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若是没有柳枝拼了性命的拦着,只怕那谢昭今日不死也得残,那他真就是为了解一时之气而毁了全盘计划。柳枝闻言有些诧异,她还从不知道自己在谢瑾怀眼里还有这般作用。
本来她是不愿意在光天白日之下就跟谢瑾怀在院子里搂抱的,可又瞧见谢瑾怀那难以控制的情绪,总不能放任着不管,便很是忐忑的站在那让谢瑾怀抱了好一会儿。
良久,谢瑾怀终于放开了柳枝。
果真如他所言,就抱了柳枝那么一会儿,他之前浑身的戾气就已经消散大半,即便是心中仍然有怒意,可也绝不会像刚刚那么失控。
柳枝想到刚刚谢昭这么大喊大叫的跑了一路,谢瑾怀必然是会招惹上麻烦,便提醒道:“九爷,您今日就算只是吓唬了五爷,想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您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谢瑾怀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反正怎样都是挨训,你刚刚还不如就让开,这样爷给了他一箭以后,他自然能长长记性,以后就不敢随意来招惹了。”
柳枝自然不能让谢瑾怀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来对付侯府里的人,便叮嘱他道:“九爷,对付五爷那种人,硬脾气的去正面刚并不是上策,您不如试试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谢瑾怀突然很感兴趣的挑眉,“例如呢?”
柳枝一脸狡黠,“对付无赖,就要用更无赖的方式!”
他捏了捏柳枝滑嫩的小脸,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回去给世子复命吧!爷会注意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
说完,谢瑾怀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府门口走去了。
柳枝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捏的脸蛋,微微红了脸颊,嘴里喃喃嘀咕道:我只是替世子传话,什么时候担心他了……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柳枝。
“胭脂姐姐……”小喜见胭脂眸光沉冷,整个人也是一动不动,有些骇人,便轻轻的拽了下胭脂的衣袖。
胭脂回过神来,对着小喜故作云淡风轻道:“九爷对她只是玩玩而已,若真的喜欢她,怎么不肯给她一个名分?”
小喜附和着点头,“对,整个侯府,谁人不知胭脂姐姐才是九爷的心头肉,九爷就连出个门还不忘给你带礼物呢!”
说起那礼物,胭脂心里虽然是很高兴的,但是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九爷带回一套衣衫,说是给她的生辰礼,可距离她的生辰明明还有半年,这是送的哪门子生辰礼啊?
再说那衣衫的颜色,也不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颜色,甚至连衣服的尺寸,都明显小了许多。
那套衣衫,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她准备的,更像是附和柳枝的身材。
想到这,胭脂的心里越来越烦乱,她的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捏成了拳头。
第138章
跟你学的耍无赖!武德侯府正门。
宫中的传旨太监早早就在那等着了,可奈何侯府的人没有到齐,导致迟迟无法宣读圣旨。
武德侯让随从给几个传旨太监每人手中都塞了一片金叶子。
原本不耐烦的几个太监瞬间眉开眼笑,朝着武德侯摆摆手道:“侯爷莫急,正巧咱家今日手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索性再等等便是。”
此时,一个无比狼狈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一边朝着侯府正门狂奔,一边嘴里喊道:“父亲,救命啊!救救我啊……”
众人仔细瞧了好几眼,才确定那个满脸墨渍,只留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的黑鬼,竟然是那五爷谢昭。
几个传旨太监也都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极力憋着笑。
这堂堂武德侯府,竟然能瞧见如此荒诞的场面,真是闻所未闻啊!
武德侯也觉得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见谢昭冲了过来后,一把抓住了他,恼怒道:“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场合,岂能容得你这般放肆!”
谢昭却不在乎武德侯的斥责,反而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朝着武德侯哭诉道:“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谢瑾怀疯了,他要杀我!”
“要不是我跑得快,爹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把今日谢瑾怀在窗台对他砸东西,又用弓箭射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自己形容的极其可怜。
“当真是这样的吗?他为何无缘无故的要打杀你?”武德侯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他知道谢瑾怀的脾气又臭又硬,可他也知道,那谢昭也从来都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谢昭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用眼神去求助赵如媚。
心领神会的赵如媚立马上前,柔声开口道:“侯爷,昭儿性子直率又跳脱,有时候总是会在无意间说错了话得罪了人,这一次也定然是他惹恼了瑾怀在先,才逼的瑾怀动手的。”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更何况他们还是亲兄弟,俗话说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您别怪瑾怀好吗?”
“若您真要罚,就先罚昭儿好了!”
没等武德侯回答,赵如媚便直接拎着谢昭的耳朵,斥责道:“跪下,向你父亲认错,你要记住,瑾怀是你弟弟,你做哥哥的永远都要谦让着他!”
