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男人扯唇冷嗤:“你信吗?”“……”
萧衍冷睨她一眼,刚靠近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气。
……草。
“叶小五。”
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格外的识相:“老大,有什么吩咐?”
萧衍气笑了:“半途开香槟庆祝了?”
叶小五唯唯诺诺,嘟哝着为自己狠狠辩解一番:“头等舱送的香槟,13年的唐培里侬,有点小贵,不喝浪费,没、没庆祝……”
真的没有。
只是小小的嗨了一下,还没嗨过头,就被遣送回来了。
萧衍这会儿没什么好脾气给她,下巴抬了下:“上车。”
叶小五把脸埋的低低的,面目扭曲的认怂上车。
完了,真完了。
这回会不会旧账新账一起算,把她腿都给打折了?
到了车里,气压极低。
她快喘不过气来,硬着头皮道歉:“我以后不敢了。”
呵。
低头道歉比他妈乌龟缩头还频繁,说的比珍珠还真。
萧衍皱眉,脸色极差:“说给谁听?你自己?”
“……”
她头皮一麻。
死死咬住嘴唇,闭嘴。
叶小五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第一次她从酒店跑到码头,跑了一条香港街的距离。
第二次,联合苏察围剿他,拖住他,从卡普里岛跑到那不勒斯大使馆门口。
这一次……呵,穿过马六甲海峡,快摸到C国边界了。
挺能耐。
一路上,车内气氛安静的诡异。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两只手紧紧攥着裙摆布料,掌心冷汗濡湿。
到了基地,夜幕四合。
萧衍兀自下车,颀长挺拔的高大身影,没入暗夜中,周身隐隐压着一股肃杀。
她心慌的小步跟上去,看见陈安然身后站着两个基地的雇佣兵。
萧衍面上还是那般风轻云淡,挑眉看了眼叶小五,说:“陈安然帮你跑出去的是吧?”
她想说不是。
可萧衍并不是在质问,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象征性的随便问问。
她刚想替陈安然辩解。
陈安然看着萧衍,直接承认了:“是,是我放她走的。”
萧衍就是这样。
他有他的规矩,谁坏了他的规矩,就得吃点苦头,长记性。
“还挺敢作敢当。”
他轻笑一声,话锋忽转:“你既然这么友爱,敢帮叶小五逃跑,那应该也做好了替她折一条腿的准备。”
话音落下。
陈安然脸色泛白,并无意外。
叶小五慌忙说:“和她无关!是我逼她放我走的!你放过她!我以后真的不跑了!”
她抓着萧衍的手臂,使劲求情。
可是……
萧衍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晚了。保证有用的话,能跑三次?”
他拨开她的手,对她的求情无动于衷。
一旁雇佣兵拿着一根打人的钢管,挥向陈安然的膝盖,但碍于陈安然的身份,不敢打实。
萧衍微微皱眉:“用点力,晚上没吃饭?”
第二下,力道加重。
陈安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叶小五吓得腿软,脸上血色尽褪,她跌跌撞撞的爬过去,一把扑到陈安然腿上,大喊道:“我再也不跑了!别打了!”
“萧衍!你信我一次!我真的不跑了!”
他嘲弄道:“跑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现在哭什么?”
她红着眼睛,又怒又怕的死死瞪着他,“是我自己跑的,和陈安然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打折我的腿好了!”
萧衍看着她,夸了一句:“还挺讲义气。”
可惜了。
她的义气没处使。
他把地上的叶小五拖起来,“不用急着领罚,该你的少不掉,但陈安然她坏了规矩,坏了规矩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她眼泪直冒,疯狂摇头,想扑上去护住陈安然的腿,却被萧衍用力拽回来,扣在了怀里。
他在她耳边说:“叶小五,你看着,帮你逃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她怒极了,一张嘴用力咬在他手臂上,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他皮肤上。
她与陈安然并无交情,可陈安然却因帮她逃走而被卷入其中,即使对方目的并不单纯。
叶小五松开嘴的时候,门牙上都是他的血,萧衍勒着她的腰将她抱到房间,压到床上去。
她双手双脚都在挣扎,踢他,打他,指甲在他脸上划下好几道血痕。
萧衍单手扣住她双手腕子往头顶一束,长腿压在她身体两侧,完全掌控住。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是不咸不淡的口吻:“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联合苏察要杀了我,我也没这么瞪着你。委屈什么?”
她双眼红透,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滚入发鬓。
那眼泪,看的人莫名心烦。
指腹擦了几下,一直源源不断的冒,擦不完。
干脆把她翻个面,眼不见心不烦,推高裙子,抵在她耳边说:“上次答应你要温柔,是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跑。”
他嗓音低沉喑哑,听上去温柔又暴戾。
她抽噎着:“我以后都会乖乖待在你身边,再也不跑了,你放了陈安然吧……”
“叶小五,你跑再多次,我都不会折你的腿,但总要有人替你承受怒火,免得你总是以为,我惯着你,你做什么我都不计较。”
他是可以跟她不计较。
哪怕是她跟苏察联手做出那么过的事情,他再气,面上吓唬吓唬她,也就算了。
但帮她跑的那些人,他没法不计较。
她是她。
别人是别人。
第701章
萧衍带着叶小五离开后,外面的雇佣兵就停了手。
陈安然跪在那儿,脸色苍白。
老鹰走过来,皱眉说:“陈医生,你跟在老大身边做事七年了,基地什么规矩你比谁都懂,为什么还要违背?”
