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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魏天昊瞳眸瑟缩,所有的声音都卡死在了喉间。

    他来不及警告施元夕些什么,也来不及再拿自己的身份来说事,只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

    隔着两个将领,施元夕打出的子弹轰地射出,直接穿透了魏天昊的头颅!

    轰!

    端坐在了战马上的人,轰然倒下。

    第97章

    人失踪了

    鲜血飞溅。

    那些离魏天昊很近的将士,

    包括了那两名被他拉出来当做盾牌的亲卫都没能想到,施元夕竟是直接越过了他们,击杀魏天昊。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从她举起改制火铳,到魏天昊倒下,

    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

    那掌控平江四年,

    行事狷狂的魏天昊,

    便被夺走了性命。

    在场反应过来的人,

    皆是乱了阵脚。

    不说施元夕越过两名亲卫杀人的行为,就是她目前的身份,

    也是决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没人想过她真的会杀,真的敢杀,

    更没人想到她将改制火铳用得这般好。

    魏天昊身边的副将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探了下魏天昊的鼻息和脉搏。

    可触碰到的位置都在提醒着他,面前的人已经死亡。

    副将脸上的神色几近崩塌,怒声道:“你、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双目大睁,

    略找回了些理智:

    “魏大人是平江都指挥使!便是犯下了错处,

    也该禀报圣上,

    交由朝中处置!”

    “你竟敢越过圣上击杀官员,施元夕,

    你这是要造反吗!?”

    周遭一片躁动。

    魏天昊身边那些亲卫反应过来,倏地抽出了腰间佩刀,对准了施元夕方向。

    可目光对上了她手中的改制火铳后,

    无数人为之色变,

    离得近的那几位亲卫,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以她方才表现出来的熟练程度,

    只怕他们的刀还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就已经被她就地击杀了。

    可她师出无名,随便击杀平江的重要官员,就算是到了皇帝面前,也是他们占理。

    出于这个想法,即便忌惮她手中的武器,也没有人后退。

    施元夕冷下面容:“你们受魏天昊驱使,助纣为虐,如今他人已经死了。”

    “本官只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者,尚且还能有着一线生机,若仍旧执迷不悟,企图生事……”

    她轻抬手,瞬间,身边所有持火铳的影卫,将枪口对准了前边生事的几个人。

    “直接就地击杀。”

    那些将领看着这黑漆漆的枪口,只觉窒息。

    他们手中的火铳是残次品,打不出子弹,施元夕手里的却不是。

    继续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在强悍武器的威慑下,很快就有人动摇了。

    那率先下马去查探魏天昊尸首的副将,也是魏天昊的心腹,见状便道:“谁敢后退!”

    “禹州一万兵马就在身后,施大人只是个赈灾使,还想要在平江只手遮天,血洗惠州吗?”

    “魏大人这般身份你都能随意射杀,今日在场的所有将领,只怕都难逃一死!诸位,魏大人待我等不薄,有大军在,断不可轻易后退!”

    “她只是惠州赈灾使,本就没有资格命令禹州军!”

    他咬死了施元夕无故射杀魏天昊,拿身份说事,企图给施元夕冠上罪名。

    却未料到,施元夕闻言直接道:“来人,请圣旨。”

    她话音落下,便有影卫从后边保护得极好的箱子里,拿出来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这道圣旨一经出现,那群禹州将领皆是神色巨变。

    “宣旨。”施元夕道。

    当着平江所有的魏家主要将领的面,影十三直接宣读了那道密旨:“……惠州官场混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即日起,赐施元夕殿前御令,命其彻查惠州一事。”

    “持御令者,上斩皇亲国戚,下斩贪官污吏,见此御令如同见朕!钦此——”

