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姜南！小心——
我尖叫着扑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辆电动车要是撞上他，会要了他的命。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我一把推开还在低头看手机的姜南，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我整个人摔在马路牙子上，耳边是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惊呼。
卧槽！这姑娘不要命了碰瓷也得找个有钱人碰瓷啊老子就是个穷人。
电动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下来查看。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第一时间扭头去找姜南。他没事，只是跌坐在地上，手机摔出去老远。
我松了口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妈的，真特么疼啊！
小禾！姜南爬过来，脸色惨白，你疯了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却看见他捡起手机的第一反应是检查屏幕有没有碎。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平淡心碎绝望
腿...腿好像断了...
我咬着嘴唇说，血已经顺着小腿流到地上，形成一小滩刺目的红色。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打了120。
姜南这才注意到我的伤势，表情瞬间变了：操！流这么多血！
他脱下外套按住我的伤口，但另一只手却还握着手机。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我从小看到大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
我们上周还在他家阳台上偷偷接吻，他说等毕业和家长坦白，可现在他的眼神里只有慌乱和...懊恼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简单处理后，我被抬上车。
姜南跟着上来，一直握着我的手，可我疼得没力气回应。
患者叫什么名字年龄护士问。
苏小禾，22岁。姜南替我回答，我是她...哥哥。
我猛地转头看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哥哥我们偷偷谈恋爱三年，现在他当着外人面说是我哥
护士了然地点点头：兄妹感情真好，妹妹为了救哥哥连命都不要了。
姜南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我闭上眼，假装疼得说不出话，实际上是不想让他看见我眼里的受伤。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想吐。
医生说要缝十五针，我躺在处置室里，听见姜南在外面打电话。
爸...不是我的错！她自己冲过来的...我知道...你们怎么又说是我的错...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奋不顾身是个麻烦都是我的错
处置室的门开了，姜南走进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医生说可能要留疤。他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傻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是啊，我真傻。
姜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他蹲下来，平视着我：小禾，我爸妈马上就到。他们...他们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兄妹...
我懂他的意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父母去世后被他家收养。
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兄妹。
可实际上，从高中毕业那晚他偷亲我开始，我们就瞒着所有人在一起了。
所以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姜南抓了抓头发，眼神飘忽：就...先别告诉他们我们在谈恋爱行吗我怕他们...
怕他们逼你娶我
我替他说完，心脏像是被钝刀子一点点割开，姜南，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要你以身相许。
他脸色变了变：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告诉他们啊！我提高了声音，
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告诉他们我不仅是你们家收养的妹妹，还是你女朋友！
姜南猛地站起来：你小声点！
他紧张地看了眼门外，周媛可能会来看我，她不知道我们的事...
周媛。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他们新来的实习生，最近总跟姜南一起做课题。
上周我还看见姜南给她朋友圈点赞，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但他说我想多了。
你们...我嗓子发紧。
姜南避开我的视线：就...接触看看。小禾，我们的事太复杂了，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我盯着雪白的床单，突然觉得好累。
腿上的麻药开始起作用，疼痛变得迟钝，可心里的疼却越来越清晰。
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说，以后我就是你妹妹，姜南...哥。
姜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如释重负地握住我的手：
小禾妹妹，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我用十五针的伤口，换来了他一声妹妹。
护士进来通知要转去病房，姜南自告奋勇去办手续。
他离开后，我摸出手机，翻到相册里我们上周在游乐园的合影。
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腰，我靠在他肩上，两个人都笑得很甜。
我闭上眼睛按下删除键，心想：去他妈的青梅竹马。
2
小禾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许阿姨——也就是姜南妈妈——一进病房就扑到我床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鼻子一酸，差点跟着哭出来。
从小到大，许阿姨对我比亲妈还亲，我爸妈车祸走后，是她和姜叔叔二话不说收养了我。
妈，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她自己冲过来的。
姜南站在旁边，声音有点虚。
我攥紧了被角。
是啊，是我自己犯贱，活该挨撞。
你还说！
许阿姨转头就给了姜南后背一巴掌，
小禾要不是为了救你，能伤成这样缝了十五针啊！女孩子腿上留疤多难看！
姜叔叔皱着眉头检查我的伤口，转头对姜南说：
去给你妹买点吃的，她最爱吃楼下那家皮蛋瘦肉粥。
我听见你妹两个字，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以前姜南爸妈这么叫我的时候，我俩还会偷偷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毕竟我们早就不只是兄妹了。
可现在，姜南如释重负地点头，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叔叔阿姨，我没事的。
我强撑着笑，就是点皮外伤。
还说没事！
许阿姨摸着我的头发，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两天，怕有脑震荡。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为了姜南什么都敢做...
我喉咙发紧。
是啊，初二那年姜南掉进水库，是我跳下去把他拽上来的；
高三他急性阑尾炎，是我搀着他跑了两条街去的医院。
现在想想，我他妈就是个纯种恋爱脑，活该被当备胎。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
我以为是姜南回来了，抬头却看见一个陌生女生站在门口——周媛。
叔叔阿姨好。她声音甜甜的，手里还拎着果篮，我听说姜南妹妹受伤了，来看看。
我脑子嗡的一声。
姜南这个狗东西，居然把新欢都招来了
许阿姨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阿姨，我是姜南的同学周媛。
女生落落大方地走过来，把果篮放在床头，
您就是小禾妹妹吧姜南经常提起你。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和名牌连衣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灰头土脸的丑小鸭。
姜南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那我这三年算什么过家家吗
谢谢。我硬邦邦地说，指甲掐进掌心。
周媛凑近看了看我的腿，突然惊呼：天啊！这么长的伤口！姜南说你只是轻微擦伤...
我猛地抬头。
轻微擦伤十五针的伤口叫轻微擦伤
许阿姨脸色也变了：姜南这么跟你说的
周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找补：可能...可能是他太着急，描述得不准确...
