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完美妻子的假面
消毒水的气味已经要将我腌入味了。
我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周怀安像具苍白的标本躺在病床上。
那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现在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拧干温毛巾，我仔细擦拭他已经有些萎缩的小腿肌肉，就像过去三个月每天做的那样。
周太太真是太细心了。新来的小护士在门口感叹，现在像您这样的贤惠妻子可不多了。
我抿嘴露出个无奈的微笑，顺手将丈夫的睡衣领子整理好，这个角度能让她们看清我发红的眼眶。
三个月前，那辆失控的卡车撞上周怀安的奔驰时，我正在公司准备季度报表。接到电话时，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就像我们婚姻突然扭曲的轨迹。
脊髓损伤。主治医师的镜片反射着冷光，通俗地说，周先生腰部以下...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我猛地回神，发现周怀安正用扭曲的表情瞪着我。他还能活动的上半身剧烈颤抖，口水从歪斜的嘴角流下来。
又做噩梦了我按下呼叫铃，眼中的嫌恶快要藏不住，手指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进掌心。现在还不是时候，戏要慢慢唱才精彩。
护士们进来时，我已经调整好表情，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泪光。
透过人群缝隙，我与丈夫四目相对。他瞳孔里翻涌的恐惧和愤怒让我想起结婚那天，他掀起我的头纱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嘉怡，你眼睛真美。
而现在这双眼眸中只倒映着他瘫软如烂泥的身体。我微微勾起嘴角，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活该。
周怀安这些年在我背后搞的小动作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深入调查，周怀安自作聪明的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实际上聪明有点，只是不多，且演技烂得不一般。
第二章
书房里的潘多拉魔盒
凌晨，我站在周怀安的书房里。手指抚过书架上烫金的《商业法全书》。这套书是他三十岁生日时我送的，当时他说要和我一起创建商业帝国。现在书脊崭新如初——他从来只看电子版。
太太，您该休息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再整理会儿文件，明天律师要来。我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王叔你先去睡吧。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反锁房门，从抽屉取出乳胶手套。
他的车祸发生的突然，却也给我的调查空出了充足的时间。
三个月来我只要有空便都来整理书房，像考古学家般细细筛检每寸空间。周怀安出车祸时手机粉碎，电脑在警局证物室，这座书房是他留给我的最后迷宫。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划出银色条纹，冷冷的。
我蹲下身，手指沿着踢脚线慢慢摸索。触碰到第三个插座时，指尖传来异常的松动感。
心跳开始加速，我轻轻一按，插座面板弹开，露出后面的电子密码锁。
真老套。我冷笑。试了我们结婚日期——密码错误；他生日——错误；公司成立日——错误。手指悬在键盘上，我突然输入我生产那天的日期。
滴——
暗格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保险箱。这畜生居然用我失去孩子的日期当密码。
胃里翻涌起酸水，我咬紧牙关输入同样的数字组合，箱门应声而开。
四叠文件整齐排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第一叠是我的照片。不是生活照，而是咖啡厅、停车场、健身房等各种场所的偷拍，每张都标注具体时间地点。最上面那张拍摄于车祸前一周，我在4S店给车做保养，照片边缘用红笔画了个问号。
第二叠是银行流水。过去两年间，每月都有从公司以咨询费名义转出的款项，最终汇入国外的某个账户。
最底下压着苏婉的名片——怀安地产公关总监，背面写着一串国外银行账号。
第三叠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私家侦探报告详细记录我每天行程，甚至标注最佳下手地点：地下车库电梯间（无监控）。最后附着一张车辆保养单，车祸当天本该是我开那辆奔驰去接客户，因临时会议才换成周怀安用车。
第四叠，是三年前我的生产报告，里头夹着一张小脚印的照片。
我浑身发抖地摸出手机，把每份文件都拍照存档。当翻到最底层时，一沓照片滑落出来——周明远和苏婉在巴厘岛沙滩旁若无人的拥吻，日期正是我生产后住院期间。照片背面写着潦草的字迹：尽快处理，等不及了。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重重砸在玻璃上，纷乱似我的心跳。
我瘫坐在真皮转椅里，看着玻璃映出自己扭曲的笑脸。多讽刺啊，现在瘫痪在床的应该是我。
还有孩子的事，我直觉不对。
当时孩子出生后我就被告知孩子因脐带绕颈没了呼吸，等我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小小的冰凉的身体，当时得知消息的我身体和精神的巨大痛苦险些被击垮。
既然孩子没了，为什么还会留存照片
太太管家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您还好吗
没事。我迅速将一切复原，只抽走苏婉的银行流水单，我这就去睡。
走出书房时，我最后回望了一眼。
周怀安不会知道，他精心设计的陷阱反而给了我最完美的武器。
第三章
证据链
次日上午十点，我踩着高跟鞋走进怀安大厦。电梯里遇到营销部的李总监，她目光在我明艳的高跟鞋上停留片刻。
林总最近气色真好。她递来一杯美式，周总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我低头抿咖啡，让发丝垂下来遮住表情，医生说康复训练要持续...
