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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三年后,我踩着他们的光环归来

    阳光穿过清鹤集团大楼外层的玻璃幕墙,折射成一片晃眼的寒光。

    沈砚知从长街尽头走来,一身裁剪精致的黑裙,轮廓挺拔,冷利利地勾勒出属于成年女人的倔强与疏离。她步伐从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哒咔哒,如刀敲冰面。

    三年前,她还是沈家千金,商界新星。

    三年后,她是刑满释放的前罪犯,是昔日恋人背叛的对象,是父亲猝死后,母亲逼疯、家道中落的唯一幸存者。

    但没人知道,她曾死过一次。

    如今,是回来拿命讨债的。

    前台小姐看见她,怔了一秒,强作镇定地按下内线。

    沈……沈小姐您找谁

    陆聿珩。

    她语气不高,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冷冽。

    前台迟疑了一瞬,电话里那头已经传来命令:让她进来。

    电梯直达三十九层。

    沈砚知站在镜面电梯里,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倒影。

    三年时光,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打磨成了不动声色的女人。她从前柔软、热烈,眼里有光,对爱情和世界都怀有天真憧憬;现在,她眼尾挑起,唇色深沉,五官在冷光中清晰得像雕刻。

    她最初的光被掐灭了,于是换成了火。

    清鹤集团董事会议室门外,秘书试图拦她,被里头一道冷淡的男声打断:

    让她进来。

    会议室安静得诡异。十几个董事都在,氛围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沈砚知推门而入,视线笔直地落向主位。

    陆聿珩正翻着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轻敲,黑色腕表贴着白衬衣的袖口,极简冷峻。那是一双极其危险的手,能签下亿万合同,也能斩断所有人退路。

    沈小姐,不请自来。陆聿珩抬眼,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温度,想谈什么

    旧账。她走上前,微扬下巴,三年前你一纸沉默,断我沈氏生路,今日我来,只问你一句——你欠我的命,什么时候还

    所有董事倒吸一口凉气。

    陆聿珩手指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沉下。

    你确定,现在追这些,有意义

    没意义。她笑了笑,笑意冷淡如冰,我只是想让你看看,那个你们以为关进监狱就能埋掉的女人,还活着。

    而且活得比你们想象的……值钱。

    陆聿珩看着她,眼神像霜雪下的铁锈,压抑着翻滚的东西。

    你不该回来。

    那你早该把我埋干净。她瞥他一眼,转身离去,裙摆利落,像她多年不曾回头的决绝。

    刚出大楼,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

    【傅临安出狱了。】

    她愣了两秒,嘴角忽然轻轻勾起。

    那双曾站在阳光下,温柔地抱着她说我会挡住一切的眼,如今,会不会已经变成刀子

    她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回头望了一眼清鹤的LOGO,眼神冰冷又讽刺。

    真巧,旧情人回来了,旧债主也在,剩下的——就看谁先把谁撕开。

    晚上七点,旧城区街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慢慢降下,傅临安倚着车门,嘴角叼着半支烟,脸色苍白却锋利。他剃了短发,皮肤比从前更苍白,嘴角压着一丝难辨的笑意。

    沈砚知。

    他喊她的名字时,像在尝一个久别重逢的词。

    沈砚知没有意外。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三年了。

    你还活着。他说这句话时,眼神是冷的,语气却像一枚从喉咙里拔出来的钉子。

    你不是替我坐过牢吗现在我活着,是不是很亏

    傅临安缓缓吐出一口烟,嗓音低哑: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罪吗

    因为你信我。她看着他,你以为我会替你撑到最后。

    他沉默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像钝刀划开疤痕,你变了。

    我死过一回,当然变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那年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

    是你。他盯着她,我叫你别来,说我顶得住,你说你信我——然后你转身就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局子里,被打得肋骨断了三根。

    沈砚知喉咙一紧,但面色未变。

    我那时候能做什么她声音不高,清鹤断我融资、你顶我罪、我爸当晚脑溢血身亡,我一个人守着律师、遗体和倒闭的公司,傅临安,我是活着的尸体。

    她往后退一步,眼神像钉子钉进他心口。

    你替我坐牢,是你选的。但我咬牙活下来,是我自己。

    傅临安攥着烟的手,青筋绷起。他盯着她,目光一寸寸收紧。

    你说得对。

    但既然你回来了,他向前一步,低声在她耳边说,那我们,就不算完。

    回到家中,沈砚知推开窗,夜风吹来,带着尘土味。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里一份三年前未完成的投融资企划——

