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赛场馆中央升起八个悬浮料理台，我的位置正好对着评委席。台上摆满奇形怪状的厨具，包括一个像火箭发射器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分子调味料注入器。

 "第一轮比赛主题：未知食材！"炸鸡王的声音响彻全场，"每人随机分配三种外星特产，两小时内完成创意炸鸡！"

 一个反重力托盘飘到我面前，上面密封箱里传出"咚咚"撞击声。打开瞬间，一朵紫色蘑菇弹出来，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我手忙脚乱地抓住它，蘑菇却在我手心疯狂扭动："啊啊啊！"

 "是尖叫菇！"脆脆在我耳边大喊，"捏它的茎！"

 我用力一掐，蘑菇发出最后一声"啊——"后瘫软了。箱子里另外两样东西也开始作妖：一块会跳机械舞的肉排，和一坨跟着《野蜂飞舞》节奏扭动的果冻。

 观众席爆发出笑声。隔壁戈尔多已经用六只手同时处理他的食材——一条带电的鱼和两个会爆炸的土豆。

 "地球人，"佐拉拉女士优雅地用触须卷起她的彩虹色食材，"需要借你一本《星际食材大全》吗？"

 我额头抵在料理台上："脆脆，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退赛者要留下来当炸鸡星球的酱料测试员，"脆脆说，"上周有个退赛的被辣味射线照过，现在还在喷泉里降温。"

 我认命地抓起跳舞的肉排，它立刻在我手里来了个后空翻。观众笑得更欢了。

 正当绝望时，一个穿破斗篷的老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

 "用低温，"他往我手里塞了个喷雾瓶，"舞动兽肉在零下会老实。"

 我喷了一下，肉排立刻僵住。老人又指了指尖叫菇："反重力处理能提取鲜味物质。"说完就消失了，只在台面上留下一本破旧的《宇宙炸鸡入门指南》。

 我手忙脚乱地按指南操作，把尖叫菇放进反重力区域。它开始旋转，渗出金色液体。这时音乐果冻突然改奏《忐忑》，吓得我差点打翻收集的汁液。

 "时间过去三分之一！"炸鸡王宣布。

 戈尔多已经完成了一半作品，他的六只手快得出现残影。肯塔奇更夸张——闭着眼睛用菜刀切食材，每一片都精确到微米。

 我低头看自己惨不忍睹的半成品：冻僵的肉排、半死不活的蘑菇，和现在改奏《卡门》的果冻。突然摸到口袋里那包辣椒粉...

 "脆脆，你说调味料是违禁品..."

 "理论上..."

 "理论上地球人也不知道炸鸡星系的法规对吧？"

 我偷偷把辣椒粉撒在解冻后的肉排上。奇迹发生了——肉排不再乱跳，而是舒服地蜷缩起来，颜色变成诱人的红褐色。音乐果冻尝到五香粉后，立刻改奏《春节序曲》。

 "地球人作弊！"一个观众突然大喊，"他用未知物质污染食材！"

 裁判团骚动起来。就在卫兵朝我走来时，肉排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香气瞬间充满整个场馆。评委席上那个长得像炸鸡盒的评委突然站起来：

 "这...这是传说中的辣味觉醒现象！"

 我趁机把处理好的食材混合，裹上用发光香料调制的面包糠。当我的作品下锅时，油锅里竟然出现了迷你彩虹。

 "最后十秒！"

 成品装盘后看起来平平无奇，直到评委用叉子触碰——炸鸡表面突然浮现出会跳动的辣椒图案，还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评委们面面相觑。炸鸡盒评委第一个下口，然后他的包装盒突然变成了心形；酱汁评委尝过后开始循环播放《辣妹子》；最夸张的是那位人类老人评委，他吃了一口就泪流满面：

 "这味道...让我想起在四川当知青的日子..."

 当宣布我晋级时，戈尔多六只手同时捏碎了厨具。肯塔奇虽然没说话，但面具下传来牙齿摩擦的声音。

 回到房间，我发现《宇宙炸鸡入门指南》最后一页多了一行字：

 "地球香料是激活宇宙能量的钥匙——特别是对你，甄小强。"

 窗外，一块炸鸡形状的乌云悄悄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