正尴尬着，姜南拎着粥回来了。
看见周媛，他明显慌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妹妹啊。周媛自然地挽住姜南的胳膊，你不是总说你妹妹对你特别好吗
我看见姜南胳膊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抽出来，又忍住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他在周媛面前，连碰都不敢碰我一下。
那个...粥买来了。姜南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眼神飘忽，趁热吃。
许阿姨看看姜南，又看看周媛挽着他的手，突然问：南南，这是你女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
姜南额头冒汗，周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就...同学。姜南干笑两声，妈你别瞎猜。
周媛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在心里冷笑，石锤了，他就是渣男，连承认恋情的勇气都没有。
妹妹，喝粥吧。姜南突然把粥碗塞到我手里，眼神带着恳求，你最爱吃的。
我懂他的潜台词：别拆穿我，求你了。
我接过粥，机械地往嘴里送。
皮蛋瘦肉粥，确实是我最爱吃的。
以前每次生病，姜南都会买给我，还会一勺一勺喂我。
现在这碗粥吃在嘴里，却像掺了玻璃渣。
小禾从小就护着姜南。许阿姨对周媛说，他俩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比亲的还亲。
周媛笑着点头：看得出来，妹妹为了救哥哥连命都不要了，真让人感动。
那是她应该做的。姜南突然插嘴，毕竟是一家人嘛。
粥碗在我手里抖了一下，热汤洒在手上，烫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应该做的我为了他差点被车撞死，就换来一句应该做的
我累了。我放下粥碗，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想睡会儿。
许阿姨赶紧站起来：对对，你休息。南南，送周媛回去，我在这陪小禾。
姜南如蒙大赦，拉着周媛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周媛还回头冲我笑：妹妹好好养伤，改天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瞬间，我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决堤一样往外涌。
许阿姨吓了一跳，赶紧拿纸巾给我擦脸：怎么了宝贝疼得厉害
我摇头，哭得说不出话。疼的不是腿，是心。
姜南不仅否定了我们的感情，现在连我的付出都变得理所应当。
最可笑的是，我还要在他新女友面前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阿姨...我抽噎着问，如果...如果我和姜南不是兄妹关系...你们会反对吗
许阿姨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赶紧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许阿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叹了口气：小禾，你是不是...喜欢南南
我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许阿姨这么敏锐。
我...我张了张嘴，想起姜南恳求的眼神，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兄妹。
许阿姨摸摸我的头，没再追问。
但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什么都明白。
晚上姜叔叔来接许阿姨的班，姜南也跟着回来了。
许阿姨临走前，把姜南拉到走廊说了好久的话。
回来时，姜南脸色很难看。
我爸回去休息了，今晚我陪你。他坐在床边椅子上，语气生硬。
我背对着他装睡，不想说话。
沉默了很久，姜南突然开口：周媛的事...你别跟我爸妈乱说。
我猛地转过身：怕他们知道你脚踏两条船
我哪有！姜南急了，我跟周媛才刚开始，而且...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只是兄妹关系。
谁跟你说好了我声音发抖，姜南，你摸着良心说，我这三年算什么试用装
姜南烦躁地抓头发：小禾，我们太熟了，根本不像谈恋爱。我跟周媛在一起才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放屁！我抓起枕头砸过去，上个月在电影院后排偷亲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太熟
姜南接住枕头，压低声音：你小点声！这是医院！
看，他永远这样，遇到问题就逃避。
真的觉得好累，累到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回去吧。我重新背对他，我不用你陪。
姜南站了一会儿，真的走了。
听着关门声，我把脸埋进枕头里痛哭。
从今天起，我要学着戒掉爱姜南这个长达十年的习惯。
哪怕心会痛死，也要戒。
---
3
小禾，帮我们拍张照。
周媛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时，我差点没拿稳。
靠近点嘛。周媛自然地挽住姜南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妹妹，把后面的摩天轮也拍进去哦。
我举着手机，手指微微发抖。
镜头里姜南笑得像个傻子，周媛漂亮得像网红博主，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活像个误入偶像剧的路人甲。
好了。我把手机还回去，声音干巴巴的。
今天是出院后第一次家庭活动，姜南美其名曰带我散心，结果变成了他和周媛的约会现场。
许阿姨还夸他懂事，知道照顾妹妹，呵呵。
妹妹要不要也拍一张周媛热情地拉着我，和哥哥合影。
不用了。我往后退了一步。
姜南突然皱眉：小禾，别这么不合群。
不合群我他妈现在就想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推进人工湖里！
我去买饮料。我转身就走，再多待一秒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骂出来。
游乐场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站在奶茶店前排队，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为什么要答应来
就因为他一句爸妈希望我们兄妹好好相处
一杯芋泥波波，全糖去冰。
熟悉的声音让我猛地回头。姜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手里还拿着周媛的Gucci包包。
她让你来的我冷笑。
姜南挠头：小禾，你别这样...周媛人挺好的，她特意说要带你出来玩...
带我玩我打断他，姜南，你脑子被驴踢了让我给你们当电灯泡
你小点声！姜南紧张地回头看，周媛不知道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我提高音量，我们有什么事啊哥哥不是你说的吗，我们只是兄妹。
前面排队的小情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姜南脸都绿了。
他拽着我走到旁边树荫下，压低声音：小禾，算我求你，别闹了行吗周媛真的以为你是我亲妹妹...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笑了：姜南，你贱不贱啊
姜南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贱！我一把推开他，
一边跟新欢秀恩爱，一边怕我说漏嘴。怎么，周媛不知道你是领养的吗不知道你十二岁那年差点淹死，是我把你从水库里捞出来的
姜南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这件事是他最不愿意提的黑历史，当年他为了逞能跳进深水区，结果差点送命。
你...你别胡说八道！姜南眼神闪烁，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我冷笑：
是啊，所以你爸妈收养我，不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吗
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一脚踢开
姜南脸色铁青：苏小禾！你别在公共场合发疯！
我发疯我气得浑身发抖，姜南，你敢不敢现在就去告诉周媛，我们上个月还在你家沙发上——
够了！姜南一把捂住我的嘴，眼神凶狠，你再这样，别怪我翻脸！
我狠狠咬了他手掌一口，姜南吃痛松开。
远处周媛朝我们走来，姜南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
妹妹，奶茶买好了吗周媛亲热地挽住姜南，那边有旋转木马，我们去拍照吧
姜南悄悄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乱说话。
我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跟这种怂货较什么劲呢
你们去吧。我把钱塞给姜南，我头晕，先回去了。
周媛一脸关切：是不是伤口疼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勉强笑笑，可能是太阳晒的。
姜南明显松了口气：那我给你叫个车
看，多体贴的哥哥啊。
我在心里冷笑，表面却乖巧点头：谢谢哥。
转身那一刻，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烦。
十年青梅竹马，原来这么不值钱。
回到家，我直接瘫在床上。
手机震动，是姜南发来的微信：别在周媛面前乱说话，算我欠你的。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突然笑出声。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出了事第一反应是封我的口
我回他：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发完这条，我直接关机。
去他妈的白月光，去他妈的青梅竹马，老娘不伺候了！
晚上许阿姨回来，看见我一个人在厨房煮泡面，吓了一跳：怎么就你一个人姜南呢
约会去了。我搅动着面条，和周媛。
许阿姨皱眉：这孩子，不是说好陪你散心吗
阿姨。我突然转身，我想搬出去住。
许阿姨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什么
学校宿舍申请下来了。我撒了个谎，离实习单位近，方便。
许阿姨眼睛红了：是不是南南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
没有。我抱住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我就是...想独立了。
许阿姨摸着我的头发，突然问：小禾，你跟南南...是不是在一起过
我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我就知道。许阿姨叹气，那傻小子最近魂不守舍的，家里他也心不在焉...
