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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青雾起

    晨雾还未从吊脚楼飞檐上褪尽,凌霜背着竹篓踏过青石板路。苗绣鞋尖掠过带露的艾草,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右腕胎记——那道浅红蛇形纹路,在晨露沾湿皮肤时总有些发烫。

    霜丫头采药去村口木栏边的阿婆笑着举起竹筛,里面是新摘的刺梨,晌午来家里喝拦门酒,你阿公带的商队回寨了。

    凌霜刚要应声,山道拐角处传来马匹嘶鸣。青石板路上,穿藏青长衫的男子正被三个持竹篱的少年拦住——这是苗寨迎接外客的拦门酒礼,可少年们举着的竹筒迟迟没递出去,只因男子手中那本包着蓝蜡染布的笔记本,边缘露出半枚双蛇缠绕的铜锁。

    阿弟们,凌霜放下竹篓走上前,指尖捏住竹筒递到男子唇边,喝了这碗糯米酒,便是寨里的客人了。清冽酒香漫开时,她忽然注意到男子左颈有片蝶形的淡色疤痕,在晨雾里泛着细碎鳞光。

    男子低头饮尽,指尖触到她腕间银镯时突然一颤。那截錾刻着∞符号的银臂钏,此刻正贴着他掌心烙下红印:在下沈砚,来寻一位擅修复老银器的匠人。他说话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封皮的铜锁,锁芯处刻着与凌霜银镯内侧相同的双蛇纹。

    暮色漫进竹楼时,凌霜才想起阿婆说的商队。祖父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镯躺在桐木匣里,镯内侧的鳞片状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沈砚笔记本上的铜锁图案。她忽然记起祖父咽气前的话:霜儿,月圆夜别碰生水……

    第二章

    银器谜

    银器铺的铜铃在晨风中轻响,凌霜攥着银镯跨过门槛时,满墙悬挂的傩戏面具正用空洞眼眶注视着她。柜台后,戴老花镜的老银匠手抖了抖,焊枪喷出的火苗差点烧到未完工的银蝴蝶。

    陈阿公,凌霜将银镯推过柜台,您看这纹路……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焊枪当啷落地:双蛇绕∞,是百年前巫祝祭司的契纹!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镯面,声音发颤,二十年前你阿爷来打这对银镯时,就说过别让它见月圆——话未说完,木门吱呀推开,沈砚带着一身晨露气息闯入,手中笔记本铜锁与银镯相触,溅起细小火星。

    老银匠猛地转身,从货架深处翻出半幅蜡染布:当年你阿爷留下这个,说等戴银镯的孩子来……蓝靛染就的布面上,双蛇交缠成环,蛇瞳处各嵌着一滴暗红颜料,像凝固的血迹。凌霜指尖刚碰到布面,右腕胎记突然剧痛,恍惚看见沈砚颈间疤痕在晨光中变成真正的银鳞。

    酸汤鱼好了!隔壁婶娘的喊声惊醒三人。沈砚接过老银匠递来的木勺时,掌心再次被银勺烫出红痕,他却盯着碗里浮沉的草叶:断蛊草老银匠手一抖,汤勺撞在碗沿发出脆响:小伙子懂苗药

    沈砚没答话,目光落在凌霜腕间银镯——镯面∞符号此刻正渗出极细的血线,在木桌上映出双蛇交叠的光影。他忽然翻开笔记本,泛黄纸页上贴着半片银鳞,与银镯内侧的锈迹一模一样:七日前在州博物馆,我见过与这银镯配对的铜锁。他指尖划过日记里的蛇形契文,锁内刻着‘双生蛇契,血祭同归’。

    第三章

    溶洞劫

    溶洞入口的藤蔓在月圆夜泛着荧光,凌霜跟着沈砚踏过湿滑的青苔,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时,她猛地攥紧了银镯——石壁上凿着密密麻麻的双蛇浮雕,每对蛇首之间都刻着∞符号,与她的银镯纹路分毫不差。