林总！我的助理小跑过来，审计组在会议室等您，说是年度例行检查。
我挑眉——往年审计都在年底。
推开会议室门，三个陌生面孔立即起身。为首的女人伸出手：林总您好，我们是正诚会计师事务所的。
当她展开工作证时，我注意到她指甲油剥落了一块。看起来不太专业。
各位请便。我微笑示意助理配合，我还有个会议，先失陪了。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锁门拨通法务部：查查正诚事务所是否接了我们的审计业务。五分钟后回复来了——没有。
我打开电脑调出大楼监控，看到审计师们正在财务部走廊徘徊。其中一人假装接电话，实际在用手机拍摄文件柜。
画面放大后，他衬衫袖口露出一块限量款腕表——和周怀安去年送给赵志强的那款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医院来电：周太太，您丈夫要求见公司财务总监。
当然可以，请安排下午三点。我挂断后又翻看起最近几天的监控，挑眉，果然谨慎些是对的。
画面显示凌晨四点，有人用门禁卡进入了我的办公室。虽然戴着口罩，但那走路的姿势我太熟悉了——赵志强。他翻了我的抽屉，最后在盆栽后面找到了什么，用手机拍下后匆匆离开。
我打开抽屉暗格，里面是为周怀安准备的医疗授权书。现在赵志强肯定跑去告诉他，我正准备在法律上宣告他无行为能力。
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微笑着拨通国外某银行电话，用苏婉的账号和生日试了三遍，成功登陆看到账户上有五百多万美元的余额。最近一笔百万美元的转账来自三天前，汇款方是HA投资——周怀安名字的缩写。
我深呼吸，开始把所有证据列成时间线：
三年前开始转移资产（我生产当月）
一年前雇佣侦探跟踪我（晋升副总裁次日）
半年前谋划车祸（董事会讨论让我接任CEO期间）
最后我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
周怀安——谋杀
苏婉——侵占
赵志强——帮凶
办公室玻璃映出我涂着口红的模样，鲜红如血。
手机日历提醒我明天是公司季度董事会，我知道周怀安一定安排了精彩戏码。
可惜导演要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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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毒蛇的温柔
我对着洗手间镜子练习了十分钟的表情。
眉毛要微微下压，嘴角不能太紧绷，最重要的是眼神——要带着将溢未溢的脆弱。
完美。我轻声说，演技可比周怀安强多了。
VIP病房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推门前，我故意将头发拨乱，让一缕发丝垂在额前。周怀安正盯着天花板，听到门响时眼球机械地转向我，像生锈的玩偶。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抽了张纸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口水。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这是发怒的前兆。
护工识趣地退出去。我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立刻充满房间。李婶熬了六小时，你最爱喝的。
舀起一勺递过去，手腕状似无意地发抖，几滴热汤洒在他的病号服上。
啊，对不起！我慌乱地擦拭，趁机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内侧。
瘫痪病人感觉不到疼，但这动作本身就能让他发狂。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骤然急促。
医生说你有轻微肺炎。我搅动着鸡汤，声音放轻，可能是吞咽功能受损引起的。
勺子递到他嘴边时，我又不小心手一斜，汤汁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脖子里。
周怀安的眼睛瞪得血红，能动的手死死攥住床单。我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公司最近不太好，赵总监说资金链出了点问题...
他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我低头掩饰笑意，果然，提到赵志强他有反应。
银行贷款也没批下来，城南那个项目可能要停工。我叹气，用棉签蘸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董事会有人说要撤资...
