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气陷入寂静，秦衍冷峻的表情有一丝龟裂。</p>

    他万万没想到，在火车上遇到的女同志，竟是他结婚三年未见的爱人。</p>

    政委见状，推了下他的手臂：“你这小子傻愣着做什么，自己爱人都不认得了？”</p>

    秦衍回过神来，略显尴尬：“是不认得。”</p>

    他只见过穆梓念的姐姐穆梓惠，结婚当天才得知，穆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守活寡，就将穆梓念强塞给他。</p>

    秦家本想上门理论，但秦衍不在意娶的是谁，就让父母就这么算了。</p>

    新婚夜做那事时，更是漆黑一片，他也没看清她的脸，只是那透着娇媚的磁性嗓音，却经常响起。</p>

    怪不得在火车上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便觉得熟悉。</p>

    政委嘴角抽搐了下，突然理解穆梓念为什么要离婚。</p>

    “秦衍、弟妹，要不你们先聊下？”离婚是大事，政委还是希望他俩能慎重。</p>

    “好。”穆梓念眼神平静。</p>

    走廊里，穆梓念冷淡地开口：“秦衍同志对外人倒是挺热心肠的，看不出对妻女那么冷酷无情。”</p>

    秦衍微愣：“什么意思？”</p>

    “三年音讯全无，对妻女不闻不问，秦同志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穆梓念说话夹枪带炮，眼神冷得就像覆上冰霜。</p>

    看到乖乖站在一旁甜宝，秦衍心生涟漪。</p>

    原来这么糯叽叽的小奶娃，竟是他女儿。</p>

    “抱歉，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这三年虽然我没回去，但一直有给家里寄津贴。”</p>

    当初回了部队，他便接到上级命令，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直到月前，这才结束任务返回部队。</p>

    闻言，穆梓念的眼里闪过错愕，不过很快便调整情绪：“三年前我已经被赶出秦家，你说的津贴，没瞧见。”</p>

    维话音落，秦衍眉心蹙起：“赶出家门？怎么回事。”</p>

    “新婚夜你睡了我就跑，谁曾想那一夜就、有了甜宝。”</p>

    “结果甜宝不过是提早一点出生，婆母就以孩子不是你的为由，在月子期间把我赶出秦家。”</p>

    秦衍瞳孔一缩，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抱歉，我不知情。”</p>

    他没想到，穆梓念竟经历这些。</p>

    甜宝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看到穆梓念冷着脸，不由紧张地抓住她的衣摆，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秦衍。</p>

    这么多年，穆梓念早已习惯。</p>

    “道歉改变不了什么，我今天来这是想告诉你，甜宝是你的女儿。你要不信，可以……”</p>

    “我信。”秦衍打断她的话。</p>

    穆梓念收起剩下的话，胸口泛起涟漪。</p>

    这三年来，第一次有人信她。</p>

    看到她白皙的小脸上，因他的话而眸光闪动，秦衍竟有些不是滋味。</p>

    敛回思绪，穆梓念平静地继续：“既然你相信孩子是你的，那就找个时间回村里，为我们正名。”</p>

    秦衍神情严肃：“好。”</p>

    “等还我们母女俩清白，给甜宝上好户口，我们就离婚。”</p>

    秦衍瞳孔微睁，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离。”</p>

    听到这话，穆梓念淡然：“这三年来，你对我们不闻不问。甜宝被人骂野种时，我打电话到部队，想请你帮忙澄清，你都不予理会。”</p>

    手臂的青筋因用力而暴起，秦衍连忙说道：“这件事我不知情。”</p>

    穆梓念不想再纠结过往，眼神疏离地看着他：“秦同志，还请你回去澄清，我不想甜宝一直顶着野种的污名。”</p>

    离婚，她势在必行。</p>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们母女俩一个交代。我去打申请，尽快跟你回趟村里。”秦衍严肃地说道，“至于离婚，我不同意。”</p>

    穆梓念已婚带娃，要是离婚日子恐怕不好过。</p>

    “我知道，当初穆家让我替嫁，你心里也不乐意，所以对我们母女俩极近冷淡。所以离婚，对彼此都好。”</p>

    政委走出办公室，恰好听到这句话。见她态度强硬，打圆场地说道：“弟妹，离婚是大事，可不能儿戏。天色不早，今晚你先住下。”</p>

    穆梓念刚要谢绝，便听到秦衍低沉地开口：“我申请回村里也需要几天时间，暂时先住下。”</p>

    “是啊，弟妹，秦衍想回老家，那也得等领导审批通过才行，你先安心住几天。”政委劝说道。</p>

    穆梓念沉默半晌，这才点头答应：“我去住镇上的招待所。”</p>

    话音未落，政委和善地说道：“那怎么行。刚好李营长因伤转业，他的屋子刚腾出，要不弟妹先在那将就住几天。”</p>

    看到他俩的神情，再看到甜宝困倦地打哈欠，不想折腾的穆梓念点头答应。</p>

    秦衍弯腰单手抱起甜宝，又拎起大袋子，带着穆梓念走向家属院。</p>

    甜宝明亮的大眼睛望着秦衍，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问题：麻麻不是带她来找粑粑嘛，怎么是薯薯？</p>

    有些困倦，甜宝耷拉着眼皮，靠在秦衍的肩膀上睡觉。</p>

    柔软的小手抓着他的脖子，感受着甜宝浅浅的呼吸，秦衍的心柔软几分。</p>

    偷偷地望向身边的女孩，那张脸美得像画中人。</p>

    这，真是他媳妇儿？</p>

    想到她的话，秦衍眉宇间泄出凌冽。</p>

    出任务前他特地交代过战友，每月三百的津贴都要按时汇到家里，也让战友转达家里，其中一百元给他妻子。</p>

    看来这中间，出了岔子。</p>

    穆梓念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狐疑。</p>

    她以为她来找他们，秦衍一定对他们很冷淡，但他的态度……</p>

    没想到男人心也是海底针。</p>

    赵大宝远远地看到他们，热情地跑来。</p>

    “女同志是你啊，原来你男人也是我们部队的啊。”赵大宝一脸热情。</p>

    穆梓念嗯了声，算是应答。</p>

    “那你男人呢？”赵大宝四处张望，“是没找到，需要我们帮助吗？”</p>

    穆梓念笑而不语。</p>

    始终沉默的秦衍低沉地开口：“我是她男人。”</p>

    什么？赵大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看着他俩：“她……她是真嫂子？”</p>

    秦衍略显尴尬：谁说不是呢？</p>

    “帮你嫂子拿行李。”秦衍惜字如金。</p>

    赵大宝反应过来，连忙拿过穆梓念手里的行李袋：“嫂子我来。”</p>

    “谢谢。”穆梓念浅浅一笑。</p>

    赵大宝走在他俩的身后，挠着头嘀咕：“那虎子的眼被鸟啄了嘛，嫂子明明很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