    小心!沈砚突然拉住她手腕,手电筒光聚向洞底:两尊一人高的蛇形石像正缓缓转动,蛇信所指方向,石缝里游出点点银白——是银环蛇特有的环纹在月光下反光。

    凌霜后背抵着潮湿的石壁,右腕胎记像被火灼烧。沈砚挡在她身前,指尖按在颈间鳞片疤痕上,忽然用古苗语低吟。蛇群竟在他掌心血珠滴落时改变方向,首尾相衔组成发光的契文,与银镯内侧、笔记本铜锁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是蛇族守契人的血誓。沈砚声音发哑,额角渗出汗珠,百年前,祭司与巫女以血为契,用双生蛇蛊锁住转世魂魄。他转身时,凌霜清楚看见他颈后鳞片在荧光中蔓延,而我们……是他们的转世。

    洞顶突然落下碎石,蛇群组成的契文开始崩塌。沈砚抓住凌霜的手冲向石像,银镯与石像蛇首相触的瞬间,地面裂开暗河,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时,凌霜听见沈砚在头顶轻笑:七日前博物馆的铜锁,缺的正是你这半枚银镯。

    河水裹挟着他们沉入黑暗,凌霜恍惚看见水底浮现出百年前的场景:戴银镯的巫女与戴铜锁的祭司站在祭台前,双蛇从他们腕间游出,在月光下交缠成∞符号。而沈砚此刻紧攥着她的手,掌心与她右腕胎记相贴,像在完成某种古老的仪式。

    浮出水面时,溶洞深处传来老银匠的叹息:霜丫头,你阿爷当年在酸汤鱼里放断蛊草,就是怕你走到这一步……声音消散在滴水声中,凌霜低头看见沈砚笔记本上的日期——距离下一个月圆,只剩七日。

    第四章

    苗绣帕

    木楼二层的雕花窗棂漏进月光,凌霜捏着老银匠给的蜡染布,发现布角绣着半片苗绣帕——靛蓝丝线勾着双蛇交尾,蛇腹处藏着极小的∞符号。沈砚的笔记本摊开在膝头,铜锁正对着布面的契文,发出细碎的蜂鸣。

    二十年前我阿爷来打银镯时,你在哪里凌霜忽然抬头,看见沈砚指尖划过颈间鳞片,那些银鳞在月光下竟与她银镯内侧的血痂一模一样。他顿了顿:在黔北古墓,守着一具戴铜锁的骸骨——直到七日前铜锁感应到银镯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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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穿青布衫的中年人背着竹篓经过,篓口露出半截傩戏面具的牛角。沈砚猛地合上笔记本:是赶尸队的引路人。他拉住凌霜的手躲到木柱后,借着月光看见中年人从篓里掏出裹着苗绣帕的竹筒,帕子上的双蛇纹与蜡染布完全一致。

    阿爷临终前说,戴银镯的人不能见生水……凌霜摸着腕间胎记,想起溶洞暗河里沈砚掌心的温度,可你在水里喊我‘阿箬’,那是我祖母的名字。沈砚身体一僵,颈间鳞片突然蔓延至耳后:百年前的巫女叫阿箬,祭司叫沈砚——我们每一世都会被蛇契绑定,直到血祭同归。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凌霜摸着藏在苗绣帕里的银鳞,忽然听见楼下传来银器相击的脆响。她掀开竹帘,看见老银匠正在天井里用银锤敲打什么,月光下,新打好的银饰竟与沈砚笔记本上的双蛇铜锁一模一样。

    第五章

    傩戏夜

    苗寨的傩戏节在月中举行,青石板路铺满枫叶,十二具傩戏面具在木架上随风轻晃。凌霜戴着银臂钏穿过人群,忽然被面具上的双蛇纹勾住视线——那些蛇瞳处的红漆,分明与她银镯内侧的血痂颜色相同。

    霜丫头,来帮阿婆挂巫蛊铃。村口阿婆递来串着银铃的红绳,绳结处缠着半截断蛊草。凌霜刚接过,沈砚突然从身后按住她手腕:断蛊草只能暂时压制蛇蛊,今晚月圆,你的胎记会引来……话未说完,傩戏台上的铜锣突然炸响,十二名舞者戴着面具跳起蛇神舞,领头者颈间竟挂着与沈砚相同的双蛇铜锁。

