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圣光初现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柏油路面上。李英奇站在写字楼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手里攥着已经被雨水打湿的简历。第十三次面试，第十三次我们会再通知您。
又一个没戏的。他苦笑一声，把简历塞进背包。背包里还躺着另外十二份一模一样的简历，每一份都代表着一次失败。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儿子，今天面试怎么样别太有压力，慢慢来。
李英奇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他不想告诉母亲，这个月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更不想承认自己可能真的不够优秀。
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到眼镜上，模糊了视线。他索性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上已经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上周在地铁上被人挤到墙上时磕的。修眼镜又要花钱，他叹了口气。
一辆公交车溅起水花呼啸而过，李英奇下意识后退，却踩空了台阶。他踉跄几步才站稳，背包却掉在地上，里面的简历散落一地，瞬间被雨水浸透。
操！他忍不住骂出声，蹲下身去捡那些已经变成纸浆的简历。路过的行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李英奇突然觉得很累。四年大学，优秀毕业生，无数证书和实习经历，却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他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全身，第一次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小心！
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尖叫同时响起。李英奇转过头，只看到刺眼的车灯和一辆失控的轿车朝他冲来。时间仿佛被拉长，他能清晰地看到雨滴在空中悬浮的轨迹，看到司机惊恐扭曲的面容。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疼痛。这是李英奇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不是被车撞后预期的剧痛，而是一种奇怪的、遍布全身的灼热感，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阳光灼伤。
他尝试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异常沉重。视野中是一片模糊的蓝色，还有某种水晶般的反光。
圣光在上，他还活着！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传来，说的是英语，但李英奇莫名能听懂。
一只巨大的、淡蓝色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手指间有蹼状结构。那只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帮助他坐起来。
当李英奇终于能看清周围时，他的呼吸停滞了。
面前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生物——淡蓝色的皮肤，额头中央长着一根发光的短角，下巴上垂着四条触须般的胡须。这个生物穿着银蓝色的铠甲，胸前有一个发光的符文，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战锤。
德莱尼人李英奇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是一种低沉而带有回音的嗓音，完全不是他熟悉的声音。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低头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类手臂，而是一双和那个生物一样的淡蓝色手臂，手指间有轻微的蹼状结构。
你认得我们，这很好。那个德莱尼人露出欣慰的表情，我是玛尔拉德，圣骑士。我们在坠毁的埃索达残骸附近发现了你。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李英奇——不，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茫然地摇头。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问题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别担心，创伤性失忆在飞船坠毁后很常见。玛尔拉德温和地说，你能站起来吗我们需要带你回埃索达接受治疗。
李英奇尝试移动身体，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虚弱，但并没有受伤。在玛尔拉德的帮助下，他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高接近两米三，比玛尔拉德还要高大。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水晶丛生的荒野中，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半埋在地下的飞船残骸，其建筑风格与地球上的任何文明都截然不同。天空中悬挂着两个月亮，一个蓝色，一个紫色。
我...我这是在哪里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玛尔拉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艾泽拉斯，秘蓝岛。你真的是从埃索达坠毁中幸存下来的吗
艾泽拉斯。这个名词像闪电般击中李英奇。魔兽世界。他玩过这个游戏，看过相关和电影。但那些都是虚构的，不是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陌生的身体，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形成：他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游戏中的德莱尼人。
我...我想我需要坐下来。他喃喃道，双腿突然失去力量。
玛尔拉德及时扶住了他：坚持住，兄弟。圣光会指引我们回家。
家李英奇苦涩地想，我的家在另一个世界，而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
埃索达比游戏和电影中描绘的更加壮观。这座巨大的飞船城市内部充满了流动的能量和水晶构造体，德莱尼人们穿着飘逸的长袍或闪亮的铠甲在走廊中穿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李英奇从未闻过的香气，像是檀香和某种外星花卉的混合。
先知预见到了你的到来。玛尔拉德一边引导他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一边解释，他说圣光会送来一位特殊的战士，在黑暗再次降临前。
先知维伦李英奇试探性地问。
玛尔拉德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你记得先知，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李英奇感到一阵恐慌。他必须小心，不能暴露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秘密。只是...名字很熟悉。可能是我以前听说过。
玛尔拉德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继续带路：我们会先带你去见治疗师，然后安排你接受圣骑士训练。无论你过去是谁，现在你都是圣光之子了。
训练李英奇在心中苦笑。昨天他还是一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应届毕业生，今天就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圣骑士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别无选择。
治疗室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几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德莱尼女性正在照料伤员。
诺拉，玛尔拉德向其中一位治疗师打招呼，这位兄弟需要检查。他在坠毁区域被找到，有失忆症状。
诺拉有着比玛尔拉德更浅的蓝色皮肤，眼睛像是液态的黄金。她微笑着走近，将手掌轻轻放在李英奇的额头上。
圣光啊，她轻声惊叹，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能量图谱。他体内有圣光的印记，却像是...被封印了很久。
一股暖流从诺拉的掌心流入李英奇的额头，瞬间扩散到全身。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仿佛浸泡在温暖的阳光中。
你感觉到了吗诺拉问，那是圣光在与你的灵魂共鸣。
李英奇点点头。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比地球上任何体验都要强烈。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游戏中的圣骑士们能为信仰付出一切。
检查结束后，玛尔拉德带他来到一间简朴的宿舍。今晚你先休息。明天开始你的训练。他递给李英奇一套简单的亚麻衣服，对了，我们需要称呼你什么你有想起自己的名字吗
李英奇犹豫了。他不能使用原来的名字，那太人类了。游戏中的德莱尼人名字大多以尔结尾...
伊瑞尔，他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我叫伊瑞尔。
玛尔拉德微笑着点头：很适合你，伊瑞尔。愿圣光指引你的梦境。
当宿舍门关上后，李英奇——现在是伊瑞尔——瘫倒在床上。房间的墙壁是某种半透明的晶体材料，外面的星光可以隐约透进来。两个月亮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在地板上投下奇异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看着自己蓝色的手掌，我是死了吗还是在昏迷中做梦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非常真实。窗外传来德莱尼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吟唱的夜曲，旋律空灵而忧伤。
伊瑞尔闭上眼睛，尝试回忆车祸前的最后一刻。那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然后就是在这个世界醒来。如果他真的穿越了，那么原来的世界里的他是死了还是昏迷不醒父母会接到怎样的通知
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袭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谁都不认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是陌生的。德莱尼人的寿命长达数千年，难道他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但另一方面...他回想起诺拉引导他感受圣光时的体验。那种与更高力量连接的感觉，那种被接纳和理解的温暖，是他在人类世界中从未体验过的。
也许，伊瑞尔想，这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既然无法改变现状，不如尝试接受它。毕竟，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亲身经历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世界
带着这个复杂的念头，伊瑞尔渐渐进入了他在艾泽拉斯的第一个梦乡。梦中，他看到自己身穿闪亮的铠甲，手持战锤，圣光如同火焰般在武器上燃烧...
起来，新兵！圣光不会等待懒惰的人！
一个洪亮的声音把伊瑞尔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到玛尔拉德全副武装站在床边，窗外才刚刚泛起晨光。
什么...几点了伊瑞尔迷迷糊糊地问，还在用地球的时间概念。
黎明时分，正是训练的最佳时间。玛尔拉德扔给他一套粗布训练服，穿上这个，五分钟内到庭院报到。
伊瑞尔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德莱尼人的服装设计对新手来说相当复杂。等他跌跌撞撞跑到庭院时，已经有十几个年轻的德莱尼男女列队站好，玛尔拉德的表情明显很不满意。
迟到两分钟，伊瑞尔。今晚你要多擦洗一小时的武器作为惩罚。玛尔拉德严厉地说，然后转向所有学员，今天我们将学习感知圣光的基础。圣光不是简单的工具，它是活生生的能量，是宇宙间最纯净的力量...
伊瑞尔努力集中注意力，但他的目光不断被周围环境吸引。埃索达的庭院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顶部由能量场笼罩，可以看到外面粉紫色的天空。庭院中央有一个喷泉，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的光。
...伊瑞尔！你在听吗玛尔拉德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抱歉，导师。伊瑞尔羞愧地低下头。
玛尔拉德叹了口气：既然你如此分心，不如由你来示范如何感知圣光。站到中间来。
伊瑞尔的心跳加速。他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庭院中央。
闭上眼睛，玛尔拉德指导道，清空你的思绪，感受内心最深处的自我。圣光存在于每个有意识的生命中，你只需要找到它，然后呼唤它。
伊瑞尔照做了。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他能闻到德莱尼人特有的麝香气味，听到能量场发出的轻微嗡鸣，感受到脚下地面的微妙震动。
清空思绪...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的大脑塞满了问题：为什么会穿越如何回去如果回不去怎么办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你太紧张了，玛尔拉德的声音变得柔和，想象你站在一片光之海洋中，让波浪轻抚你的灵魂。
伊瑞尔尝试按照指示想象。渐渐地，那些纷乱的念头开始退去。他想象自己站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温暖的光芒包围着他...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迸发出来。一股暖流从心脏流向四肢，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发光。
圣光在上！他听到有人惊呼。
伊瑞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散发出柔和的金光。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光芒逐渐凝聚成形，在他掌心形成一个小小的、跳动的光球。
玛尔拉德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敬畏：第一次尝试就能实体化圣光...这非常罕见，伊瑞尔。圣光选择了你，比我们想象的更强烈。
伊瑞尔盯着手中的光球，既兴奋又恐惧。这力量感觉如此自然，仿佛一直是他的一部分，只是等待被唤醒。
这意味着什么他小声问。
玛尔拉德严肃地看着他：这意味着你有成为强大圣骑士的潜质。但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圣光既是礼物，也是考验。
光球渐渐消散，但伊瑞尔体内仍能感受到那种温暖的余韵。其他学员看他的眼神混合着羡慕和敬畏。
今天的课到此结束，玛尔拉德宣布，伊瑞尔留下，其他人去图书馆研读《圣光之道》第一卷。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玛尔拉德拉着伊瑞尔在喷泉边坐下：现在，告诉我实话。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吗
伊瑞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告诉这个德莱尼人真相吗说他来自一个把艾泽拉斯当作游戏世界的地球说他曾经在电脑前操控玛尔拉德这样的角色
我...记得一些片段，他谨慎地回答，但不是连贯的记忆。有时会有画面闪过，陌生的地方和人...