    项目代号:狮心计划。

    她曾用这份计划撬动过半个商业圈,也被它压垮。但这一次,她会用它,拉所有人下水。

    陆聿珩,傅临安,还有那场未被翻案的金融骗局,背后的人,还没浮出水面。

    但她知道,她不是回来回忆过去的。

    她回来,是要让过去——为她跪着道歉。

    第二章:我已经不是你们印象里那个沈砚知了

    清晨六点,沈砚知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刚洒进来。

    她拿着咖啡杯,身上只披了一件淡灰色的针织开衫,脚下踩着地毯,耳边是窗外车水马龙的嘈杂,而她的眼神,却极静。

    电脑屏幕亮着,界面上是狮心计划的启动页。

    那是她曾构建出的企业融资生态图——八家私募资本、三条供应链、两个外资窗口——三年前这一页还没来得及上线,就在那场金融风暴里被清除。

    而现在,这份文档终于重启。

    她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字节:

    目标:清鹤资本,核心股东陆氏家族。

    她在三年牢狱之后,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回到战场,重新拾起刀。

    她会亲手,从陆聿珩的金融王座上,割下属于她的那一部分。

    上午十点,陆聿珩的秘书将一份文件送进总裁办公室。

    陆总,沈小姐那边刚刚送来一份合作提案,代号‘狮心’。

    男人坐在办公椅里,白衬衣领扣微开,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目光在狮心两个字上顿住,眉眼轻敛,像是一柄按住了锋芒的刀。

    她想做什么

    秘书迟疑了一下:方案结构极完整,目标融资额两亿,项目预估利润率突破30%,她……这是在对接我们清鹤主控的东南亚电商线。

    狮心计划早被封存。

    但她拿的是当年沈家原始版本的1.0核心方案。秘书咽了咽口水,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陆聿珩眉心微动。

    他曾以为她只会回来撕人,没想到她不只带着愤怒,还带着能割裂清鹤心脏的旧计划。

    他合上文件,沉声道:批准她试运行。

    ……您确认

    她想玩,我给她局。

    秘书退下后,陆聿珩靠回椅背,缓缓闭了闭眼。

    记忆里,那年她穿着藏蓝色风衣,踩着高跟鞋站在会议室门口,单枪匹马地对着满桌股东陈述: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最好别低估一头狮子用生命养出的计划。

    她曾是沈家的利刃。

    也是他,曾经最想握紧却没敢碰的光。

    同一时间,另一端的傅临安正站在新成立的燧原律所办公室里。

    三年牢狱出来,他几乎脱胎换骨。

    没人再叫他沈家女婿,也没人叫他金融界少才。

    他现在的名片上只有三个字:傅临安。

    在圈里人眼中,这个名字代表疯、狠、不讲规则的逆袭派律师,靠一套套精准致命的诉讼策略,撕过地产老狐狸,也炸过银行中层窝案。

    但他最想撕的人,还没轮到。

    沈砚知回来了。助理低声道。

    他勾了勾唇:我知道。

    她启动了‘狮心’。

    更好。傅临安丢下烟盒,我看她怎么在陆聿珩手里走出这局。

    助理迟疑:您不出手阻止

    我要她来找我。傅临安语气淡淡,她什么时候肯跪着问我当年那封遗书为什么不写完,我就考虑告诉她,谁才是她父亲死前最后通话记录的人。

    三天后,清鹤与砚合咨询正式签订合作协议。

    媒体炸了锅。

    谁都没想到,那个三年前因为金融合谋入狱、声名扫地的沈砚知,会在三年后带着旧计划归来,合作对象竟是当年亲手断了她融资的清鹤陆聿珩。

    采访请求如雪片飞来。

    她一概不接,只发了一条微博——

    【你们毁我一回,我让你们看我重建一次。】

    陆聿珩办公室。

    秘书汇报:微博转发超过五十万,负面舆论逐渐被她洗成‘逆风翻盘’热搜,团队公关判断,如果不压制,清鹤这边容易被她牵着节奏走。

    让她走。

    ……您不担心她真动摇清鹤

    清鹤早该动摇。陆聿珩站起身,视线投向远方,这三年,她没在牢里等死,是在等机会回来给所有人一场清算。

    秘书不敢再问,只退了出去。

    陆聿珩按下了桌上的加密通话按钮。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终于想起我了

    查清楚,三年前沈氏崩塌时,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融资文件

    你以前不是一直拒绝查这个

    现在我查。他声音低沉,查到是谁,我会让他后悔活着。

    那晚,沈砚知刚回到公寓,门口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临安,靠着她家门框,手里捏着一只烟,没点燃,眼神在昏黄的走廊灯下沉得像深井。