    凌霜右腕剧痛,眼前闪过零碎画面:百年前的祭台上,祭司沈砚将铜锁扣在巫女阿箬腕间,双蛇从锁芯游出,在两人血脉里种下契纹。她猛地抓住沈砚的手,发现他掌心正渗出银光,那些光点与傩戏面具的蛇瞳一一对应。

    他们是蛇族旁支,沈砚低声念动古苗语,银铃突然齐鸣,想借傩戏唤醒双生蛇蛊的血祭记忆。舞队突然转向两人,面具蛇瞳泛出血光,凌霜银镯的∞符号开始滴血,在地面汇成双蛇交缠的图案。

    沈砚突然扯开衣领,颈间银鳞在月光下连成整片:以守契人血,镇百年蛇蛊!他指尖划过铜锁,锁芯弹出半枚银钥匙,与凌霜银镯内侧的凹槽完美契合。当钥匙插入镯心的瞬间,所有傩戏面具同时崩裂,蛇瞳处的红漆化作飞蛾,扑向沈砚颈间正在消退的鳞片。

    第六章

    赶尸谜

    赶尸队的竹床停在村口老槐树下,十二具盖着蓝蜡染布的尸体脚朝内围成圆圈,脚踝处都系着刻有双蛇纹的银铃。凌霜跟着沈砚绕过槐树根,发现每具尸体右手无名指都有蛇形刀疤,与她胎记的位置分毫不差。

    是百年前血祭的祭品。沈砚翻开笔记本,泛黄纸页上贴着半张残破契约,祭司与巫女每转世一次,蛇族就会收集十二具‘蛇契替身’,用断蛊草伪造胎记……他忽然按住凌霜冰凉的手腕,但你的胎记是真的,因为百年前阿箬将自己的血融入了银镯。

    更漏声中,赶尸人掀开最中央的蜡染布,露出具戴着银臂钏的骸骨——镯子内侧的∞符号早已被血锈填满。凌霜认出那是祖母的陪嫁银饰,喉间突然泛起腥甜:阿爷说祖母难产而亡,可她腕间根本没有胎记……

    沈砚瞳孔骤缩,看见骸骨指缝里夹着半片苗绣帕,正是老银匠给凌霜的那幅。赶尸人突然转身,傩戏面具下传来沙哑嗓音:二十年前你阿爷偷走真正的双生蛇契,用断蛊草骗了整个蛇族——话未说完,十二具尸体突然坐起,脚踝银铃响成一片,蛇形刀疤在月光下渗出银光。

    躲到槐树后!沈砚将凌霜推到树影里,自己迎向扑来的尸体。他掌心按在铜锁上,银钥匙再次弹出,与凌霜银镯相触的瞬间,所有尸体脚踝的银铃同时崩裂,断蛊草碎末如荧光飘散。凌霜看见槐树根部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每道纹路里都嵌着风干的蛇鳞——那是阿爷当年为保护她埋下的守契阵。

    第七章

    断蛊劫

    银器铺的火塘烧得通红,老银匠正在熔铸新的银饰,模具竟是沈砚笔记本上的双蛇铜锁。凌霜握着断蛊草煎的药碗,看沈砚颈间鳞片已蔓延至锁骨,那些银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你在逐渐变成蛇族,对吗

    老人叹息着放下银锤:当年你阿爷是蛇族祭司,为了让你摆脱血祭,用自己的血重铸银镯,可双生蛇契必须成对存在……他指向沈砚,这孩子从出生就被种下守契鳞,二十年来全靠断蛊草压制人形。

    凌霜想起酸汤鱼里的断蛊草,想起阿爷临终前的警告,突然明白为何沈砚触碰银器会灼伤——他的血早已是蛇族守契血,唯有真正的双生蛇契银镯,才能与他的铜锁相生相克。

    上一世我们在溶洞血祭,沈砚忽然抓住她的手,将银镯贴在自己心口,阿箬用银镯划破我的咽喉,而我用铜锁绞碎她的心脏——双蛇契的血祭,必须是彼此亲手杀死对方。他颈间鳞片突然刺入凌霜掌心,两人血液相融的瞬间,火塘里的银水竟凝成双蛇交尾的形状。