一滴汗从他太阳穴滑落。
多有趣啊，明明全身瘫痪，听到公司危机还是会出汗。我俯身整理枕头，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会保住我们一同创建的公司。
这句话像刀子捅进他身体。监护仪疯狂尖叫，护士冲进来时，我正焦急地按着呼叫铃，眼里含恰到好处的泪光。
突然就这样了...我哽咽着退到一旁，看护士给他注射镇静剂。周怀安在药物作用下逐渐平静，但眼睛仍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同床共枕七年的妻子。
走廊传来脚步声，赵志强拎着果篮出现在门口，西装革履得像来参加商务会议。他看到我时明显一怔，随即挂上虚伪的关切：嫂子，周总今天怎么样
刚睡下。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赵总监怎么来了
送季度报表。他晃了晃文件袋，目光却往病床上瞟。
我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正好有事请教赵总监。我拿起包包，能借一步说话吗
电梯里，赵志强不断调整领带结，看得出来，他有点焦虑，猜不透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透过金属门反射观察他：四十出头就谢顶，右手小指留着长指甲，贼眉鼠眼，目光短浅又没出息的样子。
听说赵总监上个月去了澳门电梯到达一楼时我突然问。
他脚下一个踉跄：啊...是考察酒店项目。
真巧，我有朋友上个月也在。我微笑着递过一张照片，他说您手气不错，一晚赢了八十万。
照片上，赵志强在赌桌前堆满筹码，笑得春风得意。
他脸色瞬间惨白——公司严禁高管赌博。
嫂子，这事...
叫我林总。我打断他，明天十点，带上过去两年所有关联交易记录来我办公室。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了，记得叫上公关部的苏总监一起。
玻璃门外，赵志强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打电话。
我坐在车里等了十分钟，果然看见苏婉踩着细高跟匆匆跑出大厦，钻进他的奔驰。车子扬长而去。
我翻出苏婉的档案：二十八岁，英国留学，入职三年就从普通职员升到总监。简历里没写的是，她大学时期当过伴游，客户评价是：很会哄人开心。
手机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新消息：跟踪对象进入某五星级酒店2806房，同房间登记的是一名东南亚籍商人。
附带的照片里，苏婉挽着个老头走进电梯，另一张是她刷卡时的特写——用的是怀安地产的公务副卡。
我回复：继续跟，重点拍她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然后打给助理：通知所有部门，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所有人不得缺席。
后视镜里，我的眼睛亮得惊人。
毒蛇要出洞了，得先把它们的毒牙一颗颗拔掉才行。
第五章：请君入瓮
这家酒店的早茶闻名全城。我坐在大堂酒廊最佳观景位，小口啜着红茶。
九点过，苏婉独自走出电梯，身上的高定连衣裙还是昨天那件。
苏总监好巧。我抬手示意。
她瞬间僵在原地，精心描绘的眉毛跳了一下。
我托着腮，淡淡欣赏着她脖子上没遮住的吻痕。
林...林总。她走向我时下意识把购物袋往身后藏，那上面印着知名奢侈品大牌的logo。
坐啊。我推过一杯红茶，正好聊聊周年庆的事。
苏婉拢了拢头发坐下，香水味里混着隔夜的酒气。
我打开平板，调出财务报表：公关部上个月超支四十六万，其中二十万是你的公务卡消费。
她涂着唇彩的嘴微微张开：都是招待媒体...
比如这个我划到下一张照片——她在夜店开香槟塔，周围全是肌肉男。
苏婉的脸色由红转白。我继续翻页：还有这家酒店的八万六房费，澳门赌场的十二万消费...手指下滑，停在一张单据上，咦，上周四你在另一家酒店开房，那天周总正好做康复治疗呢。
她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碰翻了茶杯。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迅速洇开，像极了扩散的血迹。
你监视我她声音尖利，引来周围人侧目。
公司审计而已。我往后靠了靠，微笑着点开后面视频——她和花白头发的男人在电梯里拥吻，时间显示是今天凌晨。
啊，对了，还有一位贵人怎么忘了，洪氏建材的董事长今年六十二了吧听说他太太可是出了名的精明又难搞呢...