我苦笑。他哪是魂不守舍，明明是做贼心虚。
许阿姨突然说：
阿姨支持你搬出去。
换个环境也好。但是答应阿姨，别跟自己过不去，好吗
我点头，眼泪砸在泡面碗里。
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我还傻乎乎地以为隐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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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手机日历弹窗跳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宿舍泡面。
【爸妈忌日】三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十年了，每次看到这个提醒，心脏还是会像被铁钳夹住一样疼。
我盯着泡面发呆，热气糊了眼镜。
去年今天，姜南陪我在墓园待了一整天。他抱着我，说以后每年都会陪我来，说我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
那时候他多温柔啊，手指擦掉我的眼泪，吻着我的发顶说有我在。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手机突然震动，是姜南发来的短信——自从我拉黑他微信后，这货就开始短信轰炸。
小禾，明天有空吗周媛想买衣服，你陪她去逛街吧，你们女孩子眼光好。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直接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进了泡面里。
多讽刺啊，在我爸妈忌日这天，他让我陪他新欢逛街
我直接一个电话甩过去，姜南接得很快：小禾
姜南。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日子
我握紧手机，指甲陷进掌心：我爸妈的忌日。
啊！姜南惊呼一声，对不起小禾，我最近太忙...
忙到连这个都忘了
我打断他，去年你在墓前怎么说的你说会永远记得，会每年都陪我去！
姜南支支吾吾：我明天确实有重要的事...公司实习团建...
放屁！我直接爆粗，你刚还说让我陪周媛逛街！姜南，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听见周媛的声音隐约传来：
南哥，婚宴是明天中午对吧别忘了...
婚宴我脑子嗡的一声。
所以他不光要陪周媛逛街，还要带她去参加同事婚宴在我爸妈忌日这天
我深吸一口气：
姜南。
十年了，你从来没忘记过这个日子。去年你还说，要替我爸妈照顾我一辈子。
姜南声音突然软下来：小禾，我明天上午陪你去墓园好不好就上午...
不必了。我挂断电话，浑身发抖。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室友探头进来：小禾，楼下有人找。
我抹了把脸：谁啊
一个帅哥，说是你医生。林琳挤眉弄眼，白大褂都还没脱呢，超帅！
我愣了一下，跑到阳台往下看。
陆医生——陆尧，真的站在宿舍楼下，白大褂口袋里还插着支钢笔。
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他怎么来了
我随便擦了把脸就跑下楼。陆尧看见我，微微皱眉：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事。我低头不让他看，陆医生找我有事
陆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上次复查忘了拿药。
我接过药盒，心里一暖。
自从出院后，陆尧一直很照顾我，每周都提醒我复查。
谢谢。我勉强笑笑，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
陆尧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睛很特别，琥珀色的，像是能看透人心。
明天...他突然开口，是你父母忌日吧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病历上写的。陆尧轻声说，需要人陪吗
我鼻子一酸。
一个萍水相逢的医生都记得的日子，姜南却忘了。
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
我明天调休。陆尧打断我，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白大褂在风中扬起一角，心里某个地方悄悄塌陷了一小块。
第二天一早，我刚出宿舍楼就看见陆尧的车停在路边。
他今天没穿白大褂，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却比平时更帅了。
早。他递给我一杯豆浆，趁热喝。
我接过豆浆，温度刚好。
姜南从来记不住我喜欢喝温的，总是买太烫或者已经凉了的。
去墓园的路上，陆尧很安静，只是在我指路时简单应一声。
这种沉默不让人尴尬，反而很舒服。
墓园比我想象中热闹，不少人都在祭扫。
我找到爸妈的墓碑，发现已经有人来过了——两束白菊整齐地摆在那里，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奇怪...我蹲下身，谁会...
许阿姨早上来过了。陆尧突然说，她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到，说公司有急事不能等你。
我眼眶一热。
许阿姨还记得...那姜南呢他是不是连来都没来
我摆好自己带的花，开始跟爸妈聊天。
这是每年的惯例，告诉他们我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往年都是姜南在旁边听着，今年换成了陆尧。
...我搬出姜家了。我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姜南交了新女朋友，叫周媛...
说到这里我突然哽住，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陆尧默默递来纸巾，站在一步之外，给我足够的空间。
爸，妈...我擦着眼泪，我好想你们...
一阵风吹过，花瓣轻轻晃动，像是爸妈在回应。
我哭得更凶了，这些年的委屈全涌了上来——被收养的小心翼翼，喜欢姜南的忐忑不安，还有现在的背叛和抛弃...
我哭到浑身发抖，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陆尧一把扶住我：苏小禾！
我靠在他怀里，视线模糊。
恍惚间听见陆尧焦急的声音，感觉被他打横抱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病床上。
陆尧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
醒了他放下报告，
低血糖加上情绪激动，没什么大问题。
我撑着坐起来：谢谢...
陆尧递给我一杯葡萄糖水：你手机一直在响。
我拿过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姜南。
还有一堆短信：
小禾你去哪了我到墓园没找到你
我错了，我不该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媛的事我可以解释...