这不算完全的谎言。他确实有记忆，只是不是这个身体的记忆。
玛尔拉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知说过，有些灵魂会穿越时空的界限。也许你就是其中之一。无论如何，圣光显然对你有着特殊计划。
先知维伦他知道我的事伊瑞尔惊讶地问。
先知知道很多事情，玛尔拉德神秘地回答，他今晚想见你。在此之前，你应该去休息。初次召唤圣光会消耗大量精力。
伊瑞尔确实感到异常疲惫，仿佛刚跑完马拉松。他谢过玛尔拉德，慢慢走回宿舍。路上遇到的德莱尼人都对他点头致意，有些人甚至行了一个奇怪的礼——将右手放在左肩，微微鞠躬。
回到宿舍后，伊瑞尔倒在床上，思绪万千。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24小时，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如果连初次尝试就能召唤圣光，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维伦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在地球上，他是个失败的应届毕业生；在这里，他似乎有着非凡的潜力，被人尊重和期待。
窗外的光芒渐渐变成黄昏的金色。伊瑞尔看着自己蓝色的手臂，尝试再次召唤那种温暖的感觉。这一次，只有微弱的闪光，随即消失。他太累了。
伊瑞尔...他轻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尝试适应它，圣骑士伊瑞尔。
听起来竟然出奇地合适。也许，只是也许，他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毕竟，在地球上，他的名字英奇本就有着英雄的含义。
带着这个念头，伊瑞尔闭上眼睛，在面见先知前小憩一会儿。这一次，他的梦中没有地球，只有金色的圣光和蓝色的德莱尼城市。
2
光之觉醒
圣光之锤！
伊瑞尔大喝一声，双手握持的训练木锤迸发出耀眼的金光。他跃起劈下，锤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炽热的光痕，重重砸在训练假人上。木质假人瞬间四分五裂，燃烧的碎片飞溅到数米之外。
训练场一片寂静。所有学徒——包括那些已经训练了两年的——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伊瑞尔胸口剧烈起伏，他自己也被这一击的威力震惊了。
这不可能...一个紫色皮肤的德莱尼学徒喃喃道，他才训练了一周...
玛尔拉德从观战台走下来，铠甲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检查了一下假人的残骸，又绕着伊瑞尔走了一圈，表情难以捉摸。
控制力不足，但能量输出惊人。玛尔拉德最终评价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技能我还没教过。
伊瑞尔放下训练锤，蓝色皮肤上泛着因
exertion
而产生的紫色光晕：我...昨晚在图书馆看到了相关记载，就试着想象那种感觉。圣光似乎...很乐意回应我。
实际上，他描述的是游戏里圣骑士技能十字军打击的效果。这一周来，他发现自己对圣光的理解方式与其他德莱尼截然不同——他们需要冥想和祈祷，而他只需要在脑海中构建明确的技能形象，圣光就会如臂使指般响应。
玛尔拉德的表情变得严肃：圣光不是玩具，伊瑞尔。盲目尝试高阶技巧很危险。他转向其他学徒，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伊瑞尔留下。
等其他人离开后，玛尔拉德的严厉面具稍稍松动：你的进步速度前所未见。但正因如此，我更担心。
担心伊瑞尔擦拭着额角的汗水，我以为你会高兴。
力量需要相应的智慧来驾驭。玛尔拉德指向训练场边缘的一排石碑，上面刻满了德莱尼文字，那些是纪念失控而死的圣骑士。最快获得圣光眷顾的人，往往也最快被它吞噬。
伊瑞尔顺着指引看去，突然意识到那些不是装饰——是墓碑。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跟我来。玛尔拉德说，是时候让你了解圣光的本质了。
埃索达的大图书馆是一个悬浮着无数发光水晶的圆形大厅，古籍不是放在书架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按照某种未知的顺序缓缓旋转。德莱尼学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晦涩难懂的理论。
玛尔拉德带伊瑞尔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伸手从空中取下一本厚重的典籍。书封面是一种伊瑞尔从未见过的皮革材质，镶嵌着会变换图案的水晶。
《圣光本源论》，玛尔拉德轻声念出书名，这是先知维伦三千年前亲手所写。里面记载着圣光最深的秘密。
伊瑞尔小心翼翼地接过书，发现那些德莱尼文字在他眼中会自动转化为可理解的意思——这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语言能力。
圣光既是能量也是意识...他念出第一页的内容，它存在于所有正能量位面，通过信仰与意志具现化...
读着读着，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这些描述与他大学选修物理学时学过的电磁波理论惊人地相似——圣光就像是某种高阶能量维度在现实世界的投影。
玛尔拉德，伊瑞尔突然抬头，你说过圣光能治疗伤口，也能灼烧敌人，对吗
当然，这是基本常识。
那么有没有可能...伊瑞尔斟酌着用词，圣光其实是一种波粒二象性的能量就像...光既是粒子也是波。不同频率的圣光产生不同效果
玛尔拉德的表情凝固了。整个图书馆似乎都安静了几分，附近几位学者转过头，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伊瑞尔。
你从哪里听来这种理论玛尔拉德声音紧绷。
伊瑞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禁忌内容：我...只是猜测。如果圣光能呈现多种形态，那么应该存在某种统一的...
粒子频率一位年长的德莱尼学者突然插话，他有着深蓝色的皮肤和已经泛白的触须，年轻人，你描述的方式...非常特别。这种思考角度我们三千年都没尝试过。
玛尔拉德向学者行礼：大贤者，他只是初学——
不，这很有意思。被称为大贤者的德莱尼走近伊瑞尔，告诉我，孩子，你认为圣光可能存在共振现象吗
伊瑞尔的心砰砰直跳。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两个世界知识的交汇点上：理论上...如果圣光确实是波动性的，那么特定频率的圣光应该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共鸣。就像用正确音调震碎玻璃。
图书馆里响起一片低声惊呼。几位学者匆忙召唤出漂浮的记事水晶，开始疯狂记录。
大贤者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解释了为什么集体祈祷时圣光效果会增强！玛尔拉德，你的学生提出了革命性的观点！
玛尔拉德看起来既骄傲又担忧：伊瑞尔确实...与众不同。
伊瑞尔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用科学解释魔法在这个世界也行得通——至少对德莱尼学者们而言。
明天同一时间继续训练。离开图书馆时，玛尔拉德低声说，但别再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些理论。有些传统派系会视之为异端。
伊瑞尔点点头，却在心里记下了更多可以验证的假设。如果圣光遵循类似物理定律的规则，那么他作为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或许能开发出德莱尼人想都没想过的应用方式。
全体注意！蓝脊山脉发现异常能量波动！第三巡逻队立即前往调查！
埃索达的警报声惊醒了正在午休的伊瑞尔。这是他来到艾泽拉的第十天，也是玛尔拉德承诺带他执行第一次外勤任务的日子。
他迅速穿戴好崭新的学徒铠甲——比正式圣骑士的装备轻便许多，但同样镌刻着简单的圣光符文。武器是一把短柄战锤和一面小圆盾，都是训练用的钝器，但经过玛尔拉德的祝福，已经能引导基础圣光。
记住，你的任务是观察和学习。在飞船出口处，玛尔拉德严肃地叮嘱，如果遇到危险，立刻撤退。明白吗
伊瑞尔点头，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终于要走出埃索达，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了。
同行的还有另外四名圣骑士，包括紫色皮肤的年轻女德莱尼塔拉，她向伊瑞尔友好地笑了笑：别紧张，新人。蓝脊山脉很安全，可能只是水晶能量泄露。
队伍乘坐一种类似翼龙但机械构造的飞行坐骑出发。伊瑞尔紧抓着坐骑背部的鞍具，强忍着尖叫的冲动——这比过山车刺激百倍。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脸颊，下方的秘蓝岛美景一览无余：闪烁着微光的森林，蜿蜒如蓝色血管的河流，远处海面上漂浮的破碎冰川。
看那边！塔拉指着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水晶塔，那是我们的奥术学院，卡德加曾经在那里学习过。
卡德加伊瑞尔一怔。那不是魔兽历史中的人类大法师吗看来德莱尼与联盟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早。
飞行约半小时后，队伍降落在山脉边缘的一个平台上。玛尔拉德立刻蹲下检查地面：有足迹...但不是德莱尼的。
伊瑞尔学着他的样子观察，发现泥土上确实有奇怪的印记——三趾，带有爪痕，每个足有脸盆大小。
变异迅猛龙塔拉猜测道，声音略显紧张。
玛尔拉德摇头：更大。所有人保持警戒，圣光护盾预备。
队伍呈扇形向山脉深处推进。伊瑞尔走在中间，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这不是游戏，没有复活点，死亡会是真实的。他反复回忆这几天学到的防御技巧，默默祈祷别真的用上。
森林渐渐变得阴暗，原本蓝色的植被在这里呈现出病态的紫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金属和硫磺混合的怪味。
能量污染...玛尔拉德凝重地说，有人在这里进行过黑暗仪式。
就在这时，伊瑞尔眼角捕捉到一抹移动的阴影。他猛地转身：右边！
太迟了。
一头足有三米高的怪物从树丛中扑出，形似迅猛龙但全身覆盖着扭曲的水晶增生，眼睛是浑浊的黄色。它一爪拍飞了最外侧的圣骑士，后者撞在树上，铠甲凹陷下去一大块。
防御阵型！玛尔拉德大喊，同时举起战锤召唤出一道耀眼的光柱轰向怪物。
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叫，被光柱击中的部位冒起黑烟，却没有倒下。它疯狂地甩动尾巴，又将两名圣骑士扫倒在地。
伊瑞尔呆立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这不是训练，这是真实的生死搏斗。怪物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他能看到它牙齿间挂着的碎肉——
伊瑞尔！护盾！塔拉的尖叫声惊醒了他。
怪物正扑向倒地的塔拉，水晶利爪在阳光下闪着致命寒光。
没有思考的时间，伊瑞尔本能地跨步上前，将圆盾举在胸前。他脑海中浮现出游戏里圣骑士最强大的防御技能——
圣盾术！
一道前所未有的金光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个完美的球形护罩，不仅包裹了他自己，还将塔拉和附近两名伤员笼罩在内。怪物的利爪撞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无法穿透。
玛尔拉德抓住这个机会，战锤凝聚起刺目的光芒，一跃而起砸在怪物背上。圣光裁决！
这一次，怪物终于发出濒死的哀嚎，水晶身躯从内部爆裂开来，化为无数黑色碎片。
当最后一片碎片落地，伊瑞尔的护盾也同时消散。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某种本质的东西被抽离出去。
你...塔拉挣扎着坐起来，金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是...神圣之盾只有高阶圣骑士才能掌握的技能！
玛尔拉德快步走来，先检查了伤员情况，然后转向伊瑞尔：你又尝试了没学过的技能
伊瑞尔虚弱地点头：我只是...想保护大家。
玛尔拉德的表情复杂难辨。他伸手扶起伊瑞尔：你救了他们的命。但消耗太大，差点连自己的生命力都烧尽。他指向伊瑞尔的双手，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正渗出淡蓝色的液体——德莱尼的血液。
