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钟晚意耳边一嗡，不待再问，宋文瑾便已迈步离去。

    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晚意。”

    钟晚意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钟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钟晚意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她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宋文瑾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钟母，还站着一应钟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钟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鼎，声音苍老：“我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有、三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两个，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残了腿守在身边。”

    “我想着还有个孙儿，也算是上天怜惜我钟家，却不想今日……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说着，眼眶微红。

    三叔钟君仪坐在轮椅上，拳头重重的垂在腿上，满心悔恨：“要不是我残废了，上战场的就该是我，这样离萧也不会出事！”

    钟晚意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七年前函蜀关一站，三叔被设计失去了双腿，幸好父亲去的及时，保住了他性命。

    从前带着她四处骑马打猎的恣意儿郎，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沉寂间，钟母开了口：“马革裹尸，虽死不悔！离萧为护南国而亡，是我们钟家的荣耀！”

    “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是钟家的家训。

    钟晚意抬头望着桌上兄长的灵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

    钟离萧下葬那天，细雨连绵。

    漫天纸钱飘洒，钟晚意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心沉重。

    父亲军令在外，兄长战死沙场，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一群妇孺。

    她是家里最后的女儿，也是唯一能撑起钟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钟晚意呼吸发紧。

    等家人都离去后，她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儿，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钟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她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钟晚意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钟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宋文瑾。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宋文瑾与萱忆公主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钟晚意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宋文瑾。

    不会的，宋文瑾早已答应要娶她……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钟晚意倏然想起了昨日宋文瑾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她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他也不会娶公主的！

    下一秒，却见宋文瑾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