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我在医院门口，保安不让我进，你跟陆医生说一下！
我皱眉，姜南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转头看陆尧，他一脸无辜：许阿姨问的。
正说着，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姜南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看见陆尧坐在我床边，脸色瞬间变了。
小禾！他直接无视陆尧，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找了你一上午！
我冷冷看着他：不是要参加婚宴吗
姜南噎了一下：我...我改期了。小禾，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我打断他，反正以后也不用你陪了。
姜南这才注意到陆尧，眼神变得警惕：陆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请陆医生陪我来的。我故意说，他比你靠谱多了。
姜南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小禾，我们单独谈谈。
没必要。我往陆尧那边靠了靠，有什么话当着陆医生的面说。
姜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才认识几天啊我们十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外人
我被他气笑了：姜南，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那是...
姜南突然语塞，看了眼陆尧，压低声音，
小禾，我们出去说...
要说就在这说。我纹丝不动，还是说，你又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姜南被激怒了，口不择言：你以为他真喜欢你不就是看你可怜吗一个被收养的孤儿...
够了！陆尧突然站起来，声音冷得像冰，请你出去。
姜南被震住了，我也吓了一跳。
平时温文尔雅的陆医生，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该出去的是你！姜南反应过来，指着陆尧鼻子骂，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小禾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陆尧一把抓住姜南的手腕，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是她的主治医师，这里是医院。你再大声喧哗，我叫保安了。
姜南挣了两下没挣脱，脸涨得通红。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姜南，你走吧。我疲惫地说，今天是我爸妈忌日，我不想吵架。
姜南这才冷静下来，甩开陆尧的手：小禾，我晚上再来找你...
不必了。我躺下背对他，陆医生，麻烦叫护士帮我送客。
陆尧按下呼叫铃，姜南站在原地，眼神受伤地看着我。
要是以前，我肯定心软了。
但现在，我只觉得累。
护士进来把姜南请了出去。病房终于恢复安静，我长舒一口气。
谢谢。我对陆尧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尧摇摇头，递给我一张名片：许阿姨托我给你的，说是相亲对象。
我接过名片，差点被口水呛到——名片上赫然印着陆尧
神经外科主治医师，还有电话号码。
这...
我妈和许阿姨是闺蜜。陆尧耳朵尖有点红，她们...很热衷牵红线。
我盯着名片，突然笑了：所以陆医生今天是来...相亲的
陆尧轻咳一声：主要是复诊。顺便...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
我捏着名片，心跳突然加快。
比起姜南的背叛和伤害，陆尧的温柔就像暴风雨后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那...我鼓起勇气，相亲对象先生，能再帮我个忙吗
陆尧挑眉：什么忙
这几天姜南肯定还会来烦我。我眨眨眼，能不能...假装是我男朋友
陆尧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成月牙，左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荣幸之至。他说。
5
所以...我们这算是假戏真做
我咬着奶茶吸管，偷瞄对面正襟危坐的陆尧。
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洒在他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帅得像幅画。
理论上，这只是个相亲。
陆尧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许阿姨和我妈已经把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噗——我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这么快
陆尧淡定地递来纸巾：我妈连学区房都看好了。
我笑得直抖。
谁能想到高冷禁欲的陆医生私下这么会开玩笑
自从上次在医院假装情侣后，许阿姨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这场相亲，美其名曰感谢陆医生照顾。
说真的，陆尧突然正色，姜南后来有找你麻烦吗
我笑容僵了一下：每天短信轰炸，宿舍楼下蹲点，上周还托周媛来当说客...
周媛陆尧挑眉，他现女友
嗯。我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周媛人其实挺好的，她说不知道我和姜南的事，还跟我道歉...
陆尧突然伸手过来，轻轻擦掉我嘴角的奶茶渍。他的手指温热，碰到皮肤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泡沫。他淡定地收回手，仿佛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我耳朵发烫，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假扮情侣的事，你还当真了啊
我从不演戏。陆尧看着我的眼睛，苏小禾，我是认真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我和姜南刚分手不到一个月，而且陆尧明明知道我心里还有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尧仿佛会读心术，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递给我看。
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界面，顶上的备注是母上大人，最新一条消息是：
儿子加油！小禾是个好姑娘，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哭笑不得：你妈妈好热情...
她惦记你很多年了。陆尧收起手机，说你小时候救过我一命。
我我一脸懵逼，什么时候的事
陆尧刚要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眉：医院急诊，我得回去一趟。
你去吧。我赶紧说，我正好回宿舍...
跟我一起。陆尧已经起身结账，说好今天陪你一整天的，急诊结束我带你去吃火锅。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陆尧带去了医院。
他把我安置在医生休息室，还贴心地给我倒了杯热牛奶。
无聊可以玩我电脑。他匆匆脱下外套换上白大褂，密码是你生日。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陆尧笑而不答，转身就往急诊室跑。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问号。他到底还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
好奇心驱使下，我打开了陆尧的笔记本电脑。
输入我的生日后，桌面壁纸让我呼吸一滞——那是我小学毕业时的班级合照，陆尧站在我斜后方，目光温柔地落在我头顶。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我的照片文件夹。
里面有个命名为S的文件夹，点开后全是我的照片：小学毕业照、初中运动会、高中文艺汇演...甚至还有前几天我在医院复诊时偷拍的侧脸。
最让我震惊的是，文件夹里还有一份扫描的泛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小禾，等我当医生就娶你。——陆尧
六年级三班
我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心脏狂跳。
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陆尧竟然从小学就喜欢我可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正胡思乱想着，休息室门被推开。
我以为陆尧回来了，抬头却看见周媛站在门口。
小禾她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我一时不知怎么解释，等陆医生...
周媛表情微妙：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姜南说你是为了气他才...
姜南放屁！我脱口而出，他以为他是人民币啊人人都爱
周媛被我逗笑了，在我旁边坐下：其实...我是来产检的。
啊我下巴差点掉地上，你和姜南...
不是他的。周媛苦笑，我前男友的。姜南不知道，他追我时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好家伙，姜南这是被当接盘侠了
周媛咬着嘴唇：
我本来想跟他坦白的...