直到这时，伊瑞尔才感觉到剧痛。他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冒险的真实代价。
我们立即返回。玛尔拉德命令道，伤员优先。伊瑞尔，你能走吗
伊瑞尔咬牙站起来：能。
返程的路上，没人说话。伊瑞尔被安排和伤势最轻的塔拉共乘一只坐骑。飞行途中，塔拉突然回头对他说：谢谢你，伊瑞尔。我欠你一条命。
伊瑞尔不知如何回应。他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不是吗但在塔拉感激的目光中，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作为圣骑士的意义——不是游戏中的角色扮演，而是真实的守护与牺牲。
那天晚上，伊瑞尔独自来到训练场。他的伤口已经由治疗师处理过，但内心的震荡远未平息。
月光下，他反复练习最基础的圣光引导，强迫自己按正规步骤来。但每次危急时刻的画面闪回脑海——塔拉即将被撕裂的身体，那种必须做点什么的冲动——他就会不自觉地突破限制，释放出远超预期的能量。
见鬼...又一次失控后，伊瑞尔用中文咒骂出声。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说母语，音节在德莱尼的发音器官中显得怪异而生硬。
那是什么语言
伊瑞尔吓得魂飞魄散，转身看到玛尔拉德从阴影中走出。圣骑士导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知道。伊瑞尔结结巴巴地说，可能是...记忆碎片
玛尔拉德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伊瑞尔，无论你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圣光显然对你有着特殊安排。但隐瞒真相对你我都没好处。
伊瑞尔的心沉到谷底。他的秘密要被揭穿了吗
明天，玛尔拉德继续说，先知要见你。他预见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为什么圣光对你如此眷顾了。
伊瑞尔想问更多，但玛尔拉德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有些灵魂穿越宇宙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履行未完成的使命，伊瑞尔...或者说，你真正的名字
夜风吹过训练场，伊瑞尔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他的伪装正在崩塌，而明天面对维伦时，可能所有秘密都无法隐藏了。
但奇怪的是，在恐惧之下，他感受到一丝释然。也许，是时候停止假装，接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了——无论那意味着什么。
3
先知与真相
data-faype=pay_tag>
伊瑞尔站在先知居所的大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未能敲下。昨晚玛尔拉德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话语仍在他耳边回响——你真正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德莱尼人，但玛尔拉德似乎猜到了更多。维伦又会知道多少这位活了两万五千年的先知会看穿他的灵魂吗
深吸一口气，伊瑞尔终于敲响了那扇镶嵌着神秘符文的大门。
门无声地滑开。出乎意料，里面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水晶平台，四周是无尽的星空。维伦背对着他站在平台中央，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袍中，那标志性的胡须在星光下泛着银光。
进来吧，伊瑞尔。维伦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伊瑞尔小心翼翼地踏上平台，发现脚下看似透明却坚实如地面。更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变轻了，每一步都像在月球上行走。
这里是...
介于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地方，维伦转过身，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我的冥想空间。在这里，我们能进行更坦诚的交流。
近距离看，维伦的眼睛让伊瑞尔震撼——那不是普通德莱尼的金色眼睛，而是一片星空的缩影，无数光点在其中旋转、生灭。仅仅是直视这双眼睛，就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玛尔拉德告诉我，你对圣光的理解...与众不同。维伦示意伊瑞尔坐在一块漂浮的水晶上，特别是那个频率理论。
伊瑞尔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只是...猜测。
不，那不是猜测。维伦轻声说，那是记忆。洛萨娜的记忆。
这个名字像闪电般击中伊瑞尔。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某种深埋在意识深处的存在被唤醒了，一阵强烈的既视感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他艰难地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维伦叹息一声，举起右手。一道柔和的光束从指尖射出，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幅全息影像——那是一位女性德莱尼的形象，但与普通德莱尼不同，她的皮肤是纯净的白色，额头上的小角如同水晶般透明，整个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光芒。
洛萨娜，最后一位圣光之裔。维伦的声音充满怀念，在阿古斯世界还未堕落时，她的族群是圣光的具现化存在，与纳鲁同源却拥有独立意志。
影像变化，展现出燃烧军团入侵阿古斯的场景。洛萨娜站在一群德莱尼前方，召唤出一道横贯天际的光之屏障，抵挡着无数恶魔的进攻。
她牺牲自己保护了我们第一批撤离者。维伦的眼中闪烁着古老的悲伤，但圣光之裔不会真正死亡。她们的意识会回归圣光之海，等待重生。
影像再次变化，显示出伊瑞尔熟悉的场景——地球，一场车祸，一个年轻人类的灵魂被奇异的光芒包裹...
当你的灵魂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洛萨娜的碎片捕捉到了你。维伦解释道，一个渴望意义的灵魂，与一个寻求载体的意识，在圣光的指引下结合了。
伊瑞尔猛地站起来，水晶座椅在他动作下摇晃：你是说...我体内有别人的灵魂这个想法让他作呕，仿佛自己成了某种寄生体。
不完全是。维伦摇头，更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你们已经融合，只是你还未完全接纳她的记忆和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你对圣光的理解如此...超前。
伊瑞尔回想起图书馆里的频率理论，战斗中本能使出的高阶技能...那不是游戏知识的应用，而是沉睡在体内的古老记忆。
那我到底是谁他声音嘶哑，李英奇伊瑞尔还是这个...洛萨娜
你是你自己，维伦坚定地说，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段传承。就像河流接纳支流后会变得更宽广，但仍是同一条河。
伊瑞尔摇头，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公平。穿越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还要背负一个外星圣人的记忆和使命
为什么是我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失败者！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圣光之裔的转世
维伦静静等待他发泄完，然后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上。
世界天旋地转。
伊瑞尔站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上，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无云的天空。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向他走来——正是全息影像中的洛萨娜。
终于见面了，我的另一半。她的声音像是无数和声的叠加，既悦耳又令人不安，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伊瑞尔本能地后退：离我远点！你对我做了什么
洛萨娜停下脚步，表情悲伤：我什么也没做。圣光将我们带到一起，因为两个破碎的存在可以互相完整。
我不需要被完整！伊瑞尔握紧拳头，突然注意到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呈现的是原本的人类形态，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世界吗洛萨娜轻声问，李英奇，你的身体在那场车祸中已经死亡。是圣光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这个消息像重锤击中胸口。伊瑞尔——李英奇跪倒在金色水面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内心深处，他一直知道这个可能性，但亲耳听到确认还是难以承受。
那为什么是艾泽拉斯他哽咽着问，为什么是德莱尼
洛萨娜走近，这次他没有躲避：因为黑暗即将再次降临。燃烧军团正在集结，而这个世界需要每一个能拿起武器的人。她蹲下身，与伊瑞尔平视，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存在——同时理解两个世界的思维，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可能性。
伊瑞尔抬头看她：这就是维伦的目的培养一个对抗军团的武器
不。洛萨娜摇头，先知只是桥梁，帮助你理解自己的本质。选择权始终在你手中。她伸手轻触伊瑞尔的心口，你可以拒绝这份力量，过普通德莱尼的生活。圣光不会强迫任何人。
但即使她说出这些话，伊瑞尔也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的脉动——它渴望被释放，渴望完成未竟的使命。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也在渴望，渴望那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这是地球上那个失败的李英奇从未体验过的。
如果我接受...他慢慢站起来，会怎么样
洛萨娜微笑起来，整个空间因她的喜悦而明亮了几分：我们会真正融合。你将保留李英奇的记忆和个性，但能完全调用我的知识和力量。当然，过程不会容易。
会有副作用吗
记忆可能会混杂，身份认知会有短期混乱。洛萨娜坦诚道，而且一旦完全觉醒，燃烧军团会立刻感知到圣光之裔的存在。你将不再安全。
伊瑞尔苦笑：听起来真是诱人的offer。
洛萨娜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时间不多了，李英奇。我能感觉到军团爪牙已经在阴影中蠕动。你需要尽快决定——是作为普通人躲藏一生，还是站出来成为灯塔
没等伊瑞尔回答，金色空间开始崩塌。洛萨娜的身影逐渐模糊：记住，无论你选择什么，圣光的本质都是——
世界突然陷入黑暗。
伊瑞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维伦的星空平台，大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
...自由意志。维伦完成了洛萨娜未说完的话，圣光给予力量，但从不剥夺选择权。
伊瑞尔擦去额头的汗水：你听到了
只感知到能量波动。维伦摇头，但我知道洛萨娜会说什么。她始终坚信这一点，即使在最后时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伊瑞尔试图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地球上的身体已经死亡，他永远回不去了；体内寄宿着一个古老圣光存在的意识；燃烧军团即将入侵...
