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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

    南初很有骨气的一顿输出后,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第559章

    她说什么?

    跟苏经年在一起让她自觉矜贵,跟他在一块儿就让她自惭形秽?

    这什么鬼话!公主号毒鸡汤看多了是吗?

    说什么喜欢他,喜欢他还更乐意跟苏经年待一块儿是吧?

    等等……喜欢他?

    陆之律怔了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在拥塞的胸腔里荡漾。

    但很快,又被盛怒盖过去。

    女人是耳听动物,可男人不是。

    比起听到的,陆之律永远更信自己看见的、感觉到的。

    他回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不接他的电话。

    陆之律情绪被弄得烦躁,骂了声草,微信跳进来一条消息。

    薄狗:

    陆狗:

    他承认,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地道,可那又怎么样,商场沉浮输赢,不择手段,背后使诈,都是常事。

    尤其还是面对一个敌人,他凭什么要手下留情?

    他顺了好一会儿的气,回想着刚才他和南初的对话,眉心始终难以平复下去。

    陆狗:

    薄狗:

    他要是感觉到了南初的喜欢,这就乱套了。

    就像陆之律永远感觉不到乔予对他的爱意一样,他冷眼旁观,也不觉得陆之律和南初之间有什么感情,更不要谈什么深厚。

    但作为好兄弟,他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陆之律:

    苏经年兢兢业业打拼了五年的心血,在他的心血来潮的蓄意报复下,全部化为乌有。

    这几乎等同毁了一个人。

    当初他也想报复乔予,看不爽那个呼吸科的医生谢钧,本想找人废了他,但最终,也只是把谢钧调离了帝都,去了S市的第一医院做医生。

    后来他和乔予关系缓和,也确定乔予心里一直都是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钧又回了帝都第一医院。

    他从来都不怕江屿川对乔予有什么想法,再多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杂念。

    可谢钧不同,那人憨厚耿直,是真想跟乔予搞纯爱,他不得不防那一手。

    陆狗:

    薄寒时向来犀利,也不惯着他:

    ……

    这边,南初在恢复情绪后,伸手抹干了眼泪。

    她给乔予打了一通电话:“喂,予予,你帮我问问薄总,迅达这次上市失败,苏经年唯一的退路,是不是离开迅达?”

    乔予说:“最坏打算,应该是苏经年将自己手里所有股份转让给其他大股东,然后彻底退出迅达。我听薄寒时说,苏经年那份对赌协议签了八百个亿,一旦上市失败,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

    南初心跳震动的厉害,她伸手紧紧捂住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就、就没有其他的补救办法吗?”

    她太知道苏经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怎样的心力。

    陆之律弹指一挥间,把苏经年的一切全毁了。

    从前,她对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个词,只是觉得遥远,可现在,她深刻感觉到了权力的恶。

    原来他们这样的人,不过就是蝼蚁,死不死的,全看握着权力剑柄的人。

    乔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这事儿,实在太大了。

    薄寒时的声音介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支付高额的赔偿金,但如果是用这种代价来守住手里的股份,那没必要,回报率低,风险却很高。”

    南初死死咬着发颤的嘴唇,眼泪从指缝流下来,“那、那苏经年是不是完了?”

    乔予和薄寒时互相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薄寒时想了下措辞,说了一个相对中肯客观的结果:“目前来看,他退出迅达是大概率事件,但苏经年本人倒不至于完了,迅达上市失败,对他来说,只是他职业生涯里第一个产品易主,以他的能力,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难事。”

    可傻子都知道,薄寒时在说安慰话。

    苏经年不是薄寒时,有那样绝对强悍的实力站在顶峰屹立不倒,帝都大学百年才有一个薄寒时。

    他也不是陆之律,拥有那么坚实的背景和厚实的家族底气。

    南初好恨自己,毁了一个人的感觉,比毁了她自己还要令她难受,她就这么成了陆之律作恶玩弄别人的工具和借口。

    这一刻,她忽然好恨他。

    他连毁掉一个人,都那么毫无负担和理所当然。

    看着那好几通红色的未接来电,南初再也没有任何眷恋,她把那个号码彻底拖进了黑名单里。

    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理解她为何要为苏经年抱不平。

    结束通话后。

    她颤着手,拨通了苏经年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喂?”

    他声音听上去异常的疲惫。

    南初一开口,情绪便崩掉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经年,对不起。”

    她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可这些都太轻了。

    这对普通人而言,相当于人生大洗牌,甚至是从头来过。

    这个教训,太重了,重到绝大多数人会不负重荷。

    苏经年听着她哭,嗓音却还是一贯的温柔,他说:“我只是离开迅达而已,别那么不高兴,我不想你再因为我陷入抑郁里。”

    南初无言以对,她说再多,在此刻都是无力又无用的。

    苏经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回大陆上市吗?”

    南初握着手机,坐在那儿,任由情绪排山倒海的吞噬自己:“为什么?”

    “还记得五年前的约定吗?”

    “……”

    南初捂着嘴,快把嘴唇咬破。

    可隐忍的哭声,还是逸了出来。

    她记得。

    那会儿他们在市区逛街,她指着商场外面最大的LED屏幕,骄傲的说——

    “苏经年,以后这块广告牌上一定要全天播放你的公司广告,哦,对了,还要在大A上市,让我爸狗眼看人低,到时候把他狗脸打的啪啪响,还要吭哧吭哧买你公司的股票!”

