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就在她摸着下巴思索着的时候，四周风云涌动更剧烈了，空中凭空出现一声惊雷，下一瞬却被巨浪的声音淹没。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丰富，破碎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秦姝只觉得自已脑子里嗡嗡直响，四周也逐渐开始变得黑暗。
她伸出手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双眼看不见，神识也探不出。
这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吗？
还是说这四周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姝的心神越来越困，眼皮子也越来越沉，仿佛下一瞬就能睡过去似的。
她在即将昏睡过去的前一瞬，运转藏在双眼的紫气。
屏蔽天机。
她看到了什么？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苍穹之上似乎有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悲悯、厌世、目空一切……
秦姝才刚跟这双眼睛对上，大脑就仿佛被无数重锤碾压。
她双眼紧闭，两行血泪缓缓流下，胸腔当中一阵气血翻涌。
下一瞬，她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
待到秦姝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已似乎躺在一处海岛上。
四周平坦到一眼都能看到头，她眉头一蹙，一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
脑子里还有些痛，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醒了？”身后有人声传来，很是熟悉。
秦姝一怔，回过头看去，就见到在一旁生火的谢释渊。
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即使她已经见了她无数次，可每一次见到也依然会被他惊艳到。
再看面前的谢释渊，他除了身上的衣裳花纹更繁琐了许多，其他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秦姝点了点头，坐在原地，拧着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她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可是才微微一动，脑子里便是一阵刺痛。
秦姝倒吸一口冷气，抬手按住了太阳穴，良久……她才如同呓语一般呢喃道：
“我刚刚……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第1028章
你不是想看吗
谢释渊面前的火堆已经点燃，他起身掐了个清洁术，才来到秦姝身边按上了她的太阳穴。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秦姝原本昏昏沉沉，略微有些浮躁的脑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谢释渊略有些担忧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姝儿，好些了吗？”
秦姝略一颔首，应了一声，“嗯。”
谢释渊见状又问道：“你方才……说你看到了什么？”
秦姝再次陷入回忆当中，良久，她才侧过脸看着谢释渊，眉头微拧，“我看到……一双眼睛。”
谢释渊抬头望天，唇角逐渐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我还当他们有多能沉得住气的，这不还是睁眼来瞧了么？”
秦姝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那双眼睛其实是神族？”
谢释渊微微颔首，但给她按太阳穴的动作却没停。
“我破开了封印，他们是该着急的。”
秦姝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就连脑仁中隐隐传来的疼痛都被她忽略不计了。
“大蛇，所以……你现在是本体？”
谢释渊点头，秦姝的眉头蹙了起来。
谢释渊看她这模样，笑了笑，问道：“要看看吗？”
秦姝转过身，看着他郑重点头，当然要看了！她早就想看了！
谢释渊抓着她的手落在了自已的衣襟上，秦姝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到他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扯开，你就能看到了。”
秦姝：“？”
一时间她惊得仿佛碰到了什么带刺的东西，手连忙收了回来。
什么？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谢释渊看着她的动作，眸子里一点一点泛出笑意。
“早在多年前，妖族学着人族穿上衣裳，渐渐的也开始学习禁锢兽性。”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抬头对上了秦姝的眸子，“姝儿，你难道不想看吗？”
秦姝搓了搓手，怎么说呢……
不论扯开看到的是什么，她都想看。
可是她真的有点下不去手。
谢释渊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也不逗她了，笑着说道：“郭崇说得对，你们人族就是缺一点兽性。”
秦姝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道：“你一个大妖不也没什么兽性？”
谢释渊：“？”
秦姝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他们既然能从上界窥探到修仙界，岂不是说明飞升的门即便是堵上了，至少还留了个扇窗？”
见着谢释渊点头，秦姝眼中的兴奋顿时更明显了几分。
“这样的话……即使他们堵上了门，我们岂不是还可以翻窗？”
谢释渊再次点头，“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秦姝见状又接着说道：“既然有理论支撑，那我们自然得立刻尝试啦！”
谢释渊耸肩，“是这样没错，但是……窗户在何处，我们却无从得知呀。”
秦姝想到了自已看到的那一双眼睛，但是当她再次静下来想要确定那一双眼睛的方位时，却始终无法确定。
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还得……让他们再看一次。”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再看一次呢？也就是说必须得在修仙界再搞出点别的大动静来。
比如——
白双手腕上的那个镯子。
秦姝想到这一出，便抬头看向了谢释渊，问道：“大蛇，当初可有别的大妖跟你一起被封印？”
谢释渊点头，秦姝干脆直接问道：“你可知道白双的本体被封印在了何处？”
谢释渊摇了摇头，秦姝原本以为他不知道，正有些遗憾，就听到他说道：“你身边的那个白双就是本体。”
秦姝一愣，这她就搞不明白了。
“为何？可是她的手腕上也有一个镯子呀？”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白双只是恰好戴了一个跟大蛇相类似的镯子？