如果我拒绝，他最终开口，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维伦显得很惊讶：处置不，伊瑞尔。你仍然是圣光的子民，可以继续在埃索达生活，只是不会接受特殊训练罢了。
那如果...我接受呢
先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那么玛尔拉德会开始对你进行高阶圣骑士训练，同时我们的学者会帮助你安全地唤醒洛萨娜的记忆。他停顿片刻，我必须警告你，这条路充满危险。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恶魔猎手会不计代价猎杀你。
伊瑞尔想起游戏中那些恐怖的伊利达雷恶魔猎手，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另一种情绪正在他心中滋长——一种奇怪的归属感。也许，只是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维伦点点头：合理的要求。但别太久，伊瑞尔。黑暗不会等待。
离开先知居所时，伊瑞尔的头脑仍然嗡嗡作响。走廊里，玛尔拉德正在等待，表情复杂难辨。
所以，圣骑士导师开门见山，你终于知道真相了。
伊瑞尔警惕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不完全是。玛尔拉德叹气，先知只告诉我你体内可能有古老圣光的印记。直到那天你在训练场说出那种陌生语言...我才开始怀疑更多。
你报告给了维伦。
这是我的责任。玛尔拉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防御，埃索达的安全高于一切。
伊瑞尔突然感到一阵愤怒：而我的自主权呢我的隐私呢就这么不值一提
当你隐瞒真相加入圣骑士训练时，就已经在欺骗我们了。玛尔拉德反击道，但随即软化下来，伊瑞尔，无论你来自哪里，我依然为你骄傲。今天的巡逻任务，你救了三个人的命。
这番话像针一样刺进伊瑞尔的心脏。玛尔拉德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信任的人，而现在这种信任出现了裂痕。
我需要独处。他最终说道，推开玛尔拉德向宿舍走去。
接下来的三天，伊瑞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允许送餐的侍从进入。他拒绝所有训练和会面请求，甚至不让塔拉进门探望。
第四天清晨，一阵剧烈的头痛将他从噩梦中惊醒。梦里，他被困在两个镜子之间，一边反射着人类李英奇的形象，一边是发光的洛萨娜。无论转向哪边，都看到无限重复的倒影，直到身份感完全瓦解。
汗水浸透了床单，伊瑞尔喘息着坐起来，突然意识到头痛并非来自梦境——他的额角正在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破壳而出。
不...不要现在...他呻吟着，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漱池。镜中的德莱尼面容扭曲着，眼睛时而金色时而恢复成普通德莱尼的蓝色。
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阿古斯世界金色的草原，孩童时期的维伦（但看起来年轻许多）向他微笑，称他为光之姐妹...
停下！伊瑞尔一拳打碎镜子，蓝色血液从指关节渗出。疼痛暂时打断了记忆洪流，但额角的跳动越来越剧烈。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洛萨娜正在加速觉醒，不管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踉跄着穿上衣服，伊瑞尔决定去找维伦。但刚打开门，他就看到玛尔拉德站在门外，手举在半空似乎正要敲门。
伊瑞尔！玛尔拉德看到他血迹斑斑的手和痛苦扭曲的表情，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先知预见到了。跟我来，快！
伊瑞尔几乎是被半拖半抱着带到了埃索达深处的一个水晶大厅。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维伦站在中央的一个复杂符文阵中。
放在心口上！维伦向玛尔拉德喊道，后者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发光的金色水晶，按在伊瑞尔胸前。
水晶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感扩散开来，暂时缓解了头痛。伊瑞尔贪婪地深吸几口气，发现自己被带到符文阵中央，与维伦面对面。
提前觉醒了。维伦严肃地说，你必须现在做出选择，伊瑞尔。压制她，或者接纳她。没有中间道路。
伊瑞尔颤抖着：如果压制
我会帮你封印这部分力量，你过普通生活。维伦说，但每次圣光强烈波动都可能打破封印，就像今天这样。
那...接纳呢
痛苦，但短暂。维伦直视他的眼睛，你会完整继承洛萨娜的记忆和能力，但也继承她的敌人和使命。最重要的是——他加重语气，你将永远不再是单纯的李英奇或伊瑞尔，而是一个全新的存在。
水晶大厅开始轻微震动，伊瑞尔胸前的金色水晶变得越来越烫。他能感觉到洛萨娜的意识在体内挣扎，想要突破最后的屏障。
在生死边缘被圣光捕获...
两个破碎的存在互相完整...
燃烧军团即将入侵...
所有这些碎片在李英奇脑海中旋转，最终拼合成一个清晰的图景。也许，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意义——不再是被社会淘汰的失败者，而是被世界需要的守护者。
我接受。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不可思议，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维伦点点头，双手按在他太阳穴上：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保持你的核心。你是李英奇，也是伊瑞尔，现在将成为更多...
金色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伊瑞尔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胸口涌入全身。无数记忆如海啸般冲刷过他的意识——洛萨娜的童年，圣光之裔的历史，与燃烧军团的血战...
最强烈的是死亡那一刻的痛苦——为了保护德莱尼难民，她将自己的光核撕裂，形成屏障阻挡追兵...
啊——！伊瑞尔尖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到空中。水晶大厅的每一块晶体都开始共振，发出悦耳但震耳欲聋的和声。
玛尔拉德不得不后退到墙边，用手臂遮挡眼睛：先知！这正常吗
维伦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能量流动，白色胡须在能量风暴中飞舞。
空中的伊瑞尔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更加白皙透明，额头上的小角增长并呈现水晶质感，淡蓝色的头发逐渐转为银白色...
然后，一切突然停止。
伊瑞尔缓缓落地，睁开眼睛——现在那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光芒。
成功了玛尔拉德小心翼翼地问。
伊瑞尔——或者说全新的存在——转向他，露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微笑：部分成功。融合需要时间完成。声音依然是伊瑞尔的，但带着洛萨娜特有的和声效果。
维伦看起来疲惫但满意：欢迎回家，光之裔。现在，艾泽拉斯有了新的希望。
伊瑞尔低头看着自己变化的手臂，感受到体内两股意识正在缓慢融合。恐惧依然存在，但已被一种奇异的平静覆盖。无论前路如何，他终于不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毕业生了。
他是伊瑞尔·光誓，圣光之裔的继承者，艾泽拉斯的守护者。
大厅外，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阴影悄然退去——那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埃索达的身影，皮肤上隐约可见绿色邪能纹身...
4
授勋与觉醒
伊瑞尔的额头重重磕在训练场的石板上。
前一秒他还在练习圣光护盾，下一秒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他试图呼喊玛尔拉德，但声音卡在喉咙里。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金色，随后完全被光芒吞没——
——他站在一片燃烧的平原上。
天空是血红色的，无数绿色流星划过天际，坠向远方一座水晶城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肉的气味，脚下土地因某种巨大能量而震颤。
坚守阵线！为了阿古斯！
伊瑞尔——不，这不是他——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德莱尼指挥官高举战锤，锤头迸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他穿着前所未见的华丽铠甲，额头上的水晶是纯粹的金色。
卡拉尔大人！东翼崩溃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跑来报告。
卡拉尔。这个名字像钟声在伊瑞尔意识中回荡。他正在这个名为卡拉尔的圣光存在记忆中。
调遣第三圣殿骑士团填补缺口。卡拉尔的声音低沉有力，告诉先知维伦，我们必须再坚持三小时，让平民完成撤离。
士兵领命离去。卡拉尔转向战场，伊瑞尔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噩梦般的景象——数以万计的恶魔如潮水般涌来，地狱火巨人投掷着燃烧的巨石，末日守卫在天空盘旋。德莱尼守军节节败退。
圣光啊...卡拉尔低声祈祷，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成为抵抗黑暗的盾牌。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从卡拉尔体内爆发，他的战锤燃起白色火焰。伊瑞尔感受到卡拉尔的每一个情绪——对家园的热爱，对恶魔的憎恨，保护弱者的决心，以及...深藏心底的恐惧。
卡拉尔！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伊瑞尔透过卡拉尔的视线看到年轻的维伦——没有长须，眼睛还是正常的紫色，而非后来的纯白——正施展强大的奥术魔法阻挡恶魔。
维伦！平民撤离如何了
完成了一半！维伦大喊，声音几乎被爆炸声淹没，基尔加丹的部队突破了西侧防线！
卡拉尔咒骂一声，转向身边仅剩的十几名圣骑士：跟我来！我们必须守住传送门！
他们冲向战场最激烈的区域。卡拉尔的战锤每一次挥击都释放出毁灭性的圣光冲击波，成片的恶魔化为灰烬。但敌人太多了，每倒下一个，就有两个补充上来。
伊瑞尔共享着卡拉尔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滴汗水，每一处伤口带来的剧痛。这不是旁观历史，而是亲历战争。恐惧与勇气如潮水般在胸中交替。
终于，他们抵达了传送门广场。数以千计的德莱尼平民正在有序通过巨大的空间门。但传送门周围已经出现了恶魔先遣队。
净化他们！卡拉尔怒吼。
圣骑士们冲入敌阵。伊瑞尔感受到卡拉尔每一次挥锤时肌肉的紧绷，每一次被恶魔利爪划伤时的灼痛。一个恐惧魔王突然从阴影中现身，骨刺般的长矛直刺卡拉尔胸口——
伊瑞尔！伊瑞尔！
现实如玻璃般碎裂。伊瑞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训练场中央，玛尔拉德正拍打他的脸颊。塔拉和另外几名圣骑士围在旁边，表情惊恐。
圣光在上，你突然就倒下了。玛尔拉德扶他坐起来，发生了什么
伊瑞尔的嘴唇颤抖着。他的铠甲被汗水浸透，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仿佛真的刚经历过那场激战。
我看到了...阿古斯的陷落。他艰难地说，通过卡拉尔的眼睛。
玛尔拉德的表情凝固了。他迅速向其他人下令：训练暂停。塔拉，去通知先知，就说记忆苏醒开始了。
等其他人离开后，玛尔拉德帮伊瑞尔脱下胸甲检查：身体有哪里异常吗
伊瑞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蓝色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纹路流动，就像极细的闪电在血管中穿行。
这是灵魂融合的迹象。玛尔拉德严肃地说，卡拉尔的记忆正在与你的意识交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现象会越来越频繁。
那些感觉...太真实了。伊瑞尔声音嘶哑，卡拉尔的每一个想法，每一分情绪，我都感同身受。他最后...死了吗
玛尔拉德摇头：没人知道。那场战役的幸存者寥寥无几。但既然他的碎片在你体内，那么某种意义上是陨落了。
伊瑞尔想起卡拉尔面对恐惧魔王的那一幕。那是他记忆的终点吗被恶魔将领杀死在沦陷的家园
我需要更多关于卡拉尔的信息。伊瑞尔抓住玛尔拉德的手臂，如果有更多记忆突然涌入，我需要有所准备。
玛尔拉德沉思片刻：大图书馆最深处有阿古斯战役的记录。但那些资料受到严格限制...他下定决心般站起身，今晚午夜，我带你去。现在你需要休息。
休息。这个词对现在的伊瑞尔来说如此陌生。每次闭上眼睛，他都怕再次被拖入那些血腥的记忆。但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渴望回去——渴望再次感受卡拉尔那种纯粹的信念和力量。
午夜的大图书馆空无一人，只有悬浮的水晶灯投下幽幽蓝光。玛尔拉德带着伊瑞尔穿过主阅览区，来到一扇刻满符文的金属门前。
这是禁书区。玛尔拉德取出一把奇特的钥匙，形状像一片水晶树叶，里面的资料可以追溯到两万五千年前，阿古斯黄金时代。
钥匙插入锁孔，符文依次亮起。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狭小的圆形房间。与主图书馆不同，这里的书籍不是悬浮的，而是锁在透明的水晶柜中。
玛尔拉德径直走向最中央的一个柜子，从中取出一本厚重的典籍。书皮是一种伊瑞尔从未见过的材料，像是金属与皮革的混合体，触手冰凉。
《圣光殉道者编年史》。玛尔拉德轻声念出书名，记载了所有在与燃烧军团战斗中牺牲的圣光化身。
他翻到某一页，展示给伊瑞尔。页面上是一个与伊瑞尔梦境中完全一致的德莱尼形象——卡拉尔，圣光之盾。插图旁边的文字描述了他的生平事迹，但最关键的部分——他的死亡——只有模糊的记载：最后一次出现在传送门广场，掩护最后一批平民撤离...