但看他那么殷勤，就想先处着看看。没想到他这么渣，心里装着你还来追我。
我不知道该同情姜南还是该笑他活该。
周媛突然握住我的手：小禾，我觉得陆医生比姜南靠谱多了。你不知道，姜南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连屏保都是你睡着的样子...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姜南什么时候偷拍我睡觉了这也太变态了吧！
正说着，陆尧推门进来，看见周媛时愣了一下。
陆医生。周媛站起来，我是来产检的，刚好碰到小禾。
陆尧点点头，转向我：饿了吗急诊处理完了，可以去吃火锅了。
他脱下白大褂，里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
我突然发现，陆尧比姜南高半个头，肩膀也更宽，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性的荷尔蒙。
走啦。陆尧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周小姐要一起吗
周媛笑着摇头：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她冲我眨眨眼，加油哦！
被陆尧牵着走出医院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的手很大，掌心有薄茧，温暖干燥，让人莫名安心。
陆尧。我鼓起勇气问，你电脑里那些照片...
他耳尖瞬间红了：你看到了
嗯。我小声说，为什么...是我
陆尧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小学三年级，我被高年级欺负，是你用书包砸跑了他们。从那天起，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
我张大嘴巴。这么偶像剧的剧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后来你家出事，被姜家收养，我就拼命学习，想着当医生才能照顾好你。
陆尧苦笑，没想到姜南那小子捷足先登...
我心里一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我出国读了五年医学。陆尧叹气，回来时你已经和姜南在一起了。直到你车祸住院，我才又见到你。
原来是这样...我鼻子发酸，突然觉得命运好奇妙。
兜兜转转，那个真正爱我的人一直都在，只是我没发现。
所以，陆尧紧张地看着我，现在我有机会了吗
我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的温柔和期待让我心跳加速。
也许，是该开始新生活了
看你表现咯。我故意说，先请我吃火锅！
陆尧笑了，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遵命，我的小禾苗。
这个昵称让我心头一颤。只有我爸妈才叫我小禾苗，他怎么会...
你爸妈墓碑上刻的。陆尧仿佛又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去看过他们很多次，告诉他们我会照顾好你。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陆尧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温柔。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不是占有欲爆棚的纠缠，而是细水长流的守护，是即使不在身边也从未停止的关心。
陆尧。我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们试试吧。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盛满了星星。然后他慢慢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相信他。毕竟，一个默默喜欢我十几年的男人，总比那个说变心就变心的竹马靠谱多了，对吧
手机突然震动，是姜南发来的短信：小禾，周媛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完差点笑出声，直接把手机递给陆尧：帮我回一下。
陆尧挑眉，接过手机噼里啪啦打字，然后给我看回复：
我是陆尧，小禾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另外，建议你去查查周媛前男友的联系方式。
我笑得直不起腰。姜南啊姜南，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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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笑一个！
陆尧举着手机，我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火锅店暖黄的灯光下，我们面前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油锅底的那半边看着就让人舌头发麻。
发朋友圈陆尧把手机递给我看照片。
照片里的我脸颊微红，眼睛笑得弯弯的，陆尧只露出半边侧脸，但帅得足以让人尖叫。
最绝的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了我椅背上，从拍照角度看就像搂着我一样。
这...我耳朵发烫，会不会太暧昧了
陆尧一脸无辜：不是说好只是试一试情侣吗演戏要演全套。
我咬着嘴唇接过手机。
姜南不是天天短信轰炸求复合吗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和陆医生只是演戏气他吗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专业演技！
我编辑文案时手都在抖：和陆医生的第一次约会~[爱心]，然后特意选择了对姜南可见。
点击发送的瞬间，我感觉自己按下的不是发送键，而是核弹发射按钮。
好了。我把手机扣在桌上，像做贼一样，姜南看到肯定会炸。
陆尧夹了片毛肚放进我碗里：就是要他炸。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个表面温文尔雅的陆医生，切开明明是黑的啊！
果然，不到五分钟，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姜南的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小禾你什么意思
真和那个医生好上了
他了解你什么他知道你睡觉喜欢踢被子吗知道你不吃香菜吗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机给陆尧看：你看他，跟个怨妇似的。
陆尧扫了一眼，淡定地掏出自己手机，对着我们交握的手拍了张照片，然后——他竟然发了朋友圈！配文：她的手好小。
我差点被可乐呛死：陆尧！你干嘛
助攻。他笑眯眯地给我看评论。
第一条就是他妈妈的：儿子终于开窍了！小禾妈妈爱你！
第二条是许阿姨的：什么时候领证
我脸烫得能煎鸡蛋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陆尧给我夹了块虾滑，我妈和许阿姨是闺蜜，早就想撮合我们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姜南，我手一抖直接按了挂断。
接啊。陆尧挑眉，开免提。
我瞪大眼睛：你确定
陆尧点头，眼神里带着挑衅。好家伙，这是要正面刚啊！
电话一接通，姜南的咆哮就传了出来：苏小禾！你马上给我回家！
我在吃饭。我努力保持冷静。
跟那个医生姜南声音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来路他接近你肯定别有用心！
陆尧突然凑近话筒：姜先生，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姜南才咬牙切齿地说：陆尧你他妈离小禾远点！
抱歉，做不到。陆尧握住我的手，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放屁！姜南彻底炸了，小禾爱的是我！我们在一起十年！你算什么东西
陆尧不慌不忙：是吗那为什么她现在在我这里，而不是你那里
这句话精准踩中姜南痛脚，他直接破防了：小禾！你给我说话！你是不是为了气我才跟他在一起的
我看着陆尧坚定的眼神，突然有了勇气：姜南，我们结束了。我是真的喜欢陆尧。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姜南带着哭腔的怒吼：你会后悔的！他根本不了解你！我才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陆尧突然笑了：是吗那你知道小禾对芒果过敏吗知道她最怕打雷吗知道她小学时因为救过一个被欺负的男生，被叫了三个月女侠吗
我震惊地看着陆尧。
这些细节连姜南都不知道，他怎么会...
电话那头，姜南也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就是那个被欺负的男生。陆尧轻声说，从那时起，我的眼里就只有小禾一个人。
我心脏狂跳。
原来这就是陆尧喜欢我的原因那个被我救下的瘦弱小男孩，竟然是他
姜南显然也懵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小禾...你别被他骗了...
