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了嘈杂。</p>“哎，我说你这后生，干嘛呢这是？欺负小孩儿啊？”</p>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p>
她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齐耳短发，看着就不是个好糊弄的。</p>
只见她双手叉腰，眉头紧锁，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在傻柱和周天身上来回扫视。</p>
傻柱暗道一声“不好”，这下更麻烦了。</p>
他连忙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试图解释。</p>
“大姐，您误会了，这是我......我侄子，太淘气了，我这不是......管教管教嘛！”</p>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脸红。</p>
周天抱着傻柱大腿，心里直乐呵，好家伙，还想蒙混过关？</p>
没等周天开口，崔大树就站了出来，大声嚷嚷：</p>
“阿姨，他胡说！”</p>
“周天根本不是他侄子！”</p>
“是棒梗先抢周天东西，还要打周天，周天是自卫！”</p>
崔大树这一嗓子，掷地有声。</p>
“什么？”</p>
中年妇女眼睛一瞪，看向傻柱的目光更加锐利了。</p>
“你这人怎么还撒谎呢？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能怎么淘气？”</p>
她又低头看了看周天，再瞅瞅旁边还抹眼泪的棒梗，心里跟明镜似的。</p>
“人家孩子才多大？一年级！”</p>
“那棒梗都五年级了，能打不过？”</p>
“我看啊，八成是棒梗自己不小心摔的，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p>
“有你这么当大人的吗？”</p>
中年妇女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周围的街坊邻居也纷纷点头。</p>
“就是啊，傻柱，这事儿你做得不对！”</p>
“小孩子打架，大人掺和什么！”</p>
傻柱一张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偏偏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p>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想走走不了，想打又不敢打。</p>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p>
傻柱看着越围越多的人，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对着周天哀求道：</p>
“小......小周天，叔叔错了，叔叔给你道歉，你快松开我，行不行？”</p>
“叔叔给你买糖吃！”</p>
周天闻言反而把傻柱的腿抱得更紧了。</p>
他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带着哭腔，还特意挤出几滴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p>
“呜呜呜......我不......我害怕......”</p>
“你刚才还要打我......你那么凶......”</p>
那小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p>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一看，心疼得不行，对着傻柱又是一阵数落。</p>
傻柱真是欲哭无泪，心里把棒梗骂了个狗血淋头。</p>
周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p>
他一边抽噎着，一边对旁边的崔大树使了个眼色，带着哭腔喊：</p>
“大树......大树哥......快，快去轧钢厂医务室找我妈！”</p>
“就说......就说有人要打死我！”</p>
“呜呜呜......我妈是轧钢厂医务室的徐娟......”</p>
崔大树机灵得很，立马领会了周天的意思，拔腿就往轧钢厂的方向跑。</p>
这小子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一边跑还一边添油加醋地喊：</p>
“徐阿姨！不好了！”</p>
“傻柱把周天头都打破了！流了好多血啊——！”</p>
“快来救命啊！”</p>
他这嗓门，比周天刚才的“拐卖小孩”还响亮。</p>
轧钢厂医务室里，徐娟刚给一个工人处理完擦伤。</p>
她正准备坐下来歇口气，就听到外面崔大树那杀猪般的嚎叫。</p>
“什么？周天头被打破了？还流了好多血？”</p>
徐娟一听，魂儿都快吓飞了！</p>
儿子周天可是她的心头肉，平时磕着碰着她都心疼半天，现在居然被人把头打破了？</p>
“哪个王八蛋干的！”</p>
徐娟也顾不上多想，抓起墙角的大扫帚，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p>
胡同口。</p>
徐娟怒气冲冲地赶到，一眼就看见高壮的傻柱拎着自家儿子的衣领站在那里。</p>
周天小脸皱巴，眼泪汪汪，让人心疼。</p>
“何雨柱！你个王八蛋！你敢动我儿子！”</p>
徐娟怒吼一声，手里的扫帚劈头盖脸地就往傻柱身上招呼！</p>
“啪！”</p>
“哎哟！”</p>
傻柱先是被周天缠得焦头烂额，接着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脑子都快炸了。</p>
现在冷不防背后又挨了重重一下，疼得他嗷嗷直叫，差点没蹦起来。</p>
他一回头，就看见徐娟跟护崽的母老虎似的，举着扫帚打了过来。</p>
“我让你打我儿子！我让你欺负人！”</p>
徐娟一边打一边骂，扫帚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落在傻柱的胳膊和后背上。</p>
傻柱被打得抱头鼠窜，嘴里直喊：</p>
“哎哟！徐娟！你干什么！误会！都是误会！”</p>
可徐娟哪里听得进去，手里的扫帚舞得虎虎生风。</p>
打了几下，徐娟才稍微解了点气，赶紧把周天拉到自己身后，上下检查。</p>
“天天，怎么样？”</p>
“哪儿受伤了？给妈看看！头打破了没有？”</p>
周天见靠山到了，才委委屈屈地松开了傻柱的大腿，瘪着小嘴，摇摇头。</p>
“妈，我没事......没流血......”</p>
他心里偷着乐，老妈这战斗力，杠杠的！</p>
徐娟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儿子只是衣服被抓皱了才彻底松了口气，但看着傻柱的眼神依旧能喷出火来。</p>
傻柱捂着被打的胳膊和后背，看着周围人谴责的目光，臊得脸都抬不起来了。</p>
他灰溜溜地捡起地上的网兜，连句场面话都不敢说，狼狈地跑了。</p>
等人群渐渐散去，徐娟这才拉着周天，又心疼又生气地看着儿子。</p>
周天凑到徐娟耳边，小声说：</p>
“妈，他其实没打着我。”</p>
“不过，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真悬了。”</p>
徐娟听了，又是后怕又是好笑，嗔怪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p>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鬼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