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子里顿时跟炸了锅的马蜂窝似的,大家议论纷纷。</p>“哎呦,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p>
“就是啊,何雨柱多老实个人,能主动招惹他?”</p>
“我看啊,就是徐娟平时太惯着孩子了,现在闯祸了吧!”</p>
“一百五十块,我看不多!必须赔!”</p>
“对,还得把房子交出来,不然这事儿没完!”</p>
一句句指责像刀子一样扎在徐娟心上。</p>
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带着哭腔:</p>
“各位街坊,各位大爷,孩子小,不懂事,我替他给大家赔不是了!”</p>
“我们......我们家是真困难,那房子是芸芸和天天最后的念想了......”</p>
徐娟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手都在抖。</p>
“这......这是二十块钱,是我们家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了。”</p>
“求求一大爷,求求柱子兄弟,高抬贵手,放我们孤儿寡母一马吧!”</p>
二十块?</p>
贾张氏第一个不乐意了,她眼睛一瞪,叉着腰嚷嚷起来:</p>
“二十块?打发叫花子呢?”</p>
“我呸!何雨柱那医药费都不够!”</p>
秦淮茹也假惺惺地叹了口气。</p>
“徐姐,不是我们不通情达理,主要是柱子哥这伤......”</p>
“唉,一百五十块和房子,您选一个吧,不然我们也没法跟厂里交代啊。”</p>
她这话,明着是劝,暗地里却把徐娟往绝路上逼。</p>
易中海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p>
“徐娟,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p>
“何雨柱受的委屈,咱们院儿里的脸面,不能就这么算了!”</p>
“要么拿钱,要么拿房!你自己看着办!”</p>
冰冷的话语,像一盆盆凉水从头浇到脚。</p>
徐娟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差点瘫坐在地上。</p>
完了,全完了!</p>
这些人,是要活活逼死她们娘仨啊!</p>
就在徐娟绝望之际,一个清朗中带着一丝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p>
“都给我住嘴!”</p>
人群微微一静,循声望去。</p>
只见周天排开众人,几步走到徐娟身前,将母亲轻轻扶住,挡在了自己身后。</p>
他小小的身板,此刻却挺得笔直。</p>
周天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何雨柱。</p>
“傻柱,我问你!”</p>
“下午你凭什么先动手拎我的衣领子?”</p>
“你是不是想打我?”</p>
何雨柱被周天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一愣,眼神有些闪躲。</p>
“我......我那是......那是看你捣乱......”</p>
“捣乱?”</p>
周天冷笑。</p>
“我跟崔大树正常放学回家怎么成捣乱了?”</p>
“你一个大人,对一个孩子动手动脚,还有理了?”</p>
易中海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干咳两声。</p>
“咳咳,周天啊,你还小,不懂事。”</p>
“柱子也是大人,跟你开个玩笑,可能手重了点,没别的意思。”</p>
“开玩笑?”</p>
周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p>
“一大爷,您这话可真有意思!”</p>
“既然是开玩笑,那为什么要我们家赔钱?”</p>
“既然是开玩笑,为什么要一百五十块?还要我们家刚分到的配房?”</p>
周天往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易中海。</p>
“难道大人跟孩子开个玩笑,孩子就得倾家荡产地赔钱赔房吗?”</p>
“这是哪家的道理?”</p>
“是您易中海定的道理,还是咱们轧钢厂的道理?”</p>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得易中海有些发懵。</p>
周天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眼神一凛,继续发难。</p>
“一大爷,您老人家向来都说自己办事最公道,一碗水端平!”</p>
“可今天这事儿,您怎么就光向着傻柱说话?”</p>
“是不是因为傻柱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偏袒他?”</p>
“还是说,您跟傻柱之间,有什么......咱们街坊邻居都不知道的特殊关系?”</p>
“所以才这么不管不顾地帮着他,欺负我们孤儿寡母?”</p>
这话可就诛心了!</p>
易中海一直以来都在苦心经营自己“德高望重”、“公正无私”的人设。</p>
这要是被人扣上“任人唯亲”、“欺压弱小”的帽子,那他以后在院里还怎么立足?</p>
“你......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p>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周天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显然是气急败坏了。</p>
“我胡说?”</p>
周天毫不畏惧地迎上易中海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p>
“您不问缘由,不听我妈和我解释,就直接给我们家定了罪。”</p>
“先是逼着我们家赔钱,然后又说赔不起就得拿房子抵!”</p>
“这不是‘一言堂’是什么?”</p>
“仗着您是一大爷,就能在院里搞‘一言堂’吗?”</p>
周天顿了顿,眼神更冷了几分。</p>
“还有,我们家的配房,那是厂里分给我们孤儿寡母安身立命的!”</p>
“您倒好,联合阎老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想用一百块钱把我们的房子弄走!”</p>
“这跟旧社会的恶霸地主,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p>
一言堂!</p>
强买强卖!</p>
这两个词,在眼下这个年代,可是相当敏感的!</p>
易中海的脸色“唰”地一下,由红转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p>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算计和伪装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p>
这小子,太狠了!</p>
简直是要趁他病要他命啊!</p>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p>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街坊邻居们,此刻都鸦雀无声。</p>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天,又看看脸色难看至极的易中海。</p>
嘶......</p>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p>
这孩子,也太敢说了吧!</p>
但仔细想想......</p>
他说的,好像......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啊!</p>
一百五十块钱,还要人家的房子,确实是有点过了。</p>
而且易中海今天的处理方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偏袒何雨柱偏袒得厉害。</p>
一些原先还跟着起哄帮腔的人,这会儿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悄悄往后缩了缩。</p>
看向易中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起来。</p>
易中海经营多年的威信,在这一刻,似乎......开始崩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