    谁都知道施元夕这趟惠州行很是危险,她离开前更是将天子亲卫尽数留在了京中保护皇帝和周瑛安全。

    周瑛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她去送死。

    这道密旨,是知晓她要去往惠州的当日所写,是以皇帝口谕的方式写下的旨意,上面并未加盖印章。

    但殿前御令却是如假包换的,这东西整个大梁都没几块,这一块是被收在了先帝私库中的。

    在眼下的朝堂上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大家都清楚,令牌只是个象征性的东西。

    可这等象征意义的存在,便如同徐京何手里的那个尚方宝剑一样,在某些事情上是具备巨大作用的。

    施元夕官职不够,但今日就算是冯炜然出面,想要先斩后奏还是行不通的。

    今日若不杀魏天昊,来日施元夕就得要在集齐证据的情况下,亲自押解魏天昊入京。

    不说她能不能活着将人押入京中,就算是真的到了京城。

    魏天昊不同于其他官员,魏昌宏必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后患无穷,还会影响到了施元夕接下来的安排。

    所以,魏天昊今日必须死。

    哪怕是没有这道殿前御令在手中,朝中降罪于她,她也一定会杀了他。

    但有了这个东西在手上,她所要做的事情,便会简单许多。

    “殿前御令在此,何人胆敢造次!?”影十三说罢,直接亮出了那道殿前御令。

    此前的皇帝都喜欢赐尚方宝剑,先帝与旁人不同,登基之初就命人锻造了三枚殿前御令。

    这御令工艺极佳,两边缠绕着赤金色的龙,背后纂刻着先帝御笔亲书的天子令三个字及传国玉玺印章。

    东西许多人都曾得见过,是因为另外两块,一块被赐给了魏家,一块则是在谢郁维的手上。

    这是先帝登基,封赏重要功臣所赐。

    都知道有三块,只是第三块还没能赐下去,先帝人就没了。

    施元夕手持圣旨和御令,杀魏天昊,就是在代天子行事。

    在场的这些人,能说施元夕没有资格,却不能说那道御令没有资格。

    这道御令出现,直接击溃了许多将士的心理防线,身边已经有人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手中的刀。

    那副将的神色变幻莫测,神色阴郁非常:“你若手中持有御令,为何当日在珞城门口不说?”

    “在击杀魏大人后掏出来的令牌,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仍旧不死心,想要接手魏天昊控制禹州军。

    他知晓施元夕不可能在此屠杀上万人,所以只要禹州军站在了他的这边,他们这些魏家亲卫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若落到了施元夕手中……便只有一个下场了。

    “若不如此,怎会得知平江的都指挥使,还跟朝中之人有所勾结。”施元夕冷眼看向他扔在一旁的改制火铳:“兵部所造的改制火铳,皆全部运至边疆。”

    “私造重要武器,禹州军是打算造反吗?”

    造反二字太重,那副将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张嘴还欲辩驳,却被施元夕直接打断道:

    “煽动大军,造反生事,将其就地击杀!”

    她话音落下,边上的影十四直接调转枪口,在那副将惊骇失措,慌乱躲藏时,直接打出了一枪。

    砰!

    子弹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施元夕冷眼看向四方,问道:“禹州军中可还有人要继续抵抗?”

    血淋淋的先例摆在了面前,就算是那些个说是誓死跟随魏天昊的人,此刻亦是白了脸色。

    有人看到施元夕手里的枪支威力,躲在人后,企图从影卫手中夺过改制火铳,在副将与施元夕周旋之时,数人同时动身,往远处的影卫身上扑去,妄图夺下枪支。

    却被影卫当场射杀。

    此前就说过,施元夕身边的影卫,都是参与过枪击练习的,反应速度和用枪的精准度,绝非正常人可以比拟。

    前边接连射杀了几个将领,后方冯炜然赶到,他身边还带有几名沧州将领。

    冯炜然作为平江巡抚,在四州都具有一定号召力,他一出现,便让禹州大军中不少人软化了态度。

    施元夕那边威慑住魏家亲卫,那魏长空隔着人群朝施元夕示意,得了她的应许后,驾马去到了后方,和冯炜然一起,共同稳住了局势。

    对禹州军而言,在魏天昊和魏长空之间,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后方大军被彻底瓦解,留在这边的只剩下魏家的亲卫。

