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上午,赵之夏便领着我去武肃侯府提亲。</p>他的聘礼从正门排到长街尽头,惹来行人驻足围观。</p>
婆母捏着庚帖的手直抖。</p>
“好个谢寻真,我儿尸骨未寒,你非但不殉夫,还勾搭上外男。”</p>
“母亲慎言。”我裹着赵之夏府上的狐裘,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跟前“只是不慎落水,幸得赵大人相救。”</p>
“呸!”婆母将礼金折子摔到我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p>
我想开口,赵之夏却将我护至身后,他倒是没半点负担:“在下是来求娶少夫人的。”</p>
继母闻讯赶来,腕间的翡翠镯被撞得叮当响。</p>
“赵大人怕是不知,寡妇在孝期改嫁,按大周律法该受滚钉板之刑。”她道。</p>
我对自己这副身子还算有些信心,滚个钉板不过是丢半条命,养养便好了。</p>
赵之夏的右手却在背后握紧我的掌心。</p>
“所以呢?”我听见他冷笑一声,“贵府这是要私刑,还是送官?”</p>
婆母的脸骤然惨白,抓起桌上的茶盏扔向他。</p>
热茶溅了一地。</p>
继母似笑非笑道:“赵大人,这可是圣上赐婚,您过来横插一脚,终究是不太好看。”</p>
圣旨偏偏在这会儿送到。</p>
一群金甲卫走进客堂,宣旨公公玄色锦袍上的银线仙鹤振翅欲飞。</p>
“陛下有旨,谢氏女乃忠烈之后,念其父德,特赐婚于皇商赵之夏,择良辰吉日完婚。”</p>
我的余光瞥见赵之夏眼底的讥诮。</p>
“老夫人。”他走到继母面前,笑道,“这也是圣上赐婚。”</p>
我的心却愈发没了底。</p>
太快了。</p>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p>
我以为再嫁非丢半条命不可,可想不到赵之夏能求来皇帝的赐婚圣旨。</p>
仿佛救下我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准备的预谋。</p>
他回过来看我。</p>
我亦对上赵之夏的眼睛。</p>
里面却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全是化不开的温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