信上把宋依依的资料发给她看。
她看了,宋依依是最近刚红起来的新晋歌手,最重要的是,宋依依是宋家大小姐,宋家在帝都虽然比不上如今的薄寒时,可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依依长得也漂亮,和薄寒时站在一起时,很登对。
人大抵都是有好奇心的,乔予不由自主的很好奇,薄寒时是不是也会像当初宠她一样,宠着宋依依?
会不会在宋依依生理期痛的时候,也会给她煮红糖姜茶?
可她发现,她只是想一想,便已经心脏抽疼。
乔予将那本杂志,丢进了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
入夜的帝都,繁华似锦,CBD中心泛着纸醉金迷的金色光芒。
乔予站在金碧辉煌的白兰度伯爵酒店的VIP大包里,顶头的冷气,吹的她浑身发寒。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遇薄寒时。
更没想到,这次和薄寒时谈生意的人,是叶承泽,她的前未婚夫。
六年前,薄寒时入狱后,乔帆立刻给她讲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西洲龙头企业华通集团的继承人,叶承泽。
乔帆想要利用她,跟叶家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州长地位。
当时,她已经怀了薄寒时的孩子,乔帆甚至狠心的逼她打掉,她拼尽全力逃出乔家,找到叶承泽,告诉他,她未婚先孕,怀了野男人的孩子。
叶承泽好歹是华通的继承人,有头有脸,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未婚先孕失去清白的女人?
就这样,乔予被叶家退了婚,没了利用价值后,被乔帆和丁雪梅,赶出了乔家,赶出了西洲。
她正发怔,叶承泽戏谑的声音已经传来:“听说,当年乔大小姐被叶家退婚后,就被乔州长赶出了乔家。不过我真没想到,乔大小姐如今会过得如此落魄。”
她和薄寒时两次见面,都是在如此窘境之下。
乔予捏了捏手心的冷汗,面上淡笑:“可能是老天在惩罚我吧,惩罚我当年拒了叶少的提亲。”
乔予语气轻飘飘的,却让叶承泽脸上失了光彩。
他说,是叶家退婚,不要乔予的。
可乔予却说,是她拒了叶家的提亲。
叶承泽是个要面子的,更是个记仇的,他双眼眯了眯,冷笑:“若真要说惩罚,倒不如说是老天在惩罚乔大小姐当年有眼无珠,背叛薄总这等人物!”
乔予浑身一僵……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主位上,那个一言未发的矜冷男人。
第9章
薄寒时,未曾抬眸看她一眼。
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上,淡漠如平静的寒潭,像是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一丝风浪。
跟随薄寒时来应酬的江屿川打破僵局:“不提那些不开心的,既然这么巧,那乔予,你唱两首吧。”
叶承泽打了个响指,“听闻乔大小姐是帝都大学播音系的系花,人美音甜,想必能唱的我们这桌人心旷神怡,今儿若是你唱的薄总高兴了,跟我把这合同签了,乔予,咱两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叶承泽倒也是个爽快人。
乔予落落大方的问:“那请问各位想听哪首歌?”
叶承泽说:“今儿薄总是甲方,薄总,你先点。”
“我随意。”
薄寒时对此,兴致缺缺,并不给面子。
江屿川立刻解围道:“我记得乔予以前在校庆会上唱过一首英文歌,《You-and-I》很好听,不如就唱这首吧?”
You-and-I……
乔予眉心一跳。
但叶承泽已经在催了,“乔予,唱吧!”
乔予站在一旁的矮台上,将小提琴架上左肩,拉动琴弦,柔和悦耳的前奏,便如月光般倾泻一屋。
矮台上,一束柔光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一如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端庄优雅,不染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