苏婉像被抽了骨头般跌回椅子。我起身，凑近她耳边：我知道你和周怀安的事，也知道你们转移了多少资产。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先别着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十分钟后，我目送苏婉魂不守舍地走向停车场。她不会知道，那个马来西亚商人是我通过中介安排的，专钓拜金女的职业婚托。
回到公司，董事会秘书迎上来：林总，这是您要的交易清单。我快速浏览，很快发现端倪——去年十月，有一笔两百万的款项打给一家叫鼎诚建筑的公司，但工商资料显示这家公司注册资金仅十万。
查查鼎诚的实际控制人。我吩咐助理，同时手机收到新消息。赵志强刚给周怀安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询问病人何时能恢复语言能力。
我冷笑，点开另一个监控画面。病房里，周怀安正沉沉睡着，护工正偷偷用他的指纹解锁手机——我花三万买通了她。屏幕显示他最近搜索记录：脊髓损伤
意识清醒但无法说话、无行为能力认定标准。
时钟指向十点，我整理好西装带着人走向会议室。
门内，赵志强和苏婉也已经就座，见我进来，两人目光躲闪。
各位，我声音淡淡又带了些无奈，今天的紧急会议是因为有件事必须告诉大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我打开投影仪，画面是苏婉在奢侈品店刷爆公司卡的监控录像。
苏婉尖叫着扑上来想要关投影，守在门口的保镖们反应倒是快，三两下将人按住了。我慢条斯理切换到下一张——她和周怀安的亲密合照。
所以今天会议主题是，我回身，摘下婚戒扔在桌上，如何清理公司蛀虫。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赵志强猛地站起来，我早有准备地切出他在澳门赌博的照片：赵总监别急，接下来就轮到你，我们说说挪用公款的事
苏婉气得发狂，挣脱束缚向我扑过来想抢遥控器。我侧身避开，她高跟鞋一崴摔在地上，短裙掀起露出大腿上的纹身——周怀安名字缩写。
呵，一个两个真是够恶心人的。
我整了整衣领，指向面如死灰的两人：把这两位请出去。
且让你们再苟活两天，到时候一网打尽才是真的精彩。
喧嚣散去，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
手机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最新消息：确认鼎诚建筑是赵志强表弟的空壳公司，过去两年共转移资金一千二百万，就是他们用来洗钱的。另发现苏婉已怀孕三个月。
三个月算算日子，周怀安那时候已经瘫了。我抚摸着小腹上剖宫产的疤痕——那是我的孩子存在过的痕迹。
玻璃倒影里，我的笑容渐渐扭曲。重头戏要来了，我的朋友们。
第六章
周年庆的审判
怀安大厦一楼，员工正往香槟塔里倒酒，氛围可谓是热闹至极。
我站在电梯里调整耳环——这对钻石耳钉是周怀安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今天戴着特别合适。
林总，警方已经就位。安保部主管低声汇报，赵志强十分钟前进了周总病房。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手机监控。
病房里，赵志强正弯腰对周怀安说着什么，手里晃着一份文件。男人虽然瘫痪，但那双眼睛里的狂喜藏都藏不住。
让他们高兴会儿。我只觉好笑，关掉监控，走进宴会厅。
水晶灯散发迷人的光芒，三百多位宾客衣香鬓影，除了本公司员工，与公司有合作的代表们我也一一邀请了。
周怀安和赵志强的计划一早便透露给了苏婉，所以即使是那天被我扫地出门，她今天也依然腆着脸来了。
她想看我失魂落魄。他们都想我死。
我一眼便看见苏婉穿着露背礼服穿梭其间，腹部还看不出怀孕的迹象，但左手一直有意无意护着小腹。她手腕上换了个镶钻手镯——用我之前不小心泄露给她的公司机密换的。
董事们围上来：林总！周总今天能出席吗
我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医生说可以短暂露面...话音未落，宴会厅大门打开，护工推着轮椅上的周怀安缓缓入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样子是花了时间和精力去收拾打扮的。
全场宾客表情各异，但还是响起礼貌性的掌声。
我快步上前，俯身替他整理领带，趁机检查了他的西装——口袋鼓鼓囊囊，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份林嘉怡精神评估报告。
想证明我是精神病趁机拉我下马，实在是低级的套路。
司仪开始致辞时，我退到控制台旁。回头看，技术员比了个OK的手势，所有设备都已接管。此时的大屏幕本该播放公司宣传片，现在显示的却是赵志强不久前在病房时的监控画面：
周总，这是精神病院出具的诊断书，只要董事会通过，明天就能把林嘉怡送进去！
周怀安激动极了，歪着嘴发出嗬嗬声，歪歪扭扭在平板电脑上颤抖着写下：抓紧办，别让她察觉。
宴会厅瞬间死寂，片刻后小声的议论声响起。
赵志强脸色惨白地冲向控制台，却被保安拦住。我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感谢各位来参加怀安集团十周年庆，今天有些特别节目想分享给大家，刚刚只是前菜，更精彩的还在后边，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哦～
第二段视频开始播放：苏婉在咖啡厅对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说：周怀安那个废人早该死了，都瘫了还真以为我会一辈子守着他呢，等拿到钱我就去国外把孩子生了。她抚摸着小腹，嘴角扯出个得意的笑，反正孩子也不是他的。
周怀安的轮椅剧烈震动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口水又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苏婉想偷偷逃离现场，却被两位女警拦住。大屏幕适时切换到她的银行流水——过去半年共转出四百七十万美元到国外某账户。