    老银匠猛地掏出藏在柜底的银盒,里面躺着半枚蛇形银戒,戒面刻着与凌霜银镯相同的∞符号:这是你阿爷当年没打完的另一只银镯,本该属于……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密集的蛇信声,无数银环蛇顺着木柱爬进铺子,蛇瞳映着月光,组成血祭将至的契文。

    第八章

    篝火誓

    苗族篝火晚会的火光映红吊脚楼,凌霜腕间银镯在火光下泛着血光,与沈砚颈间鳞片交相辉映。寨子里的姑娘们围着篝火跳锦鸡舞,小伙子们吹着木叶,唯有她和沈砚站在阴影里,盯着火塘中漂浮的断蛊草——那是阿爷当年偷偷种在寨后药田的最后一株。

    七日后的月圆,是百年蛇契最弱的时候。沈砚望着她被火光染红的侧脸,想起百年前阿箬在祭台前的模样,只要在血祭前用双蛇契文逆咒,就能同时毁掉铜锁和银镯。

    凌霜忽然握住他掌心:可你是守契人,没了铜锁,你会……话未说完,沈砚指尖划过她腕间胎记,那些红光竟顺着他的鳞片蔓延,在篝火中映出双蛇交缠的虚影:从出生就被锁在蛇契里的我们,或许本就该一起解脱。

    火塘突然炸开火星,负责添柴的少年踉跄后退,露出柴堆里藏着的傩戏面具——蛇瞳处嵌着的,正是沈砚笔记本上那半片银鳞。凌霜心中一凛,想起老银匠说的蛇族旁支,突然明白为何断蛊草越来越少:他们在暗中破坏药田,逼她和沈砚提前血祭。

    跟我来。沈砚忽然拉起她跑向后山,月光下,两人影子在青石板路上交叠,像极了溶洞石壁上的双蛇浮雕。当他们在药田深处找到最后三株断蛊草时,凌霜发现草根处埋着半块刻字的木牌——上面歪扭的苗文写着:霜儿别怕,阿爷在银镯里留了守契血。

    第九章

    蛇窟影

    溶洞深处的双蛇石像已完全转向,蛇首之间的∞符号正在渗出银光。凌霜握着阿爷留下的半枚银戒,与沈砚的铜锁钥匙相触,石壁上的契文突然全部亮起,映出百年前的血祭场景:祭司沈砚将铜锁扣在巫女阿箬腕间,双蛇从锁芯游出,在两人血管里刻下永生相缠的契纹。

    当年我们自愿成为蛇契宿主,沈砚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石像蛇瞳,以为用转世轮回能对抗蛇族血祭,却没想到每一世都要重复殉情的宿命。他转身时,颈间鳞片已蔓延至胸口,银鳞在荧光中与凌霜银镯的血光共振,现在蛇族要的,是借我们的血复活初代蛇神。

    石缝里突然涌出数百条银环蛇,却不再攻击两人,而是首尾相衔组成巨大的契文——血祭之夜,双蛇归位。凌霜右腕胎记突然化作真蛇,银色小蛇顺着她手臂游向沈砚,而他颈间鳞片也化作青蛇,缠绕在她银镯上。

    这是双生蛇蛊的本体。沈砚抓住她的手按在石像凹槽,铜锁与银镯同时嵌入,溶洞顶部降下十二道银链,链头刻着与赶尸队尸体相同的蛇形刀疤。凌霜终于明白,阿爷当年为何偷走蛇契——那些所谓的替身,根本是蛇族用来替代他们的祭品。

    当两条小蛇在石像心口交缠时,石壁突然裂开暗门,露出密室里的青铜祭台。祭台上躺着两具戴双蛇银饰的骸骨,胸前放着卷早已褪色的羊皮纸,第一页赫然画着凌霜的银镯与沈砚的铜锁,旁边写着:破契之法,唯有让守契血与巫女血同归于尽。

    第十章

    守契血

    木楼顶层,老银匠正在用最后三株断蛊草熬药,药锅里浮着凌霜阿爷留下的银戒。沈砚盯着铜锁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是阿爷二十年前的字迹:霜儿的血是重启蛇契的钥匙,沈砚的鳞是毁掉蛇契的锁芯,切记月圆夜前让双生蛇蛊现形。