没有确切的死亡记录伊瑞尔惊讶地问。
玛尔拉德摇头：阿古斯陷落太混乱了。许多人的结局成谜。但...他指向一段小字，这里提到卡拉尔在最后时刻尝试了一个禁术——灵魂分裂术。理论上可以将自己的精华分散到多个维度，避免被恶魔完全吞噬。
伊瑞尔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的碎片散落在不同世界...
而你体内的就是其中之一。玛尔拉德严肃地说，问题是，为什么两万五千年后，这个碎片会选择苏醒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你
伊瑞尔没有答案。他继续翻阅典籍，突然被一页插图吸引——卡拉尔手持一把造型独特的长戟，戟刃呈羽翼状展开，中心镶嵌着一颗金色宝石。
这是...
卡拉尔之怒。玛尔拉德的声音带着敬畏，传说中的圣物。据说能够斩断邪能链接，净化一切污秽。阿古斯陷落后就失踪了。
伊瑞尔的手指轻轻抚过插图，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仿佛能回忆起这把武器在手中的重量，挥舞时的平衡感...
先知认为碎片选择你是有原因的。玛尔拉德合上书，也许卡拉尔预见到了什么，需要你完成他未竟的使命。
但我只是个普通人。伊瑞尔苦笑，不，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在地球上，我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玛尔拉德将书放回原处：圣光不关心你过去是谁，只关心你选择成为谁。现在，我们该走了。明天是你的授勋仪式，需要充分休息。
离开图书馆时，伊瑞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本典籍。梦中卡拉尔的身影与书中的插图重叠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位的眩晕感。
授勋仪式在埃索达中央圣殿举行。伊瑞尔穿着崭新的银蓝色铠甲，披着绣有圣光符文的白斗篷，站在圣殿中央的光柱下。周围坐满了德莱尼高层——维伦、玛尔拉德、大贤者，甚至安全官玛尔兰也出席了。
但最让伊瑞尔意外的是观礼席上的塔拉和其他年轻圣骑士。他们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仿佛过去几周的猜疑从未存在过。
伊瑞尔，维伦的声音回荡在圣殿中，你来到我们中间时间虽短，但展现出的勇气与信念无愧于圣骑士之名。圣光在你体内燃烧得如此明亮，连最年长的导师都为之惊叹。
先知手持一把仪式匕首，在伊瑞尔额头的晶体上轻轻划过——这是德莱尼传统的祝福礼。
以圣光之名，以维伦之眼，我宣布你正式成为德莱尼圣骑士团的一员。
玛尔拉德走上前，将一枚闪耀的圣光徽章别在伊瑞尔胸前：从此以后，你的生命属于圣光，你的剑为正义而挥。
伊瑞尔本该感到喜悦，但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他注意到安全官玛尔兰正与几位祭司低声交谈，眼神不时瞟向他。维伦的祝福词中也有微妙的保留——他没有提及卡拉尔碎片的事。
最后一步，维伦宣布，净化仪式。所有新晋圣骑士都必须接受圣光的彻底洗礼。
伊瑞尔警觉起来。玛尔拉德从未提过这个环节。他看向导师，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保持冷静。
四位祭司走向中央，手持发光的圣水瓶，开始在伊瑞尔周围绘制复杂的法阵。随着每一笔完成，空气中的能量都在增强。
这是...伊瑞尔小声问玛尔拉德。
别动。玛尔拉德嘴唇几乎没动，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冷静。
法阵完成的瞬间，伊瑞尔感到一阵刺痛从脚底窜上脊椎。这不是普通的祝福仪式——他能感觉到某种力量正在扫描他的灵魂，试图触及深处的某个部分...
卡拉尔的碎片。
一股本能的恐慌席卷全身。伊瑞尔不确定这个仪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绝不仅仅是净化那么简单。他尝试控制呼吸，但法阵的能量越来越强，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
坚持住，兄弟。玛尔拉德低声鼓励，但伊瑞尔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战锤上。
维伦开始吟诵古老的祷文，他的白眸完全变成了发光体。法阵中的能量形成一个漩涡，直指伊瑞尔胸口——
剧痛。比训练时强烈百倍的剧痛。伊瑞尔跪倒在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开始龟裂，金色光芒从裂缝中渗出。这不是外在的圣光，而是从他灵魂深处被强行拽出的能量——卡拉尔的碎片正在被拉扯。
停...下...伊瑞尔艰难地抬头，看向维伦，这...不是...净化...
先知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伊瑞尔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什么。
继续仪式。玛尔兰突然命令道，圣光在上，我们必须确认他体内的能量是否安全！
伊瑞尔恍然大悟。这不是维伦的主意，而是安全部门的命令。他们想取出卡拉尔的碎片进行研究。
金色的能量丝线从伊瑞尔体内被抽出，在法阵中央凝聚。痛苦难以形容，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伊瑞尔想反抗，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打断了仪式——
警报声响彻整个圣殿。
邪能入侵！一个卫兵冲进来报告，海岸线出现大量地狱火！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伊瑞尔感到法阵的压力减轻了些，但痛苦依然强烈。他模糊地看到玛尔拉德与维伦快速交谈着什么，然后安全官玛尔兰大声下令所有战斗人员准备迎敌。
仪式暂停！维伦最终宣布，所有圣骑士立即前往防御岗位！
法阵的光芒渐渐熄灭。伊瑞尔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玛尔拉德迅速扶起他：能走吗我们必须去避难所。
不...伊瑞尔挣扎着站起来，我要...战斗...
你现在的状态——
那些恶魔是冲我来的。伊瑞尔咬牙道，感受着体内仍在躁动的卡拉尔碎片，我能感觉到...它们在追踪碎片的能量。
玛尔拉德犹豫了一瞬，最终点头：那就跟紧我。别逞强。
他们冲出圣殿时，外面的景象宛如末日——数十颗燃烧的绿色陨石正从天而降，每一颗落地后都化身为三米高的地狱火巨人。德莱尼守军已经组织起防线，但恶魔数量太多了。
东侧城墙被突破！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跑来报告，至少有二十个恶魔冲进了平民区！
玛尔拉德立刻转向伊瑞尔：你和塔拉去疏散平民，我去支援东侧。
伊瑞尔想抗议，但理智告诉他以现在的状态，面对地狱火就是送死。他点头答应，与赶来的塔拉汇合。
圣光啊，你的手！塔拉惊呼。
伊瑞尔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皮肤已经半透明，下面的金色能量脉动如心跳。卡拉尔的碎片因仪式干扰而变得极不稳定。
没时间解释了。他强忍疼痛，平民区在哪
他们穿过混乱的街道，沿途帮助落单的德莱尼寻找避难所。空气中弥漫着邪能的恶臭，远处不断传来爆炸声和惨叫。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迎面撞上了三个恶魔守卫——人形，皮肤暗红，头顶弯曲的长角，手中握着燃烧的巨剑。
跑！伊瑞尔推开塔拉，本能地举起手——
一道前所未有的金色光柱从他掌心爆发，直接贯穿了最前面的恶魔。那生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了灰烬。
另外两个恶魔怒吼着冲来。塔拉迅速拔剑迎战，但伊瑞尔能看出她不是对手。恐惧与愤怒在他胸中炸开，卡拉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以圣光之名！
伊瑞尔双手交叠，一道波纹状的金色能量呈扇形扩散。两个恶魔被击中后动作突然变慢，仿佛陷入粘稠的液体中。塔拉抓住机会，一剑斩下其中一个的头颅。
最后一个恶魔挣脱了减速效果，巨剑直劈向伊瑞尔头顶。千钧一发之际，伊瑞尔体内爆发出刺目金光，形成一面旋转的光盾，不仅挡住了攻击，还将恶魔弹飞数米。
那是...神圣风暴塔拉目瞪口呆，但那是传说级技能！
伊瑞尔没有回答。他跪倒在地，痛苦地抓挠着胸口。皮肤下的金光越来越亮，仿佛随时会冲破躯壳。卡拉尔的记忆碎片与他的意识激烈碰撞，两个灵魂正在他体内交战。
伊瑞尔！塔拉扶住他，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不...伊瑞尔艰难地摇头，去...东侧...玛尔拉德...有危险...
你疯了你现在这样——
恶魔...是冲我来的...伊瑞尔挣扎着站起来，带我去...东侧...
塔拉犹豫了一瞬，最终点头。她架起伊瑞尔的一只手臂，两人踉跄着向东侧移动。每走一步，伊瑞尔都感觉体内的能量更不稳定。卡拉尔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燃烧的阿古斯，死去的同胞，无尽的恶魔大军...
东侧城墙已经变成废墟。十几名德莱尼士兵正在与三倍于己的恶魔交战，玛尔拉德独自对抗两个地狱火巨人，战锤上的圣光已经暗淡。
伊瑞尔挣脱塔拉，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他感到卡拉尔的碎片在他灵魂深处共鸣，呼唤着某种...联结。
玛尔...拉德...他嘶哑地喊道，战锤...给我...
