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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可没想到,原来他的老态是因为阴山乾坤阵被破了!

    皇帝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清风道国师面前:“阴山乾坤阵被破?那朕的阴兵?!”

    清风道国师连忙低下头,只敢看着皇帝的脚:“阴兵……萧郡的阴兵自然不能用了,不过陛下还有时间啊,陛下千秋鼎盛,长生不老,何愁不能再起一个阴山乾坤阵?”

    他不停说起长生的事情,就是想让皇帝减少对他的惩罚。

    但是天武皇帝实在是太生气了,虽然镇物被丢失的事情,怪不得清风道国师,但谁让负责押送镇物的是清风道国师的弟子呢?

    教不严,师之惰。

    天武皇帝愤怒得一脚踹向清风道国师,清风道国师虽被反噬得非常老态,但是道士常年锻炼,怎么也不是天武皇帝如今被丹药亏空的身体能比的。

    他能躲,但不敢躲,直直受了这一脚,当即,被踹飞出去好长一段距离,咳出一大口血。

    天武皇帝道:“你可知阴山乾坤阵花了国库多少银子?国库耗损巨大,朝廷上上下下都颇有微词,结果你告诉我,阵法被破?朕养你们这些道士是吃闲饭的吗?”

    清风道国师趴在地面,不停咳血,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多了,他怎么还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他为了天武皇帝设下阴山乾坤阵,结果阵法被迫,他被反噬成这样,天武皇帝不只没有一句安慰,还当着诸葛玉以及其余宦官的面,对他拳打脚踢。

    奴才。

    清风道国师再次认识到,他就是天武皇帝的奴才,其实他和大太监并没有什么两样。

    玉昭霁一直在观察清风道国师的脸色,看清他眼中划过恨意后,在心底微笑。

    就是这样,恨,只有恨,才能够敢对皇帝出手,只有恨,才能为他所用。

    清风道国师跪在地上,天武皇帝撒了一通气之后,也渐渐平息下来,事已至此,的确怪不了清风道国师太多。

    当然,他也怪不了诸葛玉什么,因为镇物的事情,起初他就没告诉诸葛玉。

    天武皇帝重新坐回去,喘着粗气:“阴山乾坤阵被破,阴兵没了,朕尚且能够接受,但是唯有一点,阴兵绝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清风道国师虽恨他,现在也赶紧回答:“陛下放心,那白云贼人破了阴山乾坤阵,臣已经遭到反噬,阴山乾坤阵的阴兵只会化作恶鬼逃散开,最多也就是在萧郡作恶,之后陛下派兵去清剿也就是了。”

    天武皇帝没理清风道国师的话,直接看向玉昭霁:“玉儿,依你之见,那位白云贼人是否能成大器?对付她,你有什么想法?”

    玉昭霁装作非常恭敬地回话:“在如今几路反贼之中,她定是贼首,而且她有一方巨大的妖鬼,可以吞噬其余鬼魂,壮大自身力量。臣奏请陛下,迅速派出士兵和道士增援萧郡,越拖一天,她的妖鬼也就越强。”

    玉昭霁的确想要尽快削弱希衡。

    他不只忌惮阴兵,想要破坏阴山乾坤阵,也同样忌惮那只大妖鬼。

    天武皇帝深以为然,他对玉昭霁虽也有不满,但是因为现在他要打压清风道国师的力量,便做出很重用玉昭霁的模样。

    他挥手让清风道国师下去,留下玉昭霁继续商讨国师。

    清风道国师就这样哀戚地带着一身伤,走出皇宫。

    他的二弟子在宫门口等他,可是,从天武皇帝寝殿到宫门口的这段距离,也足够长了。

    清风道国师肺腑剧痛,身上还带着天武皇帝刚才那一脚的余威,天武皇帝是故意要他出丑,让那些官员们绝了来巴结他的心,所以,连一个太监都没派来送他。

    清风道国师便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夜色下独行,时不时咳嗽一声,鲜血沾在胡须之上。

    皇宫门口,二弟子一直等着他,不知他为何这么久还没出。

    忽然,二弟子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和破碎的呼吸声,夜风隐隐送来一阵血味。

    二弟子蓦然回首,眼眶顿时湿润,他看见清风道国师一路孤独而来,衣服上、胡须上全是血迹。

    二弟子连忙迎上去,眼中流下泪水:“师尊!”

    清风道国师悄悄给他摆了摆手,生怕生性鲁莽的二弟子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他道:“走吧,陛下恩赏,留为师一命已经是天恩了。”

    清风道国师就这样被二弟子搀扶着回去,他今夜受伤太重,等回了国师府后,甚至没有心情、也不知该以什么面目告诉诸位弟子,他们的大师兄死了。

    清风道国师恶事做尽,这些弟子也恶事做尽。

    但是一堆朝外作恶的人聚集在一起,一直相依为命,对外人刻薄算计,对自己人却非常好。

    他怎么才能告诉他们,大弟子死了呢?

