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意识再次清明时，我躺在病床上输液。</p>

    耳边传来医生的数落：「你这个当爸的是怎么照顾小孩的？孩子贪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知道你女儿今晚吃了多少吗？大人都不一定吃得了这么多，何况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p>

    医生瞥了一眼他手腕，叹了一口气，「有时间去包扎一下吧，孩子都看着呢，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p>

    傅晟成自责不已，一贯发号施令的男人，竟然站在那乖乖挨训。</p>

    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活人该有的表情。</p>

    晚上我又吐了几次。</p>

    他为了照顾我跑上跑下，最后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p>

    我看着他疲倦的睡颜，心里泛起一股酸胀的暖意。</p>

    上辈子，我叫周招娣，是一个赌棍酒鬼的女儿。</p>

    妈妈受不了折磨，抛下我带着刚出生的弟弟跑了。</p>

    所有人都知道，她抱走儿子是为了报复我爸。</p>

    当初，我爸为了要这个儿子，花了不少钱。</p>

    连我的两个妹妹也被他先后卖掉了。</p>

    如今我妈带走他唯一的儿子，让他的种跟着她喊别人爸爸，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p>

    在那个落后封建的山坳里，我爸成了最大的笑话。</p>

    我自然就承担了他全部的怒火，一有不痛快他就对我拳打脚踢。</p>

    最狠的那次，我被他打个半死扔在暴雨里。</p>

    要不是怕我死了，买不了钱，他或许是真的想要打死我的。</p>

    后来他要把我卖给村里的老光棍，拿钱娶新老婆。</p>

    我拼死跑了出来。</p>

    为了赚钱我进厂打工，不要命的干了几个月后，老板看我年纪小，不仅没给我结工资，还让我赔钱。</p>

    最后我因为营养不良倒在车间，猝死。</p>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吃得太饱是会吐的。</p>

    被人担心照顾是这种感觉。</p>

    我的目光落在傅晟成重新包扎好的手腕上，小声道：</p>

    「爸爸，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