    阿爷当年没打完的银镯,其实是给沈砚的。凌霜摸着银戒内侧的∞符号,突然想起溶洞密室的骸骨,祭司与巫女的银饰本是一对,可蛇族怕我们联手破契,所以分开保管。

    沈砚忽然握住她的手,将银戒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现在双生蛇契终于完整,他颈间鳞片开始消退,反而凌霜腕间胎记泛起青光,但破契需要我们同时毁掉各自的信物——用你的血熔掉银镯,用我的鳞绞碎铜锁。

    窗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蛇族旁支的人举着傩戏面具包围木楼,面具蛇瞳映着即将圆满的月亮。老银匠将熬好的药递给凌霜,药汁里漂着半片银鳞:这是你阿爷当年留在银镯里的守契血,能暂时骗过蛇族的血契感应。

    凌霜刚喝下药,就看见沈砚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的不是银鳞,而是二十年前阿爷写给她的信:霜儿,当你看到这页时,沈砚应该已经爱上你了——这才是破契的关键,因为双生蛇契最害怕真心相护的血。

    第十一章

    血祭夜

    月圆升至中天时,溶洞祭台已被银链围起,十二名蛇族旁支成员戴着傩戏面具,手持银刀站在链外。凌霜的银镯与沈砚的铜锁在祭台上共振,两条小蛇从他们体内游出,盘绕在青铜祭柱上。

    以双生蛇血,祭我蛇神!领头者举起银刀,面具蛇瞳闪过血光。凌霜突然想起阿爷信里的话,猛地抓住沈砚的手,将银镯与铜锁同时按在祭柱凹槽——当年祭司与巫女刻下的契文,此刻竟在两人相握的掌心重新浮现。

    他们要的是我们的血,沈砚低声念动逆咒,颈间鳞片化作银针刺入祭柱,但我们给的,是百年前就该死去的执念。凌霜腕间胎记渗出的血滴在铜锁上,锁芯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守契鳞,而银镯内侧的∞符号也随之崩解,露出阿爷当年刻下的小字:霜儿别怕,阿爷在。

    十二道银链突然崩断,傩戏面具纷纷落地,露出面具下每个人右手无名指的蛇形刀疤——全是用断蛊草伪造的假胎记。沈砚颈间鳞片彻底消退,变回人类模样,而凌霜的蛇形胎记也化作银镯碎片,散落在祭台上。

    原来破契的关键,凌霜看着掌心与沈砚交叠的血痕,不是杀死彼此,而是让蛇契明白,我们的血早已不分彼此。当最后一道契文在月光中消散时,青铜祭柱上的双蛇雕像轰然倒塌,露出柱子里藏着的木盒——里面是阿爷当年未完成的另一只银镯,镯面刻着与沈砚铜锁相同的双蛇纹。

    第十二章

    双生契(结局)

    晨雾漫进吊脚楼时,凌霜腕间戴着阿爷新打好的银镯,镯面錾刻着双蛇交尾环绕∞符号,而沈砚颈间挂着那只未完成的银镯改制成的项链,锁芯处嵌着她脱落的半片蛇鳞。

    蛇族旁支再也不会来找我们了。老银匠擦拭着新打好的银饰,那些双蛇纹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因为双生蛇契已经变成了守心契——你们的血,以后只会为彼此而流。

    沈砚忽然握住凌霜的手,指腹划过她腕间新生的银镯:七日前在博物馆初见时,我就知道这趟来不是破解诅咒,而是来赴一场百年前的约定。他颈间项链轻轻发烫,与她的银镯产生共鸣,阿箬,这次换我来守着你,不再让任何契文分开我们。

    寨口传来马蹄声,商队带着新的银料进寨,领头的汉子戴着与沈砚相似的铜锁——那是阿爷当年留在外界的联络人。凌霜看着沈砚翻开新的笔记本,首页贴着两人在溶洞找到的守心契文拓片,忽然明白,所谓的诅咒从来不是束缚,而是让相爱的人在每一世都能认出彼此的印记。

    青石板路上,苗族少女与古物修复师的影子交叠前行,银镯与铜锁的微光穿过晨雾,像极了百年前祭台上双蛇交缠的剪影——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契文困住的转世恋人,而是带着前世记忆,重新相爱的今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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