    清风道国师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他在一夜之间疲态尽显,虽然对皇帝满怀憎恨,却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清风道国师之前在镇物之中做手脚,是因为那是他擅长的道术。

    但一旦脱离法术来看,他根本没法升起对皇帝的反抗之心。

    一个王朝,过于庞大了,掌握整个王朝命脉的皇帝,更是让他打从心眼里畏惧。

    清风道国师这样窝囊的态度,一直持续到自己的小弟子慌慌张张、风风火火进入国师府。

    他一进来,就到处找清风道国师,二弟子拦住他的肩膀:“你又在这儿慌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当然,他也沉不住气,但是比起小六来说,还是好很多。

    他可以在他面前摆一摆师兄的谱儿。

    六弟子一把抓过二弟子:“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我刚从城外进来,就听说师尊被陛下责罚了?而且,为什么我们全部都要被派去萧郡打仗,那可是前线啊!”

    二弟子见他嗓门大,连忙嘘一声:“小点声,师尊……病了。”

    六弟子连忙闭嘴,和二弟子勾肩搭背打算出去聊这些细则,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站住!”

    他们回过头,清风道国师弯着腰,出现在他们身后,长满老人斑的脸看向六弟子:“说,什么打仗?”

    六弟子一看清风道国师的状态,就知道二师兄为什么让自己小声些了,他不敢说,但是清风道国师将手杖重重杵下:“为师还没死呢,说。老二,你再给他挤眉弄眼就出去,老六,说!”

    两名弟子顿时老实了。

    六弟子赶紧道:“今天陛下传旨,让咱们师兄弟全部往萧郡前线去,而且,陛下还传旨,说白云道妖人作乱,但是妖人之错,不祸及整个白云道,陛下说昨夜梦见白云仙人传道,他……大肆招收白云道的道士。”

    清风道国师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幸好用手杖撑住了。

    两名弟子连忙担忧地一左一右搀扶着清风道国师,他喃喃道:“陛下果然还在怪我们,想扶持白云道和我们抗衡,还把你们都派去战场上送死。”

    清风道国师泪如雨下,六弟子不解:“师尊,您这是怎么了?虽、虽然我们去战场,但也不一定会死,白云道的道士这些年被我们杀了这么多,哪怕陛下现在要用他们,他们也没有多大用处吧,拿什么和我们争?”

    清风道国师脸上流露出一丝凄楚:“你不懂,无论白云道道士到底怎么样,陛下都会扶持他们打压咱们的,你们上了战场,也很难活命,你们的大师兄,因为护送镇物丢了性命,为师也惨遭反噬……陛下却认为这些全都是我们的错。”

    天武皇帝,可曾有一丝拿他们当人?

    清风道国师了解天武皇帝,正因了解,才更觉得恶心。

    他也知道,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白云道的道士人少,天武皇帝要让清风道输给白云道的话,最快的办法就是……减少清风道道士的数量,也许,这次被派去萧郡的道士,一个都回不来。

    清风道国师恨啊!他给天武皇帝炼了这么多年的丹,他的门徒给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他们的确搜刮民脂民膏,可是,那大半的钱,都进了皇帝的腰包,骂名则是他们担了。

    结果呢,天武皇帝说打压他们就打压他们。

    清风道国师的恨意,在这一刻暴涨至巅峰。

    他推开二弟子、六弟子:“这次,你们去战场,记得一点,不用出真正的力气,反而要小心别人捅你们的刀!至于剩下的,你们就不必管了,今后,为师做任何事,都与你们无关。”

    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是清风道国师?

    第477章

    谋反

    国师府如一汪表面平静的大海,大海之下,暗藏着翻涌风波和凶险礁石。

    无论是为了弟子们活命还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清风道国师都不会心甘情愿吞了天武皇帝这口气。

    因为哪怕他把腰弯到泥地里,把头磕到黄泉,天武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清风道国师此话说得古怪,二弟子和六弟子直觉要发生什么大事,本来想劝说他,但清风道国师疲倦地摆摆手,让他们俩退下了。

    二弟子和六弟子只能压住心底的担忧,结伴朝院外而去。

    六弟子小心翼翼压低声音:“二师兄,师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二弟子忧心忡忡:“我也不知师尊到底想做什么,这样,我们早些下去准备上战场的东西,早日平安归来,才能为师尊分忧。”

    六弟子只能点点头,他喃喃道:“早知这样,我们还不如在山里修炼来得快活,尘世虽然满是富贵,可是既要讨好这个,又要恭维那个,讨好恭维的人随时都会翻脸,拿我们当玩意儿取乐,再多的富贵又有什么滋味。”

