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南初扯了扯唇角:“回去?我回去哪里?当初我不想嫁给陆之律,你们逼我,骗我!现在我反应过来了,妈,当初你说,我要是不嫁给陆之律,公司缺两个亿的账,这账要是填不平,我爸就要去坐牢!这是骗我的吧?!”“娇娇……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嫁的好!你跟陆之律结婚这三年,花钱有多大手大脚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刷陆之律的卡?当初我们要是真的不阻止你跟苏经年在一起,那时候的苏经年养得起你吗?”
孟静怡和南建安完全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南初苦笑着摇头,“我堕落成现在这样,妈,你和我爸,是头等功!妈,你说的没错……”
她抬手抹了下脸上的眼泪,无望的看着孟静怡。
“这三年,我早就废了,我有离婚的冲动,却没有勇气,我怂啊!你们起初说,让我嫁给陆之律,是为了我好,他有钱,陆家还有权,我竟然真的信了你们……这三年里,我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反正开心还是难过,清醒还是糊涂,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可你们呢,一次又一次的逼我去跟他要钱,我不去,南建安就自己死皮赖脸的去要!你是我爸啊,你有考虑过我的尊严和面子吗?”
南建安怒吼道:“尊严?你要什么尊严?尊严能当饭吃?能给你买一身名牌?当陆太太,就是你最大的脸面!你不想做陆太太,一大堆女人上赶着要当!”
“你别太矫情!要是离了婚,你以为你还能找到像陆之律那样条件的男人!”
南初艰难的咽下喉咙口的酸楚,声音嘶哑的说——
“是,我嫁给陆之律,的确是攀了高枝!我吃他的,喝他的,他还砸了那么多钱养着南氏!我之前真的有想过,要不要就这样算了,跟他生个孩子,反正这金丝雀的日子我也过惯了,无非是堕落和更堕落,我觉得能接受……”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苏经年为什么离开帝都!为什么不辞而别!原来你们也在背后推了一把!”
“妈,当初苏经年离开,你明知道我有多难过,可你和我爸,是怎么做到半个字不肯向我透露的?那时候,我都快疯了,你们明知道真相,却还在我这里一遍又一遍的颠倒是非,说他不过是跟富家小姐跑了!你们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些刺激我的话!”
“哦,也是,你们本来就想拆散我跟苏经年,他遇难走了,对你们来说,正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我吃舍曲林两年,你们一个字都不吭,你们明知道苏经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不仅不告诉我,甚至故意刺激我!逼我恨苏经年!”
“接着又设计我,把我送到陆之律床上,你们很得意吧!要不是苏经年回来了,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妈,我马上就要如你所愿的……烂死在这段婚姻里,跟你一样,我竟然可耻的发现,原来被豢养久了,是真的不敢飞出笼子,我害怕,其实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是不是?”
南建安不耐烦的骂道:“你既然知道离了婚你就什么都不是,那就好好经营你跟陆之律的婚姻!你要是敢离婚,你现在开的车子,住的房子,这一切就都没了!”
南初十指掐进掌心,浑身发麻。
她似乎隐忍了太久太久,那些情绪不停地堆积在胸口,压的她快要窒息!
她疯了一般的抄起花瓶、碗筷,狠狠朝南建安砸去!
抓到什么就砸什么!
剧烈的碎裂声,几乎刺痛耳膜!
一声又一声的“砰”,一声又一声的“哗啦”!
南初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大喊:“我不会再去跟陆之律要一分钱!我就是想跟苏经年在一起!我想要离婚!南建安你就是个傻逼!”
她知道南建安和孟静怡想听什么。
更知道他们不想听什么。
她撒气所说的一切,落在他们耳朵里,都是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南建安走上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疯够了没有!”
耳光响亮。
她右耳有一瞬的耳鸣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口腔里,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她浑身脱了力,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陆之律站在那儿,脸色晦暗不明,一双黑眸沉沉的盯着她,没有任何温度。
有一根弦,很清晰的断裂。
南初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脸上血色尽褪。
第402章
他全听见了。
南初浑身僵直,几乎失了神。
南建安看见陆之律,仅仅是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意和凶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笑脸逢迎,比变色龙还厉害。
“女婿,你怎么忽然来了?大晚上的,是来接娇娇回家吗?你看你,你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
陆之律抬起长腿,踩着那些瓷器碎片,一步步走过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嗓音也很淡:“晚上我给南初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接,我以为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
南建安笑骂着:“嗐,她能出什么事!肯定是没听见电话!娇娇,你也真是!你老公的电话也不接?翻天了你!”