玛尔拉德回头，看到伊瑞尔的状态后脸色大变：离开这里！碎片要失控了！
不...需要...联结...伊瑞尔伸出颤抖的手，信任我...
一个地狱火趁机一拳击中玛尔拉德后背，将他打飞数米。战锤脱手而出，滑落到伊瑞尔脚边。
伊瑞尔弯腰捡起武器。在手指接触锤柄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席卷全场。卡拉尔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入——
他看到了卡拉尔最后的时刻。不是死于恐惧魔王之手，而是自愿施展禁术。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保存希望的火种。一个预言闪过：当军团再次大举入侵时，碎片将觉醒，指引持有者找到...
卡拉尔之怒。伊瑞尔喃喃道，声音不再完全属于他自己。
金色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如液体般流向战锤。武器开始变形、延伸，最终形成一柄长戟——与图书馆典籍中记载的一模一样，翼状戟刃中央镶嵌着金色宝石。
圣光在上...玛尔拉德艰难地爬起来，那是...
伊瑞尔——或者说伊瑞尔与卡拉尔的融合体——高举长戟。一道纯净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了艾泽拉斯的云层，直达星空。
所有恶魔同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它们的邪能链接在这光芒中如蛛网般显现。伊瑞尔挥动长戟，光芒如波浪般扩散，所过之处恶魔纷纷化为灰烬。
以圣光之名，他的声音重叠着回音，仿佛两个灵魂在同时发言，邪恶退散！
最后的能量爆发照亮了整个秘蓝岛。当光芒散去时，所有恶魔都已消失，只留下焦黑的痕迹。伊瑞尔站在原地，长戟依然在手，但眼中的金光正在褪去。
然后他倒下了，长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重新变回普通的战锤。
模糊中，他感到玛尔拉德和塔拉冲到他身边。维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立刻带他去静滞舱！碎片融合过程被强行加速了！
伊瑞尔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清晰地看到脑海中浮现的一幅画面——
一片冰雪覆盖的大陆，某座山脉深处，埋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卡拉尔之怒的另一部分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5
灵魂深潜
黑暗。无边的黑暗。
伊瑞尔漂浮在虚无中，既感觉不到身体，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存在本身。
我是谁
问题在虚无中回荡。李英奇伊瑞尔还是...卡拉尔
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意识的夜空。地球上的求职失败，穿越到艾泽拉斯的震惊，第一次召唤圣光的喜悦，恶魔袭击的恐怖...这些记忆交织在一起，却又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醒过来。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和却不容抗拒。一道金光刺破黑暗，逐渐扩展成一个人形轮廓——一个高大的德莱尼，额头水晶闪耀着纯净的金色光芒。
卡拉尔。
我...死了吗伊瑞尔问，如果在这个空间里他真的能问的话。
不。你的身体处于静滞状态，灵魂正在适应融合。卡拉尔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我们的时间有限。看。
黑暗变成了燃烧的平原。阿古斯，德莱尼的母星，如今被邪能火焰吞噬。天空中悬浮着巨大的绿色星舰，无数恶魔如蝗虫般涌向最后坚守的水晶城。
这是我的最后记忆。卡拉尔说，也是你即将面对的未来。
伊瑞尔看到卡拉尔站在城墙上，指挥着绝望的防御战。恶魔太多了，每一秒都有德莱尼战士倒下。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历史正在重演。卡拉尔指向天空，景象突然变成艾泽拉斯的星空，军团已经注意到你了。这次袭击只是开始。
画面切换到伊瑞尔在埃索达的战斗，他手持转化后的长戟释放净化之光。但视角拉远，显示出太空中一艘隐形的恶魔侦察舰正在记录这一切。
它们会派更多猎手。卡拉尔说，你必须在我们完全融合前找到武器的另一部分。
景象再次变化，展现出一片冰雪覆盖的大陆。镜头飞速推进，穿过暴风雪，深入一座冰川内部。在那里，半截断裂的长戟插在万年寒冰中，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诺森德...伊瑞尔脱口而出，尽管他不记得自己曾学过这个名字。
寒冰皇冠冰川下的古老密室。卡拉尔确认道，当年我将武器一分为二，一部分随碎片穿越维度，另一部分留在了艾泽拉斯。
为什么在那里
因为它被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敌人的心脏地带。卡拉尔的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巫妖王的地盘对常人而言是死亡陷阱，但对隐藏圣物而言...
影像突然扭曲，卡拉尔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融合加速了...记住，找到戟尖后...去外域...奥金顿...
黑暗重新降临。伊瑞尔感到自己被某种力量拉扯，不断下沉、下沉...
刺眼的亮光。伊瑞尔猛地睁开眼睛，随即被剧烈的头痛击中。他躺在一个充满蓝色液体的透明舱体内，呼吸器插在口鼻处，全身连接着数十条发光的管线。
静滞舱。维伦提到过的。
他尝试移动手指，发现异常艰难，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透过弧形玻璃，能看到外面是一个圆形医疗室，几位德莱尼治疗师正在忙碌。
生命体征稳定！他醒了！一个治疗师注意到伊瑞尔睁开的眼睛，立即喊道。
液体开始排出舱体，呼吸器自动脱落。当最后一点液体流干后，舱门嘶的一声滑开。冷空气扑面而来，伊瑞尔剧烈咳嗽起来，淡蓝色的液体从肺部排出。
慢慢来，伊瑞尔。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塔拉，她的紫色皮肤上多了几道新疤痕，你在静滞舱里躺了两周。
两...周伊瑞尔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喉咙火辣辣地疼。
塔拉扶他坐起来，递过一杯发着微光的液体：喝下去。能帮助神经重建连接。
液体尝起来像薄荷混合了液态阳光，顺着食道流下，立刻缓解了全身的疼痛。伊瑞尔这才有机会查看自己的身体——皮肤上的金色裂纹已经愈合，但留下了细微的发光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是...
灵魂融合的痕迹。另一个声音传来。玛尔拉德走进医疗室，看起来疲惫但欣慰，先知说这是不可逆的过程。感觉如何
伊瑞尔尝试组织语言，却发现自己想用德莱尼古语表达，不得不强行转回通用语：混乱...但清晰。我看到了很多...卡拉尔的记忆。
玛尔拉德和塔拉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到外面谈。玛尔拉德帮伊瑞尔站起来，你需要活动身体，而且...他压低声音，这里不安全。
伊瑞尔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德莱尼卫兵，他们穿着安全部门的深蓝色制服，目光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塔拉递给他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伊瑞尔的肌肉虚弱无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坚持自己行走。穿过医疗区的走廊时，他注意到沿途的德莱尼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敬畏、恐惧、好奇...
情况变得...复杂。走到一个僻静的花园阳台后，玛尔拉德低声说，安全部门坚持把你关押起来研究。是先知以个人权威担保才让你待在医疗区。
恶魔袭击...
被归咎于你。塔拉愤愤不平地插嘴，好像你能控制恶魔的行动一样！
玛尔拉德摇头：事实是，恶魔确实追踪卡拉尔碎片的能量而来。但这不意味着伊瑞尔是罪魁祸首。他严肃地看向伊瑞尔，问题是，碎片现在更加活跃了。你能感觉到变化吗
伊瑞尔闭上眼睛，感受内在的不同。卡拉尔的记忆不再像外来物，而是如同他自己的回忆。更奇特的是，他对圣光的感知方式彻底改变了——不再需要刻意引导，圣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存在于每个细胞中。
我们...正在变成一个人。伊瑞尔选择着措辞，不再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而是...一个新的整体。
这很危险。玛尔拉德眉头紧锁，历史上从没有人类与圣光存在融合的先例。没人知道最终结果会怎样。
伊瑞尔望向花园里盛开的外星花卉，突然叫出了它们的德莱尼古名：瑟拉菲花...阿古斯之光...他愣了一下，这些词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记忆融合。玛尔拉德忧虑地说，随着时间推移，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先知建议——
诺森德。伊瑞尔突然说，寒冰皇冠冰川下有卡拉尔之怒的另一半。我必须去那里。
玛尔拉德和塔拉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塔拉开口。
卡拉尔在梦里给我看的。伊瑞尔转向玛尔拉德，还有外域的奥金顿。这两个地方有我需要的东西。
玛尔拉德深吸一口气：即使这是真的，诺森德是巫妖王的领地。而外域...那片破碎的世界充满危险。以你现在的状态——
以我现在的状态，留在这里更危险。伊瑞尔指向远处的卫兵，安全部门不会永远听从先知的意见。而且...他压低声音，恶魔会再来。更多、更强的恶魔。
一阵沉默。花园里的奇异花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我会和先知商议。玛尔拉德最终说，但在此之前，你需要恢复体力。塔拉，带他去训练场做些轻度练习。我去见维伦。