姜南。我深吸一口气，放手吧。我们...回不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
然后通话突然断了。
我放下手机，发现手心全是汗。
陆尧递来纸巾：做得很好。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小声问，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陆尧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瘦小的男孩站在教室角落，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挡在他面前，举着书包作势要打人——那女孩分明是小时候的我！
这是...
小学班主任拍的。陆尧温柔地摩挲着照片，我一直留着。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光里，一直有人这样珍视着我。
陆尧...我刚要说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媛。
小禾！周媛声音急切，姜南疯了！他看到你朋友圈后把家里砸了个遍，现在开车去找你了！
我脸色瞬间变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
他...他手机里有你的位置共享。周媛吞吞吐吐，一直没关...
我浑身发冷。姜南居然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这也太变态了吧！
陆尧立刻起身结账：我们走。
刚出火锅店，我就看见姜南的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他冲下来时我差点没认出来——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衬衫扣子都扣错了。
小禾！他冲过来要抓我的手。
陆尧一个侧身挡在我前面：姜先生，请自重。
滚开！姜南一拳挥过来，被陆尧轻松躲开。他扑了个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姜南你疯了我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动手打人
小禾...姜南突然哭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周媛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根本没有碰过她...我心里只有你...
路人们开始围观，有人掏出手机拍摄。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拉着陆尧就想走。
姜南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禾！他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求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围观群众发出惊呼，还有人起哄答应他。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算什么道德绑架
陆尧弯腰一把将姜南扯开：别逼我叫警察。
姜南瘫坐在地上，像个耍赖的孩子：小禾...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突然觉得好陌生。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姜南吗还是说，他从来就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姜南。我蹲下来与他平视，我们真的结束了。请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我所有力气。十年感情，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姜南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颤抖着掏出手机：
你看...我把屏保换回你了...我把周媛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我...
他划开手机，屏保赫然是我睡着的照片！偷拍的！我一阵恶寒，下意识往陆尧身后躲。
姜南。陆尧声音冷得像冰，再骚扰小禾，我会申请禁止令。
说完，他搂着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姜南撕心裂肺的喊声：小禾！你回来！
坐上陆尧的车，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陆尧默默递来纸巾，没有多问。
去我那吧。他轻声说，宿舍今晚不安全。
我点点头。
姜南现在这个状态，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陆尧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整洁，装修风格简约温馨。
他给我倒了杯热牛奶，然后拿出医药箱：腿上的伤该换药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腿上还有车祸留下的伤口。
这段时间情绪大起大落，都快忘了这茬了。
陆尧蹲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帮我拆纱布。他的手法专业又轻柔，比医院护士还细致。
疼吗他抬头问。
我摇摇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陆尧，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医院急诊那天。他微笑，你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虽然长大了，但眼睛一点没变。
那你怎么不说
当时你有男朋友。陆尧低头继续涂药，我不想打扰你。
我心里一酸。如果早点遇见陆尧，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痛苦了
好了。陆尧贴好新纱布，洗澡时注意别沾水。
我看着他收拾医药箱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安心。
和姜南在一起时，永远是我照顾他；而陆尧，却是处处为我着想。
手机突然震动，是姜南发来的短信：小禾，我会等你。不管多久。
我直接拉黑了他。十年痴恋，到此为止。
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
7
小禾，你看这个房间怎么样
许阿姨推开客房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淡粉色的墙纸，白色的公主床，书桌上还摆着新鲜的花束——这明显是精心准备过的。
阿姨...我鼻子一酸，这是...
你的房间啊。许阿姨拉着我的手，既然决定搬回来住，阿姨当然要给你准备好。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周前我从宿舍搬出来，本来打算租房子，结果许阿姨直接把我行李拉回了姜家。
更让我意外的是，她把我安排在了二楼最宽敞的客房，而不是原来那个紧挨着姜南的小房间。
姜南知道吗我小声问。
许阿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不用管他。小禾，阿姨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堆法律文件。
最上面那张纸上赫然写着《收养协议书》。
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许阿姨声音有些哽咽，想正式收养你，把你的户口迁到我们家。
我手一抖，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
正式收养
这意味着我将彻底成为姜家的女儿，成为姜南法律意义上的...妹妹。
阿姨...我嗓子发紧，为什么突然...
不是突然。许阿姨摸摸我的头，
十年前你爸妈出事时就想这么做了，但当时手续太复杂。现在你都满18岁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我低头翻看文件，眼泪模糊了视线。
许阿姨和姜叔叔一直对我很好，但正式收养完全是另一回事。
这意味着我和姜南，将永远被法律定义为兄妹。
姜南他...
不用考虑他。许阿姨突然冷了脸，
那小子最近干的混账事我都知道了。小禾，阿姨是真心把你当女儿，跟姜南没关系。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
许阿姨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肯定看出我和姜南之间的问题了。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许阿姨抱了抱我，不着急。对了，陆医生晚上来吃饭，你记得换件漂亮衣服。
我脸一热：他怎么...
我邀请的。许阿姨眨眨眼，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可不能放跑了。
我哭笑不得。
许阿姨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之前还盼着我和姜南在一起呢。
下午我正在房间整理行李，门突然被推开。
姜南站在门口，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夜。
小禾。他声音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事就说。
姜南走进来，反手锁上门。
这个动作让我浑身紧绷，手指悄悄摸向手机。
我妈要收养你他单刀直入。
我点点头：阿姨刚跟我说的。
你答应了
还在考虑。
姜南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不行！你不能答应！
我被他捏得生疼：放手！
小禾，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姜南声音发抖，如果我们成了法律上的兄妹，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冷笑：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不！姜南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我爱你小禾，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周媛分手了，我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我拼命挣扎：放开我！
我不放！姜南抱得更紧了，呼吸喷在我耳边，小禾，我们十年的感情啊...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个陆尧才认识你几天
我抬起脚狠狠踩在他脚尖上，姜南吃痛松手。
我趁机跑到门边，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小禾！姜南扑通一声跪下了，求你别让我妈收养你...我们可以复合，可以结婚，可以...
