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源村隐匿于上古阵法中，若非村长指引，是回不去的。</p>

    当初村长百般反对白汐跟楚墨陵离开村庄，劝止不了，还刻意给她留了信鸽这一条退路。</p>

    白汐以为用不上，结果，还是用上了。</p>

    按照习俗，封后大典前七日，圣后要在祭坛接受洗礼。</p>

    宫中所有人都要到祭坛为圣后祈福，白汐自然也不例外。</p>

    白汐在人群中等了很久，终于看见楚墨陵扶着穗颜缓缓走来。</p>

    穗颜弱柳扶风地靠在楚墨陵怀里，而楚墨陵看向她的眼中更是无比真挚的温柔。</p>

    白汐定定看着，将这一幕牢牢钉进心口。</p>

    洗礼一共三步，前两步都是祝福之意。</p>

    唯独最后一步喝下圣水，洗净污秽之余会让人痛不欲生，寓意为凤凰涅槃。</p>

    圣水端到穗颜面前，穗颜却忽然道。</p>

    “我今日不舒服，白汐妹妹跟我同是鸟族血脉，就让她代我喝吧，陛下意下如何？”</p>

    白汐一顿，下意识看向楚墨陵。</p>

    楚墨陵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了：“听阿颜的。”</p>

    几个宫人立即上前，强硬地将圣水灌进了白汐的嘴里。</p>

    圣水一入喉间，似乎就融化在了她的身体里。</p>

    “啊——！”</p>

    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从全身传来，痛得几乎让白汐现出血脉原形。</p>

    隐约的凤凰纹路在她手上显现，白汐拼尽全力才将其压下。</p>

    足足痛了一个时辰，白汐才浑身发抖地瘫倒在地。</p>

    可身体的疼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p>

    她虚弱地看向楚墨陵，他就站在穗颜身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p>

    然后他说：“带下去，别弄脏祭坛。”</p>

    白汐眼前骤然模糊。</p>

    这一晚，楚墨陵没有来。</p>

    以往每次让白汐伤心了，楚墨陵都会来安慰她一整晚。</p>

    宫人说他在御书房，可白汐知道，他是在陪穗颜。</p>

    胸口泛起闷闷的疼意。</p>

    白汐看着窗外的月色，不自觉起身往外走去。</p>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楚墨陵常带她一起赏月的亭边。</p>

    刚想过去，就听见穗颜惊恐的声音响起。</p>

    “封后大典居然要用我的羽毛？我不要。”</p>

    白汐一顿，放轻脚步走过去，就见亭中，穗颜正靠在楚墨陵怀里哭泣。</p>

    “我知道这是大盛的传统，可鸟族的羽毛何其珍贵，怎能做大典的地毯如此践踏？”</p>

    楚墨陵揽着她，眼中满是疼惜。</p>

    “颜儿放心，你的羽毛这样好看，我自是舍不得的。”</p>

    月光下，楚墨陵轻抚过穗颜的头发，眸中的爱意几乎溢出。</p>

    白汐只觉胸口窒息般的痛。</p>

    她紧咬着唇，转身离开。</p>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不知躺了多久，她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p>

    楚墨陵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p>

    白汐紧闭着双眼，过了很久很久，楚墨陵才走到她身边柔声道。</p>

    “怎么还在桃源村一样，生气了就装睡？”</p>

    白汐颤抖着睁开眼，一对上楚墨陵的眼睛，眼前便模糊了。</p>

    “我们还能回桃源村吗？”</p>

    她无比怀念在桃源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日子里既没有圣帝，也没有圣后。</p>

    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山雀，楚墨陵也只是那个采药的少年。</p>

    楚墨陵一顿，心疼地抚过她的眼睛，却没有回答。</p>

    他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p>

    “睡不着的话，我每晚都来陪你好不好？就像在桃源那样，只有你和我。”</p>

    他眼中无限柔情，几乎能将人溺亡其中。</p>

    他今日好像熏香了，身上的味道格外安神。</p>

    白汐躺在他怀里，竟沉沉睡了过去。</p>

    第二日醒来时，白汐一睁眼，就见楚墨陵正坐在床边温柔注视着她。</p>

    以往，在桃源时他就爱这样看她。</p>

    白汐心中一动，刚想起身，却觉得手臂骤然一痛。</p>

    她一愣，掀起袖子，竟发现手臂上一片斑驳的伤口。</p>

    白汐脑中嗡的一声，怔怔看向楚墨陵：“我的羽毛呢？”</p>

    “你不是说要做圣后吗？”</p>

    楚墨陵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声音无比温柔。</p>

    “我把你的羽毛制成了封后大典的地毯，如此，你也算是与我一同行过帝后之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