她并没有疑惑多久，大蛇就给了她答案。
“因为，白双她被封印的是神魂啊……”
秦姝一怔，是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大蛇什么都知道，而白双一问三不知，只记得自已的名字，就连主人都能认错。
若是依着大蛇所说，她被封印的是神魂，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她的神魂被封印在何处？”秦姝问道。
然而，一向可以给她解惑的大蛇这回却难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
秦姝摸着下巴再次犯了难，就连大蛇也不知道，她要去何处寻找呢？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眉间再次传来一阵冰凉，她一怔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大蛇上扬的唇角。
“不用太过着急，这些真相藏在水面之下太久了，终究会一点一点浮上水面。上万年我们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谢释渊宽慰道。
秦姝点了点头，他说得对。
如今的自已实力还是稍差一些，或许等她修为更高一些，那双眼睛才刚漏出来，凭借她的屏蔽天机都能看到了。
“我们出来得太久，也该回去了。”谢释渊提议道。
秦姝点头，又转而问道：“我们现在何处？”
“启源山。”
秦姝看着这一大片地势平坦的土地，眉梢一挑，“山呢？”
谢释渊手一抬，一道光影便在秦姝的眼前浮现。
秦姝亲眼看着四周海水挤压着空间的灵气，空间裂缝越来越大，最终搅乱了这一整片空间。
然后，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海水底下浮出水面，尾巴一甩，整个启源山都被转了个个儿，一头扎进了水里。
……
所以，也就是说，秦姝他们现在依旧是站在山脚下，只是山顶埋在了海水当中。
秦姝的眼睛眯了起来，谢释渊以为她没看明白，就问了一句。
却见秦姝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道：“我似乎……瞧见了。”
“嗯？”
谢释渊一开始没意识到她说得是什么意思，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他夫人这眼力，什么看不到？
他诧异地看向秦姝，“瞧见什么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寂静了上万年的心也开始跟着打鼓了起来。
该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秦姝跟他心意相通，随着她修为越高，逐渐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了。
比如说，如今的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大蛇的忐忑。
第1029章
五条命
这让秦姝也有些搞不明白了，他似乎很担心自已看到他的本体，这又是为什么呢？
秦姝不躲不闪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谢释渊的眼睛，双手抱臂，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调侃，“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释渊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沉默良久良久，才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是不是很丑？”
秦姝一怔，盯着他的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懂他在说什么吗？
丑？他在重新投胎之前，都跟这个字不沾边。
终于，她也搞清楚他的纠结之处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一直很忌讳自已看到他本身的模样，别说他化为人形的模样，就是他的本体也依旧是威风凛凛的。
根据夸人法则第一条，要想夸人夸得真心实意，就从他身上选择一个特点精准得夸。
比如——
秦姝看着谢释渊用装似不经意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丑了？我觉得你脑袋上的冠很好看啊。”
谢释渊：“……”
谢释渊用比刚刚还要难言的眼神看着秦姝，就连秦姝也被他看得十分莫名其妙，她反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竟然从谢释渊的脸上看出了一抹委屈。
“那不是冠……”
秦姝：“……”
秦姝轻咳两声掩饰这宛如实质的尴尬，“不是冠啊？你就那一晃而过，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谢释渊不说话了，秦姝凑了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见谢释渊再次看了过来。
秦姝又接着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呀？真的挺好看的，看起来超酷。”
谢释渊抿着唇，良久才勉强吐出四个字，“断了的角。”
秦姝神色一变，“大年大战的时候伤到了么？”
谢释渊点头，秦姝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还能长出来吗？”
“若是能回到上界，有充足的灵气是可以的。”
秦姝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妨，下一次若是他们再开了天窗，我一定会看到的。”
谢释渊能感受到她心意的坚定，原本心中的担忧也平和了下来。
天窗都看到了，以后一定会回去的。
“回去吧，许久没见朵朵，也不知道它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谢释渊应了一声，抱着秦姝直接凌空而起。
下一瞬，他身形一动化作一条巨大的大蛇。
跟秦姝此前看到的模样不太一样，它的头上有一截断角，在头顶到七寸的位置还有些许暗金色的纹路。
秦姝坐在他的头顶上，抬手摸着他的断角。
看着那截断角上的断茬心疼不已。
“大蛇啊，你到底是哪一族的？”
想她当初也翻遍了山海经，可是却见到任何一个跟他如今对得上的模样。
回应她的又是长久的沉默，秦姝也没催促，就是不知道这条蛇又在别扭什么了。
过了很久很久，就在她以为大蛇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才吐出了两个字。
“相柳。”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他的种族了，久到他自已都要忘记了。
相柳一族只有他一只大妖，待到他陨落，这天地之间才会再诞生出第二只相柳。
人人都说相柳有九个脑袋，其实这么说也不差，他头顶上有九个印记，也代表了他的九条命。
在这九条命耗尽之前，即便是他的脑袋被整个斩下，他也依旧能活过来。
正是靠着这样顽强的的生命力他才能从上古的那场大战当中活下来，就连那些自诩天之骄子的神族也拿他没办法，最终只能将他的本体封印在启源山之下。
因着他还有五条命，所以山顶的封印用了五条锁链，皆由上古扶桑树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