    二弟子现在也有同样的感触,可是他若也说同样的话,在此刻,未免就太灰心了。

    二弟子叹息一声:“六师弟,慎言,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一切且往前看吧。为兄先去收拾细软了。”

    六弟子点点头,沉浸在苦闷中的二弟子,则没有见到六弟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犹豫。

    京郊,赌场。

    这里是一个赌场,因为赌得太大,不被京城所容,所以开在了京郊。

    不少官宦子弟、富裕商贾、纨绔二代都会到这儿来,当然,清风道那些表面口口声声无量天尊、实则满肚子金银财帛的道士也会过来赌。

    到了赌场,赌桌一上,什么烦心事都忘却了。

    一名蓝袍道士走到赌场中,赌场老板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他,这位道爷可是当今国师的亲信,嫡传的弟子,也是赌场的老主顾。

    他连忙迎上去:“六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咱们都想你想得紧呢,六爷最近在哪儿发财啊?”

    六弟子绷着脸:“前些日子出了趟京城。”

    赌场老板将六弟子往二楼引,这样的贵客自然有包间,和下面那群赌徒天然分开,到了六弟子的包间,赌场老板弯腰:“您进去吧,里边一应赌具都全乎着,有什么事儿,您再叫我。”

    六弟子点点头,赌场老板压下眼中的精光,退去了。

    六弟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屋内正中央桌畔,坐着一名貌如谪仙、清冷矜贵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盅骰子,见到六弟子进门后,玉昭霁微微勾唇,凌空一用内劲,将这盅骰子扔到六弟子手中。

    玉昭霁道:“猜猜几点?”

    六弟子苦涩地摇了摇头,慢慢走过来,毕恭毕敬将骰子放回到玉昭霁面前:“我已经说过,再也不赌了。”

    如果不是因为赌,他不会一步错步步错,成为玉昭霁——诸葛玉的手下,将一个个情报递给他,帮他做一件件,来抵消赌债。

    这次,他去京城之外,表面是给天武皇帝做事,其实也是替诸葛玉做事。

    玉昭霁不置可否,哪儿有赌徒能真正收手的?

    玉昭霁将骰子放回去,抬眼:“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六弟子嘴唇翕动一瞬,仿佛有千种犹豫万般不忍,他猛地跪下:“二公子,我的确欠了你许多银钱,我也会为你做一些事,可是,我师尊待我如师如父,我真的不能背叛他!”

    他眼眶发红,带着哀求看着玉昭霁。

    玉昭霁没有一丝动容,他看着跪在地下的六弟子,就像在看一缕风、一朵云那样,没有喜也没有憎。

    六弟子一咬牙,猛地从后背衣中抽出一柄弯刀,玉昭霁也丝毫不怕他用弯刀砍死自己。

    六弟子双手托着弯刀,奉到玉昭霁面前:“我将我的手脚都输给了二公子,二公子现在拿去便是,我师尊他……他为我们殚精竭虑,我实在不能背叛他啊。”

    真是动听的言语!

    玉昭霁险些都要被六弟子的孝心和热忱给感动了,何为险些,险着十万八千里的些。

    玉昭霁也不推辞,接过弯刀,在六弟子的脖子上一点一滴地用刀背刮着,六弟子脖子上、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他咬着牙齿,强撑着倒下去。

    玉昭霁清寒的嗓音响起:“你放心,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自然可以抵部分债务。”

    玉昭霁将弯刀放在桌上,冷冽的刀锋碰撞在木桌上清脆一响,六弟子浑身哆嗦,玉昭霁从袖中拿出一沓字据,全是六弟子输给他的。

    玉昭霁眼也不眨,从中拿出几十张,放在灯罩里边,任由火焰点燃纸张,这些写着惊人财富、血泪的字据就真正化为飞灰。

    六弟子呆呆地看着,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昭霁道:“我说到做到,你替我做了一些事,所以,我们间的债务能消弭大半,现在,只剩下三笔没有清除,这三笔,分别是你的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两条腿。”

    玉昭霁再拿起桌上的弯刀,寒冷的刀锋一路往上,贴紧六弟子的耳朵。

    六弟子开始发抖,他纵然在来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有哪个赌徒能真正接受这个结果。他被吓得六神无主,眼眶赤红,只靠着心里的一股气强撑着,才没能让自己倒下去。

    玉昭霁手腕用力,弯刀往下,六弟子的耳朵顿时破皮,流出鲜血来,这点鲜血不多,这点伤口也比蛛丝还要细小,但是六弟子却像是从中感受到了自己双眼被挖、耳朵被割、双腿被砍的痛楚,他啊呀一声,几乎立刻死过去。

    一股腥臊味弥漫在屋内。

    玉昭霁见火候差不多,收了手:“其实,我也不愿如此,赌场上本无永久的赢家,见你这样,我也不胜唏嘘,我给了你那么多个机会,也毁去了你这么多的字据,就是想给你一条活路。”