陆之律盯着南初,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接?”
南建安抢话道:“肯定是没听……”
陆之律打断他,“我没问你。”
语气明显的凌厉。
南初睫毛颤了下,却没说话。
南建安连忙推搡她,压低声音着急的催促:“你快说话啊!认个错,这事儿就过了!”
认错就能过去吗?
可她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在刚才,全部倾吐出口。
还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相安无事装没事人一样相处吗?
南初深吸了口气,缓缓对上他阴沉的视线,张了张嘴唇,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我……”
刚要开口,南建安将南初一把推过去。
“女婿,这么晚了,你先带娇娇回家!小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刚才跟我们吵架,主要是因为南氏总是接受你的资金帮助,她觉得在你这儿抬不起脸来,心疼你总帮我们,所以才说那些赌气话!”
孟静怡见状,连忙也帮腔:“是啊,娇娇刚才说,她想通了,想跟你要个孩子!刚才说那些话,不过就是故意气我们,她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娇娇,你这次跟之律回去了,要好好过日子,别总是胡思乱想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南建安把南初直往陆之律怀里推。
像是塞礼物一样。
“跟你老公回去!你妈妈说的对,别总是异想天开!之律多好啊,人长得好,家世也好,能力也强,他在外面工作应酬压力那么大,你这个当太太的,要多体谅他,别总是动不动就跟他闹小脾气!”
陆之律双臂垂着,对南建安“塞礼物”的动作无动于衷。
他低头目光冷淡的注视着她,唇角扯了下,嗓音含着抹嘲弄:“是吗?”
南建安态度积极,“当然是!现在也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别再闹了!尤其是你,娇娇,别一天到晚把离婚两个字挂嘴边!你是三岁小孩吗?婚姻是需要维系的……”
南初一直抿着嘴唇,不说话。
南建安那些陈词滥调还没说完。
陆之律已经失了耐性,转身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南初定在原地不动。
南建安便推她往车边走,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敢离婚,以后就别再回这个家!我丢不起这个人!”
一直将她塞到陆之律的副驾上。
南建安关上车门,对陆之律一脸谄媚:“女婿,她回去要是还不听话,天天把离婚挂嘴边,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好好骂骂她!什么狗脾气,就是给她妈妈惯的!”
陆之律发动车子,对南建安的话充耳不闻。
他握着方向盘一打,黑色的库里南从南建安身前径直擦过去。
南建安吓得往后猛退一大步。
直到那辆车子风驰电掣的开远,驶入黑幕中。
南建安盯着那车影子,破口大骂了句:“妈了个巴子!想撞死老丈人是不是!”
……
黑色的库里南停在澜庭别墅的院子里。
南初浑浑噩噩了一路。
直到陆之律把一段视频甩在她面前,她混沌停滞的思绪才稍稍清醒几分。
视频里,她情绪失控的捂着嘴,从苏经年车上下来。
南初心跳一滞:“你派人跟踪我?”
陆之律嗤笑,眼底不屑一顾,“我没那么闲。但你顶着陆太太的身份私会苏经年,是不是太过了?”
第403章
过?
什么叫过?
她从苏经年车上下来,什么也没做,哪怕是跟过去告别,这算过。
那他呢?
南初轻轻笑了:“我没你过,你跟叶雪初开房被抓拍上了热搜,我并没有质问过你吧?我跟苏经年没什么,但你要怀疑我跟他有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
的确,她跟苏经年有一段过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人都有过去。
如果非要比起来,陆之律的过去更多。
她不在意他的过去,他凭什么管她的过去?
陆之律眸色沉郁的看着她,“你之前一直跟我闹离婚,是因为觉得我现在提供给你的生活,如今苏经年也能给得起,有了退路,所以肆无忌惮的跟我作,是这样吗?”
他语气很冷,每个字眼都冷到刺人。
南初心尖颤了下。
陆之律看她的目光里,压着翻滚的怒意和强烈的不耐。
也是,不怪他会这么想。
毕竟,她一直对离婚摇摆不定的唯一原因,不就是贪图他的钱权吗?