谢昭余光瞟见了姗姗来迟的谢瑾怀,这才装模作样的跪下,对着武德侯哽咽道:“父亲,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招惹九弟,不该……”
话说到一半,他又像是不甘心的说道:“可是儿子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九弟,儿子只是好心提醒九弟,去府门口接圣旨,这也有错吗?”
赵如媚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朝着谢昭的脸颊就甩了一巴掌,“还不诚心认错……”
武德侯见状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住赵如媚,“媚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倒是觉得昭儿没什么错,是那谢瑾怀生性凉薄,惯把那好心当成驴肝肺!”
赵如媚一脸忧愁的看向武德侯道:“哎,其实是妾身担心,瑾怀若是晓得妾身得了诰命,定会想起他那死去的亲娘,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痛快的,妾身便觉得该让咱们该迁就着他些。”
这瞬间,让武德侯想起这些日子他在朝中是如何被人笑话的。
人人都笑他这个做老子的人,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钳制拿捏!
他好不容得了个功劳,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请个诰命,可偏偏谢瑾怀处处跟他作对,还联合镇国公府和安王府处处施压反对,以至于他的请旨,皇上一直压着没有答应。
武德侯轻轻搂住赵如媚的肩膀,宽慰道:“就是媚儿你太心软了,把那逆子惯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况且这诰命本就是你应得的,他凭什么不高兴!”
“他若是再敢为此事迁怒旁人,欺负昭儿,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还有你也是,昭儿才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不多心疼心疼他,管那没心肝的逆子做什么?”
“侯爷说的是,妾身记住了。”
赵如媚自然是心疼儿子,她这么做,也不过是只是在演戏,想要利用此事再狠狠的踩上谢瑾怀一脚。
于是她先故意开口责备谢昭,然后再假意替谢瑾怀开脱,从而让武德侯心疼谢昭,更加厌恶谢瑾怀。
这效果然是出奇的好,武德侯这一次是彻底倒向了她。
谢瑾怀自然是在远处看够了戏,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武德侯见谢瑾怀是这样一副散漫的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个逆子,谢昭可是你的亲哥哥,他就算他言语不妥惹到了你,可你也不能下此等毒手啊!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仁义道德,伦理纲常?”
谢瑾怀懒懒扫了一眼众人,随后讥讽一笑,“我不过是失手丢了一方砚台,让他染了一身墨渍,也不至于这般编排我吧?”
“他说我要害他,证据呢?谁瞧见了?或者他身上的伤口呢?展示出来让人瞧瞧,我是如何害你性命的?”
谢昭没想到谢瑾怀居然不承认!
他实在是沉不住气,有些激动的起身,“谢瑾怀,你怎么如今学会了耍无赖?我身边的随从可都看见了!你休想抵赖!”
“这要说耍无赖,侯府谁人能敌得过你啊?我自然是跟你学的咯!你说他们都看见了,可他们都是你身边的人,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咯!”谢瑾怀毫不在意的回道,仿佛谢昭口中那个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心只想杀人的谢瑾怀完全不存在。
赵如媚眼底微微闪过一丝错愕,若是以往,以谢瑾怀的脾气,自然是要硬刚的,根本不会畏惧什么,可这一次怎么就不一样了,他居然开始选择迂回战术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转的性子?
谢瑾怀完全无视谢昭,直接看向武德,情绪很是稳定,“父亲若是要问责,还是找齐了证据再来审讯我吧!”
武德侯一时哑然,他刚刚的确只是听信了谢昭的一面之词,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诚如谢瑾怀所说,谢昭身上只有墨水,哪里看的出半点伤口?
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宣旨太监,也在此时开口打着圆场:“舌头和牙齿都还要打架,何况是亲兄弟呢?都是一家人,和气才是最重要的呀!”
武德侯也应和着笑了笑,没再追究此事儿,让太监宣读了圣旨。
第139章
各凭本事圣旨宣读完毕后,由太监亲自将圣旨送到赵如媚手中,还客气的道了一声恭喜。
赵如媚笑着接过,又让下人给传旨的太监们打赏了不少银钱。
虽只是赏了个五品诰命,可这也开创了本朝妾室得诰命的先例了。
特别是想到身为正房夫人的二太太王氏,都还没有获封诰命,赵如媚自然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捧着圣旨趾高气昂的从王氏身边经过,像极了一只开屏了的花孔雀。
气的王氏瞪着她的背影暗骂:“瞧她那个猖狂劲儿,总有她哭的时候。”
银屏扶着王氏,安抚道:“太太莫跟她计较,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顶了天也就得了一个五品诰命,待咱们四爷如今也是前途似锦,假以时日定然是比那大爷更有出息的!”