塔拉点头，搀扶起伊瑞尔。当他们经过卫兵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安全官玛尔兰要见你。明天上午。
不是请求，是命令。伊瑞尔点头应下，心中警铃大作。
训练场空无一人，显然被特意清场了。伊瑞尔缓慢地做着基础动作，感受肌肉的每一丝反应。虽然身体虚弱，但他惊讶地发现对圣光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度——无需咒语或手势，心念一动就能在指尖凝聚出复杂的光纹。
那是什么塔拉好奇地问，指着伊瑞尔无意中画出的光纹。
伊瑞尔自己也很惊讶：不知道...某种符文他仔细观察着空中渐渐消散的图案，卡拉尔的记忆里有这个...是古代德莱尼的圣光密文。
你能读懂吗
部分...像是门、钥匙...和牺牲。伊瑞尔皱眉，其他的很模糊。
塔拉的表情变得肃穆：传说卡拉尔掌握着圣光最深奥的秘密。先知维伦曾经说过，有些知识已经随着阿古斯的陷落永远失传了。
伊瑞尔尝试回忆更多，但相关的记忆碎片如同隔着一层纱，无法清晰触及。他转而测试自己的实战能力，召唤出一面小型圣光盾。
你的能量特征变了。塔拉观察道，以前是明亮的金色，现在...带着某种白金光晕。
伊瑞尔点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圣光性质发生了微妙变化，更加...古老而纯粹。当他尝试施展一个简单的治疗术时，效果远超预期——塔拉上周在战斗中留下的一道疤痕完全消失了。
这...不应该这么强。伊瑞尔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基础治疗术不可能消除旧伤。
塔拉摸着自己曾经受伤的肩膀，同样震惊：卡拉尔是传说中的治愈大师。也许你继承了他的部分能力
训练场的大门突然打开，玛尔拉德快步走入，脸色凝重：先知要见你。现在。
发生什么事了伊瑞尔察觉到异常。
玛尔拉德瞥了塔拉一眼：安全委员会刚刚投票通过了玛尔兰的提案。他们决定明天将你转移到隔离设施...进行深入研究。
塔拉倒吸一口冷气：那等于监禁！
先知动用否决权了吗伊瑞尔问，惊讶于自己居然如此了解德莱尼政治体系——这显然是卡拉尔的记忆。
暂时延迟了决定。玛尔拉德说，但维伦的权力不是绝对的。如果大多数议会成员坚持...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伊瑞尔沉默地跟着玛尔拉德离开训练场，塔拉紧随其后。这一次，卫兵没有跟随——显然先知的召见暂时凌驾于安全部门的命令之上。
埃索达的中央走廊比往常安静，许多德莱尼看到他们时都刻意避开目光。流言显然已经传开——这个带来灾难的外来者即将被处置。
先知居所外站着奥莎拉，那位珍珠白色皮肤的德莱尼女性。她向玛尔拉德点头致意，然后惊讶地看了伊瑞尔一眼——可能也是注意到了他能量特征的变化。
先知在冥想室等你们。她轻声说，但时间有限。安全官已经派人在附近监视。
玛尔拉德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圣骑士见先知也需要安全部门批准了
自从恶魔袭击造成47人死亡后。奥莎拉悲伤地说，恐惧改变了很多人，玛尔拉德大人。
伊瑞尔胸口一紧。47条生命...因为恶魔追踪他而来。内疚感如潮水般涌上，但卡拉尔的部分记忆立刻提供了平衡——战争中牺牲不可避免，重要的是不让牺牲白费。
奥莎拉引领他们穿过星空大厅，来到一个较小的圆形房间。维伦背对着门站立，面前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里面翻滚着奇异的景象。
伊瑞尔。先知甚至没有转身，你看到了多少
足够多，又不够多。伊瑞尔回答，不确定这个答案从何而来，但感觉正确。
维伦终于转过身，他的白眸比上次更加明亮，几乎无法直视：卡拉尔之怒的另一半在诺森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巫妖王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任何人接近它。伊瑞尔说，卡拉尔的战略思维自然地浮现在脑海，但恶魔才是真正的威胁。它们已经定位到我了。
维伦点头，指向水晶球。影像逐渐清晰——燃烧的暴风城，被邪能污染的洛丹伦，化为废墟的达拉然...艾泽拉斯的各大主城在战火中沦陷。
这是可能的未来。维伦沉重地说，军团全面入侵的序幕已经拉开。而你，伊瑞尔-卡拉尔，是唯一能完全激活那把武器的人。
为什么是我伊瑞尔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类
维伦的白眸直视他的灵魂：因为圣光看到了你灵魂中的特质——那种在无数次失败后仍不放弃的韧性。卡拉尔的力量需要这样的容器，否则会像过去一样破碎。
伊瑞尔想起地球上那些求职失败的日子，那些自我怀疑的深夜...那些他以为自己一无是处的时刻。难道正是这种看似脆弱的经历，反而让他能够承受圣光存在的融合
议会已经不再安全。维伦继续说，玛尔拉德会护送你离开埃索达。前往暴风城，那里有船只能去诺森德。
就这么简单塔拉忍不住问，让他一个人去对抗巫妖王和燃烧军团
维伦摇头：当然不是。玛尔拉德会陪同，还有你，塔拉，如果你愿意的话。
塔拉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其他人选会在旅途中加入。维伦看向水晶球，影像变成了几个模糊的身影——一个人类女性，一个矮人，还有一个...血精灵圣光的指引很模糊，但这些人注定与你们的道路相交。
玛尔拉德皱眉：先知，这太冒险了。我们甚至没有详细的计划——
计划已经制定好了。维伦打断他，在两万五千年前，由卡拉尔本人。他走向伊瑞尔，将手放在他额头，沉睡的记忆会逐步苏醒，在关键时刻指引你们。
伊瑞尔感到一阵暖流涌入大脑，某些深藏的记忆被激活了——一条路线图，从诺森德海岸到寒冰皇冠的隐秘通道...
我看到了...他轻声说。
时间紧迫。维伦收回手，今晚午夜，东侧码头。奥莎拉会安排一艘快艇送你们去秘蓝岛边缘，从那里可以传送到暴风城。
安全部门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玛尔拉德提醒道。
维伦的表情变得坚毅：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亲自制造一个...分心事件。他转向奥莎拉，准备曙光协议。
奥莎拉脸色大变：先知！那已经几百年没用过了！
正因如此，没人会预料到。维伦最后看了伊瑞尔一眼，圣光与你同在，伊瑞尔-卡拉尔。愿你能完成卡拉尔未竟的使命。
离开先知居所时，伊瑞尔注意到走廊上的卫兵都不见了。整个埃索达似乎处于一种奇怪的警戒状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发生了什么塔拉小声问。
玛尔拉德嘴角微微上扬：先知启动了曙光...意味着某种假想敌入侵的演习。所有安全人员都会被调去防御关键位置。
他们趁机快速穿过混乱的走廊，前往圣骑士宿舍区。玛尔拉德让伊瑞尔和塔拉简单收拾必需品，自己则去取一些装备。
伊瑞尔的物品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物，玛尔拉德给他的光明使者战锤，还有一本记满圣光笔记的册子。他环顾这个住了不到两个月的小房间，心中百感交集。从某种意义上说，埃索达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家。
准备好了吗塔拉在门外轻声问，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轻甲。
伊瑞尔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件物品——地球带来的唯一纪念，那个摔裂的眼镜——塞进口袋：准备好了。
他们在阴影中穿行，避开主要通道。埃索达因演习而灯火通明，各种防御系统启动的嗡鸣声此起彼伏。有几次他们差点被巡逻队发现，但玛尔拉德对圣殿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总能找到隐蔽路线。
东侧码头几乎无人看守，只有奥莎拉在那里等待，身旁停着一艘流线型的魔法快艇。
快上来。她催促道，演习只会持续一小时。
玛尔拉德第一个登船，然后是塔拉。当伊瑞尔准备跟上时，奥莎拉突然拉住他的手，塞给他一个小水晶瓶。
先知的私人礼物。她低声说，当你面对巫妖王时使用它。
伊瑞尔想问更多，但奥莎拉已经推他上船。快艇无声地滑入水中，随即被魔法动力推动，如离弦之箭般驶入夜色。
站在船尾，伊瑞尔望着渐渐远去的埃索达——这座水晶之城在月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蓝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旅程。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李英奇，那个在地球上求职失败的应届生，已经永远消失了。现在，他是伊瑞尔-卡拉尔，圣光选定的战士，肩负着阻止军团入侵的使命。
快艇划破漆黑的海面，向着未知的命运疾驰而去。
6
启程
黎明时分的暴风城港口笼罩在薄雾中，咸湿的海风夹杂着鱼腥味和木头受潮的气味。伊瑞尔拉紧斗篷兜帽，小心遮掩着自己淡蓝色的皮肤和发光的金色纹路。在他身旁，玛尔拉德和塔拉同样伪装成人类模样，三人在码头区匆匆穿行。
先去狮王之傲旅店。玛尔拉德低声指示，那里有我的联系人，能安排去诺森德的船只。
伊瑞尔点点头，目光却被这座人类主城的宏伟所吸引。游戏中的暴风城与眼前的现实相比，少了份卡通感，多了份厚重的历史气息。高耸的石砌城墙，飘扬的蓝金旗帜，远处英雄谷传来的钟声——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别东张西望。塔拉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安全部门可能已经向联盟发出通告了。
他们穿过拥挤的市场区，商贩们正忙着摆出清晨的第一批货物。一个卖鱼的人类男孩好奇地盯着伊瑞尔被兜帽遮住的脸，伊瑞尔赶紧低头加快脚步。
到了。玛尔拉德停在一座三层木结构建筑前，招牌上画着一只威武的狮子，下面用通用语写着狮王之傲。
旅店内温暖而嘈杂，挤满了早起的旅客和水手。三人选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玛尔拉德向酒保打了个特殊的手势，不一会儿，一个留着浓密棕须的矮人走了过来。
玛尔拉德！圣光在上，我还以为你死在德拉诺了！矮人用力拍打德莱尼圣骑士的后背，声音洪亮得让伊瑞尔心惊胆战。
小声点，铜须。玛尔拉德警告道，但嘴角微微上扬，我们需要去诺森德的船，越快越好。
矮人铜须眯起眼睛打量着伊瑞尔和塔拉：这两个小家伙是谁等等——他突然凑近伊瑞尔，蓝色皮肤你是德莱尼但那些纹路...