    即使是回忆起来,苏经年还是笑了。

    他说:“抱歉,南初,五年过去了,还是没打到你爸的脸。”

    第560章

    以后,也打不到了。

    南建安死了。

    他们之间像一场水月镜花,全成了空。

    南初咬着手背,哭的不能自已:“苏经年,你当初……当初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电话,哪怕是让我等一等你也好,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样生生的错过了。

    遗憾在胸膛里,肆意的铺满,南初感觉自己像是一粒渺小的浮尘,被风吹到了这里。

    她和苏经年在风里飘着,飘着……就这么飘散了。

    苏经年含笑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想着,好歹要混出点人样来,才有脸联系你,不然哪好意思让你等我。”

    他刚去国外那会儿,在伦敦的穷人区和流浪汉抢吃的。

    抱歉,生而为人,他也有不能承受的生命最低谷,在那个最低谷里,他不想把任何人拉进来,看他最落魄最失败的样子。

    尤其是南初,他最最不愿意面对。

    南初收拾了很久的情绪,鼻音却还是很重,她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交代好一切后,我应该会回英国。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当面见见你,总觉得不见面,会少点什么吧,你说呢?”

    南初捂着嘴,眼泪再次落下来,她勉强发出一个“嗯”做回应。

    苏经年问:“你在哪?我这边残局收拾完了,去找你。”

    “我在舟市。”

    “好。”

    南初情绪坍塌后,请了一下午的假,没回家,而是在舟市逛了一圈。

    她来舟市也有好些日子了,第一次找到舟市市立医院的位置。

    有那么片刻,她想跟所有关系做告别。

    包括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甚至去挂了号,排了人流的队。

    在等候厅的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随手翻了翻手机,不小心点进相册的人物与地点里,一眼就看见了在瑞士那个小框里,有一百多张照片合集。

    其中有一张,他们在绵延的雪山下,陆之律拿着她的手机,微微俯下身,和她头挨头,拍了张合照。

    看起来,很像是寻常夫妻。

    那会儿他教她滑雪,她第一次滑雪,显得很笨拙,他教了她好多遍,开玩笑说——她是他教过的最笨的学生,还手把手教的都教不会,以后别说她的滑雪技术是他教的。

    她摔了好几跤,他还骂她笨,她气哭了,在雪场里漫无边际的找出口要回去。

    陆之律最后大概是妥协了,大步跟上她,一把将她拽怀里,伸手替她擦着眼泪说:“快别哭了,你这眼泪快结冰了。”

    她喷他:“你骂我笨。”

    他一把拉住她,往回走,声音懒散又调笑:“确实是不聪明,雪场出口不在这个方向,你走到晚上也走不回你那小洋房。”

    提起那个小洋房,她还煞有介事的问:“那个小洋房真送我了?”

    他像是送一个包那么简单,淡淡点了个头,“嗯,不要啊?不要算了。”

    “要要要,不要白不要。”

    可笑吧,那么不对等又充满利益的三年婚姻里,他们之间,竟然也有美好的曾经。

    就是十分利益里的那一分情动,甚至是半分情动,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等候厅里的广播响起:“56号患者南初,请进3号诊室……”

    她甚至面诊完了,排到了手术号。

    可躺在操作床上,医生准备给她打麻药的时候,她还是落荒而逃了。

    她想要自己变得心狠,再心狠一点,可这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待了三个多月,她到底是不舍得。

    她为自己的软弱大哭一场。

    手机微信里,蹦出来一个红色的好友添加消息——

    这两句话,没有任何标点符号。

    可不知道为什么,南初从这两句话里,感受到了无可奈何和止不住的烦躁。

    她忽然觉得爽。

    陆之律是能轻易捏死她,可她不在乎了,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再也不怕他了。

    她没通过好友验证,却回复了验证消息:

    这句话,并非赌气。

    而是真心实意的。

    她希望陆之律永远活在她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永远这样嚣张肆意,张狂自由,随心所欲的做着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永远不要再跟她的人生有任何交集。

    回去的路上。

    她又在体彩机上买了最后一次刮刮乐,刮了五百出来。

    以后,她要自己做自己人生的锦鲤。

    ……

    一周后。

    某天周末。

    陆之律派人找了一圈,也没有南初的任何消息。

    那天消火后,他又换了一个号码给她打电话,但那张电话卡被注销了,成了空号。

    微信再发验证消息的时候,已经发不出去,被她拉黑。

    他单独问了两次乔予,乔予装死,说不知道。

    他还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又不是被什么独龙会抓了。

    他拿了车钥匙,冲到御景园去。

    大周末的,乔予和小相思正拿着花洒水管在院子里悠闲的浇花。

    他刚进门,乔予手里的水管滋了他一身水。

    “……”

    陆之律淋成落汤狗,脸色刚要阴沉下去。

    乔予已经在他发作之前,笑着说:“哎呀,不是专业浇花的,果然浇到了人身上,陆律师不好意思啊,你要不去跟薄寒时借套衣服换一下。”

    她脾气好好的样子,根本挑不出错儿来。

    可傻子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陆之律捏了把衬衫,上面的水顺着布料哗啦流下来。

    他凶巴巴的瞪了眼乔予。

    乔予才不管,又拿起水管若无其事的浇花,好心的告诉他:“薄寒时在楼上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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