王氏勉强被安慰到了几分,只能在心中期盼她的儿子谢玉树,日后能有大出息,也让她这做娘的脸上沾沾光。
众人都渐渐散去后,武德侯正打算出府去。
谢瑾怀却突然上前拦住了他。
武德侯一脸防备的问道:“逆子,你又想做什么?”
谢瑾怀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觉得讽刺极了,他故意问道:“父亲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他们父子之前就为了给赵如媚请诰命的事情闹得极不愉快。
谢瑾怀和镇国公府那边不断施压,若是武德侯敢给赵如媚请了诰命,那便要让姜氏女带着牌位跟武德侯和离。
于是在多方压力下,武德侯便想着换个法子,连忙给远在边关的谢安飞鸽传书,让他去以功请赏。
官员给自己的妾室请诰命不被允许,但是官员给自己的母亲请诰命却是可以的。
武德侯却不慌不忙道:“这事你可赖不得我!”
“赵姨娘的诰命是你大哥为他生母讨来的,你若心里不服,该去凭自己的本事给你生母讨一个诰命啊!而不是在这里威逼你的父亲!”
谢瑾怀在脑海里不断回想柳枝的嘱托,这才勉强稳定住了情绪。
他只看着武德侯的眼睛沉声问道:“既然是谢安为赵姨娘讨的诰命,那父亲你又准备向皇上讨要什么封赏呢?”
武德侯瞬间紧张起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道:“这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操心。”
谢瑾怀却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赵姨娘都已经得了诰命,父亲请诰命的折子也已经递了上去,那不如就把这请封诰命的对象换成两任侯夫人吧?”
按理说,侯爷的小妾都得了诰命,可这正室夫人却还什么都没有,怎么都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可武德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人都死了,要这些虚荣做什么?”
“讨点实在的封赏不好吗?”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给你的生母讨要封伤,就该各凭本事,而不是在这里强求你的父亲!”
谢瑾怀的眸子瞬间阴沉了几分,为赵如媚讨要诰命,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做的事情,可若是让他替自己的妻子讨要诰命,他便觉得这虚荣,甚至不如讨得一点实实在在的赏赐。
他父亲的自私无情,其实他早就见识过了,今日这一问,只不过是最后的试探而已。
他淡淡点头,很是意味深长的回道:“父亲说的对,这讨要封赏之事,的确是各凭本事。”
只可惜,他的父亲,怕是没有机会再去讨这个赏赐了。
……
赵如媚讨得了诰命之事,很快便在京城里传开了。
于是赵如媚便趁着这个势头,顺势在侯府里举办了宴会,给京城世家贵女都下了帖子。
有些人会顺势恭维,当然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特别是跟安王府,和镇国公府交好的便都不屑去参加这种自降身份的宴会。
赵如媚一直颇有信心的在操办这次宴会,并且对宴会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极为重视,就是想要借助此事来凸显她的身份,告诉外界她不仅仅只是一个妾室那么简单,是真真正正活在武德侯心尖尖上的人,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举办宴会的当天,皇宫的早朝之上,发生了几件不得了的大事儿!
而这几件事都跟武德侯府有关联,好好的早朝,竟然成了父子相杀的战场。
谢瑾怀先是以太仆寺寺丞的身份,来回禀天子汗血宝马的病因,以及治疗方法,来回击太仆寺卿吴寻知控告他玩忽职守之事。
并且谢瑾怀还抓住此机会,反参了吴寻知一本,控告吴寻知失职渎职。
他认为吴寻知在接收这批汗血宝马后,却完全不知汗血宝马的习性,更是把有毒的粮草配给宝马们吃,导致汗血宝马们死伤惨重,是严重的失职行为,更反映出吴寻知的能力不足,是不足以胜任太仆寺卿一职的。
皇帝听闻觉得甚至有理,毕竟这批汗血宝马死了那么多,总得有一个人出来顶罪。
并且谢瑾怀是发现此次重大事故的功臣,他说的话自然是更有影响力的,于是皇帝听询了谢瑾怀的意见,当场就把太仆寺卿吴寻知给贬官,让他从九卿之一,连贬两级成了太仆寺少卿。
而吴寻知也并不无辜,他是谢家六爷的岳丈,之前在赵如媚的示意下故意向天子状告,污蔑谢瑾怀玩忽职守害死汗血宝马,甚至还以权压人,用各种理由找谢瑾怀麻烦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报复!
吴寻知是又急又气,又悔不当初,看向武德侯的眼神都幽怨了许多,似乎是在怪武德侯管不住自己的儿子,连累他遭了殃!
