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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368

    章

    女尊世界(四十八)

    真是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那个燕奈奈,看起来清清纯纯、天真无辜的模样,

    实际上呢,手段可真是高超得很,不仅勾得祈云则擅自进宫,

    不顾礼法,不守男则,

    一个未出阁的少年,竟然主动地与女子亲密拥吻。

    这要是传出去了,祈云则的名声可就毁了。

    虽然祈云则的名声的确也好不到哪里去。

    撇开那个祈云则不提,那个门口还直直地站着个肤白貌美的小侍卫,

    模样看起来特别伤心,一看就是为情所困之人。

    再加上上次沈青云对燕奈奈的另眼相待,据说祈云衍最近对她的态度也软和了不少。

    这么一想,燕奈奈才进宫多久,

    便引得这么多人对她如痴如狂,

    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他必须得和她打好关系,趁机把燕奈奈的战术都学过来,这样才能让沈青云对他念念不忘。

    燕绥衣畅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这可把一旁的侍从都快急死了,忍不住再次出声打听,

    “九殿下,您快说呀?到底是什么呀?”

    燕绥衣脚步顿了顿,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

    侍卫急吼吼地过去,

    燕绥衣掩藏在宽大衣袖里的人慢慢地曲了起来,

    “问问问,问什么问,居然还有脸问?”

    刚一站定,迎面而来就是一击爆栗,

    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刚才被狗追的时候,居然跑得比我还快,让我殿后?

    你怕不是活腻了?给我滚去浣衣局洗三个月的衣服再回来见我。”

    侍从摸着被敲痛的脑袋,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柯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像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漫无边际地走着。

    祈云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青王府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他的手段了,

    不,不能算他,毕竟他不喜欢沈青云,只能说是那些觊觎沈青云的人,再加上沈青云后院里的姬妾,外面的红粉知己,

    在领教过祈云则的手段之后,没有哪一个不对他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如今祈云则和沈青云断了关系,和小殿下在一起了,

    他和小殿下在湖心亭的事情一定瞒不过他,

    今日,恐怕就是他故意让侍女引他过来,看到这一幕的。

    这个人的手段柯璟再清楚不过了,天女殿的侍人们恐怕早已经换成了他的人,

    下一步呢?恐怕就是亲自过来逼他离开。

    若不是碍于小殿下,他的手段,恐怕远远不会如此温和吧?

    月凉如水,湖畔的垂柳随风而动、摇曳生姿,

    少年抬手,握住了一缕拂到了自己肩侧的葱翠,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当初入青王府训练时,

    那个络腮胡首领传授给他们的第一课,

    就是——当出现了不可控制的麻烦时,第一时间就是远离危险源,越远越好。

    这么久过去了,无论遇到了什么,他一直都贯彻得极好,

    沈青云的宠爱于他来说是个麻烦,所以他假装听不懂她的暗示,猜不透她的想法。

    沈青云相信了他,从未怀疑。

    当时祈云则那么在意沈青云,面对沈青云的求欢,那个向来罔顾礼法,张扬肆意的人都未曾和她有过半分逾矩。

    可是如今,却为了让他死心,冒着大不讳,与小殿下,

    情动可以做得了假,可是他眼里的情意做不了假。

    祈云则是真的对小殿下上心了,并且远远的超过了当初的沈青云。

    当初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们在他手里,尚且落得凄惨。

    更何况,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地位低贱暗卫。

    他们不过是那些言笑晏晏、臣门如市的世家大族们,手里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风吹起了少年的衣袂,他眼中翻涌着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

    一切如柯璟所料想的那样,玄衣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径尽头,正朝这里缓步而来。

    柯璟听到了衣料行走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便知道祈云则来了。

    柯璟只静静地和他对视,漂亮的黑瞳平静似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恐慌。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祈云则意味不明地半勾起唇角,朝他露出一个跟上次一模一样的笑容,浅淡却诡谲。

    柯璟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今晚的一切不都是特意让我看到得吗?”