说来话长。玛尔拉德打断他，你能帮忙吗
铜须搓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巧了，我的表兄穆拉丁正组织一支探险队去诺森德。明天一早启程，坐破冰船冬吻号。他压低声音，但你们得告诉我为什么三个德莱尼要偷偷摸摸跑去天杀的冰封地狱。
我们只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铜须。玛尔拉德从腰间取下一小袋金币推过去，能安排吗
矮人看都没看钱袋：老朋友了，玛尔拉德。但诺森德现在可不是旅游胜地。天灾军团见什么杀什么，还有那些野蛮的维库人...他盯着伊瑞尔，特别是对非人类种族。
伊瑞尔感到卡拉尔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维库人，巫妖王最强大的仆从之一，对任何非人类种族怀有根深蒂固的仇恨。
我们有必须去的理由。伊瑞尔说，声音比预想的更加坚定。
铜须挑了挑浓密的眉毛：这小子说话像个老战士，有意思。他抓起钱袋掂了掂，好吧，明天黎明前两小时，22号码头。我会打点好卫兵。但你们得伪装成我的采矿队员。
交易达成后，铜须离开了。玛尔拉德要了三杯蜂蜜酒和几盘食物，三人沉默地吃着。伊瑞尔发现自己对人类食物出奇地适应——卡拉尔的部分记忆似乎包含了跨种族的味觉调整。
我们还有一整天要消磨。塔拉小声说，待在旅店太危险了。
玛尔拉德点头：分头行动。塔拉去买些适合诺森德的补给。我去教堂区联系几位老朋友，了解一下北方的局势。他转向伊瑞尔，你留在旅店房间，尽量不要露面。
伊瑞尔想抗议，但理智告诉他以自己现在明显非人类的外貌，在暴风城街头闲逛等于自找麻烦。他勉强点头同意。
旅店二楼的小房间狭小但干净。伊瑞尔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暴风城街道。人类、矮人、偶尔出现的暗夜精灵——各种族的人们忙于各自的生活，丝毫不知燃烧军团的威胁正在逼近。
他掏出奥莎拉给的水晶瓶，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瓶中的液体呈现出奇异的金红色，像是融化的金属与血液的混合物。当他轻轻摇晃瓶子时，液体中浮现出微小的光点，如同星辰闪烁。
先知的血...伊瑞尔喃喃自语，卡拉尔的记忆碎片提供了答案，蕴含着千年圣光修为的精华。
但具体如何使用，记忆仍然模糊。他小心地将瓶子收回内袋，转而检查自己的装备。光明使者战锤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表面的符文比之前更加清晰——这是融合加深的另一个迹象。
敲门声响起，伊瑞尔警觉地抓起战锤。
是我。塔拉的声音。
开门后，紫色皮肤的德莱尼女孩抱着一大堆包裹挤了进来：买了些厚毛皮和补给品。诺森德可比秘蓝岛冷多了。她放下包裹，取出一件深蓝色斗篷，这个给你，能更好地遮住脸。
伊瑞尔感激地接过斗篷。塔拉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到他对面：伊瑞尔...你真的准备好面对巫妖王了吗
这个问题直击伊瑞尔内心最深的疑虑。他望向窗外，港口停泊着几艘即将远航的船只，水手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每次我尝试思考这个问题，卡拉尔的记忆就会涌上来，带来一种...决心。但那真的是我的感受吗还是只是他的记忆在影响我
塔拉若有所思：在地球上，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伊瑞尔苦笑：最困难的大概是通过期末考试，或者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跟对抗天灾军团比起来...
但原理是一样的，不是吗塔拉轻声说，恐惧，自我怀疑，然后...克服它们。
伊瑞尔怔住了。塔拉说得对。本质上，他现在面临的困境与地球上那些挫折并无不同——只是规模放大了无数倍。
我想知道...他缓缓说道，如果我拒绝这个使命会怎样。留在艾泽拉斯某个角落，过平静的生活。卡拉尔的碎片会逐渐消失吗
塔拉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窗边，与伊瑞尔并肩而立：看那个鱼摊旁边的老人。
伊瑞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类老兵正坐在码头边，向过往行人售卖手工雕刻的木玩具。
他可能是第二次战争的幸存者。塔拉说，经历过兽人入侵，目睹过黑暗之门开启。现在他选择平静地度过余生。她转向伊瑞尔，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伊瑞尔。圣光给予我们自由意志，这是它最珍贵的礼物。
伊瑞尔长久地注视着那个老兵。老人笑着将一个小木马递给一个人类小孩，孩子的母亲付了几枚铜币。如此简单，如此平凡...如此诱人。
但有些选择，伊瑞尔最终说道，会让我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塔拉微笑着点头：这就是成长。
他们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夕阳将暴风城的石墙染成金色。伊瑞尔感到内心的挣扎渐渐平息。也许，接纳卡拉尔的使命并不意味着放弃自我，而是成为一个更完整的自己——融合两个世界的经历，两种生命的智慧。
夜幕降临后，玛尔拉德带着严肃的表情回来了。
情况有变。他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安全部门确实向联盟发出了警告，描述了三名危险的德莱尼异端。暴风城卫兵虽然不太认真对待，但如果我们被认出来...
明天能顺利上船吗塔拉问。
玛尔拉德点头：铜须保证他的关系足够硬。但我们在城里要格外小心。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卷轴，我从教堂区得到了这个——诺森德的最新地图。天灾军团的活动范围用红色标出来了。
三人围坐在小桌前研究地图。寒冰皇冠冰川位于诺森德北部，被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包围。伊瑞尔的手指沿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小路移动——那是卡拉尔记忆中的秘密通道。
我们从嚎风峡湾登陆，他指着地图东部，然后穿过冬拥湖，沿着这条古道向北。
玛尔拉德皱眉：这会经过天灾军团三个主要据点。为什么不走更安全的西线
因为这里。伊瑞尔点在地图上一个没有标记的小山谷，埋藏着卡拉尔之怒的另一半。这条路是唯一能避开巫妖王主要侦察网的路径。
塔拉和玛尔拉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德莱尼圣骑士叹了口气：卡拉尔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是吗
伊瑞尔点头：就像...被尘封多年的记忆逐渐解冻。有时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我的想法，哪些是他的。
这很危险，伊瑞尔。玛尔拉德严肃地说，灵魂融合如果失控...
我知道风险。伊瑞尔打断他，但我开始相信这就是为什么圣光选择了我——一个人类的灵魂可能比纯种德莱尼更能承受这种融合。我们的...适应性更强。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暴风城钟楼的报时声，深沉的钟鸣在夜色中回荡。
我们该休息了。玛尔拉德最终说，明天将是漫长的开始。
塔拉返回隔壁她的房间。玛尔拉德在门口停下：无论你最终做出什么决定，伊瑞尔，记住——圣光的道路从来不是一条直线。有时最大的勇气，是知道自己何时该走，何时该留。
伊瑞尔感激地点头。当房门关上后，他再次站到窗前，望着月光下的港口。某处，一艘即将驶往诺森德的船上，水手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他想起地球上那个求职失败的李英奇，那个在雨中绝望的应届毕业生。那个男孩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不是在办公室隔间里度过，而是穿越到一个奇幻世界，成为圣光选择的战士。
有趣的人生转折...伊瑞尔轻声自语，嘴角微微上扬。
黎明前的暴风城港口笼罩在浓雾中。伊瑞尔、玛尔拉德和塔拉穿着铜须提供的厚实毛皮外套，背着采矿工具，混在一队矮人探险者中登上了冬吻号。这艘破冰船有着厚重的金属装甲船首和强大的蒸汽引擎，是专为诺森德冰封海域设计的特种船只。
记住，你们三个是我的表亲。铜须大声向船长介绍，从铁炉堡来的优秀矿工，懂点德莱尼语而已。
满脸疤痕的人类船长狐疑地打量着三个高大的矮人，但铜须的名声和额外金币说服了他。他们被安排在最下层的船员舱，与六名真正的矮人矿工同住。
至少暖和。塔拉乐观地说，测试着吊床的结实程度。
伊瑞尔走到舷窗边，望着渐渐远去的暴风城轮廓。晨光中，这座人类主城的白色石墙呈现出淡淡的金色，高塔上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不知为何，他感到这将是一次漫长的告别。
嘿，新来的！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红胡子矮人站在舱门口，铜须叫你们上去帮忙装货。动起来，懒骨头！
甲板上忙碌而混乱。水手们正将最后一批补给品吊装上船——成桶的腌肉，装满工具的箱子，甚至还有几头活山羊。铜须站在船舷边，正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交谈——一位人类女性，穿着深紫色法袍，胸前别着肯瑞托的徽章。
...风暴峭壁的古代符文正是我的研究重点。女法师说道，声音清晰而自信，联盟允许我在你们的考察站建立一个小型研究室。
铜须看到三人上来，招手叫他们过去：啊，正好！来见见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肯瑞托的法师。她会和我们一起去诺森德。
伊瑞尔心跳加速。吉安娜——游戏中的重要角色，达拉然的领袖之一！卡拉尔的记忆立刻提供了更多信息：强大的法师，塞拉摩的统治者，与阿尔萨斯王子曾经的...
你们是...吉安娜好奇地看着三个明显不是矮人的高大身影。
我的德莱尼朋友。铜须压低声音，玛尔拉德你认识，这两位是他的学徒。有些...敏感的宗教事务需要去诺森德处理。
吉安娜敏锐的目光在伊瑞尔身上停留了片刻，特别是他皮肤上隐约可见的金色纹路：有趣。我从未见过这种能量特征。她突然用法术感应扫描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更令人惊讶的是，你体内有两道灵魂回响。
伊瑞尔僵住了。这位法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秘密！
吉安娜女士，玛尔拉德迅速插话，这是圣骑士团的内部事务。我们请求保密。
令伊瑞尔惊讶的是，吉安娜竟然微笑点头：当然。肯瑞托尊重各族的信仰实践。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伊瑞尔一眼，不过如果你们在诺森德需要魔法方面的帮助，我很乐意效劳。
就在这时，码头上一阵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队暴风城卫兵正在检查即将离港的船只。
该死。铜须咒骂一声，提前开船！所有人就位！
船长大声下令，水手们匆忙解开缆绳。蒸汽引擎发出轰鸣，船身开始震动。卫兵们向冬吻号跑来，但为时已晚——巨大的破冰船缓缓驶离码头，进入港口主航道。
伊瑞尔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发现吉安娜仍在观察他，眼中混合着好奇与某种...期待
命运将我们带到同一条船上，伊瑞尔先生。法师轻声说，我相信这不是巧合。
伊瑞尔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点头。铜须拉着他们回到船舷边：看那边，你们的另一位旅伴。
一个血精灵正优雅地倚在远处的栏杆上，金色的长发在晨风中飘扬。他穿着白色与金色相间的长袍，胸前挂着圣光牧师的徽章。
那是...
洛瑟玛·塞隆的远亲，维恩·晨星。铜须咕哝着，说是去诺森德研究某种古代圣光遗迹。我猜你们的目的地可能有交集
伊瑞尔感到卡拉尔的记忆再次活跃起来——血精灵，曾经的高等精灵，对圣光的研究有着独特视角。特别是...奥金顿。那个在卡拉尔记忆中闪现过的地名。
冬吻号加速驶向公海，暴风城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海风变得强劲而寒冷，预示着北方等待他们的严酷环境。
伊瑞尔深吸一口咸腥的空气，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动接受命运的穿越者。这是他选择的道路，他的使命。
在船首破开的海浪声中，他仿佛听到了卡拉尔的声音，遥远而清晰：
旅程才刚刚开始，我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