这件事武德侯也是知道的,当初把接手汗血宝马的差事给谢瑾怀,其实就是想给他找点麻烦事儿,让他别成天盯着请封诰命之事儿。
可哪成想,谢瑾怀不仅轻松的解决了汗血宝马这事儿,还让自己的亲家在他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然而和谢瑾怀接下来做的事情相比,收拾吴寻知倒显得像是个开胃菜!
因为谢瑾怀算是把武德侯府的天给捅破了,不仅状告了自己的老子判了冤假错案,还抢了自己的老子的功劳,让满朝文武见证了一次父子相杀的大戏!
第140章
为冤案平反武德侯氏怎么也没想到,谢瑾怀口中所说的各凭本事,竟然是状告他这个亲生父亲!
不仅没有私下商量,还是当朝状告,属实是把他的老脸摁在地上摩擦。
若不是碍于在朝堂之上,武德侯恨不得直接冲过去要教训谢瑾怀。
他指着谢瑾怀骂道:“你休要在朝中胡言乱语!我真是后悔,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逆子,竟然是为了一己之私,编纂诽谤报复自己的父亲!”
有些与武德侯交好的官员,也纷纷站出来为武德侯说话:“这朝中谁人不知,你父亲最是刚正不阿,怎么会如你所说,判那冤假错案?”
“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如此对待你的父亲,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根本不配为人子女!更不配与我们一同站在这朝堂之上!”
“臣等还请陛下将这谢瑾怀革去官职,拖出大殿,以正朝纲!”
众人纷纷附和请命,谢瑾怀却毫不慌乱,腰杆挺的笔直。
镇国公和安王也是一脸懵,他们也不知道谢瑾怀这事儿说的是真是假,他们虽知道谢瑾怀和武德侯父子不睦,但也从未想过会发生如此荒诞之事。
不过看谢瑾怀一脸坦然,镇国公倒是愿意相信谢瑾怀一回,他也出言替谢瑾怀说话道:“你们都深知,儿子状告父亲,是有违背伦理纲常之事,可又有谁人仔细想过,谢瑾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不是当真这案件背后另有冤情呢?”
刑部尚书最先站出来反驳:“武德侯身为刑部侍郎,办案多年,从未出现过差错,而那谢瑾怀不过是太仆寺的寺丞,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弼马温,他有什么能力质疑我们刑部办案?”
案子是刑部负责调查,若是这事儿真是冤案,不仅是武德侯,连带着整个刑部都要问责的。
所以刑部的人也是除了武德侯反应最激烈的,他们纷纷开始以谢瑾怀目前的官职以及他的能力展开攻击。
然而就在众人觉得谢瑾怀的话不可信之时,诸葛云站了出来。
他对着天子行礼道:“微臣大理寺寺丞诸葛云,也要为这冤案平反,谢大人虽身为太仆寺寺丞,却也聪慧过人,与微臣一起看出冤案的疑点,并且一同找出了证据!”
“松原县县令彭志怀与李大人都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不应该这样蒙冤而死,更不能让彭氏一族含冤灭门,还请陛下重新彻查此案!”
之前朝臣们攻击谢瑾怀的点,不过就是觉得他只是太仆寺的人,根本不懂查案。
可那诸葛云,却是正经的大理寺官员。
而且这一案件,原本就是由大理寺着手调查的,只是因为皇帝嫌大理寺破案进度太慢,才把这事儿移交给刑部审理。
见诸葛云言之凿凿,确有证据握在手中的样子,终是让背后涉及此案的官员心慌了起来。
他们纷纷否认,这案件的冤情,认为那彭志怀贪赃枉法畏罪自尽,是板上钉钉之事,根本不可能再有反转。
许是之前的早朝都太过平平淡淡,今日的场面格外刺激,皇帝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俯看群臣,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谢瑾怀的身上,“谢九郎,其实朕很欣赏你这为了追寻公正而大义灭亲之举!”
“可是朝廷的司法也不是儿戏,不是你随口的猜测几句就能重新定义案件的!”
“所以你言之凿凿的说你父亲判了冤案,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一个案子若是已经判完,想要翻案重审,就需要有新的指向性证据,否则是无法开启重审的。
虽然当时彭志怀在牢中的确死的蹊跷,可奈何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彭志怀自然是要被判畏罪自尽的。
而且这案子还是在刑部日夜不休仔细的调查中才取得了那些关键性证据,于是所有人都觉得,谢瑾怀手中应该拿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证据了。
然而等诸葛云和谢瑾怀把那证据亮出来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难看的出奇,满朝文武也瞬间噤若寒蝉。
因为他们手中的证据,竟然和刑部掌握的完全相反,几乎是背道而驰,但是又没人敢说那证据是虚假的。
于是整个案件瞬间扑朔迷离了起来,一开始支持武德侯的大臣们,也开始纷纷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