接下来是财务环节。我点击遥控器，屏幕显示赵志强挪用公款的完整证据链，包括他表弟那家空壳公司的真实账目。
最精彩的是最后一段录音——周怀安车祸前对赵志强的指示：记住，找准时机一定要让林嘉怡开那辆我们安排好的车。
警察从侧门涌入时，全场骚动。我走到周怀安面前蹲下，拿起他的领带替他擦掉嘴角溢出的白沫。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教我下棋吗我轻声说，确保只有他能听见，你说过，最致命的杀招往往藏在看似无害的布局里。
当他被铐上手铐推走时，我转身面对闪烁的镁光灯。无数话筒伸过来：林总，您早就知道丈夫要谋杀您吗对公司巨额资金流失您有什么看法
我抬手示意安静，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年给我做剖腹产手术的妇科医生郑雯。她怎么会出现在邀请名单上
第七章
余波
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暴雨冲刷着玻璃。我观看郑雯在周年庆上的监控录像——她没吃任何东西，只喝了一杯香槟，其余时间都是在东张西望观察周围。
查到了，助理推门进来，郑医生在您手术后就辞去医院工作，目前在周怀安投资的私立妇产医院任职。
窗外暴雨依旧倾盆，郑雯医生坐在我对面，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她比三年前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抹不掉的恐惧。
我推过去一张照片——我的孩子出生时的脚印，小小的，皱巴巴的，印在医院的档案纸上。
郑医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玻璃，当年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郑雯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躲闪。我缓缓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周怀安给她的转账记录，一笔五十万，备注是特殊处置费。
我……我只是按他说的做！她突然崩溃，眼泪冲花了妆容，他说如果是女孩，就……就处理干净。脐带绕颈的报告是假的，孩子生下来很健康，但周总安排了人……
我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她的皮肉：安排了什么
郑雯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折叠又展开过。那是一张福利院的接收单，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陈小雨，出生日期正是我的孩子出生的那天。
孩子没死……她啜泣着，周总让人把她送去了云山县的福利院，用一具死婴替换了出生记录。他说……说这样您就不会再找了。
请您不要报警，求您了林总，我知道周总出事后就预感，您知道这些也是迟早的事，我当时也是被逼迫的……中年女人泣不成声。
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纸张在手中微微发颤。十年。我的女儿活着，却在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孩子。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终于恢复平静。
我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雯：你知道为什么周怀安现在躺在监狱里，而我坐在这里吗
她茫然抬头。
我微笑：因为他教会我一件事——赶尽杀绝。
转身离开时，我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准备车，去云山县。
窗外，雨停了。
番外
云山县福利院的围墙很矮，漆成浅蓝色，已经有些斑驳剥落。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树下坐着一个小女孩，正低头翻着一本童话书，怀里抱着只有些旧的玩具熊。
我站在铁门外，呼吸几乎停滞。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左眼下方有一颗淡淡的泪痣——和我一模一样。
院长在旁边絮絮叨叨：小雨很乖的，就是不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看书……
我迈步走过去，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一只蝴蝶。
小女孩察觉到阴影，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小雨。我蹲下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来接你回家。
她愣愣地看着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惊喜，只是眨了眨眼，小声问：……真的吗
我伸出手，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脸颊，终于确信这不是梦。
真的。我紧紧抱住她，眼泪砸在她的肩膀上，你叫思怡，宝贝，妈妈很早为你起好的名字。这一次，妈妈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身后，助理的手机亮起，新闻推送自动弹出：
《怀安集团正式更名思怡控股，新任CEO林嘉怡宣布成立打拐基金会》
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命运在轻声发笑。
周怀安以为他偷走了我的一切。
可他错了。
我全部都拿回来了。
（全文完。）