    “还不算太笨。”

    祈云则笑一笑,眼角眉梢精致得不似真人,唇角的笑容带着沁入骨髓的冷意,

    “很多人都憧憬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可是总归要从梦境里醒来的,

    麻雀变不成凤凰,凤凰也不会爱上麻雀,它将永远高高在上,不染纤尘。

    民间所谓的“仙人恋凡”、“主仆私奔”的戏文,

    不过是那些政场失意,郁郁不得志的酸儒们,

    只能靠着幻想着这些荒诞,聊表慰藉罢了,只可惜,还真有些人当真了。”

    对方没有一个字提及他,却字字都是在说他。

    家世优越,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们的骨子里总是带着矜贵的,

    从小接受的贵族式教育,让他们不屑于将过多注意力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上,

    就像是一头庞然大物的大象不会特意将渺小的蚂蚁放在眼里。志存高远的鸿鹄不会同目光短浅的燕雀争一时之气。

    祈云则失去了耐心,不咸不淡道:

    “既然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柯璟沉默了片刻,垂落在身侧的手渐渐合拢了起来,

    他毫不避讳地迎上了祈云则的视线,一字一顿道:

    “倘若我若是不愿意呢?”

    “你的愚蠢,真是令我无比意外。”

    祈云则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勾起殷红的薄唇,

    “你认为在你我之间,奈奈会选择一个刚刚认识了不到半个月的、没有一点儿家世背景的小侍卫?”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了柯璟的痛点,

    祈云则可以光明正大地,亲昵有加地叫她奈奈,而他却只能弯着腰,一口一句地尊称她为“小殿下。”

    他唇上勾着笑,可眼眸里分明半点笑意也无,

    “我给你几天的时间,若是时间到了,你还没有离开奈奈,但是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祈云则留下这一句,不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过了好久,柯璟的那一句“我只是想陪着她。”

    至此,消散在风中,无人听闻。

    【第

    369

    章

    女尊世界(四十九)】

    第

    369

    章

    女尊世界(四十九)

    柯璟清楚的意识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天壤悬殊。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得要求她和自己在一起,

    他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要,唯一所求的,大概是想让她开心的时候,能够多对他笑一笑而已。

    明月高悬,夜色微凉,亭子边高大的梨花树飘落着霜雪般温柔的白色花瓣,

    少年身披寒霜,很安静地站在那里,落了一身清冷的月光。

    沈青云不要他了,

    小殿下也是祈云则的。

    没有人愿意要他了。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从前是这样,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还是这样。

    当初珂家覆灭,他被母亲藏在了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珂家所有人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那场浩劫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年仅十岁的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孤身一人,像个脏兮兮的乞丐,跌跌撞撞地行走着,

    难过的时候,只能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说说话,

    就好像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沈青云将满身脏污的他从泥潭里拉出来,那时候的他是真的以为,

    他有家了。

    后来被沈青云送了出去,来到了小殿下的身边,

    可是小殿下不是他的,她是别人的。

    连他想陪在她的身边,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很少想起过去,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记忆里关于母亲的印象早已模糊,

    只记得那个风很大,母亲的衣裙被风吹得猎猎飘扬,

    她倒在了他的怀里,口鼻里全是溢出的鲜血,

    她只来得及最后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温柔又坚定,

    “小璟,向前看。”

    那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对话。

    少年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模糊了起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母亲,说起来,还是让您失望了。”

    明明都答应您向前看了,可是他好像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从前是一个人,现在也是一个人。

    柯璟的眼眸微微泛着红,里头有雾气在氤氲,

    像是受了伤的、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只能在漫漫长夜里,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带着一种并不声张的、深藏的、

    沉默的委屈。

    “我好像真的过得很糟糕,就好像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冥冥之中,有了注定一般,几乎是在他话音刚一落下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小璟。”

    是错觉吗?他为什么听到了小殿下的声音?

    少年呆愣愣地回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少女提着宫灯,披着厚厚的狐裘,站在了身后,一脸关切,

    “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怎么在这里?”

    再三确认眼前出现的这个少女不是幻象,而是本人之后,

    柯璟的心狠狠地被揪紧了一下,悄悄哭鼻子被发现了太丢人了。

    不想让小殿下看到自己这么丢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夜色昏暗,小殿下的神情无异,大概是没有看出来什么,

    柯璟绷紧的神经松懈了几分,趁着伊瑜颜没注意,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

    “小殿下,你怎么来了?”

    伊瑜颜提着灯朝他走过去,月白色的衣袂被风吹得翩飞。

    还不是担心他,

    这个心理脆弱、爱哭鼻子小侍卫前脚被逼着看了一出戏,后脚又惨遭威胁,

    怕他难过,又怕想不开,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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