姜南。我打断他，我们结束了。从你为了周媛把我推开的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姜南脸色瞬间惨白。
他慢慢站起来，眼神变得陌生而可怕：是因为陆尧对不对你爱上他了
我没有否认。
呵呵...姜南突然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你以为他是真心的他不过是看中我们姜家的钱！
陆尧根本不知道你们家有钱！我气得发抖，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势利
小禾！姜南又要扑过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姜南的怒吼：苏小禾！你不准走！
楼下，陆尧正在和许阿姨寒暄。他今天没穿白大褂，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却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看到我慌慌张张跑下楼，他立刻察觉不对：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想在许阿姨面前多说。
陆尧却敏锐地注意到我红肿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冷：姜南弄的
许阿姨也看到了，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南南又欺负你了
没事...我勉强笑笑，就是有点争执。
许阿姨二话不说转身上楼，脚步声咚咚作响。
我和陆尧面面相觑，片刻后楼上传来许阿姨的怒斥和姜南的辩解声。
疼吗陆尧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检查。
他手指的温度让我心跳加速：不疼...
陆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膏，细心地帮我涂抹。
药膏凉凉的，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随身带药膏我忍不住问。
自从认识你，陆尧头也不抬，我随身带的医药用品够开个小诊所了。
我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陆尧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想哭就哭吧。
我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突然觉得特别安心。
和姜南在一起时，永远是我在照顾他、迁就他；而陆尧，却总是默默守护着我。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接着是姜南的咆哮：妈！我才是你亲儿子！
许阿姨的声音毫不示弱：亲儿子就能欺负妹妹姜南我告诉你，小禾我收养定了！
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姜南冲下楼，看到我和陆尧抱在一起，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
好，很好！他指着我们，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苏小禾，你厉害！找了个医生当靠山是吧你以为这样就能如愿做梦！
陆尧挡在我前面：姜南，注意你的言辞。
滚！姜南一拳砸在墙上，这是我家！该滚的是你们！
许阿姨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户口本和一堆文件：南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姜南转向许阿姨，你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自己儿子
小禾不是外人。许阿姨冷着脸，明天我就去办收养手续。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搬出去住。
姜南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我也惊呆了，没想到许阿姨会这么决绝。
好...好得很！姜南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啪！
许阿姨一巴掌甩在姜南脸上，声音清脆得吓人。
姜南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母亲。
道歉。许阿姨声音冰冷。
姜南看看许阿姨，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陆尧身上。他眼神里的恨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不会放弃的，小禾。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永远都是我的。
说完，他摔门而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阿姨...我小声开口。
许阿姨摆摆手，突然老了好几岁：
小禾，别说了。是阿姨教子无方...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以后你就是我亲女儿。
她转向陆尧：陆医生，让你见笑了。
陆尧摇摇头：阿姨叫我小陆就行。您做得对，有些界限必须划清。
8
抬头，看镜头。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机械地指挥着，我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许阿姨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好了。工作人员递来一张表格，确认信息无误后签字。
我低头看那张《收养登记表》，养女：苏小禾几个字刺得眼睛发酸。
从今天起，在法律意义上，我将正式成为姜家的女儿，姜南的...妹妹。
小禾许阿姨轻声唤我，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像是划断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恭喜。工作人员递来崭新的户口本，已经办好了。
许阿姨翻开户口本，第一页是姜叔叔，第二页是她自己，第三页...是我的名字。
而原本应该在第四页的姜南，不知何时被移到了最后一页。
阿姨...我指着那个异常的位置。
许阿姨合上户口本，表情复杂：南南成年后自己要求的，说想独立。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没再多问。
走出民政局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许阿姨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姜南...许阿姨声音发抖，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我们匆忙赶回家，一进门就听见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姜叔叔站在姜南卧室门外，一脸无奈。
从昨晚回来就把自己关里面，姜叔叔叹气，不吃不喝，刚才开始砸东西。
许阿姨上前敲门：南南！开门！
滚！姜南的吼声隔着门板传来，我没有妈！
许阿姨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她的脸色惨白，手里的户口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突然听见姜南的脚步声逼近。
门猛地被拉开，姜南站在门口，眼睛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
办好了他盯着我手里的户口本，声音嘶哑。
我下意识把户口本藏到身后：姜南，你冷静点...
给我看！他一把抢过户口本，疯狂地翻到有我名字的那页。
看到与户主关系：养女几个字时，他突然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好，很好...他把户口本摔在地上，苏小禾，你赢了。
许阿姨上前一步：南南！这是妈妈的决定，跟小禾没关系！
放屁！
姜南一脚踢飞地上的户口本，表情狰狞：你们都被她骗了！她就是为了我们家的钱！
我气得浑身发抖：姜南！你...
怎么我说错了姜南逼近我，你爸妈死后要不是我家收养你，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孤儿院呢！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
十年了，原来姜南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姜南！许阿姨一巴掌甩过去，道歉！
姜南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妈！你为了她打我
我不光要打你，许阿姨声音冰冷，从今天起，你的信用卡全部停掉，车钥匙交出来，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恢复！
姜南脸色瞬间惨白。
我知道他最怕什么——不是打不是骂，而是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姜家大少爷，离了钱什么都不是。
行！姜南咬牙切齿，你们就护着她吧！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他转身冲回房间，砰地甩上门。
片刻后，他拖着行李箱出来，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南南！姜叔叔终于开口，别闹了！
姜南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浑身发冷。
转身，摔门而去。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许阿姨突然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她蹲下来，一片片捡起被姜南撕碎的户口本，手抖得厉害。
阿姨...我不知该说什么。
小禾，许阿姨抹了把眼泪，别怪南南...他从小被惯坏了...
我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姜南的狠话伤我很深，但看到许阿姨这么难过，我更难受。
晚上，我接到了周媛的电话。
小禾！她声音急切，姜南在我这儿，他...他情况很不好...
我握紧手机：他怎么了
喝了好多酒，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周媛压低声音，他还说...说要杀了陆医生...
我后背一凉：报警！马上报警！
不行！
周媛急了，
他手里有刀，我怕刺激他...你能不能来一趟他只听你的...
我犹豫了。
去见一个醉酒还持刀威胁要杀人的前男友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地址发我。我最终说，但我得带陆尧一起去。
挂断电话，我立刻打给陆尧。
他听完沉默了几秒：别去，直接报警。
可是周媛说...