    你跟陆聿珩合作了。他说。

    你很忙,怎么还有时间来管我

    我坐了三年牢,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她顿住,抬头看他一眼:你要饭钱我转你卡上。

    傅临安一步逼近,低声: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我把三年前的道歉写下来、磕头认错,还是干脆认你是救世主

    我只想你别拿那张脸,用在别人面前。

    傅临安。她盯着他,你当年选择替我顶罪,是你自愿。你爱我,也是你自愿。你不该要回报,更不该要控制。

    他喉头动了动,眼里压着滔天的情绪。

    沈砚知,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是谁。她笑得像一柄淬火后的匕首,但我不是你想象里那个‘只会哭着求你别走’的女人了。

    现在我只会送人走,亲自。

    她关上门。

    走廊安静。

    傅临安站在门外很久,指尖那支烟彻底折断。

    当天深夜,陆聿珩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一张三年前沈家被查封当天的照片——

    照片里,沈砚知跪在父亲遗体旁,一身雨水,眼神空洞,而她身边空无一人。

    快递上没有寄件人,但他知道是谁寄的。

    傅临安在提醒他。

    三年前,他没有在她身边。

    三年后,她却再也不需要他在。

    他盯着那张照片,指节泛白。

    隔天,他发布了一条匿名微博:

    【错过你,是我人生唯一后悔的决定。】

    但他知道,她不会再相信这句后悔。

    她会用行动,让所有人后悔。

    第三章:狮心

    狮心计划正式上线的第一天,沈砚知穿着一套米白色西装出现在合作方启动仪式上。

    她从不穿白——白色太干净,也太容易显出疲态。但今天不同。

    这场会议会被媒体报道,会被清鹤盯着,也会被那两个男人盯着。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站得住、稳得住,而且美得凛然。

    会场设在金桐中心37楼会议厅。

    狮心1.0计划打头的,是东南亚电商物流平台的一次影子股合作协议,金额不大,但关键在于:它使用的法律结构,是沈家旧部从未公开过的可控型隐投模式。

    这模式,三年前死于沈氏坍塌。

    而现在,死灰复燃。

    你疯了吗

    台下观礼席上,清鹤资本的投资副总段青看完简报后,脸色阴沉,忍不住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发了一条备注仅自己可见的吐槽:

    【她居然真敢重启影子股……不怕陆总亲自下场收网】

    他当然知道陆聿珩在看。

    甚至,陆本人就坐在最后一排,没让人介绍身份,只安静地看着台上那个讲得云淡风轻的女人。

    ……狮心计划将为此次电商平台定向引资1.2亿人民币,股权拆解比例将于三周后披露,最终不超过18%。

    合作方权益按季度分红,且无控制权要求。

    她说到无控制权那一刻,全场哗然。

    这种模式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疯了,要么她有了可以不怕控制权流失的底气。

    而她,显然是后者。

    会议结束后,沈砚知走出会场,记者蜂拥而至。

    她没应对,只摘下耳麦,将话筒交还主办方,转身离开。

    楼下电梯口,一人站在那儿。

    陆聿珩。

    他今天穿了一身墨灰西装,衬得皮肤冷白,眼神沉着得像一潭止水。

    你用影子股模式,是在逼我动你。他说。

    你不敢。她不等他靠近,语气轻描淡写。

    你别忘了你三年前怎么输的。

    那你也别忘了,我是怎么从牢里走出来的。

    电梯叮一声,门开。

    她走进去。

    电梯门合上前,她最后回头看他一眼。

    你早就不是我不能碰的那个人了。

    三天后,第一批投资试点回款到账。

    沈砚知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文件,翻到一页时,手指顿住。

    文件最末的一张附页上,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振南。

    ——沈父死亡当晚的最后一位财务顾问。

    这名字三年来从未出现在任何清鹤记录里,如今却在一笔隐性授权协议上悄悄浮现。

    她拿出父亲的遗物盒,从里头翻出当年那个黑色记事本,迅速翻页。

    第三页,第三行,父亲的笔记字迹清晰写着:

