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一动未动，足足缓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能缓缓起身。

 她起身迈出病房，恰好苏沐瑶手术结束，被从手术室内推了出来。

 傅司寒连忙起身冲过去，捧着苏沐瑶的双手，满脸都是后怕，嘴里喃喃祈求着苏沐瑶千万不要有事。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着他慌了阵脚。

 她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苏沐瑶的爱。

 他随着护士一道将苏沐瑶推回病房，从头到尾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她。

 傅司寒许久没回到公司，工作事项交给特助在处理。

 沈星然大病了一场，等几天后回到工作岗位时，公司里已经隐隐约约在传傅司寒和苏家千金苏沐瑶即将订婚的事。

 同事们看着沈星然的眼神，带着同情或讥讽。

 沈星然知道，傅司寒肯定是在医院守着苏沐瑶，也没打扰他。

 她只是默默推进了三件事。

 第一件，盯着人事经理将她的辞职流程走完，并将工作内容逐步交接给了即将接替她职位的同事。

 第二件，联系中介将公寓超低价挂牌，并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完毕。

 第三件，买好了回家的飞机票。

 也许是得益于傅司寒的无情，沈星然大病一场后，那些浓烈的压抑的不舍的感情，反倒都淡了。

 她开始期待起回到爸妈身边去的生活。

 因为挂的价格很低，房子很快卖了出去。

 在沈星然回家前一天，沈星然签好了卖房合同，将中介和卖家送走，傅司寒却突然回来了。

 看着离去的中介和卖家，他拧眉：

 “那些是什么人？来家里干什么？”

 沈星然没回答，只是问他：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傅司寒想起这几天的去处，神色有些不自然，推门进了屋内，只看了一眼，他面色就变了。

 他看着角落里打包好的东西，眉头紧锁：

 “你把我的东西都打包起来干什么？”

 又看向墙边她的行李箱，呼吸急促了几分，：

 “你要出差？我怎么不知道……”

 紧接着，他看见了桌上她的飞机票，脸色越发难看：

 “飞机票？你要回老家干什么？”

 一连好几个问题，让沈星然生出一种其实他很在意她的错觉。

 沈星然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多余的想法，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觉得公寓太小了吗，我给你把东西收拾出来，寄到你城西那套别墅去。至于机票，我想我爸妈了，想回去看看他们。”

 说着，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打算告诉他自己卖掉公寓和即将离开的事。

 “傅司寒，我……”

 她刚开口，傅司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苏沐瑶的名字，他急忙接了起来，很快表情一变，满目担心和愤怒：

 “胡闹！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快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她：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沈星然笑了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忙去吧。”

 傅司寒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想到电话里的事情，表情一变，顾不上多想，急急离开了。

 沈星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自嘲地笑了笑，而后面无表情地将他的行李安排寄了出去。

 里面还夹着一张傅司寒给她的卡。

 卡里的钱她从来没用过，这些年也早已攒下了当初傅司寒购买这套公寓的房款，沈星然一并存入了卡里，还给了他。

 别人肆意羞辱她，她却不能轻贱自己。

 将一切收拾好，她静静坐在空空荡荡的公寓里，只等着离开。

 然而，手机突然响起，傅司寒的好友盛阳突然打来电话。

 “沈秘书，你快过来，司寒出事了！”

 盛阳发来一个地址。

 沈星然愣了愣，最终还是拖着行李箱打车赶了过去。

 地址是在一处山脚，沈星然一到便看见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苏沐瑶和傅司寒。

 医生正在给他们急救，旁边几个傅司寒的兄弟正手足无措着。

 沈星然作为傅司寒的贴身秘书，往常他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处理妥当。

 傅司寒也早就和这些兄弟交代过，如果他遇到什么意外，沈星然有代他签字做决定的权利。

 此刻看见她出现，盛阳急忙解释。

 “沈秘书，沐瑶一向喜欢玩极限运动，今天突然心血来潮要去玩滑翔伞。司寒担心她刚车祸出院，身体吃不消，便陪着她一起，结果滑翔伞失衡坠落，两人都摔了下来。”

 “沐瑶被司寒护着，伤的比较轻，没有生命危险，但司寒身上肋骨断了好几根，有一根险些插到心脏！现在情况危急，需要马上手术，但是最近的医院救护车都出发去其他地方了，只来了一辆救护车，另一辆车要半小时后才能赶到。”

 “现在司寒非要让沐瑶先上救护车离开，你快劝劝他吧！”

 饶是早知道傅司寒对苏沐瑶的感情深重，此刻沈星然还是无比震惊。

 傅司寒的身上满是狰狞的伤口，此刻还在流着血，一只手却还是紧紧握着苏沐瑶的手。

 沈星然浑身发着抖，看向他：

 “傅司寒，上救护车！你现在马上去做手术！”

 傅司寒有些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虚弱却坚定。

 “先救沐瑶，她……不能出事。”

 沈星然彻底崩溃，有些歇斯底里道：

 “她现在不马上急救也不会出事，可是你不立刻手术你会死的！你就那么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马上去死吗！傅司寒，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傅家唯一的独苗，你要是死了，偌大的傅家怎么办，你的父母怎么办！我……”

 我怎么办……

 然而，她的话不等说完，傅司寒便决然道：

 “是。”

 是，爱到愿意为了她去死。

 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医生护士也很是着急，在旁边急道：

 “商量好了吗？到底谁先走？”

 虽然医生都是谁重救谁，可他们也做不了傅氏总裁的主。

 沈星然立刻开口：

 “傅司寒！他先！”

 她话音刚出，傅司寒却立刻道：

 “不！先送苏沐瑶！”

 傅司寒看着她的眼神冷冽如冰：

 “沈星然，你只是我的下属，没资格左右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