小禾，陆尧声音严肃，姜南现在很危险。他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咬着嘴唇，想起姜南离开时那个可怕的眼神，最终点点头：好，听你的。
陆尧来得很快，还带了两个穿警服的朋友。
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提前跟当警察的大学同学打了招呼。
张队，麻烦你们了。陆尧跟其中一个警察握手。
应该的。张队表情严肃，这种威胁他人生命安全的行为必须及时制止。
看着他们专业的装备和镇定的神情，我突然安心不少。
也许陆尧是对的，有些事就该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我们赶到周媛给的地址——一家廉价宾馆。
前台听说我们是警察，赶紧带路。
还没到房间，就听见姜南的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张队示意我们后退，他和同事掏出手电和警棍，猛地踹开门：警察！放下武器！
我从门缝里看到姜南跪在一地酒瓶碎片中，手里确实拿着一把水果刀。
看到警察，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笑了。
来啊！抓我啊！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反正小禾不要我了，活着也没意思...
姜南！我忍不住喊出声，把刀放下！
他猛地转头，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小禾！你来了！
但当看到我身后的陆尧时，表情瞬间狰狞：你带他来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姜南，我尽量平静地说，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姜南歇斯底里地大笑，
谈你怎么爬上陆尧的床谈你怎么骗我妈收养你
张队趁机一个箭步上前，利落地夺下姜南手中的刀，将他按在地上：老实点！
小禾！
姜南被按在地上还在挣扎，
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一刻的姜南让我感到陌生又可怕，那个阳光开朗的竹马少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涉嫌威胁他人生命安全，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队给姜南戴上手铐。
姜南突然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小禾，我后悔了。
看着他被警察带走，我心里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只有无尽的疲惫。
十年感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没事了。陆尧搂住我的肩膀，回家吧。
回家。
这个词让我眼眶发热。
哪里才是我的家
姜家现在是我的家，但姜南恨我入骨；亲生父母早已离世；宿舍只是个临时住所...
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陆尧轻声说：要不要去我那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朵尖有点红，赶紧解释：我是说，我客房一直准备着...
我破涕为笑：好。
那晚，我躺在陆尧家的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震动，是许阿姨发来的消息：
小禾，南南被保释出来了。他答应去心理诊所接受治疗。阿姨对不起你...
我回了个没关系，心里却明白，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
9
小禾，看这个！
陆尧从阁楼里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我打了个喷嚏，好奇地凑过去。
今天是周末，陆尧带我回他父母家吃饭，结果被他妈妈支使来整理阁楼。
这是什么我接过盒子，沉甸甸的。
时间胶囊。陆尧眼睛发亮，小学毕业时埋的，说好十年后挖出来。
他用钥匙撬开生锈的锁，盒子里堆满了泛黄的照片、玻璃弹珠、卡通贴纸...还有一本手写的同学录。
陆尧小心翼翼地翻开同学录，停在某一页递给我。
给小禾：长大后我要当医生，娶你当新娘！——陆尧
六年级三班
字迹歪歪扭扭，旁边还画了两个小人手拉手。
我盯着这行字，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从那么小就开始喜欢我...
那时候你总扎两个小辫子。陆尧轻声说，每次你转头，辫子就会甩到我脸上，香香的。
我脸一热。
小禾！陆尧！下来吃饭了！陆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午餐很丰盛，陆妈妈不停地给我夹菜，还翻出陆尧小时候的相册。
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小学运动会上，一个小女孩背着崴脚的小男孩去医务室。
这是...
你背陆尧啊！陆妈妈笑着说，你忘了三年级时他被高年级欺负，是你救了他。
我盯着照片看了好久，记忆渐渐清晰。
那天放学，我看见几个大孩子围着一个小男孩扔石子。
小男孩膝盖流血了，却倔强地不哭。
我冲过去用书包赶走他们，然后背起小男孩...
原来是你。我看向陆尧，我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陆尧目光温柔，你后背的温度，你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还有你对那些大孩子说再欺负人我就告诉老师时的样子。
陆妈妈突然红了眼眶：从那以后，这小子就发誓要当医生。他说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有人这样珍视着那段回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那个时间胶囊。
青梅竹马姜南，陆尧的誓言...两个男孩，两种截然不同的爱。
在想什么等红灯时，陆尧握住我的手。
在想...命运真奇妙。我回握他，如果当初我先注意到你...
陆尧笑了：现在也不晚。
要不要进行一场蜜月旅行
我家在洱海有套房子。
随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瞪大眼睛：你家...到底多有钱
陆尧笑了：够养你十辈子。
就这样，我们决定去大理度假。
收拾行李时，我翻出了和姜南的合照。
一张张看过去，从两个小豆丁到青涩少年...最后定格在高中毕业那天，他搂着我，笑容灿烂。
那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把照片收进盒子，锁进抽屉最底层。
有些回忆，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飞机起飞时，我靠在陆尧肩上，看着窗外的云海。
过去的伤痛终将淡去，而未来...还有很长。
10
洱海的日出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我裹着陆尧的衬衫站在露台上，看着太阳从湖面升起，把整个世界染成金色。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尧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早。他把咖啡递给我，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一阵电流窜过全身。
同居三个月了，每次碰触他还是会让我心跳加速。
今天有什么安排陆尧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头顶。
周媛说要来。我抿了口咖啡，她带孩子来大理玩。
陆尧的手顿了一下：姜南的孩子
不是。我转身面对他，她说是前男友的，但具体是谁不肯说。
陆尧挑眉，没再多问。
这三个月来，我们很少提起姜南。
听说他需要在心理诊所持续治疗，许阿姨每个月都去照顾，但从不跟我们说他的情况。
对了，陆尧突然想起什么，我妈寄了个包裹来，说是给我们的礼物。
我好奇地跟他进屋。
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拆开后，里面是一对情侣表，还有一张纸条：
祝我的小禾苗和傻儿子永远幸福。——陆妈妈
你妈叫我小禾苗我哭笑不得。
陆尧耳尖微红：她一直这么叫你...从小学开始。
我心里一暖。
陆妈妈对我的喜爱是真心实意的，不像姜南父母，更多是出于责任。
陆尧。我轻声叫他。
嗯
谢谢你...从三年级就开始喜欢我。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我的荣幸，小禾苗。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不是占有和控制，而是尊重与成全。
姜南，再见。
陆尧，余生请多指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