    林振南·授权文件·审核时间推迟4时。

    她喉咙一紧。

    这意味着:父亲可能早就预知自己要被动放弃沈氏股权。

    ——而林振南,是那份文件唯一的签字人。

    她拨出电话。

    喂,韩助理,把我约林振南的会议提前。明早八点,清溪酒店,封闭会谈。

    当天晚上十点。

    傅临安收到匿名快递,一张照片。

    照片是沈砚知,正在会场演讲。

    背后背景板上的LOGO,是他三年前亲手给她设计的狮心计划徽章。

    他盯着照片,眼里情绪翻涌。

    她一点都没变。

    助理低声:您确定现在要继续监听

    不是监听。傅临安起身,嗓音冷淡,是保护。

    助理不解:保护

    她现在在陆聿珩的地盘上,带着三年前的秘密重启一个死过的计划,你觉得她是来谈恋爱的吗

    她是来复仇的。

    而我,是那个曾经放弃她一次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让她独自面对。

    隔天清晨,沈砚知准时抵达清溪酒店。

    林振南迟到十五分钟。

    一进门,他满头是汗,语气慌张:沈小姐,您这边突然约我……我已经很久没跟贵集团有联系了。

    你当然没联系。沈砚知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因为你三年前一份‘授权文件’签字时间推迟了四十八小时,把我父亲从实际控制人变成了撤资责任人。

    林振南脸色一变。

    我只是按照流程……

    谁给你的流程她转身看他,声音不高,那份文件上,你是唯一的签名人。你知不知道,在我父亲猝死当晚,这份文件被送去清鹤,用于‘合法退出协议’

    我……我只是按部就班处理……

    按谁的部走谁的班

    林振南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你来找我,是想立案吗你觉得就凭这几页纸和一个名字,就能扯出清鹤

    沈砚知没有接他的话。

    她只是缓缓拉开椅子,坐下,抬手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我没要告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起——在我父亲心梗发作那天,你在不在现场。

    林振南的眼神,骤然慌乱。

    我不在……我怎么可能——

    你若不在,谁签了他遗书上最后一句话的见证她盯着他,那个文件里唯一一个不属于我们家的人名,是你。

    他额角的汗从发际线滑下来,终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安排,今天到此为止。

    林振南。

    他身形一顿。

    你不是怕我。沈砚知站起来,声音压低,你是怕那个三年前逼你签字的‘新投资人’——对吧

    我会查清楚。她语气锋利如刀,不管那个人现在叫什么名字,用哪个壳子混在陆家系里。

    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可以保你。

    林振南迟疑几秒,像终于松了口气:你还是她……你没变。

    沈砚知轻笑:不,我变了。

    以前我替别人留情,现在我替自己斩人。

    晚上十点,沈砚知回到家,刚放下包,门铃响了。

    她隔着猫眼看了一眼,脸色沉了沉。

    是陆聿珩。

    他一身黑西装,站在门口,身后没带人,也没有车,像是一个找不到归宿的人。

    你来做什么

    她没开门,只隔着门问。

    你在查林振南。他说,你要挖三年前沈氏倒塌的黑手。

    你也想阻止我

    我想知道,你要不要我帮你。

    她轻笑了一声:你帮我你不是三年前亲手把我推出去的那个人吗

    我想知道真相。他声音冷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我曾经错信过一个人。现在,我不想再错第二次。