    施元夕直接命人,将余下的人全部扣下。

    所有事情做完后,天色已深,今日是没办法赶往江城了。

    好在施元夕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去江城,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就是给那白瑞民看的。

    让白瑞民将消息透给了魏天昊。

    冯炜然传出去的那封信,让魏天昊误以为他在沧州设了局,不能第一时间赶到惠州救出施元夕,所以才会在得到白瑞民的传信后,带着禹州军倾巢而出。

    所为的,便是在冯炜然反应过来之前,射杀施元夕。

    哪知这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二人的计谋。

    为了做戏做得更真一些,冯炜然一直等到禹州军离开一个时辰后,才从沧州动兵。

    沧州一动,魏天昊留在后方的人察觉到了动静,想要传信给魏天昊。

    却被冯炜然的人将其截断。

    不光如此,为了避免禹州城内失控,冯炜然还分出了一部分的兵马前往珞城,控制住了留守在珞城的魏家亲卫。

    将此番涉及到了事情里边的有关人等全部收监后,冯炜然这才赶往了惠州府衙。

    深夜里,府衙内灯火通明。

    施元夕和萧驰、魏长空等人都在。

    冯炜然进了大堂后,毫不犹豫地朝施元夕行了一礼。

    “冯大人这是做什么?”施元夕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抬手扶了他一下。

    冯炜然目光晦涩,神色复杂地道:“今日之事,如若没有施大人筹谋,绝不会进展得这般顺利。”

    不光如此,以平江当前的局面,还不知道要折损了多少条无辜性命进去。

    施元夕提前做下的布控,才将伤亡减少到了最低。

    魏长空微顿片刻,亦是拱手转向施元夕,恭声道:“平江之乱得以平定,施大人功不可没。”

    施元夕只道:“二位客气了,今日之事,若没有你们二人协助,也无法做成。”

    她说的是实话。

    魏天昊虽是死在了她手中,可她能这么毫不顾忌地射杀对方,也是因为冯炜然蛰伏多年,已经做足了准备。

    又有魏长空与他们里应外合,才能将拥有上万驻军的禹州军稳住。

    施元夕所行之事,都建立在这两者基础上,缺一不可。

    她面色轻缓,淡声道:“二位才是平江最大的功臣。”

    “只是。”施元夕微顿了下,眼眸深邃幽沉:“两位也知道,魏天昊出身于魏家。”

    “他在平江死于非命一事,待传入魏昌宏的耳中,只怕今日这大堂内的所有人,皆不得安生。”

    在场的人心头皆是一沉。

    魏长空目光微动,看向了她:“平江之祸,本就因为魏家而起,若无魏昌宏在后边支撑,魏天昊也不会犯下这么多的事。”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不带任何避讳,直言道:“魏家将平江当成了自己的金库。”

    “这四年中,魏天昊向魏家进贡的银两,便高达上百万两。”

    “这些银子的具体用途,我也不太清楚,但……”他抬眸,对上了施元夕的眼眸:“我可以将具体的账册交由大人。”

    冯炜然眼眸微闪,朝中局势日益紧张,魏长空这番话,便等同于投诚。

    他本身其实并不愿意牵扯到了这样的事情中去,可魏家所行的每一件事,都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冯炜然沉声道:“我亦可以为大人呈递一份供词。”

    不涉及党争,他只是不想要看到惠州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施元夕抬眸,看向了他们二人:“地方上,魏家根植最深的就是平江。”

    “若能拿到平江的关键证据……”她停住话头,神色笃定:“我向诸位保证,必定会将魏家一脉彻底铲除。”

    “只是。”她微顿,看向魏长空:“魏昌宏行事狠辣,疑心太重,若是让他知道魏大人所做的事。”

    “魏大人家中亲眷,只怕会有危险。”她说的是魏长空的生母。

    魏长空人在平江,手边也有将士,魏昌宏不一定能将他如何,可他在京城的母亲就不一样了。

    魏长空闻言,面色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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