    六弟子仓惶地抬头,眼里的求生欲满溢出来。

    这一刻,什么师父,什么大义,都被他丢干净了。

    对于赌徒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丢的。

    赌场是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地方,但也是这世上最稳定的地方,变幻莫测在于人心,稳定在于人人都是输家,除了坐庄的人。

    天长地久的,输的人急了眼,就想回本,回了本又想赚利息,然后又把本输没了,再然后就是赌上自己的手脚、妻儿,这个过程中,良心早就输没了。

    所以,玉昭霁只用轻声蛊惑一句六弟子,就可以了。

    玉昭霁说:“其实你怕什么呢?我对国师唯有敬重而已,我纵然想要借助国师府上的力量,也只是用来对付旁人,对国师本人不会有任何伤害,你仔细回想,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件事是戕害国师府利益的呢?”

    六弟子眼神中的情感更加松动,他现在其实离彻底卸下心防,只差一点点。

    玉昭霁又亲自把他扶起来,神情温和,带着礼贤下士的谦雅,徐若春风,六弟子当即被他的气质迷惑。

    六弟子仔细回想,的确如此,自从他输给他许多财物后,他让自己做事,却都是对付他人,从没有对师尊做任何坏事。

    玉昭霁幽幽地加一把火:“我是陛下的潜龙卫,本身就是陛下设置来牵制国师的存在,若我要对付他,何不光明正大一些呢?需知,狡兔死,走狗烹,我和国师虽明为敌人,实则谁也不能缺了谁。你或许不知道,这次,你的大师兄护送镇物死亡,还是我为他敛尸埋骨。”

    提到大师兄,六弟子更为动容,眼眶中若有泪水。

    他的确是个赌徒,一步错,步步错,可是他也并非一点心都没有。

    六弟子彻底信任玉昭霁,他喃喃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到底要利用国师府做什么?”

    玉昭霁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还没告诉我,今日国师府内发生了什么。”

    六弟子将国师府内发生的一切告知玉昭霁,左右也没涉及到国师府什么秘辛,陛下的旨意更是谁都知道。

    六弟子只在说到清风道国师那句“今后,为师无论做任何事,都与你们无关”时有些停顿犹豫,继而,就是难言的羞愧。

    他若是不涉赌,今天也就不会面临这样两难的局面了。

    六弟子羞愧难当时,玉昭霁也轻点桌面,在脑中抽丝剥茧。

    清风道国师现在已经厌恨皇帝,和皇帝水火不容,他最好最快对天武皇帝出手的途径只有——丹药下毒。

    但是,还不够保险,一个清风道国师的力量太微薄了,必须得让清风道国师和另外的人联手,才有一点点胜局之象。

    玉昭霁太知道天武皇帝多么谨慎多疑,也太知道他将皇宫设得如同怎样的铁壁铜墙。

    哪怕清风道国师丹药下毒真的奏效,最终,也会有其余皇子来坐稳大位,那玉昭霁费心谋划一场,不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玉昭霁眼里晦涩难明,看向六弟子,六弟子惴惴:“我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你,那个字据……”

    玉昭霁再毁去一张字据,只剩下两张了。

    他道:“看来国师亦对暴君不满。”

    六弟子听见他的称呼,瞳孔一阵瑟缩,玉昭霁却含笑望去:“你害怕?你果然不如你师尊,你师尊是看到了未来的场景,可是,他可曾想过,他做了那件事之后,你们府里的所有人都会被连累,届时,你们怎么立足?旧君已死,新君必立,你们要离开一个码头,总归要找到一个新的码头。”

    六弟子听得云里雾里,玉昭霁起身,再拿给他一张字据:“你再去办一件事——将今日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你师尊。”

    六弟子更为骇然,觉得玉昭霁疯了。

    但是,他本就对清风道国师心存愧疚,当下并不犹豫,接了玉昭霁的字据,朝他告罪后,朝门外而去。

    玉昭霁悠然坐在原地。

    就是这样,清风道国师是个聪明人,他一定能分析出谁是最好的新君。

    当然,他认为最好的新君绝不是玉昭霁,而是天武皇帝的皇子之一。

    天武皇帝一直压制着他的儿子们,但是,对于权力的渴求不会被压制湮灭,只会在长年累月的压制中更为蓬勃旺盛。这些皇子们,谁不想杀了天武皇帝,夺得皇位呢?

    天武皇帝想要长生,就是想要做一辈子的皇帝,他的儿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这时候,如果清风道国师选择一个皇子投靠……那才算有了和天武皇帝掰手腕的点点力量。

    玉昭霁也才好浑水摸鱼,牵制各方混战,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六弟子出去后不久,赌场老板回来了,他是玉昭霁的属下,弯腰毕恭毕敬禀报:“二公子,这些日子赌场的明细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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