    沈砚知沉默了。

    良久,她开了门。

    好,陆总,她淡淡道,欢迎你进入我的局。

    但你最好记得——狮子不和猎物谈情。

    你是来帮我的,不是来碰我的。

    陆聿珩看着她眼底的那抹锋芒,仿佛看见三年前那个把风雨撑在身后的少女重新站起来。

    我记得。

    他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

    但我要是想陪你从猎物身边杀出去呢

    她挑眉。

    那你最好确定,你不是那个真正的猎物。

    第四章:你保护过我一次,现在,我不再需要了

    晚上十点。

    沈砚知回到家,刚放下包,门铃响了。

    她隔着猫眼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陆聿珩。

    他一身黑西装站在门外,神情冷淡,像夜色中剪出的剪影。没有车,没有助理,也没有秘书,像是一个毫无防备的男人来敲情人的门。

    她没有立刻开门。

    门铃又响了一次。

    你来做什么她隔着门,语气平稳。

    谈谈。

    我没什么和你谈的。

    但我有。他顿了一下,声音低哑,是关于你父亲的死。

    门锁咔哒一声转开。

    陆聿珩站在门口看着她,许久没说话,只将手中一个资料袋递过去:这是林振南几年前跟清鹤高层往来的电子档备份,我要不到原件,但我查到了邮箱服务器。

    沈砚知接过,翻开,眼神顿住。

    里面是三封邮件。

    三封,足够炸裂的邮件。

    发件人正是林振南,而收件人中赫然包括清鹤副总、沈氏监事会独董,以及……她从未见过的一串英文名。

    而那英文名,背后备注着:Stures

    Asia

    Core

    ——清鹤的东南亚影子投资部。

    沈砚知盯着那三个字母,手指轻轻按着桌面,声音冷静得几近无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你出狱那天。

    你在等我动手

    我在等你肯让我靠近。

    空气在这短短几句中逐渐凝固。

    沈砚知抬眼看他,眼里没有半点曾经的情意:你知道我父亲的死和你清鹤有关,却拖到现在才说

    我查不到更深的线索。他语气低沉,没有你,我动不了他们。

    你从前也可以动。你只是——没动。

    陆聿珩抿唇,片刻后才开口:

    我当时如果帮你,你就会被彻底封杀,死得更快。

    所以你选择冷眼旁观。她笑,眸光清冽,你看我被投资人围堵、媒体泼污、合作人毁约,看我一个人把父亲遗体从病房推到殡仪馆。

    然后你站在高处,说‘你要的是全局’

    陆聿珩,我不是你的棋子。

    他沉声道:那现在——让我还你一次。

    你没得还。她走近一步,眼中像裹着雪,你保护过我一次,现在,我不再需要了。

    与此同时。

    傅临安站在沈砚知家对面天台的边缘,望着那扇关上的窗。

    助理在身后站着,小声道:她和陆总现在谈话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分钟。

    继续盯。他淡淡地说,别打扰。

    你……真的要继续忍着

    她已经不再需要我替她挡子弹。

    那你还……

    但我欠她一个结局。

    傅临安低头,掏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只咬在唇边。

    他记得她出狱的那天,没有一个人等她。

    她站在灰暗的监狱大门外,身上是他提前一周寄去的风衣。

    她穿上了,但从头到尾,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

    那风衣,是她最后一次穿回他身上的东西。

    现在,她把那身风衣脱下来了,还回给他的是一个用理智铠甲包裹的自己。

    清鹤集团内部。

    段青收到一封内部通告邮件。

    内容是陆聿珩亲自发出的:

    关于三年前SC-Asia部门对沈氏融资流程的干预,清鹤将组织独立审计团队展开回溯式问责。清鹤内部,任何未备案的影子结构,均视作商业越权。

    段青看完,脸色煞白。

    疯了……

    他居然真动手了……

    夜晚十一点,陆聿珩离开沈砚知公寓。

    楼道里灯光昏黄,他下楼时,突然在三楼拐角处停住。

    傅临安靠着栏杆,笑了笑:你从她那里出来,看上去像是输家。

    陆聿珩皱眉。

    你什么时候成了偷窥狂

    你什么时候又成了护花使者

    两人对峙十几秒,谁都没让步。

    最后,傅临安轻声说:她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赢’的东西。

    她是自己站起来的。

    我希望你别忘了这点。

    说完,他转身走进黑暗的楼梯口,不再看他一眼。

    陆聿珩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良久,他低声一笑,自嘲般喃喃:

    可惜……我是真的想赢她的心。

    清晨四点,沈砚知从书桌前抬起头。

    电脑屏幕上,最后一个文档敲完一行字:

    狮心计划,二阶段目标:启动Stures系统外融资调查。

    她合上电脑,披上外套,走向阳台。

    天快亮了,晨风吹起她的发。

    她低声说:

    下一步,该你们怕了。

    第五章:我不是来求真相的,我是来讨债的

    清晨六点,沈砚知站在镜前,穿上那件藏在衣橱深处的墨绿色套装。

    这颜色她很少穿——太冷、太狠、太锋利。

    今天,她需要这种锋利。

    她拉开抽屉,戴上一对长线型金耳饰,将头发高高挽起,妆容干净克制,唇色却比平时更红。

    今天是她亲自主持的狮心计划·二阶段媒体发布会。

    但发布的不是融资进度。

    而是一份——沉默协议名单公示。

    上午十点,云集大厦三楼发布厅座无虚席。

    台上,沈砚知手执话筒,声音清冷如铁:

    感谢大家关注狮心计划的发展。今天,我们不公布财报、不谈资本。

    我们只发布一件事——

    她扫视全场,停顿两秒:三年前,在沈氏即将进入清鹤合并流程前,一共出现过七份非披露性融资承诺文件,落款人涉及Stures东南亚影子机构、数家离岸账户,以及……清鹤核心管理层中两位未公开股东。

    其中一份,由我父亲沈兆澄亲笔拒签,签署前一天,他死于‘突发心梗’。

    场内一片寂静。

    所有镜头、长枪短炮、直播设备同时转向台上女人。

    她没有回避,也没有畏惧。

    今天,我以狮心计划发起人身份,启动‘清算知情人名单’公示行动。

    ——我们不是在追溯过去,我们是在问今天的清鹤,谁能经得起一份财务结构的对照

    后台办公室内,段青猛地将咖啡摔在地上:她疯了她居然敢把名单拿出来

    助理满头冷汗:但她没有点名清鹤,她只是‘希望大家自查’。

    她这是明示!明示我们当年动了沈家的东西!段青吼道,这如果坐实,她要告我诈骗都能立案!

    你快查她接下来还要放出什么。

    还有,把她手上那份文件搞到手,烧掉也好,抢也罢——再晚一步,全清鹤都得下水。

    沈砚知回到公寓,接到一通加密电话。

    是匿名号码。

    对方低声说:你父亲死前的病历报告,被篡改过。

    她呼吸一滞:你是谁

    我是一名医务档案管理员,我……是匿名举报人。

    你能证明吗

    我不敢签名,但我可以告诉你,沈兆澄死前三天体检结果是异常的,心电图有频繁波动,他本应留院观察,但却在签署某项家族资产转移协议前被‘放回家’。

    而那个决定,是清鹤派驻的会计团队‘建议’的。

    电话挂断。

    沈砚知望着窗外,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字样仍在闪烁。

    她终于知道了——

    父亲不是病死,而是被人为撤离医疗保障。

    签字的人不是她父亲,是另一只手。

    而现在,她要用自己的手,把那只手从阴影中拖出来。

    晚上八点,清鹤临时召开内部紧急会议。

    陆聿珩坐在主位,目光如刃。

    段青,请解释。

    段青冷汗直流:我……我只是按流程备案过一份代持协议,不知道涉及……

    谁让你动沈氏股权的

    是……是你父亲那边,当年传下来的一份非公开计划。

    陆聿珩眼神如刀锋闪过。

    别拿死人当挡箭牌。他淡淡道,清鹤不是你洗账的后花园。

    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段青哑口无言。

    陆聿珩看向副总:启动SC结构彻查流程,从今天起,所有东南亚代持项目暂停对外支付,封锁段青出入权限。

    所有人齐齐起身:是。

    会后,副总追上陆聿珩低声问:你……要站队她了

    他顿住,嗓音低得像雷霆压过夜空。

    她父亲死时,我没站。

    这一次,我不会再错。

    另一边。

    傅临安在律所内接到一封匿名快递。

    里面是一份股权流转表,最下方一行手写字迹:

    你曾护我身一夜,我还你这颗子弹。

    他盯着那行字许久,忽然笑了。

    沈砚知,你还是你。

    永远不给任何人情绪勒索的机会。

    他合上文件,对助理吩咐:

    告诉法院,我准备好了——我要起诉清鹤高管段青,涉嫌三年前商业合谋与蓄意操控股东死亡证据。

    你要开战助理愕然。

    我是她的盾。

    这一次,我不会再退。

    夜深。

    沈砚知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新闻:

    【爆!狮心计划公布影子结构名单,清鹤回应:全力配合调查】

    【沈砚知:我们不是追真相,我们是来讨债】

    她嘴角微微勾起。

    沈小姐。

    助理轻声敲门,林振南来电,他说‘名单里有个你熟的人,他曾送你一只白色钢笔。’

    沈砚知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是他。

    她从沙发起身,走进卧室,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一只——白色金尖钢笔。

    三年前,一个叫宋沛的财务总监,在沈父死后一个月辞职出国。

    而这只笔,是他送的。

    沈砚知轻声喃喃:

    宋沛。

    你藏得真深。

    但我挖出来你——不会是为了问‘为什么’,是为了你——准备好失去一切。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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