只是她又不够潇洒,一边贪图,一边又做不到对他完全的假意逢迎。
于是,陆之律每次因为绯闻上一次热搜,她就刷爆一次他的卡。
她买的大牌包越多,代表这段婚姻就越是烂到了骨子里。
她曾经痛恨孟静怡烂死在和南建安的糟粕婚姻里。
可她和她妈妈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的不争气,一样的怂包。
唯一不一样的,仅仅是那套可笑又可耻的精神胜利法而已。
她不爱陆之律,这是她最骄傲的。
装聋作哑了三年,可她发现,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既然不在意周旋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为什么又会对叶雪初耿耿于怀呢?
南初轻轻吸了下鼻子,扯唇道:“不如离婚吧。”
提离婚那么多次,但这次,最郑重,也最认真。
她好像已经不敢跟他继续下去了。
她开始害怕,她会彻底变成孟静怡。
以前,她不怕,是因为她确定一件事,她心里爱的是苏经年,她一点都不爱陆之律。
可现在呢?
她不清楚。
陆之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你确定?离婚你什么也得不到,爷爷什么手段,你应该清楚。”
还是说,就算净身出户,闹的头皮血流,她也要不顾一切的离婚,跟苏经年私奔?
听上去……他倒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不过她过惯了当陆太太的日子,这三年里,他锦衣玉食的供着她,她每个月的刷卡记录,他都会扫一眼。
她拿着月薪八千到一万的工资,每个月花销却快上百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比戒.毒还难。
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陆之律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你刷我的卡买的那些大牌包,严格来说,那些奢侈品并不完全属于你,如果离婚,我不同意,那些东西你带不走,更不要想着把它们变现。”
南初站在那儿,脸色一寸一寸苍白。
她唇角轻颤着扯出一抹强笑,“陆之律,你缺这点东西吗?至于跟我计较到这种地步?你不觉得丢人?”
陆之律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像是听了个笑话,“我这人没什么禁忌和底线,就一条,我憎恨别人染指属于我的东西。”
“跟我闹,跟我作,这些都没所谓。你是陆太太,我自然宠着你,惯着你。”
“我也不在意你跟苏经年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过去。”
他声音顿了顿,眼底阴沉:“但有一点,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分得清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你呢?你分得清吗?”
南初身躯僵硬,凉意从头到脚,快要麻木。
陆之律从她身旁径直走过,寡漠至极:“在婚姻续存期间,你跟苏经年到底有没有牵扯,你不说,我会去查清楚。如果你没有……希望你没有吧。”
南初苦笑,“如果我有呢?你要怎么对付我?”
陆之律头也不回,只甩了句,“那你会后悔这么做。”
……
陈嫂听见楼上的争吵声。
接着,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引擎声。
她从保姆房出来,看见南初坐在楼梯上,将脸埋在双膝上,披散的浓密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看见她的肩膀不可遏制的颤抖着。
陈嫂走过去,叹气道:“少奶奶,地上凉,你还是先回房间睡觉吧,等明天我帮你好好劝劝少爷,他应该不是真的想离婚,只是说气话,陆家家风传统,我确实没见过陆家有谁离婚。”
陆之律的父母,政治联姻,婚姻关系异常稳定。
南初缓缓抬起头来,她看着陈嫂,轻声说:“如果是我想离婚呢?”
陈嫂略显吃惊,“是少爷对你不好吗?”
南初没说话。
陈嫂不轻不重的劝了句:“少奶奶,你要是离婚了,养得活自己吗?你随手买个包,比你一年工资还多,别想不开,老爷的意思很简单,你给陆家生个孩子,以后不会亏待你。”
南初丝毫没觉得被羞辱了,只是觉得挺可笑的。
她起身,朝卧室里走,轻轻呢喃了一声,像是自嘲:“是啊,离婚了,包都买不起。”
给陆家生个孩子,还能卖个好价钱。
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吧,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挺贱的,明明只要继续保持原状,她就会有花不完的钱,买不完的包,可以继续过着属于“陆太太”的奢靡生活。
矫情什么呢?
可是她好怕啊,南初快死了,第二个翻版的孟静怡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