放走叶小五事小,更关键的是,陈安然违背萧衍擅自行事,这是最重的背叛。
要是这事儿是基地其他人干的,早就被杀鸡儆猴了,还有命跪在这儿?
陈安然垂着睫毛,缓缓笑了:“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想看看,我坏规矩,和叶小五坏规矩,究竟有什么不同。”
老鹰眉心皱深,提醒道:“你和我一样,是老大的部下,我们必须遵守基地和老大的规矩,忤逆和背叛,下场是死。”
陈安然轻嘲着扯唇:“那叶小五呢?”
老鹰道:“叶小五不是基地的人,和老大更不是上下级关系,她是老大的女人,自然不同。”
呵。
自、然、不、同。
这四个字,比刚才打在她膝盖上的钢管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老鹰本不该多言,但陈安然毕竟是基地老部下,与他们一起枪林弹雨,多少有些情分。
“你替她逃跑,是你找死。以后这么蠢的事,别干了。”
不过他看出来了。
老大也不想把陈安然怎么样,否则她现在还能跪得住?
……
叶小五被抵在床上,凌乱惊悸间摸到萧衍腰间的手枪。
男人反应更迅猛的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卸。
在昏暗中盯着她,阴沉冷笑:“叶小五,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拿枪口对着他。
她到底是为陈安然抱不公,还是恨他把她抓回来?
身下,她唇瓣苍白颤抖,一双湿漉的眼睛又怕又惊的死死瞪着他。
萧衍捏着她下巴,轻嘲嗤笑:“刚才说以后都会乖乖待在我身边,看样子又是谎话。”
“叶小五,你这张嘴,是不是说不出半句真话?”
“你想听真话是吗?”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泛红的双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真话就是——”
“就算我真的学乖了待在你身边,也是因为我不敢再跑!”
“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怕你,谁愿意待在你身边!”
萧衍盯着她,瞳孔很轻微的震动,几乎不易察觉。
她每个字都在激怒他,试图用极端的方式,逼他放手。
一团火焰猛烈烧灼,烧的胸腔灼痛。
男人大手掐住她侧颈牢牢钳制住,冷笑一声:“叶小五,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弄死你?”
可真的舍得吗?
卡住她侧颈的指节力度,也仅仅是令她呼吸轻微不畅,连片刻的窒息都没有。
她更加确定萧衍不会杀她。
陈安然同她说过,她是那只红色发圈主人的替身。
他心里真正的白月光死了,看着白月光的影子,即使再愤怒,也舍不得痛下杀手。
而她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只要萧衍不杀了她,只要她还活着,一有机会她就会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要死不了,就都不算什么代价。
嘴唇锐痛。
口腔里蔓延一股血腥气。
萧衍狠狠咬了她。
她咬唇,努力不让那些羞耻声泄出唇齿。
可萧衍坏疯了。
她拿枪对着他脑袋几次,他就报复了几次。
一次都不少。
……
陈安然被关进了基地的禁闭室里。
她的腿没有真的骨折,钢管落下的时候有点痛,但这点痛很快就消失了。
比起腿伤,更持久的是心里的痛,一点一点发酵,叠加。
右腿膝盖上已经进行了伤口处理和包扎,她弯着双膝坐在那儿晃神。
直到禁闭室的门打开,看见那抹熟悉身影时,她才缓神。
萧衍开口第一句便是说:“现在看来,上次的避孕药也是你给叶小五的?”
是质问,可口吻却是言之凿凿。
陈安然扯唇笑了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呢,我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我做的事,我认。”
她没想过能一直瞒着他。
毕竟萧衍这样的人,太过了解人性,工于心计。
有些小把戏,你以为瞒住了,不过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真的出了纰漏,又或是被背叛,他绝不手软。
“陈安然,你好大的胆子,敢背着我两次。”
他的脸隐没在半明半暗中,声音冷的没有温度。
她抬头看过去——
他身上穿着件真丝面料的黑衬衫,扣子一如既往的随意扣几颗,懒散松弛,周身残存的欲气,看起来更具张力了。
锁骨和喉结上的红痕扎眼极了,那是叶小五弄的吧。
他把叶小五拖进房间那么久,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陈安然垂眸掩下晦暗落寞,轻嘲道:“我知道基地的规矩,更知道你的规矩,杀剐随便。只是我想知道,你今天这愤怒里,是因为叶小五跑了你不爽,还是因为……放走叶小五的人是我?”
萧衍看着她,“陈安然,我把你当过自己人,但从今天开始,不是了。”
他总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没有转圜余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